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真的会破案！》金鱼杨柳

2、破案了！

　　验尸房。

　　验尸房是几间平房连在一起的，林雨芝随沈确等人走了进去。

　　在屋内验尸的仵作闻声便迎了上来，“沈大人。”

　　沈确点头，走到尸体面前，问道：“可验出了些什么？”

　　“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致命伤在胸口处，而且死者的胳膊和手上有淤青，死前定是与凶手搏斗过。”仵作说。

　　沈确认真端详着死者胸口的致命伤，心中已然明了了几分。

　　“你不是说要与我一同破案吗？不过来瞧瞧？”

　　听到沈确的招呼，林雨芝才敢走过去，躺在床上的尸体看起来有二十四五的样子，身体已经僵直，脸上呈现出骇人的死白。
　　这确实是她记忆里陈洺的样子。

　　【叮！宿主您好，现在已满足死亡回溯系统的使用条件，是否使用？】

　　冰冷的机器声在林雨芝脑海里响起。

　　那还等什么？难道真的要靠她这零星半点记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成功破案不成？

　　【是！】

　　林雨芝刚回答完，下一秒便倒地不起。

　　什么情况？

　　林雨芝睁开眼，将手摊开放在自己面前，眼前这手这么大，俨然是一双男人的手！

　　“你们不要打了！”耳边响起林双双焦急的哭喊声。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一个踉跄不稳，摔倒在地。

　　真疼！

　　接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无法克制的怒火，不由分说地就与眼前的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恍惚间，她竟看到林雨芝站在不起眼的角落！

　　林雨芝站在那里，那现在自己是？

　　来不及做过多思考，不知怎么地，她感觉自己的体力有些跟不上，步态虚浮，喘气困难，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

　　谁的血？

　　她抬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与她互殴的男子手上竟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刀，他得意地笑着，近乎疯狂地冰冷的刀刃捅进她的胸口。

　　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了出去，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缓缓倒在雪地上，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视线模糊。

　　隐约间她看见林双双冲了过来，惊慌失措地说：“杀人了，杀人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面前男子的手说：“快跑啊，你快跑啊！”

　　视线陷入一片漆黑。

　　原来这死亡回溯系统是让她回到死者死亡前，亲身经历死者曾经历过的死亡啊！

　　可真行！

　　林雨芝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慕那张大脸。

　　“哟，醒了？”李慕笑嘻嘻地说。

　　“我这是？”林雨芝打量着周围，她此时正躺在一个十分朴素的房间里。

　　“你一看到尸体就马上晕厥了过去，就你这样还破案？还换自己清白？我觉得你还是比较适合绑在诏狱的行刑架上。”

　　林雨芝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可真贱！站着说话不腰疼！

　　林雨芝根本无心理会他，倒是他又将头贱兮兮地探到她面前，“你晕倒后可是沈大人亲自把你从验尸房抱出来的，怎么样？在心里偷着乐吧？”

　　沈确在京都也是颇有盛名的，世家子弟，长相出众，年纪轻轻就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平时深居简出，不知是多少待嫁女子的倾慕对象。

　　林雨芝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虽然现在是有个帅哥摆在她面前，但是在生死面前孰轻孰重她还拎不清吗？

　　此时，沈确从外面推门而入。

　　“大人。”李慕行礼。

　　这时沈确已经换上了一身便服，白色为底，上面绣着些花纹，看着很干净。

　　林雨芝呆呆地看着他。

　　好像......是有点拎不清了。

　　林雨芝反应过来，赶紧将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

　　“沈大人。”

　　她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原本那满是血污的衣裳已经被换下了，此时身上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袍。

　　“我这衣服是？”她的视线游走在沈确和李慕之间。

　　李慕站在沈确身后连忙摆手。

　　她的游移的视线停在沈确身上。

　　沈确看着她说，“是厨房祝大娘替你换下的。”随即接着问，“现在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事了。”现在除了头有些疼，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其他地方感到不适了。

　　“没事了？”沈确眉头微蹙。

　　先前在验尸房，林雨芝突然在他面前倒下，脸上的神色分明已经出现了将死之像，似乎周身的血液都已经停止流动了，面色惨白，他长期与死人打交道，绝对不会认错。但片刻过后她便缓和了过来，现在更是一点事都没有了，真是奇怪。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沈确说完便要离开。

　　林雨芝手疾眼快，轻轻拉住他的衣角，抬头看他。

　　沈确的视线停留在被她攥住的衣角上。

　　“何事？”

　　她将手缩回来，“我看到凶手了！”

　　“是一个男的，他与死者陈洺打了起来，趁陈洺不备，拿刀捅了他。现场除了死者和那个男的，还有林双双，林双双还拉着凶手跑了。”林雨芝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其实我还看见了我自己一闪而过，但是我实在是记不清为什么我会出现在那里了。”

　　她本来打算将自己在案发现场出现过的事情隐瞒下来，但是万一被沈确查出来，沈确知道了她的隐瞒，再想让沈确信任自己怕就难了。

　　倒不如和盘托出，反正系统都说了她不是凶手。

　　“你见过凶手？可记得他的样子？”沈确本来并没有完全信任她，但她说凶手是个男性，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死者陈洺胸口上的致命伤，刀口是从上往下刺入的，他腹部的刀口则是水平刺入的，那就说明凶手的身量应当与死者陈洺相当，林雨芝显然比死者矮了许多，上哪里去找那么人高马大的女子呢？该女子还要在与死者的搏斗中处于上风，所以凶手多半是一个男子。

　　林雨芝虽然能够洗脱直接凶手的嫌疑，但是不能排除她是同谋的可能。

　　“记得！我可以把他画出来。”林雨芝胸有成竹，只要画出凶手的样子，锦衣卫肯定很快就能将凶手抓回来，她也就清白了，恰好画画就是她的专业。

　　“李慕，拿纸笔。”沈确吩咐道。

　　林雨芝拿到纸笔就开始奋笔疾画，努力将她通过死者的眼睛看到的凶手模样呈现出来，画得入神了，都快忘记了身旁还站在沈确和李慕。

　　终于结束了。

　　三人围在一起静静端详。

　　“嘶！你这？”李慕的视线落在画纸上，不解地问：“你这是画的什么鬼东西？”

　　林雨芝有些难为情地说：“我只会画这样的。”

　　她学的是漫画，不会写实的画法，她也觉得纸上的大头娃娃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沈确拿过画纸，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地带着李慕走了出去。

　　完蛋了！沈确该不会以为她在耍他吧！

　　林雨芝心怀忐忑，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见沈确回来，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死了。

　　第二日接近午时，才看到李慕步履匆匆地走来。

　　“凶手抓住了，你可以走了。”李慕说。

　　林雨芝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就抓住了？”

　　李慕双手抱在胸前，“很神奇吧，就你那张破画像竟然还真能抓到人。”

　　昨日那张画像他一看就是恶作剧，沈确却看得仔细，竟注意到了画像人物左边眉毛上的一颗痣，害得他昨晚满城搜捕左边眉毛上方有痣的男人，竟真的抓到了闻风仓皇出逃的凶手。

　　“凶手是谁啊？”

　　究竟是谁要让她当替死鬼？

　　李慕嘴角上扬，小声道：“林双双的未婚夫。”

　　什么？

　　难怪张夫人咬死她就是凶手呢？感情是为林双双收拾烂摊子呢。

　　不对。

　　李慕刚刚说她可以走了，本来在林府就过不出来日子，现在若回去林府，等张夫人、林双双放出来了，那估计下一个躺在验尸房的人就真成自己了，倘若不回林府，她这身无分文的，恐怕会沦为乞丐饿死街头的。

　　真真是走不了一点。

　　她转身进屋，随手将房门关上。

　　“诶！你倒是走啊，这是沈大人临时休息的地方，你可不能久待。”李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听不见，听不见！

　　***

　　晚间，沈确终于忙完了。

　　李慕说林雨芝不肯离开，难不成还想让他给她开一间牢房不成？

　　林雨芝已经在院中恭候多时了，坐在石阶上，身旁还准备了一壶热茶。

　　“大人，过来坐。”

　　沈确依言坐了下来，拿起身旁的茶杯一饮而尽，浸泡在寒风中的身体也随即暖和起来。

　　“大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吗？”林雨芝问道。

　　“知道了。”

　　林双双不过是一个娇养惯了的大小姐，只需稍加恐吓，心理防线便崩溃得不成样子。

　　“是什么？”

　　“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沈确问道。

　　“不太记得。”

　　“林府下人说你与死者陈洺多有联系，是真的，那是因为林双双与死者早有私情，林双双让你在他们之间传递消息，你说你中午去送信，便是林双双写给陈洺的，你去送信时，林双双就在远处的酒楼上看着。

　　凶手是林双双的未婚夫张际，张夫人不喜欢陈洺，因为陈家的家庭情况稍逊林府，张夫人便撮合林双双和她的干儿子张际，定下了婚姻，可是林双双并没有与陈洺断联系，仍在私下偷偷往来。

　　那日你送信时，林双双看着你，张际也看见了林双双，怒火中烧，冲动之下便把人捅死了。”

　　“那为什么要说凶手是我啊？”明明她就只是一个迫不得已去送信的小角色嘛。

　　“林双双与张际跑后，正好撞见了张夫人的马车，知道事情原由后，自然是要想办法救张际性命的，便决定让你当替死鬼，他们袭击准备跑去官府的你，把你带回了案发现场，伪造了你杀人的假象，你身上的血是陈洺的。”沈确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她的后脑勺，“你的头就是他们打的。”

　　真是......一群畜生，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真不知道原主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现在她在林雨芝的身体里，那真正的林雨芝去了哪里呢？她会不会已经死在了案发现场的雪地里了？

　　这种骇人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打转，她赶紧喝口茶稳稳心神。

　　一口热茶下肚，她方觉得自己还活着，不是冰冷冷的尸体。

　　沈确面色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但耳朵却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红晕。

　　林雨芝放下杯子，忍不住问道：“大人也是怕冷吗？你的耳朵冻得通红。”

　　沈确低下头别过视线，红晕逐渐蔓延到他脸上，犹豫片刻，他轻声道：“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她低头一看，他们之间放着两只杯子，现在两只杯子都放在了她的旁边，看来她把自己的杯子放得太靠后了，一个没注意便将他的杯子拿了过来。

　　林雨芝这才反应过来，他哪里是冷着了，分明是在脸红。

　　什么嘛，看着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实际上也是纯情的男大学生嘛。

　　古人都这么容易害羞吗？

　　此时的林雨芝显然已经忘了自己被绑在铁架上的感受。

　　林雨芝趁热打铁，探过头去，问道：“大人，或许咱们这里能不能保护一下重要证人的生命安全啊？我出去肯定会张夫人他们追杀的，大人也不希望我冷冰冰地躺在验尸房吧。”

　　“放心吧，你若冷冰冰地躺在验尸房，我定会查出真相，不会让你走得不明不白。”

　　林雨芝：“......”听听这是人话吗？

　　但她还是心怀期待地看着他，他现在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啊。

　　沈确一抬头看着她满是期冀的眼睛，宛如一潭清澈见底的山泉。

　　“大人，大人！”林雨芝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这关键时刻发什么呆啊？

　　“咳咳.....”沈确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随口答道：“你.....暂且住下吧。”

　　说完，便起身，快步离开。

　　沈确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注意力如此不集中，大抵是太累了。

　　林雨芝心里总算松快了，这日子又有活路了。

　　喜不自胜的她冲着沈确离去的背影喊道：“谢谢沈大人！”

　　沈确闻言，脚步一顿，走得更快了。

　　林雨芝喜滋滋地收拾茶杯，端详这那只拿错的茶杯。

　　如果先前是为了保全性命，那么现在凶手已经抓到了，她就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早日完成系统任务，早点回家，既然任务是“破案”，那待在沈确身边岂不是事半功倍？

　　“沈大人，看来我是不能放过你了。”

　　她对着沈确远去的背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