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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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孤零零地坐在教室里，与周围喧闹的氛围仿佛属于两个世界。
清晨的光影温暖柔和地洒在少年的身上，映亮了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庞，少年肤色雪白，细小的绒毛在光晕下清晰可见，少年此时薄红的嘴唇微张，轻咬住天蓝色的笔杆，他眉目微蹙，好似在思考人生难题。
而事实上，少年也就是顾乐清并不是在思考什么难题，他只是盯着数学书上的两个字“函数”。
函数是什么？刚才数学老师讲解的每一个题目都与函数有关。
顾乐清听到一声闷笑，他抬起头，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的同桌——
顾晟现在正一脸笑意地盯着他看。
顾乐清眼睫轻颤，似有些局促，嗫嚅道：“你、笑什么？”
少年声音温和缓慢，迷茫的神色像只胆小的小白兔，蜜糖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清澈得像一颗透亮的宝石。
顾晟被少年直白地盯着，突然有些不自在，他故意轻‘咳’一声，强行淡定，“你不会真的失忆了吧？”
顾乐清心说没有，但他还是违心地点点头。
顾晟‘啊’一声，嘀咕：“原来真的有人会失忆吗？”
他忽然指着数学书上刚才少年盯着看的那些题目，试探地问：“所以这些，你现在都不会做了？”
少年听到同桌的话之后，诚实地“嗯”了一声，而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抹红色悄悄地爬上少年的耳朵。
顾晟一脸若有所思，实则目光偷偷地打量少年绯红的耳垂，他吞了吞口水，猛地来了一句，“原来失忆真的会忘记曾经学过的知识啊。”
顾乐清礼貌回道：“也许吧。”他继续和书本上的题目相互对视，看谁会先败下阵来。
顾晟“嗐”了一声，毫无分寸感地拍了拍同桌的肩膀，豪迈道：“没事，以后不会的题目你尽管问我。”
顾乐清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下一秒，他神情呆住，他现在的身体是原主的，怎么他还是那么受不了疼？亦或者顾晟的力气真的超乎常人的大？
顾乐清幽幽地看了一眼疑似力气很大的同桌。
在顾晟的眼里，自己的同桌正眸光闪着晶莹泪花看着自己，心里面仿佛有个不知名的地方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了？”
顾乐清磨了磨后槽牙，憋着一口气，温声道：“没事，”他停顿了一下，“问你题目的话，会不会很浪费你的时间啊？”
顾晟又重重地拍了一下顾乐清的肩膀，一副随便你来问我的语气，“不会。”
顾乐清感觉顾晟再这么拍下去，他可能‘命不久矣’。
于是他暗示地看了看顾晟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那真是谢谢你了啊。”
顾晟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看到自己的手正放在他同桌的肩膀上，而且同桌还一脸水汪汪的模样看着他，不知是联想到什么，他仿佛触电一般地迅速把他的手拿起，摆摆手：“没事。”
顾乐清松了一口气，不然他真怕顾晟多拍几下，他的泪腺会不受他控制地崩坏，因为原主泪失禁。
他继续盯着‘函数’二字看了几秒，然后泄气了，他把书推到三八线上，“顾晟同学，你可以给我讲一下函数是什么吗？”
顾晟没反应，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顾乐清抬眸轻轻地瞥了一眼正在发呆的同桌，他眉毛微蹙，纠结了一会儿，他伸手推了推顾晟的手肘，“顾晟同学？”
顾晟‘啊’了一声，看向顾乐清：“什么？”
顾乐清指着书本，“可以给我讲一下这一题吗？”
顾晟：“好，你哪里不会？”
顾乐清心道“我的同桌啊，你应该问我，我哪里会？”
他害羞地摸摸鼻子，“可以先给我讲一下函数是什么吗？”
顾晟在脑海里演绎的所有讲解方式一时被顾乐清的问题打散得一干二净，他‘唔’了一声，似在犯难。
因为函数是什么这个问题在他的潜意识里是已存在的知识，下意识认为不需要探讨函数是什么。
但或许是顾晟忘了，他刚接触函数的时候也会问函数是什么。
人们总是习惯地会把已经学会的知识归为众所周知的常识，而每当给别人讲解有关这个知识的相关题目时，总是会把这个知识当成别人已经知道的常识为前提而不去讲，却忽略了刚接触这个知识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知识是什么？
顾晟斟酌了一下，试探地问：“你现在记得的知识是到哪个阶段的？”
顾乐清蜜糖色的双眸无辜地看着顾晟，“小、小学六年级？”
顾晟：……意想之外的答案。
他抓了抓头发，开始思考从哪里和顾乐清讲起。
顾乐清见状，起了退缩之意，“顾晟同学要不算了吧，我自己先看看书。”
少年的语气听起来挺低落的，还夹杂一丝歉意，精致的脸庞怏怏的，任谁看了都觉得自己让少年失望了。
顾晟挠头，“别啊，怎么能算了。”避免小同桌多想，他迫不及待地解释：“嗯，函数就是一个映射，相当于有两个集合，他们之间有着一定的关系……”
说完，小同桌还是一副懵懵的样子，显然没听懂。顾晟心愁地想，凭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大概率是没讲清楚，蓦然，他想到一个办法，神情略微激动，“我知道怎么给你讲了。”
顾乐清配合地“嗯”了一声。
只见顾晟从乱糟糟的课桌里，翻出一本草稿纸，然后他在空白草稿纸上画了两个圆圈，在两个圆圈的下面写着A和B。
少年清澈豪迈的声音缓缓在顾乐清耳边响起。
“假设这两个圆是两个集合，”顾晟又在圆圈里面画了几个小圆圈，“两个集合里面都有些各自的元素，然后集合A中的任意一个元素a，在集合B中都存在唯一的一个元素b与之对应。”
顾晟在两者之间画了几根线，又说：“这样的对应就是映射，可以写作f:A->B又可以记作：b=f(a)，这样的形式就是函数。”（注1）
“懂了吗？”顾晟看向顾乐清，“简单来说就是两个集合之间有一定的关系，而这个关系可以用一个统一的规律来概括。”
顾乐清点点头，“嗯，懂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更多了，集合是什么？映射又是什么？
顾晟呲着一口大白牙，松了一口气，“懂了就好。”
顾乐清真诚地笑了笑：“谢谢你啊，顾晟同学。”
顾晟被顾乐清的笑晃了晃眼，正巧此刻眼光射到他们这边，打在他同桌的身上，好不梦幻！
在顾晟的记忆中，他的小可怜同桌可是很少露出这样明媚的笑容。他回神：“小事，还有不会的尽管来问我。”
“还有可以叫我顾晟，叫顾晟同学显得我们关系多生疏啊。”
顾乐清：……我们好像也没有多熟？
不过看在顾晟耐心给他讲解的态度，他没说什么，符合人设露出一副不太适应的表情，轻声地“嗯”了一声。
顾晟没勉强小同桌这个时候就改变对他的称呼，他建议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请个家庭教师，毕竟你忘记的知识还挺多的，而且我们现在已经高二了。”
不到两年的时间要补完初一到高一的知识，只靠一个失忆了的人自学的话很困难。
顾乐清像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认真地道：“谢谢你顾晟同学，你的建议很有用。”
他也不想迷迷糊糊地把这个高中上完，毕竟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校园生活——
是真实、鲜活的，和他演过的那些可触不可及、不属于他的人生不一样。
顾晟又一次觉得他的小同桌今天有些不一样，或许是被小同桌的认真感染到了，他也拍着胸脯保证：“不过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
“顾晟同学，你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人。”顾乐清真挚地道。
顾晟：……他好像被发好人卡了？
顾乐清不是故意发好人卡给顾晟的，他是真的觉得顾晟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原主以前在班级里几乎是个小透明，他大多数时候一个人呆着，没有人会来和他玩，后来和顾晟当了同桌之后，顾晟或许是察觉到了原主被孤立的状态。
顾晟开始和原主认识说话，有时候也会热心肠地想要把原主带进某些集体活动中。
但原主有些自闭也不怎么说话的性子使他合不了群，顾晟的做法只会让其他人更厌恶原主，原主被排挤的现象更严重了。
顾晟有时卡在两边也不好做，原主后来体贴地拒绝了顾晟的邀约，只道自己不想参加那些活动。
顾晟性格其实是大大咧咧的、喜欢凑热闹那种，但发现原主又恢复一个人的状态时，顾晟这个傻大个居然选择留下来陪着原主。
所以在原主整个高中生活里的回忆里，顾晟给原主留下了许多值得回忆的青春，是他那么平淡无趣晦暗时期里的一束刺眼阳光。
顾乐清想，如果原主认识顾晟比认识男主早一些，那么原主会不会喜欢上这个阳光乐于帮助人的少年？原主的结局会不会不那么悲惨？会不会每次都爱而不得？
但顾乐清不是原主，也没有如果，这些答案无人可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同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