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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艾格尼斯不明白为什么普罗米修斯对她如此……宽容?
      神祇对于神恩的赏赐吝啬非常,就算只是一个伪装成蜜糖的恶毒诅咒也需要信徒百般恳求,神才会屈尊降贵赏下那么一丁点。
      此次先知先觉却没有索取任何祭品就主动给出神谕,令人不得不怀疑他别有用心。
      ——尤其他还如此强势而急切。

      普罗米修斯颁布完谕旨就立即将艾格尼斯和马尔福踢出了奥林匹斯山,根本没给人类拒绝的机会。
      他们被先知先觉之神扔到这座位于山脚的小镇上,飘着小雨的天空阴森沉冷,寒气裹着水汽无处不在深入骨髓,酷热的夏日在此不见踪影。
      神官裹紧披风挽留温暖,神域中炙热的阳光感染□□凡躯,她的体温稍稍回升,不再像死人那么冰冷。
      艾格尼斯看着手心的印记,普罗米修斯给她的那张羊皮纸在他说完话之后就燃烧成灰烬,在她手上烙下了这个印记。
      随着时间推移印记隐入皮下,现在已经有些斑驳,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红痕,相信再过不久就会完全藏起来。
      人类无权否决神祇的旨意,纵然未经同意,普罗米修斯的神力也已笼罩了她的灵魂。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神官、白夫人,遇到更强劲的神祇时也不过是只蝼蚁。
      为什么不管经历多少风霜雨雪,这些提坦永远都是如此蛮横自我!
      艾格尼斯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弱小即是一切原罪。

      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此刻她只能仔细回想神谕内容,将每个字母都拿出来细细咀嚼,以期能找出其中暗藏的陷阱。
      神从不会无端赐予,今日的不求回报,必是为了来日收取更沉重的代价。
      比起其他神祇,先知先觉可以看到更远的未来,他做的任何一件小事都不容忽视,谁知道它会不会在某一天成为决定一切的关键。
      神官满含厌恶地望着远处的山顶积雪,洁白的雪地因为温度攀升逐渐消融,露出埋藏在下面的漆黑岩石,看起来肮脏又丑陋。
      变故,超出计划的变故。
      她讨厌变故。
      艾格尼斯动作粗暴地戴上兜帽遮住面孔,连同烦躁郁闷的心情一起强行压到心底,神官偏过头对巫师说道:“提尔就在镇子上,走吧。”
      刻耳柏洛斯变回三头犬时伴随的硫磺味道还残留在空气中,虽然十分微弱,但已经足够青铜人类分辨,它最近一定过得十分快活。
      艾格尼斯顺着地狱的气息走进镇子,宽大的斗篷遮住她的身影,伴着福克斯阴沉的天光远远望去犹如不死的幽灵。
      人类冷着脸,在心中耻笑普罗米修斯的谎言虚浮无聊。
      自由……
      多么动听的词汇啊。
      可生命从来不自由。

      ——

      忒提亚与卡伦进行过一番“友好”交谈之后留在了福克斯。
      她在靠近森林的镇子边缘买下一栋房子,女神带着地狱三头犬成为小镇新的居民。
      因为到达福克斯的第一晚溜出去捕食被抓住现行,刻耳柏洛斯畏惧来自深渊的处罚,不得不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当一条宠物狗,着实消停了好几天。
      这也让卡伦一家度过了未来几年内最平静的一段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地狱三头犬见深渊之女没有发怒,很快便故态复萌,每天夜里都偷偷跑进森林觅食,将整个森林闹得天翻地覆。
      吸血鬼必须跑到更远的地方去捕猎,这附近的动物都已经被它吓跑了。

      只是一栋小房子而已,离得那样近,流星女神当然不是没有注意到地狱三头犬的小动作。
      只不过刻耳柏洛斯还算乖觉,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忒提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多加管束。
      人是神祇仿造自身创造的物种,神最爱自己,当然也就天然偏爱与祂最为相像的人类。
      在创造生命时,他们赋予了人类比其他动物更高的灵性,这份灵性一直在人类的灵肉中流传,吞食人形物种可以获得更多的力量。
      相比之下,普通动物与植物能够提供的能量非常散碎,哪怕刻耳柏洛斯把这片森林吃干净都无足轻重,闹不出大事来。
      流星女神心情好的时候十分乐意展现自己大方的一面,小狗想要吃点零食有什么关系,难道作为女神的部下它还没有这个权利么?

      卡珊德拉的预言不知何时会应验,在等待普绪克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刻耳柏洛斯到处撒欢,忒提亚则沉迷起了角色扮演。
      深渊之女喜欢新鲜的感觉,神庙中万万年来一成不变的日子让她格外渴望不同的人生。
      七年的魔法学徒生涯因为宙斯的存在显得不那么有趣,每天除了想办法复活阿波罗之外,就是处心积虑地谋杀雷霆之主麾下的半神英雄,这样的日子实在乏味至极。
      忒提亚一直都很遗憾自己没能拥有一个完美的学校生活体验。
      不完美对于神祇来说就像是白纸上的一点墨迹,是难以忍受的污点。
      此次她为自己重新捏造了一个学生身份,打算重温校园时光。

      艾格尼斯和马尔福跟着地狱三头犬到达福克斯高中的时候,忒提亚已经感应到神官的靠近,从学校里面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她扑到艾格尼斯怀里,兴奋地喊道:“艾妮艾妮,你怎么来了?”
      不算前次梦中相会,流星与她的人类已有小半年未曾真正见面,双面镜再清晰也隔着冰冷的镜面,不够温情。
      在忒提亚的计划中,她与艾格尼斯的再次相见,应当是在她带着小爱神厄洛斯的铅箭回到欧洲处理掉吸血鬼之后,此时乍一见到神官,女神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艾格尼斯接住忒提亚,伸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发觉女神的身形比半年前矮了一些,神官不动声色地说道:“因为想念提尔,所以我就来了。”
      忒提亚在艾格尼斯怀里磨蹭脑袋,眼睛乱瞟四处张望,满意地发现那只该死的吸血鬼没有跟来。
      她站直身体,十分敷衍地亲了一下一旁的马尔福,又接着去挽神官的手臂,“艾妮,你还会离开吗?”
      “那只吸血鬼呢?你把他打发掉了吗?”
      忒提亚连连发问,她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艾格尼斯听见她的问题,凯厄斯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她心中不免泛起一点苦涩滋味。
      神官不愿让它们显露人前,勾起嘴角依旧温温柔柔地回答女神:“我们会在一起待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凯厄斯……”她沉默了下来。
      即便远隔重洋,神官的心依旧叫嚣着要回到克里特王身边,艾格尼斯全凭理智将渴望压抑。
      但压抑和抹杀不同,只要人类想起吸血鬼,感情便又起波澜。
      她不知道该如何界定凯厄斯的存在。
      不愿意否定,可也不甘心承认。

      忒提亚见状,僵硬地转移话题:“艾妮,我找到先知了。”
      “普罗米修斯竟然一直躲在这片大陆,宙斯死了他都没敢回奥林匹斯。我和他做了交易,你马上就能彻底摆脱那只吸血鬼了。”
      “交易?”神官听到她的话语,立刻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普罗米修斯的赐福,艾格尼斯从纠结中收回心绪,不安地抓住忒提亚的手臂问道:“提尔,你付出了什么?”
      神与神之间一样不讲究等价交换,从来都是上位者剥削下位者,忒提亚刚刚成为神祇没几年,怎么会是从克洛诺斯时代一直活到如今的先知先觉的对手。

      流星女神嬉笑着安抚她的人类:“我只答应了在将来保住他一条命。”
      看在普罗米修斯可以帮助艾格尼斯逃避命运的份上,这个代价不算沉重。
      一个被困在神域中的囚徒做不了任何事情,新神王对于没有威胁的神祇向来宽容,光明神会愿意放过他的。
      艾格尼斯看着她自信的笑容仍十分担忧,但她没有说出来扫女神的兴致。
      没有关系,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谋划弑神,交易对象死了也是一样的。

      忒提亚依恋地靠着艾格尼斯,兴高采烈地分享着她这段日子的故事,留下德拉科·马尔福和刻耳柏洛斯跟在她们身后。
      披上伪装的地狱三头犬昂着一张毛绒狗脸上下打量着巫师,片刻之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狗嘴里发出“汪汪——”的叫声。
      因与忒提亚缔结契约,分享了女神一部分权能的巫师也能听懂怪兽的语言,小马尔福听它说道:“把我抱起来,我的毛要湿了。”
      刻耳柏洛斯理直气壮地差遣他。

      德拉科不太乐意,他可没做过这种仆役的工作。
      帮妻子抱宠物固然不算什么,但这只白狗哪里能称得上是一只宠物,忒提亚对它的态度远远不如她对待雕鸮格莱尼。
      巫师瞥了一眼白狗,无情地越过它径自朝前走去。
      地狱三头犬恼怒地跟上他的脚步,它跳过一个水坑,爪子沾上一点泥水。
      “当座驾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神祇的秘密。”它看了眼深渊之女,见她没有留意自己,于是小声对巫师说道。
      德拉科·马尔福顿了顿。
      刻耳柏洛斯加重筹码:“我保证你会感兴趣的,你只认识巫师忒提亚,从不了解神祇。”
      铂金发的巫师仿佛被它说动了,弯腰把狗从地上捞起来夹在臂弯里。
      地狱三头犬被抱得不太舒服正要发飙,就听到前面传来女神冷漠的声音,“刻尔,安分一点。”
      它立刻老实起来,假装自己只是一只玩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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