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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掠夺者.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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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三明治,看起来就很美味。”在旁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情况下,还能真诚递来一块三明治,陆清戈漂亮的眉眼中缓缓带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崔可可是个非常容易害羞的性格,见陆清戈眉眼含笑的模样她面上突然就有些泛红,随即更是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你快吃吧,不然待会儿老师就要来了。”
崔可可姐姐做的三明治是真得食材丰富、口感绝佳,里面放了好些煎到微微冒油的培根,鸡蛋同样也煎得特别漂亮,陆清戈毫不客气大口大口咬下去,在口腔中满满充斥着培根三明治的香味时,更是忍不住满足地微微眯起眼眸。
张承不经意见扭头看过来,在看见少女一脸满足吃着最简单的三明治时,心口竟然莫名涌上一股奇奇怪怪的悸动感。
“承哥,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路清歌长得还挺漂亮!”就在这个时候李恒轻轻撞了撞张承的肩膀,原本一双风流肆意的桃花眼里此时此刻竟然还真满是诚挚。
张承倏地回过神,一巴掌排在李恒脑袋上:“看你的书吧,小心陆姐锤爆你的脑袋瓜儿。”
说到这儿兄弟俩互相对视一眼,在想起昨天遭遇的事情后,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个寒颤。
一个还挺大的三明治吃下去后,陆清戈勉勉强强只有六分饱,于是她扭头看向正跟张承窃窃私语的李恒:“李恒同学,你能把要还我笔的钱兑成现金吗?”
印象中那个品牌的笔似乎还挺贵,是路清云回到路家那天“分”给路清歌的礼物,再加上李恒答应要多赔她几支,兑换成现金怎么都能让她饱餐几顿吧!
刚刚还在说着陆清戈的事情,这边一听见自己的名字,李恒几乎下意识就点头应下来:“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陆清戈拿着李恒补给她的五百块钱去学校食堂饱餐一顿,随即她就背着自己的书包出了学校。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困在棉花娃娃里的小月牙不用太过忌讳正午的太阳,这会儿她甚至还跟随陆清戈走动的频率微微晃动着身子。
陆清戈拿出自己有些破旧的手机,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下稍微捯饬几分钟,随后才漫不经心开口解释:“就算再怎么省吃俭用,五百块钱最多也只能用一个月的时间,现在当然要趁着空闲出门赚钱了。”
对于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士而言,第一个赚钱的门路是什么:那当然是去天桥底下给人算命。
其实所谓天桥最开始是专指道士聚集给人算命的什刹海区的经典坐标,不过后来慢慢就演变成大家时长挂在嘴边的意思。
陆清戈按照地图还真找到一处天桥,这会儿天桥下面只有零星几个正在午休的工人。
不过这地方四通八达,时常就会有行人从此处路过。
观察了下周边的环境,陆清戈还算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便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用试卷改造而成的廉价招牌。
见有小姑娘突然朝着这边走过来,原本几个还在休息的几个中年大叔听到动静后都忍不住齐齐看过来,其中一个赤裸上半身的黝黑汉子忍不住嗤笑一句:“小姑娘,你还会给人算命看相啊?”
“大叔夫妻恩爱、子女和睦,这般有福运的命格应该不需要来我这里算命。”并不在意黝黑汉子对自己微微带着些不忿的挑衅,陆清戈清冷到几乎没什么波澜的眼眸从那几人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便从书包里拿出今天发到手上的试卷做起来,完全没有半点要给自己招揽生意的意思。
今天周五,京市一高从下午就开始放假,所以陆清戈有足够的时间耗在这里。
眼下是马上临近高考的季节,而且现在还是顶着大太阳的正午时候,李正其从开着空调的公司出来后,却依旧止不住身上不停往外沁的冷汗。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晚上李正其总是睡得很不安稳,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原本他还有些怀疑是不是家里猫主子大半夜睡在自己身上,但将家里监控来来回回看上好几遍,他都没有找到任何猫主子要“谋杀”铲屎官的地方,甚至这几天原本粘人的猫主子还奇怪变得高冷起来。
睡眠对于一个苦逼的打工人而言实在太重要了,连着几天晚上睡不舒坦,李正其白天工作的时候慢慢也变得很不在状态,今天甚至还频繁出冷汗,大热的天同事们站在空调底下都觉得不过瘾,他穿上外套却依旧感觉从骨子里泛起一股冷意。
因为记挂着家里的猫主子,再加上租的房子离公司很近,每天中午下班后李正其都会回家看一看,今天照旧如往常那般要从和盛路的天桥底下经过,只不经意瞥过一眼,李正其倏地就被墙上贴着的几个大字吸引。
鬼使神差般将一些牛鬼蛇神的事情照搬到自己身上,但当李正其视线落在正认真写试卷的陆清戈身上时,险险没有当场笑骂出口,毕竟任谁也不过认为一个还在上学的孩子会什么算命看相。
当李正其抬脚离开打算有时间找找真正有能耐的算命先生时,陆清戈放下笔后却泠泠开口:“这位先生不过来坐坐吗,毕竟您现在看起来应该很不舒服才对。”
“小姑娘,你是见这小子一张脸跟纸一样惨白,额头还在不停往外冒冷汗才说人家不舒服吧!”方瀚海是真看不得还在上学的小姑娘装成神棍到处骗人,一则他家闺女也是快要高考的年纪,二则他家老娘前两年的时候就在老家被一个神棍骗走手头仅有的几千块钱。
听到方瀚海的那番话,原本真以为小姑娘有几分能耐的李正其才突然反应过来,正当他开口要应和方瀚海说上几句的时候,陆清戈面上无波无澜继续泠泠补充着:“你最近每天晚上都睡不安稳,是不是还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鬼压床?”在听到陆清戈的话后,旁边另外一位中年大叔忍不住插了句嘴,紧接着他们就都看到李正其更加惨白的脸色,“……不会真叫这小姑娘说对了吧?”
方瀚海依旧不相信小姑娘的这番说辞,毕竟鬼压床、鬼打墙可不就都是那些假道士常常挂在嘴边的说辞,或许一次说不准,但多骗几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会上当。
老话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或许李正其实真到了快要受不住的临界点,在陆清戈清冷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抬脚走到那个非常简陋的“算命小摊”前:“你真会算命吗?”
“一卦八十,概不赊账。”陆清戈轻轻敲击两下自己的手机屏幕,向李正其示意屏幕上面明晃晃的收款二维码,“要算的话请先付款。”
比起其他一开口就是几百几千的假道士,八十块钱的卦金还真不算什么,李正其二话不说先把钱转了过去,然后屈膝半蹲在陆清戈面前:“现在可以算了吗?”
“可以,你在纸上写个字,想写什么写什么。”陆清戈随意伸手将自己刚刚用过的那张草稿纸撕掉,然后微抬下颚朝李正其示意。
李正其手心全部都是冷汗,他特意拿出纸巾擦了擦,随后才又伸手拿起简易小桌子上的那只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写下一个“水”字。
在李正其落笔的那一刻,旁边几个原本应该在午休的中年大汉齐齐忍不住凑过来想要看个热闹,陆清戈并不在意那些或质疑、或看乐子的目光,清冷视线只定定落在那个书写有些不太美观的“水”字上。
李正其刚刚视线一瞥,不经意间看到过陆清戈一手端正中又隐隐带着锋芒的字迹,这会儿再看看自己歪七扭八的字迹,心头多少有些羞赧:“那什么,我的工作跟电脑相关,平时不怎么在书面上写字……”
陆清戈自然不是在意李正其的字写得好不好看,她伸出修长指尖落在那个“水”字上:“ 上善若水是为吉,水亦覆舟是为凶,你这个字无论起笔还是落笔都犹豫不定,字迹更是歪七扭八毫无重心,可见颇有坍塌之势。”
李正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一时间是真弄不明白陆清戈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只能着急忙慌追问一句:“小道长,您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些,我有些不太懂。”
“你应该出生在淮河一带,尤其这个季节更是多水、多雨,所以才间接造就你眼下的困顿。”陆清戈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修长指尖抬起示意李正其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机,“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家里,以前搬家过的老宅那边是不是有积水的情况,然后尽快请假回老家一趟,整修整修你家被水泡了的祖坟。”
“……小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位先生家的祖坟被水泡了?”董正平本身就是农村人,对这方面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接着便摇头否认,“应该不可能吧,现在棺材和骨灰盒都经过特殊处理,下葬的时候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就算长时间泡在水里也不可能会进水。”
陆清戈目光依旧清泠泠盯着李正其:“那如果有田鼠挖穿了棺材呢。”
董正平瞬间哑口无言,有些地方确实有饿昏了头的田鼠挖掘棺木,以前他好像还听家里长辈说过这种事情,不过随即他又开口问道:“那这个年轻人鬼压床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坟墓都快被田鼠挖穿了,他家长辈肯定是要给他托梦的。”说着陆清戈微微倾身从李正其身上捻起一根黑色的毛发,绕有兴致继续解释道,“你家应该养了一只颇有灵性的黑猫,黑猫有一定驱鬼辟邪的能耐,你家祖先想要托梦又近不得你的身,自然而然造就你眼下鬼压床的情况。”
说着陆清戈从书包里拿出路上买的黄符纸,又用迷你毛笔飞快划出一道符咒:“把我的收款码拍下来,这张平安符你先随身带着,最好洗澡的时候也不要拿下来,等你将家里祖坟重建好,如果不再有鬼压床的情况发生,再给我转两百块钱平安符的费用。”
李正其将那个折成三角状的平安符接过去,只一刹那的功夫他浑身冰凉的感觉就褪去不少,整个人像是从冰冷湖水里爬出来后又泡进暖洋洋的热水中,完完全全就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舒适畅快。
“不用那么麻烦,我相信小道长。”李正其毫不犹豫重新打开手机,立时将两百块钱平安符的费用转到陆清戈账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