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朝朝》千诀

15、15

　　吊牌剪了，孟昭忆再说不买也无用，她乖乖穿上外套，乘直梯下楼时，她跟秦暮言说：“钱我会还你的。”

　　秦暮言淡声道：“这种小钱，我从不要人还。”

　　孟昭忆嘴巴张了张，不知道作何反应。

　　一千五百块钱，是小钱？

　　不过想想，对他来说确实是小钱。

　　“可、可是……”

　　可是了半天，孟昭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回到车上，陆正涛看见孟昭忆身上多出一件和秦暮言身上一模一样的外套，总算明白，秦暮言跑一趟商场是为了什么。

　　真的喜欢上了？

　　他在心中摇头笑自己，昨天都抱在一起跳舞了，今天又给披衣服，又给买衣服，又给带到轮滑社，把自己定下的规矩都给破了，还能不是真？

　　也好。

　　后座，孟昭忆偷偷摸了摸身上牛仔外套的布料，很舒服。

　　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二件礼物，很昂贵的一份礼物。

　　但比起第一件礼物，这第二件礼物，她收得十分忐忑。

　　她是他的什么人？

　　她凭什么可以收这份礼？

　　带着这样的疑问，孟昭忆跟着他们一行人，抵达了孤儿院。

　　秦暮言递给她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一双轮滑鞋，他自己也没有空着手，一手拎着一袋轮滑鞋。

　　他和她，还有轮滑社的社员一起，将轮滑鞋、护具，以及其他带来的本子、铅笔、橡皮等礼物，一并交到了孤儿院小朋友的手中。

　　孤儿院的小朋友还是第一次收到轮滑鞋这样的礼物，都很高兴，爱不释手，也渴望哥哥们能够教教他们。

　　轮滑社的社员们便带小朋友们去外面空地，教他们学习轮滑。

　　孤儿院里有一个小女孩前几天生了病，院长说要静养，不让她跟着去滑轮滑，她留在教室里画画，孟昭忆这个不懂滑轮滑的，就在教室里陪她。

　　小女孩名叫乐乐，除此之外关于她的其他情况，孟昭忆还不知。

　　乐乐捧着画笔爱不释手：“姐姐，你们送来的画笔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画笔。”

　　孟昭忆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喜欢就好。”

　　乐乐笑得露出可爱的小米牙：“我很喜欢呀，我要用哥哥姐姐送的画笔，画好多好多幅画，等哥哥姐姐们下次来，我送哥哥姐姐们我画的画。”

　　孟昭忆笑：“好呀，我听老师说，乐乐画画最棒啦。”

　　“是的呢。”乐乐被夸了开心得不行，她歪头看着孟昭忆，问她，“姐姐，你和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哥哥是一对吗？”

　　孟昭忆正捧着纸杯喝水，差点没被呛到。

　　她赶忙解释：“不是的，姐姐和哥哥们是一个社团的。”

　　乐乐就问：“为什么一个社团里就只有姐姐你一个女生啊？”

　　“因为、因为……”她是他破例收的社员。

　　为什么会破例？

　　是因为，那几只小猫的关系吗？

　　孟昭忆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是为何，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什么呀？”乐乐可不知道察言观色，一定要问个明白。

　　“是因为姐姐很厉害吗？”乐乐自己猜了猜。

　　孟昭忆本想就此应下，又觉得不好意思，换了一个说法：“是因为姐姐很有潜力。”

　　乐乐：“潜力是什么？力气的一种吗？”

　　孟昭忆觉得童言稚语真是可爱，笑着点头：“对、是的。”

　　乐乐头又歪了歪：“姐姐和那个最好看的哥哥真的不是一对吗？”

　　孟昭忆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来，只能再次表示：“真的不是。”

　　乐乐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可是你们穿一样的外套，电视里说，这是情侣装。”

　　“撞衫了，撞衫了。”孟昭忆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院长走了进来：“乐乐，你不要问姐姐太多问题，哥哥姐姐们送来那么好的画笔，你多画几幅画，一会儿送给哥哥姐姐们。”

　　“哦。”乐乐还是很听院长的话的。

　　“院长，乐乐话没有很多，她说我们下次来她再送。”孟昭忆说了一句违心话。

　　院长只是笑笑，没有接孟昭忆的话。每年来孤儿院做义工、捐赠的人不少，大家都很喜欢这些小孩，都希望能够常常来，都觉得自己下次还会来。

　　“下次来”是愿景美好的一句话，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毕竟，现实中有太多的变数，谁都有谁的人生要过。

　　乐乐也就安静了几秒钟，又开始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院长妈妈，刚刚孟姐姐说她和情哥哥撞山了，撞山是什么意思呀？”

　　孟昭忆满头黑线。

　　情哥哥？

　　神来之笔的情哥哥……

　　“撞衫就是穿一样的衣服。”院长解释道。

　　“为什么穿一样的衣服就是撞山啊？”乐乐怎么想也想不通，穿一样的衣服和山有什么关系。

　　院长：“……”

　　孟昭忆：“……”

　　忽然就明白了辅导小孩子做作业的痛苦。

　　陆正涛和秦暮言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暮言第一眼就落在孟昭忆的背影上，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乐乐忽然兀自捂着嘴笑了起来。

　　陆正涛最喜欢乐乐这个小姑娘了，逗她：“乐乐是因为看到哥哥了才这么开心的吗？”

　　乐乐朝他做了一个羞羞脸的动作，从椅子上站起来，凑到孟昭忆耳边说悄悄话：“刚刚那个最好看的哥哥偷偷看姐姐。”

　　自认为很小声，其实大家都能听见。

　　院长轻咳一声，假意训斥乐乐：“连秦哥哥都不认得了？”

　　乐乐歪头笑：“我知道啊，是孟姐姐的情哥哥，哦不对，是和孟姐姐一起撞山的情哥哥。哐哐，撞大山，一起哐哐撞大山。”

　　孟昭忆被人小鬼大的乐乐搞得脸上一热、哭笑不得。

　　陆正涛在一边也是被逗笑了。

　　院长也笑。

　　大家都在笑，唯有秦暮言，依旧不苟言笑。

　　“院长，借一步说话。”他对院长道。

　　两人走到一旁，谈话声隐约传来。

　　秦暮言：“我听李老师说，乐乐有先天性心脏病……我想出资给乐乐做心脏手术……”

　　院长：“……真的太感谢秦先生了！乐乐能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孟昭忆惊讶又怜爱地看向乐乐，难怪这孩子看起来比别的孩子脸色苍白。

　　乐乐正在被陆正涛逗得咯咯直笑，对自己被资助的事一无所知。

　　看几眼乐乐，孟昭忆又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秦暮言。

　　学长他，生而耀眼，所行之事，霁月光风。

　　那么，他花一千五替她买下外套还无需她还款这件事的原因，好像也不必再猜了。

　　总之，无关乎喜欢。

　　陆正涛让乐乐给他画一幅画，乐乐就安静埋头画画。

　　三人之间忽然安静下来，孟昭忆想起梦游帖的事，对陆正涛道：“陆学长——”

　　陆正涛笑着纠正：“要叫师兄。”

　　孟昭忆改口：“陆师兄，删帖的事情，谢谢你。”

　　陆正涛背往后一靠，下巴点点秦暮言站立的方向：“那你得谢谢你秦师兄，是他让删的帖。”

　　孟昭忆顺着陆正涛的视线看去，定定地看着不远处身姿挺拔的人。

　　帖子也是他让删的？

　　自然是要谢谢他的，但要谢他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她可能要说上千万句谢谢，才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

　　商量完乐乐动手术的事，他们这一行人就要从孤儿院离开。

　　临走前，孤儿院的老师孩子都来送，院长更是牵着乐乐的手，让她谢谢各位哥哥姐姐。

　　乐乐特别大声的：“谢谢孟姐姐和情哥哥，谢谢陆哥哥和各位哥哥，我会想你们的。”

　　情哥哥一出，不知乐乐前后鼻音不分的社员们先是莫名了一瞬，而后兴奋沸腾起来。

　　不知谁起了头，忽然就唱起歌来——

　　“情哥哥，情哥哥，情哥哥……哎呀，我的情哥哥，你说过永远爱我……”

　　唱着歌，还意有所指地眼神在秦暮言和孟昭忆脸上来回扫。

　　陆正涛制止：“在孩子面前，乱七八糟唱的这都是什么！”

　　“涛哥，这是邓丽君的歌。”瘦猴笑呵呵道。

　　陆正涛：“……”

　　行吧，唱吧，谁让他也喜欢邓丽君呢。

　　孟昭忆本不容易脸红，可被一群人这么打趣，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

　　见秦暮言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一群人唱得更加起劲。

　　还好门口到停放车辆的地方也就几步路，孟昭忆上了车，耳边才终于没了那些打趣声。

　　她一面羞赧，一面又担心秦暮言会因此不高兴。

　　可看他神色，无论是误会和打趣，他都无动于衷。

　　他本就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

　　又或者，这些于他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因此也没什么好在意。

　　没有不高兴就好。

　　回到学校，陆正涛叫上高新梁几人一起去学校后门点餐，辛苦了一上午，当然要犒赏大家一餐。

　　秦暮言不在学校里用餐，回去之前，他问孟昭忆：“要不要留在轮滑社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不留了。”

　　她是他带来的，没有他在，她会不自在。

　　而且，他们刚刚才打趣过她，她不好意思现在出现在那群人面前。

　　“那，回宿舍？”

　　“……嗯。”孟昭忆想他应该是不知道她已经不在学校里住着了，却也没有告知他这件事。

　　秦暮言开车将孟昭忆送到宿舍楼前。

　　这一次，她在下车前，对他说了一句。

　　“谢谢。”

　　而他应了一句。

　　“嗯。”

　　“对了，国庆期间，轮滑社下午三点到六点间都有训练，有空就来。”

　　车子驶离，孟昭忆站在楼前，唇畔弯起浅浅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