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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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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晚先回了趟队里，把买好的茶具放回了房间，又看了一遍沈蔓给的地址，再一次出了门。
地址上写得街区她以前没来过，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
她到的时候沈蔓正在化妆，看见她来了，眼睛一亮就想扑，奈何头发还在造型师手里，她动弹不得，于是把一双手挥成了幻影，替她向周围人介绍。
迟晚轻笑着跟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直接坐去了沈蔓身边看她做造型。
沈蔓是典型的气质型美女，但五官又十分明艳出众，平日里她一上场，赛场上的加油声都会多上许多。沈蔓留的是长发，平时梳着一个利落的高马尾，现在长发被放下来，拢成披肩的样式，好看得让迟晚都看呆了。
造型师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看起来很外向，见到迟晚就笑:“进你们国家队是还有颜值考核吗？”
迟晚还在看着沈蔓花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轻轻啊了一声，一脸疑惑。
“妹子，你很适合留长发。”造型师一边忙着，一边对迟晚说。
“我么？”迟晚一愣。
“对呀，你的脸型和气质，留一头长发会更好看。”造型师认真地建议，“相信我的眼光，你可以试试。”
迟晚抿了下唇，沉默了一瞬，又摸着后脑笑起来:“再说吧，平时训练太忙了。”
……
这次沈蔓要拍得广告是运动装。据说这次的拍摄日常是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沈蔓拍杂志接受采访时的样子，一部分是回归日常，穿着运动装跑步时的样子。
沈蔓告诉迟晚，这次拍摄特意请了设计师到场协助拍摄，只是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设计师还没来。
设计师？？
因为洛宁的缘故，迟晚一听设计师这三个字，心中莫名一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眸。
想多了吧……迟晚摇了摇头，劝自己别想太多，世上设计师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巧。
才分开这么一会，怎么又想起他了……
十五分钟后，当迟晚看到那个刚刚挥别的人再次出现在眼前，心里不由得感叹，可能就是这么巧……
洛宁比预计时间早到十分钟。他一进来就有许多人跟他打招呼，他笑着点头作为回应，直到看到迟晚，四目相对的刹那，俩人同时有了轻微的出神。
那个人忽然就笑了，笑得轻松又满足，仿佛遇见她，是一件让他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一旁围观的沈蔓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轻轻怼了迟晚一胳膊肘，低声问:“认识啊？”
这样的长相，看呆实数正常。沈蔓必须得承认，在这个人走进来的那一刻，这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聚拢了。
而这个人的眼睛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锁定了迟晚。
再看迟晚的神情。
沈蔓本能的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这种本能类似于种了白菜的农户第一次看见猪……哦不，第一次发现敌情的心态。
“呃……昂。”迟晚想起来，洛宁陪林泉来队里调研的那天，沈蔓有事没在队里，所以没见过他。
但现在要是介绍起来还真有点麻烦……
可是沈蔓一点不嫌麻烦，她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刚刚那个敌情都已经各忙各的去了，凑到迟晚面前悄声问:“说说。”
“说啥？”迟晚装糊涂。
“那位就是设计师吧。”沈蔓抬眼看向正在忙碌的洛宁，人群之中就他显眼，她家妹子要是沦陷了实在正常不过。
“是啊。”迟晚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挺了解啊。”沈蔓的目光又转向迟晚，带了种探究的意味。
迟晚:“……”
姐，你是国家队的，不是施工队的，别老挖坑！
沈蔓摸摸鼻子，低咳一声，轻声说:“别怪你姐八卦，毕竟这世上，除了拿冠军爽，就是看八卦爽，你俩……”
猝不及防被套话的迟晚慌忙解释:“我俩是纯粹的买卖关系！”
不知怎么，这话说得迟晚自己都有点心虚。
“啥关系？？？”幸好沈蔓理智尚存，压低了声音。
“他是卖花的，我是买花的，就这么简单。”
沈蔓:“……”神特么买卖关系。
看她不想细说，沈蔓当然不会真的逼问。但她忽然想到归队那天迟晚送她的那束花，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点什么:“那束花，是在他那买的？”
迟晚知道她在说哪束花，默然点头。
沈蔓:“……”
怎么有种是她引“狼”入室的既视感。
洛宁作为设计师正在跟摄像师沟通，迟晚就站在沈蔓身边看，但又不敢看得太明显，只能看一眼他，再四处环视一眼。
沈蔓问:“你脖子疼？”
“……没有。”
随即沈蔓发现了有点不对劲，那个设计师从走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周围的人却十分习以为常，而他刚刚看到了他跟摄像师交谈的时候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是……”沈蔓说话的时候特意转过了头，没敢让人看见。
“嗯，他听不见，也不会说话。”迟晚知道沈蔓没有恶意，所以很自然地说出了这件事。
她从来不觉得他的缺陷是件丢人的事，更不会让人觉得他可怜。只要和他相处过的人都明白，他不比任何健全人差，甚至比许多人都要从容知礼。
迟晚看到和洛宁沟通的摄像师看得懂手语，一颗心踏实不少，除此之外还多了点莫名的喜悦。
能多一个跟他交流的人，多好啊。
楚逸珩一边跟洛宁交流，一边转述他的想法，其他人跟他们配合的很熟练，毕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趁其他人都在忙着，楚逸珩调好了机器，悄悄打量了一下洛宁，偷偷打了个手势问他:老实说，今天干嘛去了？
洛宁歪了歪头，不解地看向他。
自从迟晚一进来，楚逸珩就觉得她眼熟，他不好盯着女孩子一个劲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在哪见过，只觉得迟晚这个名字实在耳熟。
直到看到洛宁，楚逸珩才想起来，前几天洛宁看得乒乓球比赛，参赛运动员就叫迟晚。
当时楚逸珩还没觉得什么，但洛宁刚才一进来，看到这个叫迟晚的女孩那一瞬间的眼神，他的八卦雷达就哔哔响起来了。
“你今天好像穿得格外好看，好看到让我想用一种动物形容。”楚逸珩压低了声音，刻意说慢了些，让洛宁看清他的唇形。
洛宁歪歪头，示意他继续说。虽然直觉不是什么好词，但他还是想知道。
“孔雀。”楚逸珩想了想，补充道，“还是开了屏的。”说完抱着摄像机就跑，生怕他哥们锤他的时候把机器误伤了。
孔雀开屏，是为求偶。
洛宁当然懂楚逸珩是在开玩笑，还没来得及锤一顿，转头就看见了迟晚。她正站在沈蔓身边，小心翼翼地帮她理衣领，双唇微抿着，仿佛在做什么格外认真的事。
楚逸珩抱着摄像机来找沈蔓说一些拍摄时的注意事项，迟晚怕打扰到沈蔓，默默退到远一点的地方。她一转身，就看到洛宁正望着自己。
摄影棚里的人不少，周围环境嘈杂，可是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迟晚却觉得自己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就那么看着她，目光不闪不避，对着她悄悄弯了眼睛。迟晚只这么看着，就移不开眼了。
直到他身边有工作人员找他来核对工作流程，他先移开了目光，迟晚才慢慢缓过神来，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失常的心率。
……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开始正式拍摄。
在开拍后，迟晚才知道为什么洛宁作为一个设计师要来协助拍摄，因为他们有一项任务叫“调动艺人情绪”。
而这次来的艺人不是专业艺人，而是运动员，所以调动起来十分费力。
沈蔓的职业又特殊，万一有需要补拍的，她到时未必能抽出时间，所以请洛宁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保证一次拍好，拍到素材完全够用。
迟晚看着沈蔓扭动地像一只翩翩起舞的扑棱蛾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要自己来陪她了。
看着双方都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逐渐心力交瘁的样子，互相折磨的氛围充斥了整个摄影棚。迟晚不忍直视的同时又想起自己的“罪孽”，那些面对自己的记者似乎和现在的洛宁差不多。
一通折腾下来，迟晚看沈蔓的神情就知道，现在让她去跑个两万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放她活着走出这间摄影棚。
等到楚逸珩喊出那句:“OK，完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沈蔓直接瘫到了椅子上，满脸写着‘一天三赛算什么’！
迟晚赶紧拿了瓶水给沈蔓续命，又陪着她去卸妆。
现场还有一堆事情要收尾，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只有迟晚闲着——直到她听见微信一声提示音。
微信上，那束太阳花头像的人发来一句话——【回去是不是就该准备比赛了？】
迟晚:【嗯，是的。明天我就回省队备赛，后天随队一起出发去举办地。】
洛宁的回复没有随后就到，而是等了一会。
【我这段时间要给花店招收几名员工，再给他们做一些培训，可能去不到现场看比赛了。】
迟晚一想也是，毕竟花店开业有一阵了，而且他是设计师，还要画图，时间久了肯定忙不过来。
但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得这么明白，好像在报备一样，就为了给她解释去不到现场的原因？
不过看到他说不能来看比赛的时候，的确有点失落……
迟晚敛了心神，回复道:【没关系，你有事就忙你的，我会好好比赛的，咱们老规矩，我争取杀进决赛，咱们电视上见。】
对于运动员来说，分离才是常态，有的已经成家的队员，和家人一年才能见两次面，她哪能要求那么多呢。
【哪怕去不到现场，我依然会为你加油！】
说完，他又发了一张表情包，弯着眉眼的短发姑娘做出一个冲呀的姿势，周围散发着金光，还附赠两个字:加油！
迟晚看得出，这是以她为原型的表情包。
迟晚忽然不知道怎么回复了。
洛宁像是看出了她的踟蹰，问她:〖画得像吗？〗
这么可爱，还是她么……难道这就是她在他眼里的样子？
迟晚脸上一热，不敢再想:【像，像到要交版权费。】
洛宁知道她在开玩笑，回道:【好啊，下次见面，我把版权费补上。】
迟晚笑了下，回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发完又尤嫌不足，又补了一个小猫表情包，一只橘猫摸着另一只小猫的头，配字是:乖呀。
“丸儿，咱该走了。”沈蔓看她还在沉迷手机无法自拔的模样，并且伴随着微信提示的震动，心里恍然有了种预警。
化妆间在靠里面的位置，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在走出化妆间，沈蔓看到洛宁也倚在一边看手机，似乎在发微信的样子，顿时觉得心中的预警得到了验证。
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封了一个“国乒第一神探”的称号，牵着迟晚跟众人打招呼告别。
迟晚看到那个人在无人注意时，微微勾起了唇角，对她说了两个字。
直到和沈蔓一起坐上出租车，迟晚还是没有回神。
他的口型说得是，再见。
再见通常分为两个意思，一种是真的再也不见，而另一种是，期待再一次见。
前者像是告别或是诅咒，而后者却像是蕴含着某种祝福和希冀。
迟晚唇角泛起一抹笑意。
那就，下次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