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宫斗？朝堂！（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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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怎么来了？”孟钱急忙扔掉手里的门栓，挪了两步遮住身后难掩惊慌的四女，都没顾得上自己表情有多心虚，“你们先回去吧。”
“嗯？”赵煦要是看不出来问题就是傻子，尤其桌子底下还露出来的一截纸张，“那是何物？”
四女一僵，倒是孟钱破罐子破摔：“我教她们写字，真琼教我们记账。”
赵煦不解：“那藏什么？”
孟钱：“不是说不合宫规吗？”
“也没有哪条宫规写着不许宫人读书。”赵煦又想到朱怡，她们想学没机会，朱怡却是想教不肯学，“即是孟娘子赏你们的，坦然应了就是。”
“好耶，回头请张典籍讲课的时候，你们也一起来听！”她只能教人识字，要说读书，还得张芜若来教。
“也好。”赵煦发现自己居然习惯了孟钱的顺杆爬，“你们下去吧。”
“是。”
等她们避远了，孟钱才问：“官家此来这是……”
“唔，你若得闲，也带带小娘娘。”赵煦道，“宫中常日无聊，读书识字也好。”
‘他倒是真孝顺。’邓猛女点评，‘你要是想拿稳后位，朱怡也是一手好牌。’
孟钱也是这么想的：“小娘娘温柔和善，我也喜欢和她玩。”
赵煦眼中便笑出细碎的波光。
“官家夤夜前来，不是就这一件事吧？”这明显是看她组织宫女读书临时起意。
月朗风清，暗香浮动，窗下的少年笑得真诚热烈：“我欲往大相国寺一行，请君做个向导。”
【您收到一份约会申请~请问是否接受？】
孟钱好像被这月光撞了一下脑门，晕头转向眼冒金星，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一声：“好。”
赵煦伸手就要去扶她出来。
然后差点被一窗棂拍在鼻子上。
隔着窗扇只能听到孟钱忙忙叨叨的细细嚷嚷：“真瑶……算了我自己来！”
赵煦摸了摸鼻子，笑了。
他虽然时常被孟钱逗得大笑，可是少年天子为显成熟以免为人轻视，素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阴鸷，尤其是他唇薄，更显清冷。
此时一笑，便是苍山春至，雪化叮咚。
【好宠溺！我先磕为敬！】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孟钱换衣服的时候直播画面都会很懂事得转到屋外，但是孟钱还是看得到UI界面里滚动的弹幕：‘不是他要去玩吗？等等我不是应该的吗？’
直播间里的粉红泡泡顿时被赶了精光。
【就主播这个浪漫细胞吧，当初让她选宫斗选题的那人脑子一定进水了。】
【她还是搞争霸路线比较合适，男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
孟钱笑得像是呲牙：‘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邓猛女看得直扶额，观众是真傻，居然没看出来孟钱是嘴硬，而孟钱，大概是脑子进水了：‘你便没看出来他此行真意？’
‘啊？’
邓猛女真的觉得要是没有她孟钱这时不时下线的智商容易除危险：‘白日里说要对石得一动手了。’
‘这么快？’孟钱立时换了轻便迈得开腿撒丫子狂奔的裙子，并且上车就找了一把剑。
“以备不时之需。”
赵煦只是笑看着她忙前忙后，她虽憨直，却也聪慧，这便知晓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了，指指身边的青衣小厮打扮的宦官：“这是冯世宁，以后这等事只管吩咐他去做。”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啊！
不管什么背景和剧情，皇帝可能是废物，但是大太监必然是一等一的城府深沉！
读帝机是那么好当的吗？
“冯世宁见过孟娘子。”
冯世宁抢在孟钱之前行礼，表面上古井无波，心里头翻滚咆哮。
这要是让百官抓到他陪官家半夜携女子微服出宫，肯定会被当做置官家安危于不顾的奸臣宰了的！
刺激！
‘这黄门为何如此亢奋？’车里还有不为二人所察觉的邓猛女在发挥自己探姬的功效。
“日后还请冯都知关照。”孟钱也循声看去。
啥也没看出来。
大相国寺的繁华夜市，赵煦却发现孟钱老是看冯世宁。
坦诚坦诚坦诚。
赵煦在心里默念三遍，方才直接问出疑惑：“冯世宁可有不对？”
“我只是觉得，人不可貌相。”孟钱努力把眼神从冯世宁身上挪开，“便是冯内侍这样的人，谁也想不到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赵煦却想到了之前和孟钱聊得大奸若忠：“只要他忠诚，私下心中有什么想头，我不在意。”
“冯内侍自然是忠臣，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换了别人说这话，赵煦得怀疑意有所指，偏偏从孟钱口中说出来他就信孟钱真的只是随口一叹，他便也随口一指道旁的一个熟脸：“那你看他是忠，还是奸？”
孟钱已经尽量通读朝中大小官员的文章，但人就不认识了。
“他是谁？”
“蔡京蔡元长。龙图阁学士，知成都。他的胞弟蔡卞乃是中书舍人兼侍讲，博览群书，书法尤精，下次带你认识认识。”
赵煦话音未落，孟钱斩钉截铁：“奸臣！奸臣！绝对是大奸臣！”
赵煦哑然失笑：“你为何如此确定？”
孟钱如今可不是刚穿越对如今的党争朝局一无所知的时候：“我听说朝中分为新旧两党？我想问，这位蔡学士是新党还是旧党呢？”
赵煦想了又想：“新党……不对，旧党？总归新旧两党都挺喜欢他的，皆认为他是股肱之臣栋梁之材。”
“那敢问官家，大苏学士是新党还是旧党？”
这还真把赵煦难住了：“王安石以前也重用过苏轼，但他与王安石意见不合，对新法颇有意见，又是苏辙的兄长，应当算是旧党……但旧党中人好像也不大喜欢他？”
“这就是症结所在，大苏学士困于新旧两党之间，便是有一个旧党中人的同胞兄弟依旧无处容身，可这位蔡学士怎么就能在新旧两党之间如鱼得水，交口称赞呢？是大苏学士才华不如他，还是政绩不如他？”
“苏轼治水是能臣，但蔡京嘛……”赵煦仔细思索，发现蔡京虽然屡任地方，经历丰富，但还真的说不出什么切实的政绩。
“大苏学士眼中有黑白，心中有百姓，昔年拗相公虽一心为民却识人不明，利民之策成了害民之刃，大苏学士看不过去便与他断交，虽然颇有政绩却困于两党之间进退维谷，可这位大蔡学士，明明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却为何能周旋在两派之间左右逢源，如鱼得水交口称赞呢吗？”
赵煦听孟钱话中对王安石态度尚算和蔼，也透露出些心思：“苏轼哪比得上蔡京圆融？昔年王安石可是夸这蔡京，是能承继其衣钵三人之一呢。”
孟钱两手一摊：“拗相公看人眼光很好吗？”
赵煦顿时咳嗽起来。
知道你直白，你也不用这么直白。
孟钱看出赵煦喜欢王安石。
那就用王安石的理论说服她。
幸好入宫前重点补过课！
“贪人廉，淫人洁，佞人直，这也是王文公的话。”孟钱笑问道，“不如我与官家打个赌，就赌这蔡京是贤是奸！”
赵煦暗笑要是这么容易分辨，古往今来哪里还有贪官的立足之地：“这如何分辨？”
“就去看看这位大蔡学士，是廉是贪。”孟钱的思路很直白，“不贪的不一定是好人，但是贪官一定是坏人！”
赵煦想笑孟钱天真，可仔细一想也有道理，若是连装都不装了，却为恶人无疑：“你想如何看？”
“官家去跟他打个招呼去他家中看看不就成了吗？”孟钱很直接，“如今道左相逢，我们说了这么久他都不见挪动，总不能真是巧合吧？”
赵煦当了六年大宋官家，对各路人士在自己面前花样刷存在感早已麻木，何时何地见到何人都不会奇怪。
但他最近偶遇与被偶遇水平都突飞猛进，此时被孟钱点破，顿时拨开云雾见月明。
蔡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肯定是从石得一那里买消息了！
窥视禁中的会是老实人吗？
反正那个翘了大朝会跑去逛街的苏轼就干不出来这事儿！
“我就想要那个足金红宝的凤钗嘛~”孟钱突然扬声，做作得拉着赵煦的衣袖摇晃。
赵煦被孟钱这幅极其肤浅直白的谄媚之态吓得一抖，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既然是曲意逢迎之人，自然要看着官家的行止做事，官家若是端出一副清廉态度，他如何敢将钱财露给你看？”孟钱双手按在心口，做西子捧心我牺牲贼大的神情，“可是官家声誉如何能受损？还不如让我来，我才是那个肤浅奢靡喜好富贵之人。”
但是赵煦总觉得吧……
“你想要那个凤钗？”
孟钱应得特别坦诚：“是呀！”
纯金！足有两个巴掌大！鸽血红宝石比拇指还大！累金镶嵌，巧夺天工极其精致！省博都保不住得去国博出差！足金凤钗！
谁能不喜欢？！
可赵煦就爱她这坦诚直率的样，抬手就刮她鼻子：“你也这般贪财，又是忠是奸呢？”
娇嫩，柔软，仿佛新剥开的荔枝，白莹莹，水嫩嫩，又坚韧韧得挺立着。
只是轻轻一刮，便叫他心中一漾。
赵煦立时放下手背在身后，中指自动自发地轻轻搓了搓方才刮过鼻梁的食指骨节，回味方才的触感。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的鼻子……
真好看。
而鼻子下面，是蔷薇花瓣一般，柔软，莹润，娇嫩的红唇。
赵煦的喉结上下滚动。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宫斗？朝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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