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李小乔

2、第 2 章

　　“你是在找”我吗？
　　江小鱼连话都没说完就被穆研一个起身给堵了回去。

　　穆研讨厌不相干的人过问自己的隐私，他整了整袖口被扯出的褶皱，“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自己无关呢。
　　他想抱抱穆研，告诉他别担心，小宝就在这儿呢，就在你身边，它好好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人了。

　　可穆研显然已经没有心情再待在这里。
　　他步子很快往出口走。

　　“穆，穆研。”江小鱼站起来追上去，穆研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江小鱼不顾会不会摔跤，跑上去拽着穆研的胳膊，“穆研你先别走。”
　　穆研扭过头看着他，那眼神像淬着冰，充满了告诫。

　　他的视线冷冷觑向江小鱼抓着他的那只手。

　　今晚的第三次了！

　　“松开。”穆研语气里寒气逼人，明显已经很不耐烦。连带着眉骨上的伤疤，狰狞可怕。

　　穆……江小鱼再没敢再喊出穆研的名字。他从来没被穆研这样冷漠的对待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带着厌恶。

　　江小鱼松了手，眼眶隐隐泛着酸，他极力忍着。

　　穆研看着江小鱼湿漉漉的眼睛，心里愈加烦躁。
　　他扫视了会场一圈，捡了个离得最近的小年轻，“哪家的？”

　　“穆总，我叫乔乐。”小年轻穿着一件大红色西装，站一边看这两位很久了。

　　乔家的。
　　穆研往身后扫了一眼，指着江小鱼，“江少爷，照顾一下。”

　　“诶。”乔乐这个眼力见还是有的，江少爷贴了穆研一晚上了，穆总没有排斥已经是一种信号。
　　如今，谁不想攀上江穆两家。

　　这他机会不就来了？

　　乔乐觉得自己简直秒懂，“穆总吩咐了就是。”

　　穆研大手一挥，大步从会场走了出去。

　　“穆……”江小鱼还想追上去，就被身边的人拽住了。

　　“江少爷，我是乔乐，咱俩是高中同学还记得吗？”乔乐拉住江小鱼，“你忘啦，以前你坐我前面，老趴着睡觉。”

　　江小鱼还想追上去，他拂开乔乐的手，什么同不同学，跟他有什么关系？

　　“江少，我劝你别追！”乔乐知道江小鱼久病在家，深居简出，几乎和社交圈绝缘。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江少爷妥妥一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主啊。唉，同学一场，他就当顺水人情吧。“三少，做人得学会看脸色。”

　　做人？看脸色？

　　江小鱼回想了一下刚才穆研的神色，他很生气，也不愿意搭理自己。那自己再去找他，是不是他会更加恼怒？如果穆研不喜欢自己了，他不是就回不了家了吗？

　　江小鱼稍稍冷静了一些。

　　同样是人，这个乔乐看起来比穆研好说话多了。也许，他能给他出出主意，这样他就可以尽早回家了。

　　江小鱼转向乔乐，有些拘谨的点头，“你好。”

　　江小鱼打量着乔乐。
　　这人穿着大红色的西服套装，里面是深红色的衬衣，就连领结也是深红。面对着这一身红，江小鱼眯了眯眼，心想真是一朵好看的玫瑰花。

　　以前他最喜欢院子里的玫瑰了，每天他都要去摘它的花瓣玩儿，可后来那片玫瑰被穆研清理了。害他心里闷闷不平了好久，好几天没搭理穆研。

　　如今他又有玫瑰看了，而且这玫瑰花还是穆研指给他的。

　　“嘿，叫我乔乐乐就行。”乔乐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潇洒的指了指门口，“走吧，看你在这儿无聊一晚上了，哥们带你出去玩玩。”

　　玫瑰花竟然要带他去玩。

　　江小鱼眼里又有了光。“玩，玩什么？”

　　“兜风。”乔玫瑰挑了挑眉，没有哪个世家少爷不爱兜风，“走吧。”

　　“吹风？”江小鱼不太情愿的摇头，“我不想吹风，我只想找穆研。”

　　“找穆总？”乔乐有些讶异，难道他看不出来穆总今晚已经厌了吗？

　　看江小鱼眼里的真诚，乔乐叹了口气。
　　他贴近江小鱼耳边，“老同学，虽然你和穆总有婚约，但追人也不是这么追的。你得像放风筝一样，把线紧紧握在自己手里，一紧一松，一紧一松。风筝才会跟着你跑。”

　　“放风筝？”江小鱼眨了眨眼，怎么这个玫瑰花那么喜欢风，不是想去吹风，就是想去放风筝。
　　不过，他的话好像还是有道理的。

　　毕竟，人和猫不一样。

　　以前自己衣食住行都得靠穆研，当然是穆研围着自己转。
　　现在他是人了，得先围着他转。
　　等以后回家了，穆研知道他是小宝了，就能和以前一样了。

　　江小鱼最终还是坐上了乔乐的车。乔乐给他系好安全带，扶着方向盘，“好啦！坐好了，哥们儿带你玩儿去！”

　　“好！”余音还没结束，乔乐的车就蹿了出去。
　　“啊！”江小鱼毫无准备，吓得一把抓紧了身边的扶手。

　　江小鱼心底非常害怕，乔乐这车虽然颜色漂亮，但简陋得连车顶都没有。极致的加速度令江小鱼觉得自己随时都要被甩出去。

　　风呼呼的往他脸上刮，连话都没法说了，头发也飞了起来。然而，慢慢的习惯了这个风和速度以后，他又觉得特别开心。

　　太爽了！他有一种自己好像真的在飞的感觉。

　　*
　　穆研回到住处时，别墅里还亮着灯，佣人们还未休息，大家还在四处找猫。

　　“穆总，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实在是没有。”助理沈杜冷汗津津，看着穆研的脸色。他实在也不太明白，不就是一只猫吗？找不到再买一只就好了。

　　“让大家休息吧。”穆研松了领带，往沙发上一靠，“你也回去。”

　　“是。”沈杜安排好别墅里的帮佣们，先行离开了。

　　主屋里很快只留下穆研一个人。
　　他坐在沙发上，大掌不自觉抚向身侧，那里本来应该有一团温热。小宝素来就爱贴着他坐，用无辜的双眸看着他。他也喜欢疲惫的时候捏捏他的后脖子，玩玩他的小铃铛，听它小声的哼唧。

　　而此时的掌心，冰凉一片。

　　穆研实在想不通，小宝会去哪里，怎么就忽然不见了。明明头一晚还赖在他床上不肯走。难道被母猫拐走了？早知道，就给它把绝育手术做了！

　　穆研烦郁的闭上眼，脑海里却无端出现了今晚江小鱼一瞬不瞬看着他的样子。

　　那双眼，同样无辜得很。

　　穆研烦郁的点了根烟，鬼使神差拿起手机，吩咐沈杜：“重新查一下江小鱼的资料。”

　　“穆总，之前给过你资料。”沈杜不知道穆总这又是闹哪出，以为他只是忘了。早在知道江小鱼是联姻对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查过对方的底细了。

　　“对不上。”穆研很不愉快。这帮废物不仅找不到猫，连查个人也是错漏百出。

　　“我马上安排。”只要不再让他找猫，查谁都行。

　　*
　　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没留住小铃铛的江小鱼兜完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在浴缸里放满洗澡水，特意加了泡泡球。他记得他前几天变成人醒来的时候，就是在这浴缸里。满满一池浴缸的水，水里还飘着几颗泡泡，透着五彩的光。像做梦一样。好看极了。

　　江小鱼在水里戳泡泡玩，直到身子泡得暖和了，才懒洋洋的走出来用淋浴冲洗干净。他被那身西服裹了一天了，难受死了。如今甩干了头发上的水，躺在床上晾着身子，屋子里开着暖气，舒服得要死。

　　做人这么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类要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江小鱼这两天会看一些字了，看到那人留下的日记，满篇都是不开心。可他明明觉得做人很好啊。

　　如果能回到主人身边，就更好了。

　　他打开电视播了一个连续剧，跟着学习人类说话和做事的方式。今晚乔乐还教了他怎么用手机的语音功能。他现在又学会了一个新技能——发语音消息！

　　他很想穆研的声音。
　　也很想回家。

　　江小鱼忍不住找出穆研的电话打过去。
　　他按了免提，趴到床上，两只胳膊撑着下巴，听着电话里面好听的音乐声，轻声跟着哼；小腿根翘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看着床上那小小的亮着光的方块，等着穆研接电话，然而——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

　　这个女人真讨厌！

　　江小鱼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不喜欢这个接穆研电话的女人！

　　让他一直拨一直拨。他都拨了好多次了！都没听到主人的声音！

　　江小鱼翻身躺到床上，敞着腿，咬了咬下唇。是不是今天太晚了，穆研已经睡了呀？

　　江小鱼眨了眨眼，又将手机拿起来，学着乔乐的样子按着说话键，给穆研发了条语音：“穆研，今天终于见到你，我很开心，希望你也开心。”

　　发完，江小鱼很满足的笑了。

　　他看着手机，等穆研回他。

　　江小鱼看着手机，手举酸了，眼睛也盯累了，也没等到回复。
　　他固执的举着手机等着，等着，等到眼皮子都打架了，也还没等来穆研的只字片语。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实在撑不住了，他又按住说话按钮，含含糊糊的说了句，“穆研，晚安。”

　　江小鱼四仰八叉的睡着了。手机啪的掉到江小鱼脸上，滚到床边。他胡乱摸了摸脸，翻身蜷缩成一团，裹着被子。
　　床上的人脸被压成一团，小嘴嘟着，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江小鱼这一觉睡得香甜，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见到了穆研的缘故，他梦里全都是穆研。
　　穆研带他回家了，给他洗爪子，洗脸，好几盆猫食和小零嘴放在那儿随便他吃，还有难得一见的玫瑰饼干。他还抱着他在怀里，让他踩他的胸口，肩膀，胳膊和脸。
　　对了！还有一大堆新的玩具呢!

　　江小鱼是在梦见自己正吃着小鱼干的时候被吵醒的。

　　他的电话响了，乔乐接他去玩。他才想起来，昨天乔乐跟他约好了，今天带他去游乐场。
　　“哥们儿今天让你真正体验体验飞的感觉！”

　　江小鱼起来洗漱，先瞄了一眼手机，有些失落，穆研还是没回复他。

　　江小鱼洗完脸对着镜子做日常的人类表情练习：微笑，点头，惊讶，委屈，冷脸，不开心。他还学着穆研皱眉，挑眉，垂眼，绷着嘴。

　　江小鱼学着学着，笑了起来。同样的表情，穆研做就是好看，在他脸上就怪怪的。

　　约莫十分钟后他才梳了头发开开心心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又给穆研发了一条语音，“穆研，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你啊？”

　　*
　　正在签署文件的穆研听到了细微的信息声。他偏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沈杜。

　　“穆总，是江少爷的消息。”沈杜保管着穆研的手机，工作时间穆总一般情况不会接私人电话，何况是讯息。于是他按习惯将手机收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等着拿签好的文件。

　　穆研盯了沈杜几秒，确认对方没有多余的动作后，用笔敲了敲桌面。

　　沈杜看向穆研，除了眼珠子哪儿都没动。

　　穆研嘴角一抿，“拿过来。”

　　“嗯？什么？”沈杜一脸懵。自从猫总不见了，穆总的心思越来越让人参不透。

　　穆研眼睑向上一抬，眉眼间似有些不悦，“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