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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去提醒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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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至前边,乔枫吟按兵不动,在角落里凝视闹事者一阵。
他们的架势夸张不已,明显是有备而来。乔枫吟在穿越之前并非未经历过竞争、未了解过商业战争。古人有古人的智慧,这般手段可能影响饭馆的声誉,但终归能够被人一眼看出,不算高明。
乔枫吟亦并非纯创业新人,只是这是古代,找到撇清的证据极难,全凭人家的一张嘴敲定舆论的风向。
她走上前去,暂且安抚他们的情绪。别无他法,她只能当场向受到影响的客人担保卫生质量,并承诺予以众人补偿。
乔枫吟温声笑语,朝着闹事者问道:“可否麻烦阁下换个地方说话?”
对方直视着她的笑面,冷哼一声,拒绝了她的赔偿,只要和说法,回道:“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地讲,掌柜言这言那,遮遮掩掩地无非是想掩盖错处!”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周围客人的议论纷纷,多是跟风对乔枫吟的言行举止产生质疑。
有人朝乔枫吟提议道:“是呀,乔掌柜,有何话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莫非真如那位兄台所言,有何阴谋?”
“是啊是啊!”
“有话直说嘛!”
陆狄听到话锋已然指向乔枫吟,当下便按住自己放在手侧的刀,蠢蠢欲动。
乔枫吟虽被他强硬的表现给噎住,但身正不怕影子斜,依旧从容的应对,道:“不瞒各位,今日鄙馆准备菜品的流程与往日一般无二,既然这位客人要个说法,我打算带他去后厨一览,以打消疑虑,平复他的心态。”
原本,众人对她的此番解释有所接纳,奈何闹事者铁了心的给她泼脏水,非说把他们几人带去后厨后,定会仗着人多欺负他们单薄,后边以致封口。
真相难以大白,后边定会有客人进她的黑心店遭殃。
如此,他们非是闹着不肯采纳解决的办法。
乔枫吟想自己已然待他们客气善良,岂知这群人有的是说辞不依不饶,把白的说成黑的,混淆是非。在众人眼里却全无错处,反倒成了受害者。
此时,看不下去的三儿实在觉得乔枫吟平日待人不薄,是个好人,替她出了几句口。
很快,他被对方骂成臭小子,一边被指话无份量,一边被他们形容成伙计欺负人。
一事不平,一事又起。乔枫吟忙挡在三儿身前,低声叫他别做声。既是觉得他鲁莽,亦是在保护他不卷入进来,以免受到伤害。
乔枫吟终是凝起眉,问他们:“那你们究竟要如何方能满意?”
闹事者应道:“我们要官府的人前来裁断,方为公平!”
此话一出,又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议论。有人认为此法的确对双方皆算公平,桃源饭馆是否对得起良心,官府一查便知。有人则以为,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好……如此虽然公平,但岂不是正迎合他们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况且,对方能够在提起官府时尚且如此嚣张,恐怕是有备无患……
乔枫吟不禁心里盘算着。她发觉自己被带入这群人的节奏之中,难以破解,只能跟着他们一步步走到这步。
她算是知道,对方的招数虽然小儿科,好造出起势,可印话的活儿却是不简单。
正当她思绪不宁,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陆狄拍案而起。
众人因他发出的声音俱是一惊,想必他此掌的气力定是不小。陆狄背对着一些人,怒气虽然不发,但已经十分明朗。
现场的热闹冷了几分,安静一瞬。陆狄趁机插话,道:“官府的人已在此处观望多时。”
话毕,他走出凳子,拿起自己的刀立在乔枫吟跟前,挡住她看见闹事者的一部分视线。
昔日与他相处,只觉此人身形修长,如此方觉他的腰虽然窄些,然而肩背却是宽厚的。
见他眉深目朗,通身朴素,未见怒气已有威严。闹事者心中有几分敬畏,谨慎地问道:“阁下是?”
“在下曹县捕头,陆狄。”陆狄着字并无分量,只做普通的介绍。官虽然不大,但这个名字的分量已经在听众心底形成威慑。
闹事者有丝怯意,然而并不退缩,咬定让他替他们做主。
话可说得真好听。陆狄心想,然而他并不想惯着他们。
他将自己最初的感受,亦是所有在场无辜被蒙骗之人的感受道了出来。反言他们不先讲道理协商,却咄咄逼人把事情闹至此。
闹事者不曾料到陆狄和乔枫吟相识一场,对他的话有所顾忌,见他不吃他们倚仗人多舆论的套路,犹疑片刻,依旧言明他们是维护正当利益,为民发声。
此话何止无错,简直滴水不漏。
陆狄被他们的怼得哑口无言。胶着之际,身后的乔枫吟原本想着请他做个见证。奈何陆狄非要与他们理论上一番,叫她心底的不满开一条口子,如今却又被堵上。
这些人敢和官爷理直气壮地叫板,哪里是普通良民,绝无这般简单!
“他们是故意的……”乔枫吟晕乎乎地,蓦地向后倒去。
得亏有三儿在身侧,及时地扶住她。
三儿喊道:“掌柜!掌柜!”
陆狄闻声回首,走到乔枫吟的身边,眉心不可察觉地蹙起来。伸出想要扶她起来的手,却又谨慎地收回来。
眼下看来,事情真真是有些闹大。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以为要出大事。饭菜已无人去吃,闹事者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已是面面相觑,在想应对的法子。
有些客人扫兴离去。已然是晚间,伙计们所幸打烊关门,将人清走闭馆。
闹事者想要趁乱逃出去,奈何陆狄早有防备,包着刀依在门口处,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将他们一一扣下。
陆狄觉得,带着他们去参观桃源饭馆的后厨以澄清不再有必要。因为,此澄清唯有他们能够知晓,世人不会清楚。更何况,他们有问题——背后定有人指使。
因此,陆狄直接将他们一共七人,皆带回县衙,关进大牢。
方处理完这群闹事的人,陆狄再度来至桃源饭馆。馆内的大门虚掩着,馆内烛火荧荧。
陆狄敲门,三儿开门,小声谨慎着邀他入内。伙计们请了郎中来,正给尚在脸色发白,精神不济的乔枫吟把着脉。
一段时间后,郎中给出诊断结果,道:“乔掌柜劳累过度,近日又急火攻心,实在体力难支,需要休养一阵。切记叮嘱她,日后做事得张弛有度,不可一时松弛,一时骤紧。”
众人记下郎中的话,又拿好他给的调理药方,付了药钱,方请他出得门去。
乔枫吟有些醒转,忙抓着陆狄便问后来的情况。
陆狄虽瞧着她在虚弱,却不曾撒谎,如实道出其中利害:“此些人是有意为之,不论澄清与否皆会想办法损桃源饭馆的名誉,不会就此收手,因此无论如何在所难免。不过乔掌柜放心。我已将人关入大牢,定会想办法查出幕后利益的既得者。”
乔枫吟朝着他点了点头,道:“有劳陆官爷。”
少顷。乔枫吟补充道:“今日,我观他们的路数不算高明,因此,我认为背后推手的实力不会多厉害。”
“嗯,我知道了。”陆狄仅是叮咛她注意休息。
乔枫吟甚觉体乏,尽可能地为了桃源饭馆的前途,告诉他一些要处。她朝着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我送你回去。”陆狄跳出今日之事,蓦地道。
丁文子出来插话道:“乔掌柜尚病着,陆大人,您是男子,恐怕不大合适,还是草民送她回家罢。”
此言有理。陆狄不能辩驳,因此点头,只管补充一点:“我护送你们二人。”
商量好后,他们方出发送乔枫吟。
深夜,耳目把消息传至临武侯府。
令阳把桃源饭馆内近日发生的一切,先报喜后报忧地报给在水池边投喂鱼食的临武侯听。
男子坐在太师椅上,正背对着他。华服低调奢侈,头发乌黑梳得一丝不苟,背影威严。
男子听后,语气微平,确认道:“当真?”
令阳回以肯定的语气。只听男子喃喃道:“当年茹儿的境况亦是如此,只可惜本侯糊涂,不曾反应过来。”他的语气似悔恨,似克制,总之,五味陈杂。
陈茹是临武侯之夫人,除她外,临武侯的枕侧并无第二个女人。侯夫人原是渔女出身,在侯爷带她逛过一次天香阁后,曾梦想利用自家和周围父老乡亲的鱼塘作为原料产地,开饭馆子发家致富。
临武侯听过她的想法后,非但未斥责她异想天开,不务正业,反倒觉得她的点子大胆创新,又有实际之处,因此支持她落实行动。
可惜的是,陈茹的点子在此穷乡僻壤过于大胆,以致后来遭人嫉恨,被人在无知无觉之中给害死。等临武侯反应过来,蛛丝马迹早已被人毁去,难再追查。
昔日,临武侯以为陈茹遇上事儿,他给她兜底便可安然无恙。孰能料到,一朝情趣变作惨剧,从此阴阳两隔。
临武侯对令阳道:“去提醒她一下。”
“是。”令阳询问侯爷是否有旁的事情后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