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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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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鸢怎么都没想到,会因为一句无意的话再次耽误半小时。
不过,当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他绑着绷带极具认真的样子,她发觉时间也不是那么难熬。有好几次,南宫屹舟因绕错了方式而微微动怒,沈知鸢看着就忍不住偷偷地笑。她怎么会想到面如冰霜的南宫屹舟,会因为给她绑绷带乱了心神。
“谢谢。”南宫屹舟绑好后,沈知鸢试着轻轻动了动腿,朝他莞尔笑道:“绑得很结实,应该不会再崩开了。”
南宫屹舟坐在她身旁,问:“确定想现在回去么?你家里只剩你一个,而又带着这么重的伤,能照顾好自己么?如果你确定,那就等半个月可以么?我最近有些忙。”
沈知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南宫屹舟竟会关心自己?而且他这份提醒简直说到心坎里了,如果回家,那就是带着这容易恶化的伤势一个人做家务,岂不是会让伤势变重。昨晚的噩梦实在太可怖,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腿烂成枯骨。
可是,他最近好像被一些恩怨给缠住了。沈知鸢凑近脑袋打量他的眼睛,发现他眼睑下方铺着浅浅的灰色,定是因为愁得睡不好觉。
南宫屹舟看着这默默凑近的脸蛋,纹丝不动地伸出一只手指,抵住她的脑袋瓜往后推,“不必担心任何,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他说得很坚定,就像是会为了保护她而不惧任何险阻。
“那就太谢谢啦。”沈知鸢激动得忍不住抱住了他,这种温暖的感觉,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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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屹舟不仅给她安排了豪华精致的房间,还请来两位护士小姐姐照顾她,经过这七天的专业照顾,沈知鸢的伤势终于渐好,也没有再继续做噩梦。他总是会在清晨的时候出现,为她换药,陪她聊天。
沈知鸢几乎每天都在期待第二天的清晨能快些到来。
第十天的晚上,沈知鸢尝试着在房间行走,想明天给南宫屹舟一个惊喜。
当她在房间内正常走完十圈时,开心得直接蹦了起来,整个身体往后栽入软绵绵的床上翻了几个滚,翻着翻着突然意识到——
他今天好像没出现?
正当她疑惑着南宫屹舟为什么还未出现时,外面好像传来一些吵闹的声音。她循着声音跑到窗台边趴着,看到有一个打扮贵丽的女人气势汹汹地与陈叔吵架,周围还站着好多人拿着武器。
这是要打架?
那个女人拿着信封抬在胸前,趾高气昂道:“南宫老爷子的这份遗嘱写得清清楚楚,你们还有什么好推辞的?!”
陈叔站在女人的对面,固执道:“我跟了南宫先生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在外面有女人,更别说有位比我家少爷还大两岁的哥哥,这简直就是胡乱编造,你别以为先生和夫人去世,就可以跟那些人一样以为这个家好欺负。”
“谁跟你胡编乱造了!”女人从身后推出一位少年摆在所有人面前,语气胸有成竹:“这就是南宫家的长子,我绝对没有撒谎,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检测DNA!”
那少年被推出来之后,就一直低着脑袋,沈知鸢趴在窗台上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奇怪,南宫屹舟去哪了?
沈知鸢蹑手蹑脚地跑下楼去,刚出门时这群人已经打起来了,战况非常激烈,她正要往角落躲,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块石头,不偏不倚正好又砸中了她的腿伤。
幸好幸好,只出了一点点血。
“没事吧。”
正当她沮丧着望着自己的腿伤时,突然听到声音。
她抬头,是刚才那位少年。
少年从口袋中拿出一片创口贴递给她,淡淡地说了句“抱歉”之后就离开了。
沈知鸢看着掌心上小橘猫图案的创口贴觉得非常可爱,浅浅地笑起来。她找了一块安全的角落,将创口贴仔细贴在腿上。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等着,等到他们打完了争完了,散了之后再跑出来。
看到正要离开的陈叔,沈知鸢立刻走过去问:“陈叔,你知道南宫屹舟今日去哪里了吗?”
陈叔看到沈知鸢,第一反应竟是惊诧:“小鸢?你竟然还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啊。”沈知鸢点了点头,无邪地笑道:“不过我明天就不在了,你看,我的腿伤已经好了呢。”
沈知鸢在陈叔面前转了个圈后,乖巧地问:“对了陈叔,你知道南宫屹舟去哪里了吗?我这腿伤也痊愈了,还想当面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呢,顺便与他好好的告别。”
“他应该是在整理那些诬告的资料,你可以去那边的星辰阁碰碰运气。”陈叔往远处指了一个方向。
沈知鸢笑着道了声谢之后,就往星辰阁的方向走去,从她现在的位置来看就是一座高楼,而顶层似乎是观星台,遥望而上还能看到望远镜的影子。
来到阁楼底层,沈知鸢刚准备要上去,没上几步忽然听到石梯旁的某个暗处发出奇怪的声音。沈知鸢立即停下脚步凝神静听,感觉像是剧烈喘息的声音。
难道有人受伤?
沈知鸢毫不犹豫绕回来,迅速走过去打探情况。她拨开草丛后发现,原来有个人靠在树旁,他低着脑袋看不清表情,搭在腿上的手微微颤动,看上去似乎没有不舒服。
“南宫屹舟?”光线太暗,沈知鸢只能凭他的身形猜测。
没有回应,沈知鸢只好走到他面前蹲下,当她确定就是南宫屹舟后,清浅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怕黑吗?”说着,她伸出双手捧起了他的脸慢慢抬起来。
精致俊朗的脸庞渐渐清晰,当沈知鸢清灵灵地笑着,渐渐看到他的眼睛时,心中骤然一惊,捧在他脸颊上的手在刹那间收回,她猛地往后一退,直接摔在了地上,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的眼神,就像是压抑着无间地狱的冤鬼。沈知鸢从他幽暗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他像是会立刻杀了她。
南宫屹舟幽沉地看着沈知鸢,“你怕我?”
沈知鸢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奇怪,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为何能被一个眼神吓成这样?
抚摸着剧烈起伏的胸脯,沈知鸢尝试定下神来,“我…我没有……害怕!”
南宫屹舟的喉结滚了滚,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坐在草坪上,他的掌心能够明显感觉到沈知鸢的身体分明在颤抖,“为什么怕我?”
沈知鸢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是压着胸口沸腾的怒火在质问。
“我说了,我没有怕你,我只是有些……有些惊讶,惊讶你会在这里躲着,你……你在躲什么呀?是不是怕黑呀?”沈知鸢觉得,这句应该比上句利索多了吧。
南宫屹舟盯着她,眸光冷冽,他将掌心朝上抬在她的眼前,道:“你既然不怕,把你的手放上来。”
“为什么?”沈知鸢疑惑。
“你不愿了?”南宫屹舟的语气有种压迫的感觉。
在此之前定是愿的,就像在灵溪谷那样,即使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她也还是会再次握紧他。可是现在,沈知鸢觉得他的眼神跟之前都不一样,她内心有种从未有过的畏惧感。现在别说主动去握他的手,她连直视他眼睛的勇气都快没有。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是因为刚刚嘲笑他怕黑吗?
久久没有回应,当沈知鸢尝试着抬起手握住他时,南宫屹舟却突然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手——
他的视线停在沈知鸢的腿伤处,注意力被一张创口贴吸引,“创口贴,哪里来的?”
为了让他放松心情,沈知鸢轻轻地摸了摸创口贴上的小橘猫,努力挤出一张明媚的笑脸:“很可爱对吧?是刚刚那个哥哥给我的。”
“你很喜欢么?”
南宫屹舟低着头,声音暗哑,沈知鸢看不见他藏在眼里的情绪,便心直口快道:“嗯!很喜欢!”
“有了创口贴,就不需要绷带了,是么?”
“这是好事呀。”沈知鸢在草坪上坐得端正,一本正经道:“绷带是用在重伤上的,而创口贴是用在小伤上的呀,非要二选一,那当然是希望这辈子都用不上绷带,这辈子都不会受伤……可是,人这辈子难免有磕碰,所以创口贴才是刚刚好。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的腿伤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可以回家了呢,以后你有空,可以常来找我玩呀。”
沈知鸢只顾着自说自话,说完后扭头才发现,旁边的南宫屹舟不知从她哪句话开始,眼神已经比刚才更加可怖了。而且在他的周身,似乎弥漫着沈知鸢看不清的怨气。他盯着她,阴沉不语,就像是暗夜中的孤狼盯着某个柔弱的猎物。
突然,他紧紧锁住她的手腕站起来,沉着脸拉着她往前走。
沈知鸢被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懵了头,她在他身后边走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没有回应,沈知鸢越来越畏惧他的模样,不安分地甩着他的手,“你放开我,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呀?”
南宫屹舟此刻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她的挣扎没有激起他任何的波澜,一昧的拉着她往前走。十分钟后,一座废弃的高塔出现在沈知鸢面前。
她看了眼这座孤塔,又看向南宫屹舟,眨了眨圆圆的眼睛,傻傻地问:“你带我来到这里做什么呀?”
南宫屹舟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拉着她进入孤塔后,直接将她带进一个房间内,趁她还未完全惊起,迅速退出房间,关起了门。
沈知鸢被置放在极暗的房间内,看到南宫屹舟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她木讷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恐惧,迅速跑到门边拍打着铁门:“南宫屹舟,你想干什么呀,为什么要锁着我呀,你快放我出去,我有点害怕。”
“你害怕,我就不害怕吗?”门外传来南宫屹舟不喜不悲的语气。
这句话听着,沈知鸢猜测,难道真的是因为嘲笑他怕黑?
他的自尊心真的有这么强吗?
沈知鸢细细琢磨,他曾说过自己从未哭过。而如今怕黑的秘密却突然被沈知鸢揭穿,甚至还用一种嘲笑的语气调侃他,莫非真是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挫败,他才以同样的方式报复给沈知鸢?
只为了能够反过来嘲笑她怕黑?
意识到这点后,沈知鸢完全不怕了,还笑嘻嘻地对外面的人爽朗道:“好啊,那你就关着吧,我才不怕呢。”
沈知鸢确实不怕黑,更不怕鬼。她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发现此塔虽然外观看着荒寥,但是内部结构不算太差,应有尽有,还有床呢。
沈知鸢没在管外面的动静,直接躺在床上心无杂念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为什么,只要闭眼,就是南宫屹舟那双凌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