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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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掩埋下一个个秘密，直至天明。
秋安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被几个嬷嬷架着换上了喜服。
“二小姐，却扇可要拿稳了。”
嬷嬷的声音不大，却吓得秋安冷不丁颤抖了一下。
她昨夜在后院被十个药人围攻，此刻正是犯困的时候。
药人在南祲很是常见，几乎每家每户都会买上几个。
药人常年被迫服用郁念蛊，少量的蛊虫进入身体只会在月圆之夜发作，让人失去心智，以自残为乐。而药人往往服用大量，日日都会让蛊虫在身体内兴奋。长久下来，药人便会身强体壮内里大增，逢人便要打打杀杀。
往往如此情况下，药人的寿命会大减。只有些身份低微之人，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成为药人。
药人出现在狸东已经足够奇怪。
一下子出现十个，还各个都是药人中的极品。
若非小跟屁虫在她出谷前给的那一盒母虫，恐怕昨夜她就交代在这了。
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要她性命呢？
南祲的天早就被阿赛万勒搅动，难不成狸东除了皇上东方浩善，还有他的人？
“二小姐，你拿却扇的手莫要在抖了。云王府的马车来了，快些走吧。”
嬷嬷的催促声唤回了秋安的思绪，她跟在丫鬟的身后，一步一个脚印。
被盖头挡住视线下，她依旧低头望着外边，隐约间能看清几人的身形。
双手不停在揉搓肚子，时不时有几个穿着精致，布料昂贵之人将其挡住。
哪怕秋安看不到面貌，她大概也知道那人正是方知诺。
他身侧站着的妇人多半就是陈元了。
只不过，等秋安坐上轿子，也未曾见到方倾念的身影。
她心里不免泛起嘀咕，只要她进了云王府的大门，这事就彻底板上钉钉了。方念倾做事还真是不够狠心呐。若是没个方家的人闹事，回门之日她便也没了闹事的借口。
马车一路晃荡，为了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云王府冲喜一事，方知诺是下了血本的。
在他看来，云莫落如今躺在床上无法醒来，自己作为狸东的将军却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保佑他早日康复。
这该是一段佳话，是他将军府日后被人夸赞的缘由。
殊不知，他美好的愿景在将军府西侧的小巷子里被毁了七七八八。
“公主她不去拦着秋安那贱人的马车，让你们过来拦我作甚？莫不是各位又想被公主责罚？”
秋安没找到的方倾念此时正被一群侍卫团团围困，她脸上的淤青还未消散，戴着的面纱在乱哄哄的攀爬中沾上了灰尘，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脏兮兮的。
她以为又和宫宴时一样，侍卫们将她认成公主要找的人。
侍卫将刀收起，冷言道，“公主说了，拦住方倾念，宁善郡主。”
方倾念着急辩解，“怎么可能？云王娶妻之日，娶的是秋安，为何要拦我？”
侍卫向来听命行事，从不多问与自己职责无关的问题，自是无法回答方倾念的问题。
可在方倾念看来，分明就是侍卫耳朵不好，连要阻拦谁都能听错。
她推搡着想要冲出重围，却男女力气悬殊，侍卫一动未动，自己反倒是连连后退。
她委屈不已，带着哭腔道，“公主这是何意？我连自己妹妹新婚都不能见上一见吗？妹妹从小就不在身边，刚见上面就要嫁进云王府了，你们竟然还要如此待我。”
她说的声泪俱下，若非侍卫们早在宫中听闻了些闲言碎语，恐怕就要上了她的当。
方倾念哪里是想去见妹妹的，分明是冲着云王去的。
侍卫们纷纷上前一步，将方倾念本就所剩无几的退路阻拦干净。
“还请宁善郡主莫要为难在下。”
另一边，马车绕了整个京城一圈，堪堪在吉时抵达云王府。
秋安独自完成了仪式，立刻就被送到云莫落的床边。
门锁声丝毫不避开她，肆无忌惮地响了好一会。
送她进来的人正是先前领她走的那位。
不出意外的话，是方知诺下的命令。
“这是何意？”
“夫人还是抓紧些时间吧，过了今日，将军府定不会亏待你。”
秋安顿时语塞，将头上的盖头取下丢在一边。
将军府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给她许下过什么好处，亏待……
方知诺和陈元恐怕亏欠她的，不是三两语可以解决的。
更何况云莫落昨夜与她说，找到了名册的下落，早早就去追查此事了。
此时的云王府压根就没有云莫落。
秋安摆弄着酒杯，时不时抿上两口。
烛光在火焰中燃烧，屋里明暗交替。
随着酒杯滚落，秋安趴着进入梦乡，而门外一直等待着动静的丫鬟仿佛听到了希望，立马动身报信。
堪堪走了十步路，就被黑衣人拦了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丫鬟咬着唇，疯狂摇头不止。
见状，黑衣人当真将刀收起。
刀尖离开脖子的一瞬间，黑衣人握着刀柄打向丫鬟。
他并没有要了丫鬟的命，在将人击晕后，立刻向丫鬟方才走过的路疾走而去。
一刹那间，屋门被黑衣人踹翻在地。
“云王爷当真是好命啊，死到临头还能娶个王妃。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享受了。”
秋安睡的迷迷糊糊，被吵醒后很是不满，“吵什么，就凭你一个人吗？”
黑衣人显然一愣，磕磕巴巴道，“云莫落不是已经病倒了吗？我，我一个人怎么不行？”
“啰嗦。”
秋安一手还在揉着眼睛，另一只则反手从袖中取出银针飞出去。
黑衣人不知是未曾看清银针，还是大意为之，竟有闲心继续说话。
“小娘子怎这般暴脾气？不可不可。”
话音落下，他在脸前摆手，下一秒手中就多了一根银针。
他瞧了一眼银针，不以为意，将其胡乱往后抛去。
银针落地，黑衣人慢悠悠走向秋安，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娘子如此维护云王爷，是打算一起走黄泉路吧。若真是如此，那在下可就要下死手咯。”
秋安担心他再度靠近床畔，会发现云莫落不在屋里，只好主动出手。
她手边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赤手空拳就往黑衣人的身上打去。
那人见状下意识躲闪，反倒让秋安钻了空子，将他腰间的刀取了出来。
“云王爷不是久病将死吗？小娘子透露些内情呗，反正我人之将死，知道也不会坏了你的好事。”
他双手举过头顶，眼睛飘忽不定，显然是在打算逃跑。
秋安将刀更加逼近他，幽幽叩问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如你先说说，谁派你来的？又或者，派你来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许是说到了不能言语的问题，黑衣人眼神立刻就变了。
他缓缓后退，将踩在脚底的木片踢到半空，一掌击出。
秋安的视线被木片所遮住，等她追出去，看到的是回来的云莫落。
“人呢？”
“往那走了。”
云莫落指着的方向，此时正有一位黑衣人在招手。
本不想多事的秋安一下子被惹恼了。
“名册之后再说，我先把他抓回来。”
“哎，”云莫落不禁出言阻拦，可当他伸手时，秋安已经离他而去。
他对着愈发遥远的背景，陷入沉思。
轻功看着好生眼熟，似乎过去在哪也见过。
可时间大抵过去的太久，等到秋安归来，云莫落也未曾想起什么。
秋安大口喝了两杯茶水，堪堪缓过劲，喘了好一会，她才说道，“那人往城外跑的，我担心中计便没有继续追下去。说说看名册吧，有进展了吗？”
她看着云莫落，眼神明亮带着些光芒，等待着自己想要知晓的情况。
然而云莫落却是一副审视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些许杀意，将她从头看到脚。
良久，他才轻言细语道，“于令远前脚在黑市买完名册，后脚走出去名册便被扒手顺走了。”
“所以当日我们去于府什么也找不到，难怪。”
秋安低头自言自语地说完，撇见云莫落被自己打断有些不满，她缩了缩后脖子，顿时感到不好意思，笑着示意他继续。
云莫落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继续说，“黑市的货一贯是有价无市的多，守在黑市门口的扒手也跟着比寻常地多上一些。现在还在排查，若是遇仙楼能够找到扒手，还望安安不要吝啬。”
秋安颤颤笑了一声，讨好的为云莫落倒了茶。
她没想到自己问了他，就立马知道了情况。
在指甲里险些下进茶里的粉末，都在替她尴尬。
“一定一定。云王若是有任何需要了解的，我一定会告诉曹掌柜，让她替您查的。”
云莫落似笑非笑的朝秋安看了一眼，转头将她倒的茶水端起，一点点品了起来。
遇仙楼究竟是谁说了算，他还是清楚的。
只不过小丫头似乎对他还有所戒备，不愿意把一切告诉他。
也罢，来日方长。
他接下来有的是时间与她相处，总有一日能捂暖石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