《他念朝朝》千诀

19、19

　　熟悉的清冽味道这一次离得更加的近，将孟昭忆几近崩溃的情绪很好地安抚住。

　　两个混混见有人英雄救美，来人又身材高挑修长，看起来很是不好惹，便骂骂咧咧地上车离开。

　　危险解除，孟昭忆情绪一松，泪意反倒漫上眼眶。

　　她努力睁着眼，不让自己掉眼泪。

　　“谢谢。”

　　欠他的太多，谢谢两个字完全不能表达对他的感激，可此刻，唯有谢谢。

　　谢谢二字出口，眼泪便随之啪嗒往下掉，孟昭忆低下头，不让他看见。

　　“孟昭忆。”和缓低沉男声自头顶传来，“我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孟昭忆擦掉眼泪，抬头茫然地看他：“……什么？”

　　秦暮言深黑的眸看着她：“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孟昭忆感觉呼吸都停滞了。

　　她以为，进入轮滑社，就是跟着他了。

　　可好像，并不是。

　　那是什么……

　　一个想法倏然冒出，她心跳猛地加速。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不敢信！

　　她愣怔着不说话，他就静静等着，等着她开口。

　　孟昭忆愣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疯了，居然问他：“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秦暮言温声道：“没有。”

　　孟昭忆一鼓作气：“那往后，你会有女朋友吗？”

　　秦暮言注视着她的眼眸，声音是那样郑重：“如果你跟着我，那往后，我只会有你一个，给你衣食无忧，护你一世周全。”

　　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击中。

　　巨大的幸福感像潮水般将孟昭忆淹没。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他分明就站在她跟前，说的话还犹在耳畔，句句真切。

　　“那，我愿意。”孟昭忆说完背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又哭又笑的表情。

　　却不想，秦暮言从身后将她抱住，紧紧地抱住，让孟昭忆一下子忘了掉眼泪，在他怀里有些肢体僵硬，却又满心甜蜜。

　　许久，他松开她，帮她顺了顺被他弄乱的发，问她：“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语气里满满的不赞同。

　　孟昭忆如实招来：“我、住在这。”

　　“你？住这？！”秦暮言一向平淡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孟昭忆点头：“在附近。走大路挺安全的，今天我是为了赶时间，才抄了小道……”

　　孟昭忆越说声音越低，实在是，秦暮言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我以后不走这边了。”孟昭忆向他保证。

　　秦暮言却说：“不行，你搬走，我重新给你找住处。”

　　语气不由分说，说着往前走：“今天就搬。”

　　和秦暮言接触也不是一两天了，孟昭忆对他也算有点了解，他所做的决定，迄今为止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只好跟了上去，给他带路。

　　两人七拐八拐的，到了孟昭忆租住的楼下。

　　到这里，孟昭忆却不肯让他跟上去了，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穷困的样子。

　　“我一会儿还得去家教，我上去拿本书就下来。”

　　她才想起家教的事。

　　“家教别去了，和我在一起，你不用为钱的事操心。”秦暮言一路走过来，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上次她打包饭菜，他没有别的想法，只当她节约。

　　今天再回看，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她的生活，是他从未想过的糟糕。

　　一个女孩子，听说还会梦游，就这么，住在这样安全系数极差的地方？

　　家里人不管也是荒唐。

　　既然他要将她带进自己的世界，就不会再让她吃任何一点苦。

　　“可是……我和你在一起，也不能什么都花你的钱。”孟昭忆觉得这不对。

　　秦暮言却说：“为什么不能？那我的钱，给谁花？我给敬老院、孤儿院花钱，却不给你花？”

　　秦暮言轻哼了一下，实在是觉得这个假设太过于荒谬可笑。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说过的，会让你衣食无忧。”

　　孟昭忆：“……”

　　忽然有一种，被包养了的错觉。

　　这就是，男朋友太有钱，的烦恼？

　　孟昭忆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只是说：“以后可以不上，但今天的课，不能临时放雇主鸽子。”

　　秦暮言终是退让一步：“行。你上去拿书，我在这等你。”

　　孟昭忆匆匆上去，又匆匆下来，没让秦暮言等太久。

　　秦暮言用眼神问她该怎么出去，孟昭忆走到他前面带路，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要问他：“学长，刚刚你怎么会在那？”

　　秦暮言走到她旁边和她并肩而行：“有话要对你说。”

　　其实不是，他只是想弄清楚，他下午来接她时，她为什么要撒谎。

　　隐隐有猜测，她是不是不住在锦绣小区，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还是无比震惊。

　　“什么话？”孟昭忆问她。

　　秦暮言：“已经说完了。”

　　孟昭忆后知后觉红了脸。

　　到现在她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可的的确确，他就站在她身边。

　　秦暮言的车停在锦绣小区附近，他嫌走过去太远，到城中村路口后就在路边拦了车：“去对面锦绣花园小区。”

　　司机听到这话，很是无语：“这么近，走一会儿就到了。”

　　打车反而要绕一些，要跑到很前面才能掉头。

　　“不想走。”秦暮言直接打开车门，让孟昭忆先上车，自己也坐进去，不给司机拒载的机会。

　　司机无语是无语，可冤大头一定要搭车，他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到了对面锦绣花园小区，秦暮言让司机再往前面开一点：“看到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玛莎拉蒂旁边。”

　　司机：“…………”

　　司机收了钱，磨磨蹭蹭没走，直到亲眼见到秦暮言拉开副驾驶座车门，让孟昭忆坐进去，自己才绕到驾驶座，坐了进去。

　　司机：“！！！”

　　难怪啊难怪！

　　车上，秦暮言问孟昭忆：“想吃什么？”

　　孟昭忆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吃了，赶不上时间了。”

　　开出去没多久的玛莎拉蒂再次停在路边。

　　秦暮言都气笑了：“为了个家教，你连饭都不吃？”

　　孟昭忆忙解释：“也不是不吃，可以买点东西，在路上吃。”

　　秦暮言一点都不惯着她的这种行为：“打个电话，说你晚点到。”

　　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孟昭忆和他说话，就变得自然而然，不像从前那般拘谨。

　　可到了这种时候，他的说一不二，仍是让她不敢跟他打商量。

　　她默默掏出手机，一脸的为难。雇主并好说话，她觉得这通电话，打了也没用。

　　可不打，学长他应该也不会允许。

　　她找到号码，正要按下拨号键，秦暮言拿过她的手机：“我来吧。”

　　电话接通，一道女人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孟老师，你到啦？”

　　电话开的免提，孟昭忆不想秦暮言低声下气地跟对方打商量，自己就先开口：“赵晓宇妈妈，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今天要晚点才能过去。我大概七点半这样到，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天我会将课时延长半个小时。”

　　电话里尖细的女声显然不满意：“孟老师，我不答应，孩子七点开始学习，状态是最好的，不是你延长半个小时的课时就能弥补的。”

　　孟昭忆：“……”
　　她就知道行不通。

　　对方：“你要是不按时到，那以后都必须给我家孩子延长半个小时的课时，或者是有一部分课时是免费的。”

　　孟昭忆：“……以后，是指，多久？”

　　对方：“至少三个月。”

　　一旁的秦暮言冷笑出声：“女士，这家教，你爱找谁找谁，她不干了。”

　　他直接挂掉电话，将对方的号码直接拉入黑名单，将手机还给孟昭忆。

　　孟昭忆拿回手机，大气都不敢出。

　　她是知道，雇主不好讲话，却不知道，雇主竟是这般不通情达理，且如此贪得无厌。

　　她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觉得离谱，何况学长。

　　好在上个月的钱已经结清，这个月的课程还没有开始，不用为了家教费用再掰扯。

　　秦暮言也不再问她吃什么，直接就将车开到一处静谧之所，车子穿过竹林，来到一家中式园林风格的餐厅前。

　　从车上下来，有服务生将两人引入包厢中。

　　坐下后，秦暮言直接将餐点好，之后才问：“家教的钱结清没有？”

　　孟昭忆点头：“嗯，结清了，这个月今天是第一天上课。”

　　看他脸色缓和，孟昭忆也松出一口气。

　　秦暮言拿着手机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等他打电话回来，饭菜也上来了。

　　精致小巧的瓷器里，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

　　这一次，他的胃口倒是好。当她吃饱将饭碗放下，他才放下筷子，拿起餐纸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

　　孟昭忆视线落在他脸上、手上，光明正大地看。

　　他真的，哪里都好看，做什么都好看。

　　从餐厅里出来，秦暮言直接将车开到城中村。城中村有一段路是可以通行小车的，但再往里面，摆摊的车辆和行人拥挤，小车开进去非得堵个水泄不通。

　　秦暮言将车停进一家羊肉店的院子里，给店家100元的停车费。

　　入夜后的城中村越发的嘈杂了，尤其越到孟昭忆租住的房子那一片，越是吵闹。

　　秦暮言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到出租屋楼下，孟昭忆仍是不愿意让他上去。

　　秦暮言看得出来，她是自卑的，自卑到，不愿意他看到她真正的生活。

　　他也没有坚持：“该扔的就扔了，新的住处什么都有。”

　　“新住处，找好了？”

　　刚才他去打电话，是在给她找新住处？

　　“嗯，找好了，床上用品、洗浴用品都已经让家里的阿姨去更换，公寓里什么都有，你可以只带上换洗的衣物和书本。”

　　“……学长，谢谢你。”

　　孟昭忆转过身去，又红了眼眶。

　　自从妈妈生了病，已经没有人这么细致入微地为她打算过。

　　她已经可以一个人独自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可有人愿意为她付出时间和精力，她依旧感动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