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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想亲 ...

  •   门外的人是杜华茂。
      就在他推开浴室门的刹那,“哐当”一声,宁哲一个飞踢便连门带着人踹倒,发出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罗瑛也冲进房间,抬眼便见宁哲一头湿发,眼神狠厉,一脚踩在门板上,底下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杜华茂。
      杜华茂被压在门下,臃肿的脸被挤成一团,眼神混沌而暴戾,他不断朝宁哲伸着手,嘴里吐出模糊不清的话语,口水流出来淌过下巴。
      罗瑛已经顾不上演戏了,一把拉过宁哲,上下打量他,“有没有事?”
      宁哲摇了摇头。
      谭春连忙上前扶起杜华茂,正上下检查,冷不防罗瑛冲上前,又给了杜华茂一拳,那拳头携带着风声,力道之大几乎让杜华茂半飞起,连带着谭春也摔倒在地。
      好在他们不远处便是门口,谭春连声说抱歉,一边连拉带拖地拽着杜华茂出去,眼神忐忑不安,母鸡似的护在杜华茂身前。
      “华茂他偶尔精神不太正常,他只是生病了,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替他道歉好吗?”谭春哀求道。
      罗瑛这次没有说话。
      宁哲感觉到他是真的生气了,已经不愿意配合演戏,只好替罗瑛开口,“我给你个单子,你把上面的药都找出来给我们,我们也不想多留。”
      “这……”
      宁哲直接亮短刀,“或者你想让我来硬的?”
      “别!别……好,我马上找来给你们!”
      谭春唯唯诺诺地扶着杜华茂离开,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罗瑛的手,眼中滑过一丝寒芒。
      那只手实在好看,指节修长,手背青筋鼓起,正扣着宁哲的肩,捍卫架势十足,暴露了它的主人内心翻腾的情绪。
      谭春不由想起他们在厨房时,罗瑛也是用这只手握着菜刀切菜。在听见客卧动静的一瞬间,谭春清楚地看到那菜刀的刀刃朝向了他,虽然只有片刻,但死亡的危机却令他直到现在都后背发麻。
      他毫不怀疑,宁哲要是出了点事,那个男人会用菜刀将他.剁.成.碎.肉。
      谭春将杜华茂送离后,过了片刻,又将厨房的饭菜端来给宁哲二人。
      “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多少吃点再走,就当是全了我一片心意。”
      宁哲扫了眼热气腾腾的饭菜,冷笑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下毒?”
      谭春慌乱一瞬,脸色立刻就白了,却急忙保证,“我是真心感谢你们,怎么会下毒,没有毒的,我发誓!不信我吃给你看!”
      谭春说着便要拿筷子,罗瑛制止了他,问:“我们的药呢?”
      谭春呆愣地看着他,似是没能反应过来罗瑛前后反差如此之大的态度,过了会儿才道:“药我马上去找!只是,只是家里的东西都是华茂在管,我得费点功夫,没有那么快的,可能还是得委屈你们住一晚。”
      他说着便退出去了,恭敬道:“你们慢慢吃。”
      门合上后,宁哲看着那两大碗菜,居然还有少见的米饭,不禁蹙起眉:“浪费了。”
      罗瑛的目光依然紧紧锁定他,“你真的没事?”
      “没有。”宁哲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揉了揉肩,那里不止被捏得酸痛,刚换的衣服都湿了一块,是罗瑛手心的汗。
      “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洗完换好衣服了,他拿着钥匙,门锁还没打开,就被我一脚踹倒了。”宁哲耐心解释道。
      罗瑛静了片刻,“没事就好。”
      宁哲点点头,一边数着菜里面的辣椒籽,问道:“那个杜华茂想干嘛?”
      那人看上去似乎真的精神状态不好,总不可能还有搞偷.窥的心思吧?
      “不是让我们留一晚吗,”罗瑛语气淡淡的,捞起宁哲的湿发,指尖缠绕起轻柔的风,细细吹干头发,“晚上就知道了。”
      宁哲本想拒绝,但罗瑛现在明显余怒未消的气场还是让他有点怵,便老实坐着,任他的手指在发间穿梭。
      “真要留一晚?”宁哲问,心里感到诧异,罗瑛不是这种明知有陷阱还往里踏的人。
      “药可以去别的地方找。”罗瑛摸了摸他的头发,确定干得差不多了,端起一碗米饭,用筷子翻了翻,轻轻吹了吹,热气在瞬间涌出,模糊了他的眉眼,淡声道,“他们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宁哲默默低头,罗瑛这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气,他总是这样,越是生气,越是平静。
      正想着,面前递来一碗米饭,是罗瑛刚翻过的那碗,热气都跑出来了,现在温度适中,米粒晶莹,“不烫了,吃吧。”
      “能吃?”宁哲睁圆了眼。
      “他们猜我们不敢吃,”罗瑛给他夹了块腊肉,“不会把药浪费在饭菜里。”
      宁哲觉得有点道理,又不放心,“不在饭里下药,那留我们一晚做什么?难道我们还能睡死过去,任他为非作歹?”
      罗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床上,“去翻翻枕头里。”
      宁哲听话地去了,扯开枕套,里面只有两个白色的枕芯,似乎没什么问题。宁哲又仔仔细细地在枕芯上抓揉着,好一会儿,竟然真的摸到一个硬物!
      再一看,枕芯的边缘也有缝补的痕迹。
      宁哲割开线头,从枕芯里掏出一个类似鼻烟壶的东西,两个枕芯各一个,他下意识要凑上去闻,关键时刻又靠毅力制止了自己,递给罗瑛,“这是什么?”
      罗瑛从里面倒了一滴液体出来,无色无味,他闻了闻,而后伸出舌尖一舔——
      宁哲连忙扑上去拽住他的手,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什么啊,你就尝!”宁哲叫道。
      “……”罗瑛无辜地看着他,“军队里做过针对训练,一般药药不倒我。”
      他这会儿倒是不气了,换作宁哲心惊胆战。
      “那就能乱吃啊!”宁哲急得伸着手指试图去抠他喉咙,“快吐出来!”
      罗瑛攥住他的手,垂着头不说话,宁哲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一点事没有,偷着在闷笑,气得锤了他一拳。
      罗瑛被锤得直咳嗽,虚握着拳的那手松开,宁哲才发现那滴液体一直在他指腹,他根本没舔到,又在逗自己。
      “……”
      罗瑛咳嗽声缓下来,就见宁哲抱臂坐在一边,耷拉着眼皮,那两瓶液体已经被他封盖收进空间里了。
      又生气了。
      安静了好一会儿,罗瑛弯着食指扫了扫鼻梁,主动开口道:“是一种挥发性强的液体物质,无色无味,能让人陷入昏睡,失去意识。”
      宁哲理都不理他。
      罗瑛见他这样,一边有些忐忑,一边又喜欢的不行,猛然间却注意到宁哲眼尾微微泛着红,心脏酸软一瞬,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掌轻握了一把。
      “我的错。”罗瑛干脆低头道,“没有下次了。”
      宁哲不理。
      “吃饭吧。”
      “……”
      “肉都是你的。”
      宁哲眼皮一撩,这才松开手臂,款款端起碗筷。
      罗瑛在他前面一口菜一口饭都吃了一点,确认果然无毒,宁哲这才开始动筷。
      一般人看见饭菜时都会下意识怀疑饭菜有问题,便以为不吃就没事,从而放松警惕,忽略了真正的危机。
      宁哲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才放心地跟着罗瑛吃饭,心里还觉得这道冬笋炒腊肉炒得不错。
      “我炒的,好吃?”下一秒,罗瑛便道。
      宁哲:“……”
      宁哲照吃不误,下筷的速度还快了许多。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砸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令人不安的闷响声。
      紧跟着是一声声哭泣与求饶。
      是谭春的声音。
      “我打死你!贱人!贱人!”
      狂暴的粗吼声从门外隐约传进来,宁哲愣了一会儿才分辨出这是杜华茂的吼声。
      宁哲想起先前杜华茂对谭春又抱又亲的态度,再听门外的动静,懵了,“杜华茂……在打谭春?”
      谭春那一身伤还真是杜华茂打出来的?杜华茂不是对他宝贝得不行吗?难道是发现谭春朝秦暮楚、三心二意?
      又或者杜华茂真如谭春所说,是个行为异常的精神病人?
      宁哲很是好奇,想凑去门口听个仔细。
      罗瑛一把将他拉回来,“吃你的,别管他们。”
      “可是……”
      说话间,闷闷一声轰响,门底下的缝隙透进一阵火光。
      宁哲惊了,“还用上异能了!”
      宁哲心里有些焦躁,不过罗瑛没说话,宁哲便也压抑住冲动,没有轻举妄动,侧耳细细听着,过了一会儿,他也察觉不对劲了。
      “谭春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宁哲问。
      明明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遭受这样的对待,谭春居然愣是不向他们求救。
      罗瑛面不改色,“谁知道呢。”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宁哲听见谭春哀切地叫着杜华茂的名字,隐隐的哭声穿过门板传进来,宁哲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他不会是……害怕向我们求救了,会伤到杜华茂吧?”
      罗瑛眉梢动了动,“为什么这么想?”
      宁哲垂着头,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就是感觉。”
      888叹息一声,“又一个恋爱脑。”
      宁哲一顿,没有再管门外的动静,专心吃饭。
      直到白色的冰霜从门缝底下蔓延进来,屋子里的温度降低些许。
      罗瑛与宁哲同时抬头,对看一眼。
      “冰系?杜华茂是双系异能者?”宁哲压低了声音,但与此同时,他又皱了皱眉,不太认可这个猜测。
      罗瑛看出他在想什么,神情也变得严肃,“不是,他身上只有一种异能波动。”
      “……”
      宁哲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抓紧时间刨饭,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努力咽下去,这是他排解不安的一种方式。
      抬头看向罗瑛,见他依然八风不动的架势,宁哲心中的不适才稍稍平复。
      他之前已经把严清跟顾长泽的某些手段都告诉罗瑛了,此时他能想到的,罗瑛肯定也能想到,但罗瑛没什么表示,说明事情还在他的掌控中,宁哲便没什么好担心了。
      跟有头脑的人一起行动确实是方便。
      碗里一粒米都不剩后,宁哲往床上一躺,又开始玩贪吃蛇。
      门外那场单方面的殴打已经结束。
      罗瑛等宁哲吃完,开始进行扫尾工作,刚夹起一片冬笋,忽然发现底下露出一片红褐色,用筷子扒开,是整整齐齐藏在冬笋下面的几片腊肉——说是腊肉都归宁哲,但他还是偷偷摸摸给罗瑛留了。
      罗瑛眼眶忽地一酸。
      他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宁哲,也是吃什么都要给自己留一份,明明馋得要命,却留着口水巴巴地守着剩下的点心,谁问他要都不给,就要留给哥哥。
      罗瑛目光柔软地注视着盘腿坐在床上玩贪吃蛇的宁哲,他换了身衣服,黑色短袖称得他肤色更白,头发柔顺地垂在脸侧,干净清爽又貌美。
      很想亲亲他。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头,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太长时间的宁哲便撩起眼皮,警惕地瞪了罗瑛一眼。
      罗瑛放下筷子收拾碗碟,讪讪地牵了牵唇。
      人家现在不让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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