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每天都在钓我》橙三月

65、来日方长

　　吃完了饭，江栩宁严厉阻止了要跟他继续腻在一起的沈怀川，把人赶回了自己家写作业。

　　他知道，他们两个要是再凑在一起，沈怀川是绝对没心思学习的。

　　来日方长，很多事情没必要现在一股脑就全做满了。

　　总得讲究一个矛盾的主次关系和循序渐进性。

　　在楼下把依依不舍的沈怀川打发回家后，江栩宁终于进了自己家楼栋，只是在下了电梯，走到门口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玄关处多了一个深咖色的行李箱。

　　他试探着进屋，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在听到阳台的细微动静时，他几乎可以笃定——江映岚女士回来了。

　　果不其然，他老妈江女士此时刚放下东西，在阳台给他晒床单。

　　而那个床单是……

　　江栩宁一阵心虚，迅速迎上去，接过床单的另一头便悬挂在了晾衣杆上，声音里都透着几分仓皇，“妈，你怎么回来了。”

　　“上个外贸的项目结束了，我自请调回江城分部跟其他的收尾工作，也有更多时间陪你。没几个月就高考了，这个节骨眼上，不在你跟前，我还是不放心。”江映岚眼皮微抬，娓娓道来，似乎是注意到了江栩宁面上的不自然，调笑着说了句，“我还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不好吗，还是说你不乐意我回来？”

　　“不是，我就是有点……不习惯。”江栩宁迅速否认了江映岚的猜想，把带着湿意的床单晾好，悬挂到更高处有阳光的地方。

　　慌乱复杂的情绪化作看似忙碌实则没有必要的动作，江栩宁片刻都没有敢看向自家老妈。

　　一方面他确实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像之前江女士放年假那几天短时间的相处还好，但要真无时无刻待在一起，虽不至于窒息，但确实会感到不自在。

　　另一方面，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他刚刚和沈怀川出门之前并不确定是否把房间整理干净了，那管药膏、垃圾桶里的纸巾、还有……味道。

　　好在床单和被套是洗干净了，此刻正散着淡香悬挂在伸缩晾衣杆上。

　　但江栩宁仍不免有些着急，可是如果现在马上往房间里冲，未免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不得不留在这里看着江映岚收拾床单被套。

　　“我记着你是这两天考完试回来，本来还想提前几天过来，没想到还是你先到家了，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吧？”江映岚问。

　　江栩宁心不在焉地答道：“挺顺的，每场都画完了。”

　　“那挺好，这是你第一次一个人单独出远门，也挺锻炼人的。”江映岚问，“你生日那天我又往你卡了打了点，收到短信提示了吧。”

　　江栩宁后知后觉地点头：“收到了，谢谢妈。”

　　床单晒好了，江映岚抓着布料末端抖了两下，皱了下眉，“你这被套都放皱了，是昨天洗了放洗衣机里没晒？”

　　江栩宁：“是的，昨天……刚考完试回来有点累，就忘了。”

　　江映岚：“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待着容易犯懒，估计房间也懒得收拾吧。”

　　江栩宁心里一紧，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有可能，妈你先等我会，我进屋看看，别把你吓到了。”

　　印象里自家儿子并不喜欢开玩笑，江映岚意料之外地被逗笑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江栩宁已经窜进了房间，顺便把门锁了。

　　出来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大开，凉风不断往里灌，江栩宁手里还提着一包裹了两层的垃圾袋。

　　“这么快收拾干净了？”江映岚笑道。

　　“嗯。”江栩宁为了让自己的状态显得更合理一点，编了一个毫无破绽的理由，“前几天是我生日，同学知道我考完回来了，昨天来聚了一下，所以有点乱。”

　　江映岚恍然大悟：“是小沈和小徐那几个吧？”

　　“嗯。”江栩宁点头，把垃圾丢到了门口楼梯间的垃圾桶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药膏被他放进了衣柜最底层，昨天用过的纸巾和某样东西已经被他全部毁尸灭迹。

　　“高三这么忙的时间还有功夫给你过生日呢。”江映岚边说边走进了房间。

　　江栩宁紧随其后，瞬间又进展起来：“想着今天是周末，他们就来坐了一会。”

　　“行吧，玩归玩，后面的时间你可得抓紧了，没几个月就高考了，你又落了这么多文化课，上次调考也没去成，等回学校以后要抓紧一点……”江映岚的视线掠过书桌旁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画袋和行李，落到书桌上的时候顿了顿，叮嘱的话还没说完便话锋一转，“桌上这些是什么？”

　　江栩宁原本没注意到，被江女士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那是沈怀川带来的生日礼物。

　　糟了。

　　“那是——”

　　江栩宁没来得及想好托词，江映岚已经走向了书桌的方向，直接帮他回答了：“同学给你带的礼物吧？”

　　江栩宁呼吸一滞，只能点头，“对，我昨天忘收拾了，现在就把它们收起来。”

　　说完他便准备伸手去拿。

　　齐越和徐承理送的东西都挺常规的，一个是袋子装好的某个潮牌的卫衣，另一个则是还没拆封的一套参考书，外加一支钢笔。

　　只是沈怀川那个奶黄色蝴蝶结的礼物盒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江栩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收拾房间的时候会忽略这一点，只想着赶紧把东西藏起来，却没注意到他此刻急切的模样落在江映岚眼里就是漏洞百出。

　　“等会。”江女士打断了江栩宁，提前伸手摁住了那个奶黄色的礼盒，目光晦暗，若有所思地问，“这个打蝴蝶结的也是？”

　　江栩宁心里一惊，背后冷汗直冒。

　　遮掩不过去了。

　　“是。”

　　江映岚不是好糊弄的，如果没被看到还好，但一旦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她是一定要刨根问底的，就跟当年隐隐发现方博的不对劲一样。

　　“这么精美的包装，不像是小沈他们会送的东西。”江映岚顿了顿，目光如有实质，“……小女生送的？”

　　江栩宁呼吸一滞，没有立刻回答。

　　江映岚也没继续追问，只是看着他，清冷的眸子一寸寸打量着他，等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

　　江栩宁盯着江映岚攥着蝴蝶结彩带的手，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明，哪怕神经已经紧绷到心跳声无法控制的程度。

　　他怕下一秒，江映岚就会拉开那条带子，让一切秘密公之于众。

　　片刻之后，江栩宁终于低下了头，用尽全身力气作出了服软和带着歉意的姿态。

　　“是……”

　　江映岚攥着礼物带子的手紧了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

　　第二天，周一。

　　沈怀川挂着两个黑眼圈套上校服，囫囵吃了口早饭，背着书包出了门。

　　他昨晚实在是没休息好，因为他发现自己又联系不上江栩宁了。

　　不仅是大号，就连那个新开的小号也是不在线的状态。

　　不过有了上次江女士忽然查岗的前车之鉴，沈怀川这次不敢贸然发些什么超过朋友尺度的东西，发了几条询问状况的消息没得到回复后，便在出发去学校前，先去了一趟隔壁楼栋，摁响了江栩宁家的门铃。

　　他想的很简单，如果对方没出什么事，只是睡着了没看手机，这会也差不多该醒了。

　　但如果是江女士真的又回来了，他过来打个招呼问一下自己的朋友要不要一起去学校，在家长面前也没什么问题。

　　很快，门开了。

　　让沈怀川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到江栩宁。

　　门里只有刚刚换好鞋准备出门的江映岚女士。

　　“小沈？”江映岚提着包，有些惊讶。

　　沈怀川反应很快：“阿姨好，我来找江小宁一起去学校，他前天艺考完回来了，跟我说好了要一起上课来着。”

　　“哦，这样啊。这个点也是该去学校了。”江映岚看了眼手表，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啊小沈，宁宁他现在有别的安排，你先一个人去学校吧，别把你的时间耽误了。”

　　“等会阿姨，我有点没听懂，什么别的安排？”沈怀川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困惑地问道。

　　江映岚虽然有些不耐，还是仔细地解释了一遍：“是这样的，昨天我回来跟宁宁沟通了一下，他觉着自己因为艺考中断了很长时间的文化课，以现在的基础有点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了，所以我就托人帮他找了一个小班模式的封闭机构，学校那边，就暂时不去了。”

　　沈怀川睁大了双眼，有些迷茫：“他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啊。”

　　江映岚笑了，笑容里却带着明显的疲惫，打断了他的质疑：“小沈，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前天晚上还聚会了是吧？但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总有些干扰因素混淆人的视线。阿姨现在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有点赶时间，得先走了。这段时间栩宁估计也麻烦了你挺多，改天阿姨有空的时候一定请你们家一起吃饭。”

　　沈怀川本来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奈何江映岚走得太快，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一个人愣愣地站在江栩宁家门口，一头雾水地看着那个密码锁。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点小波折~完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