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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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厄斯又站到了沃尔图里城堡东翼那座高高的塔楼上。
自从吸血鬼选择了沃特拉城作为大本营，在这里兴建起这座城堡之后，塔楼就成了凯厄斯的地盘。
他喜欢整日整夜地站在高塔之上，这里靠近天空，靠近太阳，靠近……奥林匹斯。
三千年来，克里特王曾无数次在此看着夜空缀满繁星，猜测他的王后成为了哪一颗星星。
她该成为星星的。
奥林匹斯喜欢在自己宠爱的人类死后将他们变成星座挂在天空，让他们永恒闪烁，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不灭。
艾格尼斯是光明神庙中的大神官，神祇赐予了她绝无仅有的荣耀，所有双子神的信徒都要向她俯首。
阿波罗这样看重她，一定会把她变成星星。
凯厄斯站在这里看了几千年的时间。
只要看着漫天星点，吸血鬼心中撕裂一样的痛苦就会有片刻的减轻。
他安慰——或者说欺骗自己，艾格尼斯永远与他同在。
在佛罗伦萨与神官意外重逢后，凯厄斯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进入塔楼。
星辰已然坠落人间，天空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他甚至已经打算好了将这座高塔推掉，重新修建一个花房以满足艾格尼斯的新鲜爱好。
但快乐的日子越来越短暂，三千年前他们尚且在一起度过了两年，三千年后却只有两个月。
区区两个月，快得就像是一眨眼，艾格尼斯再次离他而去。
这次由神官亲自操纵的诀别让凯厄斯确认了她是怎样冷酷的一个人，她的心比丧失了人类体温的吸血鬼还要冰冷。
艾格尼斯是那么坚决地否认爱，不择手段要将这份感情彻底抹杀。
人类一旦残忍起来，比其他所有种族都要狠毒许多。
……
塔楼矗立在山丘顶端，是沃特拉城的最高点，从顶层向外望去，以吸血鬼的视力能够将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午后过于热烈的阳光极大程度地打消了人们出行的欲望，街头巷尾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野猫身姿懒散地躺在墙角。
凯厄斯看到一只黑色野猫独自霸占了一块偌大的地盘，有别的野猫想要靠近，都被它毫不留情地赶走，尖牙与利爪是它绝佳的武器。
黑猫坐在树荫下悠闲地清理着爪缝中的血迹，皮毛因为打架有一些凌乱翻卷，它不紧不慢地将它们一一整理好，尖端上有一点白色的尾巴在身后慢慢摇晃着。
不动手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黑猫会如此凶悍。
凯厄斯的视线停留太久，动物的直觉十分敏锐，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下就爬到树上。
茂密的树冠遮住了黑猫小小的身躯，即使是吸血鬼也看不清楚。
凯厄斯收回视线，他的瞳色鲜艳至极，像是有一股跳动的火苗在里面熊熊燃烧，塔楼的倒影和它一起燃尽。
沃尔图里仔细地维护着城堡的每一个地方，这座塔楼也不例外，整洁、辉煌、华丽，但是掩盖不住它充斥在空气中的腐朽味道。
装饰复杂的水银镜仍旧和几天前一样四分五裂地扔在地上，脱落的红色宝石和镜子碎片一起反射出刺眼的光。
凯厄斯注视着室内斑驳的光斑，内心呼啸着渴求鲜血与破坏。
真是令人厌恶的景色，安静、和平、美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做点什么来打破这幅虚伪的画面。
吸血鬼冷漠地看向阳光下的城市，它比他离开前更加光辉灿烂，不曾有影翳与阴暗造访。
居住在此的人类如同被圈养的羔羊，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死亡与杀戮不时上场。
沃尔图里统治这座城市三千多年，还没有哪一个猎物能从里面逃脱。
凯厄斯摘下在外行动时穿的黑斗篷，他穿着一件丝绸衬衫站在阴影中，染成黑色的布料光泽柔顺，将吸血鬼的皮肤映衬得更加苍白。
“艾格尼斯在哪儿？”金发君主问道，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一枚金戒，他看向门口站着的黑发吸血鬼。
其他吸血鬼还能寻找各种理由来逃避面见暴虐的长老，作为近卫的德米特里却无处可逃。
他被卫士推举了出来，不得不向神色冷酷的克里特王汇报近期微薄的工作进度。
数天前吸血鬼在马赛大肆行凶，他们屠杀了在场所有的卢米埃尔成员，又将整座庄园翻来覆去地搜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一丝神官的踪迹。
那个名叫艾丽萨的巫师死前还在讥讽凯厄斯白日做梦，不过是偶然得神祇垂青的一个怪物，竟然也妄想独占祭司。
当时凯厄斯的脸色就难看得很，亲自动手扯下了她的脑袋。
回到沃特拉城后，长老又接连调动沃尔图里的势力搜寻艾格尼斯下落。
随着时日推移事情却毫无进展，他的心情越发恶劣，连阿罗都不愿意去触他的霉头。
德米特里小心翼翼地看着凯厄斯，在克里特王看垃圾的眼神中说道：“据调查，在我们抵达马赛的第二天凌晨，卢米埃尔曾购买了大量飞往世界各地的机票。安插在法国魔法部的眼线也传来消息，同一时间有许多巫师申请了飞路网和门钥匙出境。”
“我们怀疑艾格尼斯小姐混在里面离开了法国，目前正在一个一个核对两份名单上的人员。因为巫师的魔法具有极强的干扰性，所以很难迅速排查清楚，我们还没有发现她。”
凯厄斯停止转动戒指，即使特意克制了力气，质地柔软的黄金在吸血鬼的暴力作用下还是已经轻微变形，上面雕琢的图案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圆环符号。
“也就是说，过去的一周里，你什么都没有查到。”
凯厄斯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德米特里能够感觉到长老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已经变成看死人的样子，他立即将本不打算说的话说了出来，好显得自己没那么无能：“不过，我们还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卢米埃尔的姻亲，马尔福家族继承人之前一直活跃在英国魔法界，前几天却突然对外宣称染病需要疗养，从此销声匿迹。如果艾格尼斯小姐去了英国，这在时间上就是一致的。”
“没有证据的猜测……”凯厄斯冰冷地说道：“德米特里，你准备拿这种东西来敷衍我吗？”
他瞟了眼黑发吸血鬼畏惧的样子，重新开始转动那枚金戒。
废物。
德米特里不敢在这个时候为自己辩解，他确实没有任何实证，只好低垂着脑袋等待长老宣判。
“既然你认为她和马尔福在一起，那么他们现在在哪里？”凯厄斯问道。
德米特里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一个他能回答的问题了。
他马上说道：“我追踪到小马尔福目前在美国华盛顿州，具体位置无法确定，他一直在移动。”
与在艾格尼斯身上惨遭滑铁卢相似，之前他的天赋也一直无法对马尔福生效，这个人的存在被从他的感知中抹去。
前几天临近长老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绝望之下再次尝试，将与卢米埃尔有点关系的人类和异种都翻了个遍，惊喜地发现自己看到了马尔福的身影。
凯厄斯将戒指套回手上，戴在艾格尼斯大拇指上正合适的戒指却只能勉强戴在吸血鬼的无名指上，显得十分局促，他说道：“准备一下，我们去美国。”
金发吸血鬼沉着一张脸向外走去，路过洒了一地的镜子碎片时，他直接踩在上面将它们碾成了更细小的粉末。
……
“我亲爱的弟弟。”
阿罗还是那么热爱装腔作势，他堵在离开城堡的必经隧道中，吸血鬼强大的恢复能力让他完全看不出来半个月前还是一副狼狈模样。
艾格尼斯的离去使得阿罗有了底气去阻拦走下高塔的凯厄斯，只要没有爱人影响，切尔西创造的关系就是排在第一位的，他亲爱的弟弟又可以变成沃尔图里忠诚冷酷的执法者了。
“听说你要去美国？”明明早就得到消息，黑发吸血鬼还要装模作样地问道。
凯厄斯满脸不耐烦：“阿罗，别挡道。”
克里特王最近诸事不顺，正是暴躁易怒的时候，一点都不想陪他玩什么相亲相爱的兄弟游戏。
“别这么着急，我的弟弟。”阿罗抬起手要搭在凯厄斯肩膀上，在金发吸血鬼的瞪视中又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
“我并不是来阻拦你的，”他微笑着说道。“只是有一件小小的事情需要你顺道看顾一下。”
即使凯厄斯十分想拧掉他那颗笑得虚伪又做作的脑袋，但是三千多年的时间让他给予了阿罗一些额外的宽容。
他忍住毁灭的欲望，示意阿罗赶快结束废话进入正题。
阿罗不再继续说那些长篇累牍的社交辞令，他看出来凯厄斯的忍耐快要达到极限，直接说道：“我们亲爱的朋友——卡伦一家，听说最近和几个人类混在一起。他们走得很近，我需要你确认他们是否泄漏了我们的存在。”
“如果他们违反了法律，那就直接杀了他们。”
阿罗一向不喜欢卡伦。
卡莱尔·卡伦拒绝了他的邀请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则是卡莱尔和他的家族坚持素食主义，与许多吸血鬼都有联络，他们逐渐形成一股势力，隐隐有和沃尔图里分庭抗礼的趋势。
这是阿罗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热爱权利，就像吸血鬼热爱恋人。
阿罗早有处决卡伦一家的想法，只是碍于明面上还需要遵守一下沃尔图里自己制定的法律，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
卡伦向人类泄漏了吸血鬼的秘密，这个传言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黑发吸血鬼热切地看着凯厄斯，希望他能领会到自己的意思。
凯厄斯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后，深觉自己刚刚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除了收藏有特殊能力的吸血鬼，阿罗的脑子里果然只剩下这些无聊的算计。
他烦躁地说道：“我会的。”
“现在，让开！”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