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Ch.5 ...
-
宋听雨脱外套时，不慎给了李行一一肘击。
李行一轻微的“嘶”声在空气中响起，惊得宋听雨连忙摆手，向他道歉。
李行一笑着摇摇头：“没事儿。”
宋听雨和李行一的外套搭在挡板上，两件外套紧挨在一起。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李行一的外套拿了起来，然后重新搭在了陈词的衣服之上。
重新摆放好李行一的外套，徐观潮才将自己的外套和宋听雨的外套搭在一起。
摆放妥当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球台旁的人见状，不禁挠了挠头，一脸困惑地看着徐观潮。
“不是，大潮哥这是在干嘛？”
宋听雨瘪嘴，无语地看着缓缓向她走来的人。
半晌，她朝徐观潮翻了个白眼，转头向李行一摇摇头：“别管他，他最近老是发神经。”
李行一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
-
“徐观潮，你这拧的是啥。”黄指导走过去纠正徐观潮拧拉的动作，“你拧的时候拍儿再低一点，别那么着急就去拧。给我重来！”
李行一发球，徐观潮记住要点重新拧了一板，这一次，明显比上次流畅了许多。
黄指导再次靠近：“比刚才稍微好点，再来。”
徐观潮又拧了一板，这次完成的非常好。
黄指导满意地点着头，将手背在身后，走到一旁继续观看。
汗水不经意间流进了眼睛里，刺痛的感觉让李行一闭上了眼，他停下动作，揪起领口的一角，轻轻擦拭着眼睛。
宋听雨见状也停了下来，她挥动着手中的拍子，扇起风来。她额间的刘海被拍子带起的风轻轻掀起，露出微微皱起眉头。
“好点儿了吗？”宋听雨脸被热得通红，喘着气儿，问身旁的人。
李行一还在揉眼，埋着头，说：“等一下，等一下。”
徐观潮对着拍子哈了口气，用手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他抬头看向对面的李行一，扬扬下巴：“好了吗？”
李行一握着拍子，调整姿势：“来吧。”
隔壁球桌，陈湫他们四人正打得火热，欢声笑语不断。
与他们不同，这边的四人则吭哧吭哧地使劲抡拍子。每次李行一将球打到板边，都会让球飞得老远，徐观潮也不得不时常去捡球。
“你行不行啊，李行一。”徐观潮去捡球，捡球回来时，还不忘呛李行一一句。
李行一同样也不甘示弱，回呛道：“大潮哥，这怎么就是我的问题了，你不也照样拉丢球嘛。”
两个大男孩在训练场上幼稚的互相拌嘴，而球台两侧的女孩们，则是脸上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容偶尔应和几句。
“是是是。”
“对对对。”
两人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不过这种状态只持续到下训，四人才稍微放开。
陈词早已被热得满脸通红，她习惯性地撩开刘海，步履匆匆间，手中的拍子轻轻地扇动，带起一阵清凉的风。忽然，她走到挡板前，皱着脸，说：“听雨，今晚还加练吗？”
“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我们明天再继续。”宋听雨也热得用拍子扇风，额前的刘海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她呼了口气，眉头紧皱，难受得直摇头。
训练结束后，队员们开始忙碌地打扫场馆。
徐观潮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球桌；李行一则拿着拖把，漫不经心地拖着地面。
“让开，让开！快让开。”刚好路过宋听雨和陈词脚下，李行一就开始犯贱，拿着拖把往陈词脚下拖，边拖边贱兮兮地说，“陈词，快让开，你挡着我的道儿了。”
陈词懒得搭理他，只是轻轻“切”了一声，便自顾自地整理着背包。
一旁看热闹的人搭腔：“哟哟哟，你说你没事儿逗陈词干嘛，她都不稀罕搭理你。”
“切，你懂个屁啊懂。”李行一噘着嘴，转身对着徐观潮拌嘴。
球馆内没剩几人，徐观潮和李行一开始收拾自己的包。
刚起身，徐观潮就看见一双圆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两人眼神对视，而后他朝她蓦然一笑。
那一刻，宋听雨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徐观潮的眼睛通透又明亮，就像一尘不染的璞玉。
他就那么笑着，笑着，然后缓缓起身，向她走近。就这么走进了她的心里。
十六岁的情窦初开，是欢喜，是雀跃的。
虽然，它发生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但不可否认，它确实很美好。
黑影将宋听雨笼罩，头顶上传来一道笑腔：“走不走啊，傻愣着干什么？”
宋听雨抬头，只见徐观潮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依旧如初。她正欲开口，话语尚未出口，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牵住。
她一惊，低头顺着那人的手臂往上看，脑子还有些懵。
还好，好好，是陈词。
“走啊。”陈词牵着宋听雨的手，往她那边拽了拽，“都在等你呢。”
瞬间，宋听雨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人发现她的情窦初开。
片刻，宋听雨回握上陈词的手，晃了晃手臂，像是在撒娇一般，说：“走吧。”
又是一个只有皎洁明月相伴的夜晚，训练结束的四人，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之中。
夜空被漆黑所染，宛如一块巨大的天幕，上面点缀着寥寥星辰。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好像，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早已习惯了日复一日的拼命训练，汗水洒满每一片场地，浸湿了青春的衣衫；习惯了离开温馨的家乡，只身踏入陌生的土地，开始全新的征程；甚至习惯了为了每一场竞技，而踏遍万水千山，不畏艰辛的奔波。
这颗又小又白的球啊，究竟束缚了多少人的灵魂，引领他们走向无尽的挑战与追求。
宋听雨回首，望着身后那位步履从容的人，戏谑道：“你走这么慢，蚂蚁都被你踩死了。”
徐观潮轻笑一声，回应得颇为随意：“你管我。”
宋听雨翻了个白眼眼，转身继续前行，不再与他多言。
然而，心中那股不快依旧难以消散，于是回头又呛了他一句：“谁管你啊！”
徐观潮倒也不恼，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说了句不搭调的话：“就这样，挺好的。”
为什么挺好的？
因为，就这么跟在她身后，光是凝望着她坚韧的背影，也挺好的。
-
当晚，宋听雨在临睡前发了条微博。
[有时，心跳很快，快到以为它要跳出胸腔。有时，心跳很慢，慢到像是漏了一拍。]
没过多久，陈词这个夜猫子就在底下评论。
[陈词鸭：什么意思啊？没看懂。]
很快，宋听雨便回复她。
[宋听雨tv@陈词鸭：没啥意思。]
[李行一：？？？]
[宋听雨tv@李行一：？]
[陈湫：不对劲哦你??]
[宋听雨tv@陈湫：小湫姐，你就知道逗我！]
……
众多评论，但迟迟没有徐观潮的评论。
时间在这片等待中停滞不前，直到那声清脆的“噔”从手机中跳出。
宋听雨心弦紧绷，她手指迅速划动屏幕，点开那条牵动她心绪的微博提示。
[徐观潮：心跳快了就深呼吸，心跳慢了那就憋住气。]
此刻，已是深夜23点08分，静谧的夜色中，唯有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着她泛红的脸颊。
寒冷的冬季，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捱了。
宋听雨盯了那条评论好久好久，久到眼睛开始发酸。
终于，一抹笑在她脸颊上缓缓荡漾开来。
[宋听雨tv@徐观潮：谢谢大师的提示。]
-
冬日的清晨总是晨雾缭绕，窗户上的水珠顺玻璃滑落下来，一滴滴落在窗沿上。
屋内灯光橙黄，开着暖气，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宋听雨脸被暖气烘得发烫。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但宋听雨今天并不打算休息。
因为，昨天晚训的时候就和陈词说好了今天加练。
宋听雨换好衣服，背着包，走到玄关处，将房卡取下。
“啪嗒”一声，宋听雨将房门轻轻关上。
她边走边给陈词发消息。
[听雨：到哪儿了？]
这边陈词刚关上门，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就响了起来。她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回复。
[可爱闪电炮：刚关上门，还在走廊里。]
[听雨：我也在走廊里。]
[可爱闪电炮：那我在楼下餐厅等你？]
[听雨：好。]
宋听雨将手机揣进衣兜里，随即往电梯口走去。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徐观潮看向电梯外的宋听雨，两人目光交汇，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诧异，随即迅速转变为一抹温柔的微笑。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宋听雨嘴唇嗫嚅着，最后咬咬牙，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很安静，两人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灯光有些刺眼，她闭了闭眼。紧接着叹了口气，仰着头活动脖子。
蓦地，站在角落里的人突然开口。
“早。”
宋听雨活动脖子的动作一顿。微微睁开双眼，扭头看向身后。
“早……”她回应道。
又是一阵沉默。
她看向电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心里跟着默念：
十三
十二
十一
十
九
八
七
……
就在宋听雨数到七的时候，身后的人再次开口。
“宋听雨。”
宋听雨回头，蹙着眉，没说话。
半晌，她泄了气似的，说：“叫我干嘛。”
徐观潮勾起唇角，笑着说：“你这边头发翘起来了。”
他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在头发翘起来位点了点。
“这里。”
温热的手掌轻搭在宋听雨的头顶，随之而来的，便是指腹柔软的触感。
宋听雨下意识缩了缩肩，耳边还回荡着徐观潮简短而又低沉的嗓音。
像是着了魔，她脸颊迅速升温，爆红。
“叮——”
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那一瞬间，宋听雨一个箭步，飞快地冲出电梯。
身后的人错愕两秒，而后舌尖抵了抵颊肉，低头轻笑出声。
在电梯门快要重新合上时，徐观潮才跨出电梯。
另一边的电梯门也缓缓打开，陈词走出电梯就碰见徐观潮。
“早啊，大潮哥！”她脆生生的喊道。
“早。”徐观潮点头，“这么早去训练啊？”
陈词快步跟上，走在一旁。
“对呀，不过要先去吃早饭。”陈词眨眨眼，“你也去吗？”
徐观潮笑着“嗯”了一声。
陈词邀请道：“那就一起呗。”
徐观潮一听，也没推脱，点点头答应：“好啊。”
两人并肩而行，往酒店餐厅走。
宋听雨端着餐盘，眼神在食物中左右摆动，实在不知道吃什么了，就随便往盘子里夹了两个包子，又拿碗盛了碗蔬菜粥。
刚转身往前走，就被身后一道甜甜的嗓音叫住。
“听雨！”
陈词小跑上前，眼睛盯着宋听雨手里的餐盘：“又吃这么少？”
宋听雨点头，苦恼道：“不知道吃什么。”
陈词拉着她的衣角，往餐桌旁走，走到一半，又回头看向原地站定的人。
末了，她朝徐观潮招手：“快过来啊，大潮哥！”
徐观潮动了动，单手挎包，漫不经心地向两人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