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翻车大冤种》逸兴湍飞

7、有人也这么对你么？

　　冉宁的这一声，是实打实的低沉的男音。

　　他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褚羽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说话时因为太惊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阵痛从发麻的舌尖处蔓延，铁锈味在口中翻滚。

　　“你……他妈是男的？你骗我？！”

　　冉宁抓起他略长而柔顺的头发往后一扯，他的眼眸凌厉，里面泛着掩饰不了的怒火，他直直地盯着褚羽的脸笑：“怎么？你就没骗过我？”

　　褚羽知道他挺倒霉的，但没想到就是见一个网友还能遇见骗子。

　　这是什么鬼运气？

　　他忍着头皮上的痛苦，“我都不认识你，何来的骗你？”

　　“是么？”

　　“你他妈是男的！”褚羽惊愕地上下扫视冉宁的粉色纱裙，你别说，这套女生的裙子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还……挺好看，“干嘛穿成这样？你简直是在丢我们男同胞们的脸！”

　　冉宁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然后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对。”

　　褚羽被气的涨红了脸，他恶狠狠地瞪大了眼睛，“你他妈，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也许吧。”

　　“？”

　　冉宁的耐心消失殆尽，他猛地握紧褚羽的手腕，将它们举过褚羽的头顶，在褚羽惊讶的神色中从床头抽出一根艳红的细绳子。

　　褚羽紧张地盯着这条突兀的绳子，他不知道面前这人妖要做什么，但他有一个可怕的直觉。

　　他这回要栽了。

　　“你他妈要干嘛？你放开我！”

　　轻笑声从褚羽的头顶灌入耳膜，笑的戏谑，有几分玩味的意思。

　　但褚羽听完直颤抖，这人笑的阴森森的，明明在微笑，怎么看着那么可怕？

　　“哥哥你装什么纯情？人都来这里了，还不知道要干什么？”

　　冉宁绑好褚羽的双手，还贴心地在褚羽的手腕处附了几层纸，这样不会留下痕迹，褚羽的皮肤白如羊奶，用力一捏一掐都能在皮肤上印出红痕。

　　褚羽的心提到嗓子眼处，“你个混账东西，你给我解开！你想要钱还是什么直说！”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一会儿有你用力的时候。”

　　褚羽微微颤抖着身子，他瞬间变脸，额头直冒冷汗，脸色苍白像是生了什么疾病。

　　他整个人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精气神，虚弱无比。

　　像是在终于妥协了。

　　冉宁看褚羽没什么反应，他低低地笑，可仔细一看，这人紧紧闭上眼，黑黑的睫毛像团扇那样一颤一颤的，嘴唇紧抿，比以往红润的颜色更深。

　　冉宁觉得奇妙，他俯下身子凑近褚羽，长长的黑发一并垂下来，丝丝勾连在床铺上。

　　黑白分明。

　　原来是褚羽紧紧咬着唇珠咬出的血液将唇染了色，像是一朵艳丽而娇小的玫瑰花开在唇角，刺得冉宁眼眸发亮。

　　褚羽在害怕，他像一只在草原中孤立无援的麋鹿遇见猛虎，心急火燎地想逃跑，可身体僵硬着不能动。他倔强地不愿露出自己畏惧的神色。

　　冉宁直勾勾地盯着褚羽，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只手稳稳地撑在床上，令一只手慢慢地摸索着褚羽的腰带，手蔓延流连之处，都能感受到细微的颤抖。

　　是有温度的颤抖。

　　这极大地取悦了冉宁。

　　褚羽在心里将冉宁翻来覆去骂了个遍，感受到冉宁不安分的手，他又想到了父亲，过去的潮湿笼罩着他，他又一次深陷于深海，无路可逃，像是要溺死。

　　冉宁注意到褚羽的反应，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犹豫了一会儿，语气是难得的温柔：“之前……有人也这么对你么？”

　　无话可答，漫长的沉默在这紧要关头停滞，只有呼吸相闻。

　　褚羽的身体似乎是出了毛病，他听不见冉宁说话的声音，睁开的双眼也无法聚焦，他什么都看不到。

　　身体软乎乎的，像是在海水中浸泡过，他飘荡在幽深的海底，本以为伸出双手求救会像曾经每一次的噩梦那样，只是无劳而返，最后他还是要孤独地沉浸在海底。

　　那里好黑，连光都无法照射进去，或者说是，光被那漆黑彻底吞没。

　　那里好冷，胜过冰天雪地，丝丝的凉意渗透到他的全身。

　　而这次他又要伸出双手求救时，双手却无法伸出。

　　连求救的手段都要被剥夺了。

　　但恍惚间，他冰凉的手被一双有力而温热的手握住，热气在四只手之间传递，渐渐驱散了寒冷。

　　随机他被人抱在怀中，那人的热气就喷洒在他的颈侧，肩头猛地一沉，那人的下颌骨放在他的那里。

　　他听见那人轻轻的一叹，“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而后褚羽感到抱着他的人又加大了力气，加紧了这个怀抱。他被温暖的怀抱包裹着，好热好热，热得他心尖都在发颤。

　　等褚羽身体放松不再僵硬、不再冰凉，他的眼眸也清亮不少，终于不是涣散的了。

　　睫毛轻颤，深深的眼眶里的眸子终于聚焦到冉宁脸上，两人四目相对。

　　冉宁一时有些赧然，他扭过头，一手揽着他，一手端起茶杯，那里面有他刚接的茶水，还很温热。

　　褚羽没说什么，他现在的身子虚的很，绳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去，他抬手要接茶杯时，被一只白皙的手挡住。

　　冉宁端着茶水递到褚羽唇边，示意褚羽喝下去。

　　褚羽掀起眼皮看向冉宁，“你干嘛？我自己喝，不用你，你个王八蛋。”

　　冉宁任褚羽怎么骂他，他紧握的茶杯分毫不离手，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褚羽闭着眼妥协了。

　　冉宁笑了，很小的一声，两人离得近，这笑声被褚羽听去，他疑惑地睁开眼就看到冉宁那倾国倾城的脸带着个绝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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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尼玛是真勾人啊，他能被骗来这里绝对是有道理的。

　　两人默契的都没说话，静了一会儿，褚羽主动发问。

　　“你什么意思？干嘛装女生？”

　　冉宁倒是委屈上了，他小声地说：“哥哥，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之前……”

　　“我之前怎样？”褚羽迫不及待地追问，他不明白面前的混蛋有什么理由跟他讲委屈。

　　“你之前……”冉宁紧紧咬着下唇，他瞥了眼褚羽，“你之前也是这么对我的！”

　　“你男装女，欺骗我的感情，那可是我的初恋啊！”

　　褚羽皱眉，他觉得这简直是扯蛋，“你他妈放什么屁呢？我哪儿有……”

　　冉宁打断他，他白皙的脸上有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愠色，粉色的指尖毫不客气地点在褚羽光滑的额头上，一下又一下。

　　“你哪里没有？不然你怎么会在直播间唱那首歌？你怎么会用那个我亲手画过的头像？你怎么也叫小羽？你最好给我好好想想。”

　　冉宁的声音提高几度，他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将那年的所有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似是开闸了的水，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逐渐撕去温文尔雅的伪装而暴躁起来的冉宁，褚羽觉得面前这人似乎没骗他。
　　他开始在记忆长河中搜索……

　　“你是两年前……”褚羽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他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是真小，而缘分是真的奇妙。

　　冉宁冷哼一声，“怎样？没想到吧？就是我！”他抬手抚摸着褚羽，从柔顺的黑色，到白皙的脸颊，再到眼角处那抹红，红得耀眼，令人移不开眼。

　　“那时你不辞而别，把账号都注销掉了，你就没想过你对象我会伤心么？”

　　冉宁的手被养护得很好，不见一丝的茧子，触感极其丝滑，就是这样的一双手频繁地在褚羽的脸上活动。

　　褚羽抓起冉宇的手，他有些愧疚地垂下头，声音也低低的，“不是的，那个时候我的状态很不好，想和你解释已经来不及了。”

　　冉宁觉得这样的褚羽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野兽，他猛地反握住褚羽冰凉的手，将褚羽再次拥入自己怀中。

　　轻轻的一声在褚羽的头顶传来，褚羽觉得痒痒的，他缩了缩身子想挣脱这个拥抱，但冉宁没让他得逞。

　　“所以你呢，你当初干嘛装成女生靠近我？”
　　两年前的事，褚羽已经忘记当初为何要装成女生，他不记得他有着怎样的动机。

　　见褚羽没反应，冉宁的神色黯淡些许，他直截了当地说：“你当时就是抱着想玩玩的态度靠近我的吧？”

　　褚羽抬起头，他望向冉宁的时候，冉宁也在看他。

　　那目光中的悲戚似是要露出来，没有怒火，只是忧伤。

　　他听到冉宁颇为自嘲的一句，“你抱着玩的态度，我却当真了，还当真了这么多年。拜你所赐，我的初恋就是一场骗局。”

　　褚羽哑口无言，他竭力在脑海中搜索当时的想法，怎么都无法在时间的长河里搜索到。

　　也是，只是一次临时起意，又何必要什么理由呢？

　　褚羽从冉宁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不敢去看冉宁悲戚的眼神，太沉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

　　所言只有一句低低的对不起，一直重复着。

　　这次冉宁没笑，他很认真地盯视着褚羽，轻声问他：“所以，我们要重新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