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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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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日暮,夕阳西下。山中云海如轻纱般缥缈,万物熠熠生辉。
安葬好南宫屹舟父母的骨灰后,沈知鸢跟着南宫屹舟回到车上。行驶中,沈知鸢趴在车窗边,透过薄雾眺望远方若隐若现的山岚,金灿灿的阳光打在她稚嫩的脸颊上,就像挂着两颗红柿子。
陈叔在前面开车,望着后视镜里的沈知鸢,第N次开口问:“那你怎么敢一个人跑到这里的?你的家人………,照顾你的人,难道就放心让你独自来到这里吗?”
“没有照顾我的人,爸爸妈妈离开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哥哥去国外和爷爷奶奶生活,他们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沈知鸢从车窗上挪回来,端正坐好。
“你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吗?天呐……这也太可怜了……”陈叔怜悯地看着后视镜里——
带着暖暖笑意的女孩。
“大叔,我不可怜呀,爸爸妈妈离开我虽然感到很伤心,但是伤心不代表需要被同情呀。”沈知鸢说完这句之后,眼角的余光看见旁边的南宫屹舟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沈知鸢继续不卑不亢道:“而且我都十五岁了,我会做家务,会做美食,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自己呀,为什么要多余找个不熟悉的人管着自己。”
陈叔叹忧,“可是你这么小,怎么有能力挣钱呢?”
沈知鸢冲口直出:“我这辈子都不需要挣钱啊,爸爸妈妈留下的钱都够我用几辈子了。”
南宫屹舟:“………”
陈叔:“………”
车内寂静了许久之后,陈叔又问:“小姑娘,你家怎么还没到呀,那三棵野柿子树我怎么好像一直没瞧见?你确定是柿子树吗?野柿子可不像平常的柿子。”
“我确定。”沈知鸢总不至于不认识柿子,“可是,我好像也没瞧见,明明好像都已经行驶了很久了,而且这附近我怎么越看越陌生了呢。”
“难道是我恍神了,没注意已经经过了那柿子树?”陈叔陷入自我怀疑。
“可是,我也没看到诶。”沈知鸢只好唯唯诺诺地撮着南宫屹舟的胳膊,礼貌问道:“南宫屹舟,你一直看着窗外,可有看见柿子树?”
南宫屹舟依旧望着窗外,漫不经心道:“柿子树没看见,但是看到两个农夫抬着几筐柿子从路边经过了。”
沈知鸢瞪大了眼睛:?!
陈叔陷入了茫然:??
“就这半天的时间,那路口的三棵柿子树上的柿子,全都被摘光了?!”沈知鸢多想在这话后面接一句:我还打算回去的时候顺两个呢!!
“少爷,他们过去多久了?”陈叔问。
“一小时二十三分四十七秒。”
“这么久?”沈知鸢神经都在发麻,竟然都已经开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此刻天色越来越暗,如果绕回去再走,只怕还是认不清具体位置。
陈叔将车子的速度稍稍调慢,问:“少爷,你还记得是在哪个位置看到的那两位农夫吗?”
沈知鸢眼巴巴地望着他,心中默念了一万遍但愿还记得。
南宫屹舟终于从车窗外回过头,刚好与她的眼睛相撞。他怔了片刻,白皙清透的脸颊铺着一层金灿灿的光,就像两颗金橙橙的柿子。沈知鸢看在眼里,本是绷紧的一根弦,竟不受控地轻笑出声,“诶?你的脸红扑扑的,看上去终于有点温度了。”
“………”南宫屹舟咬紧了下颌,被她噎得不知如何答话。沈知鸢见他神色危险,收起了笑意认真问:“……抱歉,你还记得那个位置吗?”
南宫屹舟视线再次移到车窗外,背对着沈知鸢冷冷地说道:“不记得。”
今晚没办法回家,沈知鸢只好答应陈叔先回到南宫别苑暂住,经过与陈叔的交谈,沈知鸢这才知晓南宫屹舟是商圈赫赫有名的大佬之子,自从他父母去世后,就遭到许多仇家的恶意打压,他现在只能强撑着与他们斗到底,所以他整天都阴沉着脸,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与那些人的算计之中,直到昨天恶战才稍微停止。
沈知鸢与陈叔来来往往地聊着,而南宫屹舟就像是多余的人,直到抵达南宫别苑都未开口一句话。
陈叔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嘱咐后座的沈知鸢,“小鸢,你别乱动,伤口不能再继续崩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找轮椅。”
“好,谢谢。”沈知鸢乖巧点头。
当陈叔打开车门正要下车,一直沉默未言的南宫屹舟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南宫家哪来轮椅?”
陈叔下了车,走到他的车窗旁指着远处解释,“南宫别苑确实是没有轮椅的,但是我记得附近的张婆婆家有,我可以去找她借用。”说完,陈叔往那个方向走去。
“真麻烦。”南宫屹舟的语气异常低沉,神色中透着明显的不耐烦。沈知鸢看着他厌恶自己的表情,两只手指不安分地揉搓自己的裙子,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惹他动怒。
二十分钟过去,南宫屹舟一直盯着陈叔离开的方向,始终等不到他回来的身影。他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又看了眼沈知鸢腿上的伤,白色的绷带上渗着黑红的血迹,已经流到了脚踝处。很显然伤口又被崩开了一次,应该是她在灵溪谷的时候非要拉着他赶往定尘石的时候走得太急,动了筋骨。
南宫屹舟收回视线,直接下了车。
沈知鸢看着他下车后将车门关上,料想他定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叹了口气,她垂下脑袋盯着腿上的血迹越来越愁,再抬眼的时候发现陈叔的医疗箱还放在前面的副座上。
沈知鸢撑着另只腿,站起来想要去拿,突然听到窗外传来冷沉的声音——
“别乱动。”
毫无预料的沈知鸢吓了一跳,听到这种声音还以为是什么绑架的坏人盯上她。她凛着心往窗外看去,才发现竟是南宫屹舟。
他没走?沈知鸢惘然,“我还以为你……”
“………”南宫屹舟沉着脸拉开车门,弯身想要去揽起她的腰和腿,沈知鸢见此形势就已经料到是什么状况,忙将他的手挡住,仰着脑袋认真告诉他:“我们都还是孩子呢,你抱不动我的。”
南宫屹舟的脸色更沉了几分,扭头盯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以极其严肃的口吻警告她:“你是,我可不是。”
沈知鸢被他搂在怀里,生怕他会突然撑不住而将她摔下去,故而试探般的将手臂慢慢搭在他的肩上,他竟没有显露出厌恶之色。
南宫屹舟抱着她疾步往别苑走,这段路程沈知鸢没有料到他会走得这么稳,她再次望着他的脸打量他,发现他确实只是容貌像十五岁的少年,但身高和体格,还有隐现出来的气质都像是成年的男人。
被他这般抱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沈知鸢突然发现远处的孤塔好像刚才见到过一次,立刻将掌心抵在他的胸口,这是示意他止步的动作,“我们是不是在绕圈子呀?”
“快到了。”
真到了之后沈知鸢才发现,他要到的地方就在刚进门那儿的不远处,拐个弯三分钟就能抵达的地方他竟然转悠了近二十分钟。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沈知鸢担心他会以为她心里抱怨,便故作轻松的打趣他:“你怎么会连你自己家都迷路?”
南宫屹舟铁着脸,“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仅凭三颗野柿子树认家?我是在考虑要把你安放到哪里合适。”
沈知鸢:“………”
沈知鸢被他安顿在别墅的沙发上,打了电话通知医生赶过来替她治疗伤势,在清理伤口的过程中,沈知鸢尽量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酒精的刺激和医生的手法实在太疼,她忍不住,便哼哼唧唧地发出疼痛的声音。
“你们动作轻点!”南宫屹舟站在两个医生身后发出一声低吼,在场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反应。当沈知鸢看向他时,他立刻避开视线转身就走,并往身后抛下一句:“吵死了。”
接下来,沈知鸢再没有发出声音。
倒不是因为她硬着忍了,是因为医生的手法变得非常轻。
伤势包扎完之后,沈知鸢就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张薄毯。她坐在沙发上将薄毯好生叠起来,再把沙发上的头发干干净净地清理掉,等一切都弄得规整之后,准备起身去找陈叔。
“你在乱动什么。”南宫屹舟从外边走进来,刚好看到她单腿歪歪倒倒地撑在地上,立刻抱起她将她放回沙发上。
沈知鸢靠在沙发上,望着旁边的人,“我要找陈叔送我回家,然后与他把该算的账算算。”
“账?什么账?”南宫屹舟拧眉问。
沈知鸢惊诧,“他撞了我,得赔医药费呀,你们有钱人,没有这种意识吗?”
“………”南宫屹舟无神地望着她,陷入沉思。
沈知鸢见他严肃,笑着摆了摆手:“不过,昨晚你们收留了我,又给我治伤,对我已经很好了,我不会因为你有钱就讹你的,放心吧,只需要给我该给的那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