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到五零》巫鬼

28、生活

　　大运动开始的时候，各地大学停课，高考也取消了。

　　田新微趁着高中还没有停课的时候，跳了一级，两年内把高中毕业证拿到手就回家了。

　　外面太乱了，还是在家安稳一些，现在她才13岁，也参加不了工作，地里的活更是打小就没干过。

　　家里人也不想她去地里遭那个罪，这几年田新微长大了，是越来越漂亮了。

　　田爷爷和王秀荷年龄也大了，家里人就没让他们在去干活，就在家看看孩子，做饭的活就归田新微了。

　　田新年和田新闻家一家都是两个儿子，愁的王秀荷总和田爷爷抱怨，是不是家里祖坟出了啥问题，咋家里阳气这么旺盛呢。

　　弄的田爷爷哭笑不得的，别人家家里都盼着生儿子，就他家盼着生闺女。

　　不过他也稀罕女娃，谁家男娃能有他家小凤有本事呢。

　　王秀荷现在生活的满足，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让孙女考大学了。

　　她孙女多聪明啊，才13岁就高中毕业了，要是能考大学，肯定能考去北京。

　　田新微对这事倒是没有多大的执念，她前世也上过大学了，再说这以后也能考，不急。

　　她现在在家呆着也无聊，没事就跟着李大夫学医。

　　灾年过去后李大夫就回自家房子了，总在田家也不好意思，再说他在田家，村里看病的人得走挺远呢。

　　李大夫是特别愿意教她，这孩子聪明，有些东西教一遍就会。

　　他是中医，有些药材需要自己进山去采。

　　田新微跟着李大夫学习了一段时间，熟悉一些常用的草药后，她就自己去山里采药。

　　趁着大山里就她自己，从空间里拿出各种味道大的美食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她都忍不住心酸啊，这都多少年了，她没这么大吃特吃了。

　　吃饱后，背着背篓从山上下来，看见大队长领着一群人往新盖的房子走去，年轻的姑娘小伙，穿的都挺好，看来是第一批下乡的知青了。

　　不少知青也在看她，真没想到村里还有这么标志的小姑娘。

　　田新微也没管那些目光，把草药背到李大夫家，帮他晒好就回家了。

　　到家里看见三嫂挺着个肚子坐在院里，看着大哥和二哥家俩孩子。

　　她这个三嫂就是刘波，当年在她家住了一阵子，喜欢上他亲哥了。

　　她长的也好看，孙芳也稀罕，田新疆也没意见，两人就这么成了。

　　刘波早些年和她爷爷在山里生活，冷热不忌，有点寒气，一直没怀上，让李大夫调养了几年，今年才有好消息。

　　这些年可把孙芳急坏了，这怀孕了之后，那更是什么都不让干。

　　刘波跟她二嫂的性格都差不多，是个爽快的人，干活也勤快，这让她什么也不干可把她憋坏了。

　　不过她珍惜肚子里来之不易的孩子，没去地里干活，在家看看孩子，缝缝补补的活都她接手了。

　　田新微和三嫂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两个孩子在后面叫她都没应。

　　她可怕了这些小祖宗了，猫憎狗嫌的年纪，特别烦人。

　　刘波看着小妹落荒而逃的背影，噗嗤一下笑了，这是被家里几个孩子磨怕了，都知道小姑姑身上有好吃的呢。

　　田新微洗了把脸，躺在炕上歇歇，歇了会起来去做饭。

　　灾年过去之后，粮食就重新放到地窖里了，她这屋算是这个家里嘴最宽敞的地方了。

　　现在这个四合院，除了她小哥那屋空着，都满了。

　　前阵子还听她爷奶商量着，在攒几年钱，在旁边起房子呢，她想着在盖几间也挺好，能更宽敞一些。

　　中午她准备做点凉面吃，家里人多，赶面条太费劲，就直接用挂面。

　　拿着挂面进厨房，就见她大侄子蹲在灶台边不知道捅咕啥呢。

　　听见有人来了，田利伟赶紧低头把嘴巴擦干净，抬头一看是他小姑，冲她傻呵呵一笑，小跑着走了。

　　田新微看他那个样，嘴角直抽抽，这孩子又烤土豆吃了，那嘴巴子吃却黑，还以为别人没发现呢。

　　“田利伟，你又给俺造成这样，你是不是想挨揍”屋外传来王秀荷的怒吼声。

　　这吼声，可是每天都要上演一遍，谁让王秀荷爱干净呢。

　　刘波看见小妹要做饭，提溜着小板凳进来准备给她烧火。

　　田新微赶了她两次让她回屋歇着，她也不回去，说在这帮忙烧烧火也不累。

　　是不累，可是热啊，田新微只能加快速度，也幸好是吃凉面，煮一下面条就好了。

　　面条煮好过两遍井水就哇凉的，她三嫂不能吃凉的，给她煮了份热汤面吃。

　　凉面里的芝麻酱已经稀释好了，在切点黄瓜丝和香菜，蒜末拌好就可以了。

　　往外瞅了一眼，见二哥家大小子在门口玩呢，喊了一声“田利民，去给小姑揪几个黄瓜，在揪点香菜”

　　田利民应了一声，小跑着去后园子了，这孩子可真是一点没随她二哥那个碎嘴，倒是像她三哥那个闷葫芦了。

　　中午干活的人回来，也没去堂屋吃饭，一家人坐在阴凉处嗦面。

　　田爷爷吃完坐在一边抽烟袋锅子，问田根“今天村里来外人了？”

　　田根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点点“说是啥知青”

　　田爷爷点点头，嘱咐他们“少和他们接触，咱家离的远，消停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一家人点点头，田梯一想到那帮知青就皱眉，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也不知道都整来干啥。

　　李宝柱要是知道他的想法，非得给他一脚，他也不愿意啊，这不是上头的命令吗，整回一帮祖宗来。

　　这帮知青以前都是城里的，头几天来的时候，还干劲十足，干了几天后，一个个的抱怨连天。

　　李宝柱可不惯着他们，这么些年，他连村里那些刺头都收拾得了，更何况这些小年轻了。

　　知青住的房子，是以前五保户住的，灾年那阵，他们村里的五保户虽然没饿死，但身子也不行了，没两年就去了。

　　李宝柱找人收拾出来，就给知青住了，两间房，两铺大炕，正好男的一间，女的一间。

　　这批来的知青人不少，分到上桦村的人数最多，一共是6个女知青，8个男知青。

　　田新微就是采药的时候看过一眼，都不太像干活的样，不过也能理解，她地里活也不行。

　　李大夫年龄也不小了，一些平常用的草药都是她自己去山里采。

　　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人进山还有点犯怵，现在也熟练了，进山就跟自家后园子似的，溜溜达达的，山里的风下一吹，特别凉爽。

　　她进山倒是没遇到过什么大型猛兽，可以说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采了一些八股牛，穿地龙，这些药材都属于东北特有的，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就是消炎的。

　　歇了一会往山下走的时候，远远看见有个人在那蹲着，等走进了，才看清是李盼弟，还是那么瘦，脸上带着泪。

　　看见她小跑着过来，扑通就跪下了，对着她一阵猛磕头。

　　田新微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连退了好几步，赶紧说“你干啥啊”

　　“小凤，小凤，你救救俺，俺奶要给俺卖给郭大力”李盼弟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

　　田新微一听郭大力皱了皱眉，郭大力是她二嫂那个村子的二流子，娶了两个媳妇，都被磋磨没了，这李老太真是不当人啊。

　　不过这事她也没啥办法啊，再说她奶那个德行，要是知道她帮忙了，还不得讹人啊。

　　见她半天没说话，李盼弟赶紧说“小凤，俺知道你聪明，你给俺想个出路，俺不想像俺五姐似的，你帮了俺，以后俺做牛做马报答你”

　　田新微倒是用不上她做牛做马报答她，小的时候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帮帮她的，只是这事确实不好办。

　　先不提她奶，就说现在外面也乱着呢，外面还不如他们村里安全呢。

　　不过那郭大力也不是啥好人，想了想，走到她身边，把她扶起来，缕了缕她的头发，说“我能帮你想个办法，但是成不成，就看你自己了”

　　李盼弟被她这么温柔的安抚，眼眶更红了，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这么对她。

　　“现在外面也乱着，你也看到咱们村的知青了，那以前都是城里人，他们都要下乡了，咱们还要出去，你想想外面得更不容易，就这点，你得想清楚”田新微细心的和她说，也怕她是一时兴起。

　　李盼弟听着，认真的点点头，就算外面在难，大不了也是苦一点，这么多年她都忍过来了，她不怕苦，苦总比死了强。

　　见她这样子，田新微继续说“我有个办法，但我也是听说，不知道能不能行，现在不少人要逃到港城去，有的可以坐船，有的被发现了就游过去，那边的工资比较高，但是风险很高”

　　田新微想了半天，也就这个路子了，对于一个农村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可是难上登天。

　　李盼弟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她不怕苦不怕累，她要去。

　　把脸上的泪擦干净，认真的看了一眼田新微，突然跪地给她磕了一个头“小凤，谢谢你”

　　田新微赶紧把她拉起来，见她一脸认真，是真的打算要去，想了想，从兜里掏出50块钱递给她，“这钱你拿着，要是想好了去，这就是路费，要是不去，这就当我送你的陪嫁”

　　李盼弟握着钱，眼眶通红，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田新微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唉，头胎是门技术活啊，要是她头胎到李老太家，不是她吹，她和李老太只能活一个。

　　那李老太真是太不拿女孩当回事了，就说和她大嫂差不多大的李招弟吧，被她嫁给瘸子，没两年就难产去了。

　　这又要把李盼弟也送进火坑，看来郭大力一定给了不少彩礼，这个该死的李老太，真是欠收拾。

　　田新微被这事弄的心情不好，准备回家做点好吃的开心一下。

　　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两天鲈鱼，这个鱼是她最爱吃的，刺少肉厚，咋做都好吃。

　　别管什么海鱼不海鱼的了，做好了也看不出来是啥鱼了。

　　其实鲈鱼清蒸最好，不过东北人口重，她准备红烧，也一样好吃。

　　到家看见田利伟撅个屁股在门口挖土呢，瞅了一圈也没看见她奶。

　　平常她奶应该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孩子呢，今天咋没见人呢。

　　田利伟看见小姑，小跑着过来要她抱，田新微赶紧躲开了，他那爪子却黑的，一下子泥巴，可别蹭她身上。

　　田利伟撇撇嘴，有点不高兴。

　　田新微也没管他高不高兴，问，“你太奶呢”

　　田利伟指了指村子，说“太奶去看热闹了”

　　嗯？她奶平常一股风轻云淡的模样，啥热闹值得她跑去看。

　　再说她刚才从村里过来，也没看见哪有热闹啊？

　　想了想也没问他，一会她奶回来就知道了，她还是去做饭吧。

　　等到晚上一家人坐在堂屋吃饭，田新微才知道她奶去看啥热闹了。

　　那王二这么些年没娶上媳妇，这不看上人家女知青了。

　　田新微真想吐他一口，啥癞蛤蟆啊，就想惦记人家城里姑娘。

　　现在刚下乡，还没到受不了的时候呢，就算人家真受不了，想找个农村的，那人家眼睛也不瞎啊。

　　人家女知青被骚扰了，要往上面告，李香琴又是哭又是跪的，城里姑娘脸皮薄，大队长劝了一下，赔了姑娘点钱，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要说他们这大队长是真不容易，整这么一帮玩意，也能忍这么多年。

　　第一批知青下乡后，外面真正的乱起来了，被下放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

　　他们村的牛棚离田家不算远，下放的人在里面住着也需要个人看守。

　　李宝柱琢磨了挺长时间，最后让闲着没啥事的田爷爷看守牛棚。

　　田家人厚道，上面下来的命令李宝柱也不好不遵守，他做人有底线，也不想做的太过分，田家就是很好的人家。

　　田爷爷得了个活，趁着牛棚还没住人的时候，给里面打扫了一下。

　　棚顶都要漏了，晚上几个小子下工回来，让他们给收拾了一番。

　　就是这里面也没有炕，也不知道人要是住这里冬天可咋整。

　　刚收拾了没几天，李宝柱就领来5个人，一对老夫妻领个8 9岁的男孩，还有两个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几人都是一脸沧桑，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带来的行李少的可怜。

　　李宝柱叹了口气，和田爷爷说“你好好看着，他们得粮食队里给送，看好了别让人跑了”

　　几个人听着，低着头没吭声。

　　田爷爷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等大队长走了，才说“你们好好休息吧，大队里的粮食今天送不过来了，一会俺回家给你们拿点，对面就是俺家”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

　　吴起山算是这里面年纪和田爷爷差不多大的，听了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

　　田爷爷赶紧摆摆手，也不知道和他们说啥好，借着取饭的理由回家了。

　　田新微知道今天那牛棚要来人了，也挺好奇的，见她爷拿着饭要给送去，她也跟着一起去。

　　牛棚里，吴起山领着老伴和孙子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在，这一路批斗，他们得身体都跟不上了。

　　张易风和魏振国也是累的不行，现在也不管脏不脏了，互相靠着坐在地上发呆。

　　想想他们真是可悲啊，教书育人的半辈子，到头来确实这个下场，哪能让人不心寒呢。

　　田新微拎着筐，跟在田爷爷身后，到牛棚的时候，就见几个人气氛低沉。

　　能不低沉么，搁谁心里都不得劲啊。

　　几个人见他们来了，赶紧起来，姜亚萍看见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楞了一下，这孩子长的可真好。

　　田新微冲他们笑了一下，从大运动开始第一次见到这么善良的笑意，几人还有点不知所措。

　　这牛棚让他也收拾的挺干净，左右两个棚子，都挺大的。

　　毕竟是住人的，李宝柱从大队那里拿个口锅，前几天田爷爷给弄了灶台，虽然简陋，但是能做饭。

　　田爷爷还把家里不用的破桌子修了修，也给搬来了，总归有个吃饭的地方。

　　田新微把筐放在上面，从里面拿出碗筷，5个窝窝头，还有一小盆苞米糊糊，一盘子豆角炖土豆，一小蝶咸菜。

　　看着缩在那位老爷子身后的小男孩，瞅着饭桌咽口水。

　　田新微温和的笑了笑，冲他摆摆手，见他又缩回去，拿着一个窝窝头，走到他面前蹲下，笑着说“吃吧”

　　小男孩很懂事，看了爷爷一眼，见爷爷点头，才拿过来，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田爷爷赶紧招呼其他人过来吃，他们也没客气，吃的狼吞虎咽的。

　　吃着吃着眼角泪都止不住，田新微和田爷爷叹了口气，还有的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