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成痂》一只腿的人

130、求婚礼物

　　“……求婚！…礼物？”
　　……
　　一头雾水的柯羽宸被程晚星开车带到了一处郊区，相比于隐秘宏伟的郊区别墅而言这里呈现出的肃穆萧条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得柯羽宸有些喘不上气。
　　虽然这里并没有任何贫穷或者潦草的气氛，但是黑白灰的建筑风格带着足够有厚重感的复古元素就有着完全不同于家的温馨了。
　　柯羽宸跟在程晚星身旁，他总觉得对方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而举止还显得足够游刃有余。
　　柯羽宸并没有贸然再提起刚刚出发前在客厅里某人过于大胆的“求婚宣言”还有那指向不明的“求婚礼物”，而是选择了最自然的疑惑，问道“这里你常来？”
　　至于为什么柯羽宸没有问这里是哪里？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这个建筑楼的大门，上面也清晰明了介绍着这里——老年疗养院。
　　“恩……常来这里。”程晚星刚话落，就转头直视起还在惊讶的柯羽宸，又说道“因为这里住着一位…长辈？”
　　长辈！
　　柯羽宸呼吸一滞，虽然程晚星再三保证不会带他来见程云霆，可是……柯羽宸还是在脑海里立刻显示出程云霆那张越显沧桑的模样。
　　他…住在这里吗？他……生病了？
　　“这里住的人是生病了吗？”
　　柯羽宸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里带着的急促和慌张有多么明显，只是程晚星没有揭穿也没有反问，而是突然伸出手握住了柯羽宸有些发紧的拳头，两个人一起乘上了电梯，程晚星按下五楼后就开口解释起来“不算是生病，但住在这里的老人都是需要护工照顾医生监护，可以说他们没有自由？”
　　柯羽宸默了默，低着头一副思考的神情。程晚星不忍他这样的纠结矛盾，或者说是自责？
　　他轻声问道“你在担心他？”
　　“……但或许担心是多余的。”
　　这样说着，电梯抵达了五楼，柯羽宸抬起头露出疑惑，然后只看见了一个后脑勺然后就被带着离开了狭窄的电梯，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空旷洁白的五楼楼道。
　　这里就像是医院，一出电梯没几步就能看见一个类似护士台的地方，但那里只有密密麻麻的文件以及电筒通话设备，柯羽宸只能通过透明玻璃看见里面忙碌的护工。
　　然后就是程晚星带着柯羽宸走过了护士台。毕竟这里是高级疗养院，柯羽宸早就注意到乘坐电梯需要一张卡片感应器，所以他们才一路畅通，这里也十分静谧庄严。
　　最终，程晚星停在了507病房门口。
　　柯羽宸慢一步停下，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房牌，然后在看清楚单人单间高级护理房的入住人姓名时，柯羽宸呼吸一滞，双眼直直盯死在那张淡蓝色的房牌上。
　　脊背僵硬，双脚如灌铅一般伫立在一门之隔的外面。
　　柯羽宸心跳猛地加速，无数个猜想和论证一一闪过，无数个片段回忆一一重现。
　　他不可置信一般盯着程晚星凌厉的侧脸，仿佛可以在那上面找到答案。
　　程晚星当然知道柯羽宸的许多内心活动，他也早就在心里无数次演绎推理，所以当然明白柯羽宸如今的疑惑以及猜测。
　　但他只是尽可能无视这样的目光，然后推开了那扇房门。
　　程晚星一身的气势彻底显现，柯羽宸有些愣住，他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在踏入这间房子后完全释放的逼人气场。
　　随即柯羽宸就明白过来程晚星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不同。
　　“终于敢来见我了？”程茂坐在豪华套房最边上那张黑色皮质沙发上。
　　如果柯羽宸不知道这是哪里，他可能会以为这是程茂的书房？或者是会议厅？
　　因为这里清一色的黑白灰色调，除了那张皮质沙发，还有像是办公桌的书桌椅子以及一整个书柜书架立在办公桌椅子背后。
　　这里就像是程茂的办公室。
　　除了这间“办公室”是在老年疗养院里。
　　“祖父。”程晚星停在进门后的位置，眼睛直视在程茂脸上，眼里却没有嘴巴里的一点恭敬。
　　“我可没本事当你的祖父。”程茂从黑色沙发上站起来，他穿着松散的蓝白相间病号服，这可能是他与这间房子里那突兀的病床的同一契合处了，他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张面色看起来也没什么病气，气势也是带着他浑然天成的强势，除了他浑浊的眼睛有着淡淡的疲惫。
　　说完这些话的程茂走向程晚星，这个时候他才看清刚卸下口罩帽子的另一位男人。
　　程茂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和震惊错愕，他指着柯羽宸一字一顿对着程晚星狠狠问道“你为了他！为了他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柯羽宸不清楚程茂嘴里的震惊，但他隐隐猜到了程茂是被程晚星困在了这里。
　　可……这是为了什么？
　　程家里，要说柯羽宸和谁接触最少，那就是程茂了。
　　比起张牙舞爪的池霜以及挑衅小人的李染，还有…表里不一的程云霆，柯羽宸其实最不愿意和程茂接触。
　　他深不可测而且从不流露太多。
　　柯羽宸觉得他危险，但这并不和他有关，所以他现在更不明白程晚星为什么带他来见程茂？
　　这有必要吗？
　　程茂和自己又有什么交集？
　　程晚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不达眼底，言语直逼程茂要害“大逆不道？祖父，我再大逆不道也总好过你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强吧？”
　　柯羽宸看到程茂指着自己的手指僵住一瞬然后哆哆嗦嗦移到了程晚星这里，他的手指仿佛带着怨怼和威胁，想要让程晚星适可而止。
　　只是事情并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停止。
　　“你不用指着我，等到了开庭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受害者家属指向你。”
　　啪——
　　这是柯羽宸第三次看见程晚星在自己身前被人扇了巴掌。
　　可是柯羽宸不明白，哪怕自己在震惊和疑惑里不断挣扎也能看清程茂突然落下的巴掌，他以为程晚星可以躲开或者制止。
　　可是那一巴掌落在了程晚星脸上。
　　响亮的、刺耳的、带着所有原始的牵绊，像一根连接两人的线一下子随着这一巴掌彻底断裂。
　　柯羽宸护住程晚星，他激烈的想要为程晚星主持公道，只是争执还没开始就被程晚星拉住。
　　他按住柯羽宸的胳膊，像是对着程茂说又像是对着柯羽宸说道“这一巴掌我接下，是因为我身上流着程家的血脉，不过程茂……你敢面对宸宸吗？
　　面对陈西宇和柯冉唯一的孩子？”
　　柯羽宸拉扯其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不解又带着惊讶的目光对上了程晚星的眼睛。
　　他突然脑中冒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他不可思议地松了力气然后转头对上程茂的眼睛，那一刻柯羽宸突然就懂了。
　　什么伤天害理？
　　什么开庭？
　　什么受害者家属？
　　……什么敢面对陈西宇柯冉的唯一孩子。
　　柯羽宸皱着眉，眼泪像是毫无知觉却一滴接一滴落在那张本就像她的脸颊上。
　　程茂觉得此时此刻，柯羽宸像极了柯冉。
　　这三年，程晚星换了名字，长开了样貌，身体抽条了，嗓音也好像变得粗了一点，但是程茂才发现他的这张脸越来越像他的母亲。
　　然后这张遍布泪痕的男人，双手扼住老人的肩膀，声嘶力竭质问出口。
　　“是你害死了陈西宇！
　　你杀了我的父亲！是不是！是不是你！”
　　作者有话说：
　　那张打给牛总的转账资金就是这个老东西！
　　然后撞死陈西宇的王和平就是牛总的人！
　　这就是全部的真相吗？
　　你猜！嘻嘻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