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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可怜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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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没回答,慢慢凑近了,李饮秋像是看到救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源儿,你别走啊,我不是胆小,我就是有点……有点怕黑。”结果不知怎的直接被对方握住了手。
李饮秋愣过一瞬,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很是奇怪,心想怎么还能有人在鬼屋内占便宜呢?刚困惑不到几秒钟,那人冰凉的声音传过来。
“不是他。”
声音明显和田景源的不一样,各外温柔沉闷,李饮秋愣在原处,透过若隐若现的灯光,扫到了谢了之的脸。
不是吧?
这么凑巧?!
还是谢了之故意为之的?好像就是故意的吧……他可没想主动去牵别人的手。
一时之间哑然无话,李饮秋却能感觉到谢了之的手心在微微出汗。他想甩开,然后表示一下嫌弃,谁知身体不是一般的诚实,竟然没舍得甩开,异常贪婪地感受着对方身体传递过来的热量。
真丢人……
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也没人看他俩。
谢了之也没有主动撇下,大概是不想让他害怕。就这样,俩人没说话,顺利地出来了。
出来后,李饮秋第一时间远离人群,无事发生般去旁边买了一瓶水。这时,田景源才出来,左右环顾,看到他,走过来,搭人肩膀上:“哈哈,猜我看到了什么?”
李饮秋捂着嘴,就这么瞪着他。
田景源举着双手:“抱歉,我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你喝水?”
李饮秋咽了下去,点头,又问:“看到什么了?”
田景源低着头,委屈地:“你要不要猜一下呢?”
李饮秋忍无可忍:“别说废话,有事说事。”
田景源困惑:“咋了?因为我不陪你就生气了?”
李饮秋不置可否。
田景源还想安慰几句,就见流程下来已到十二点,一行人玩完要回家了,他立马热心地过去想要送几个女同学回家。李饮秋没和他争,反正也不顺路。和他顺路的那个人,恐怕也只能自己回家。
远离人群,世界慢慢安静下来。冷风吹动树叶,萧条寂寥。因为正是深夜,不见多少行人,只有寥寥无几的车辆偶尔穿行。
李饮秋今天把车放学校,打算自己走回家。很奇怪,谢了之也在他后面,慢慢吞吞地溜达。平时谢了之会在他身后吗?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人恨不得脚踩风火轮,溜得比任何人都快。
李饮秋回头看去,皱眉思索:谢了之怕不是和他一样吃错药了?就这么不着急回家吗?不嫌天冷吗?
可能真不嫌,因为他一停,谢了之也停下;他要走,谢了之也跟着走。终于,李饮秋忍不住了,隔着两三米,站在原地,倒是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谢了之停在原地,酝酿了会儿,迈步。
擦肩而过,李饮秋喊:“站住。”
谢了之没停,李饮秋加大音量:“姓谢的!站住!我有事找你!”
那家伙还是不停,甚至还加快了步伐,李饮秋吃了一惊,犹豫半刻,果断追上去,轻松地垮上了对方的背。谢了之重心不稳,往下坠,最终膝盖抵地,冷冷地问:“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我想弄你一顿可以吧?”
“弄我?你有这本事吗?”谢了之疑惑,“下来。”
“不行,你背我回家吧。我刚刚被吓到了,腿软了,走不动了。”
“下来。”
“背我!”李饮秋咬牙切齿,“我让你背我一次都不可以吗?不然我就跟你回家,弄你一顿,你自己选。我警告你,你最好选一个让我满意的,否则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多大了?”谢了之反问,“啊?”
“我啊你大爷!”李饮秋掀开领口,冲着肩膀上白花花的肉一口咬了上去。他稀里糊涂地咬了半天,毫不留情,那人居然没叫,估计是忍着痛。
李饮秋停止后翻过对方的脸,果不其然,谢了之脸都憋红了,一副被人糟践的可怜样。
李饮秋问:“干嘛不叫?你不出声,我真的没什么成就感。”
谢了之默不作声地瞪着他,李饮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对方眼睛里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沉重。不久,谢了之眼角居然滚下泪来,泪水划过脸颊,愤恨又憋屈。
李饮秋赶忙从他身上下来,慌乱询问:“真这么疼?我刚没想那么多,我就是脑子一热……”
谢了之擦过眼泪,转身便走。李饮秋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毕竟印象中他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当着自己面流泪,不知所措加上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懵了半晌,谢了之意料之外地折回来,手一伸,掐住喉咙,把他抵在墙上,冲着脖子,埋头咬了下去。
动作十分迅速,李饮秋没时间反应,更没法抗拒,皱着眉,咬紧牙关的同时浑身都酸软无力。那滋味并不好受,姿势别扭,被人用手抵着下巴,毫无招架之力,除了疼痛毫无其他可以回味的感受。
良久,谢了之挑衅道:“疼吗?混蛋。”
他的气息喷在脖间,李饮秋忍不住瑟缩,而后吸了吸鼻子,把委屈感抛之脑后,故意为之:“我能说我很享受吗?”
谢了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明显是被无赖的模样震惊到了,冷静下来,缓慢松开紧攥的手。
幼稚的闹剧一结束,李饮秋紧急去看伤口,摸过残留的牙印:“你他么刚刚……你没吃错药吧?你居然……”
他查看了半天,才发现冬季衣服多,不用担心其他人发现。当然,他自己都没发现。
不过还是合理怀疑谢了之是不是感冒之后精神错乱了?怎么一天一个样?尤其是就今天而言,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情绪反复无常的谢了之吗?确定这个是本人?不对不对,这人精神貌似就没正常过。按常理,自然是想不通的。
谢了之神情恹恹,在路灯下显得更苍白了,他瞥过来的视线从那杰作上划过:“吃错药的人是你,是你好端端折磨我。怎么样?我的报复还满意吗?”
“我去你的,报复得真好啊,要你是个死变态,我真的会一脚踹过去。你信不信我想踹死的心都有了?”李饮秋噼里啪啦地说,“我刚刚是真他么有事问你,你自己走那么急,怪我不择手段了?还报复我,莫名其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莫名其妙的人。”
“什么事?”
“嗯……就是……”李饮秋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谢了之假装要走,他又厚着脸皮拉回来,“等一下,让我想想,你每次这么急干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我?还是你有更想见的人?”
谢了之没理这试探,转而乖乖等他,冷冷笑了:“关于上次的噩梦,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李饮秋疑惑地摇头:“噩……噩梦?好像不……不记得了,没印象了。诶你问这个干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说明,忘记对你而言……是好事。”
李饮秋看着他一本正经又大喘气的样,没忍住:“你是不是真的神经病啊?你有完没完……咳咳咳,说正经的,我就想问问你,我为什么要换班?还有,你为什么不说我跟贾元凡的事?以及,你上次是不是故意刺激我呢?你不用说,我知道百分百就是故意的。”
谢了之不动声色地白他一眼,点头。
李饮秋:“你挺诚实啊,不掩饰啊?”
谢了之摇头,谨慎而缓慢地回答:“我不记得,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你和贾元凡,我没什么印象了,我又不关注你们的事情。好像,刚开学的时候确实碰过一次。其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换班。”
李饮秋存疑:“你也不知道?”
谢了之摊手:“我应该知道吗?”
李饮秋低下头,认真琢磨:“嗯……不不不应该。”
回答完毕,谢了之径直离开。
李饮秋不厌其烦,再次追着他,忙道:“诶?你这人占完便宜就走啊?不是,你就真的不想看见我吗?看到我就觉得很烦吗?你说我哪里有问题,我改还不行吗?是说话说太多了吗?我改还不行吗?”
“你不会改。”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怎么可能会改变呢?”李饮秋和他竞走起来,“还是你觉得,所有人都比我好。所以你宁愿相信旁人,都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我给过了,”谢了之看都没看他,“是你不懂珍惜。”
“什么?”李饮秋拽住他,俩人面对面,眼神中除了愤恨便是不解,“你再说一遍,我哪里不懂珍惜了?”
“我再说一遍也是同样的结果,你自己没发现,不代表别人没发现。”谢了之说,“还有,我,不想,看见你。其实你换不换班,离不离开,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当然,如果你想离我远点,我也乐意看到。”
“你又在故意说反话吗?”
“这不是反话,这是实……”
“够了,”李饮秋气得撒开他,让怒火在肚子里沉下去才说,“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不论你信不信……”
李饮秋连忙捂上耳朵:“我不信!你这人最爱说反话了,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该信的时候不信,不信的时候偏要信。”谢了之一针见血,“那就随便你怎么想。”
这句话之后,李饮秋不想像条无休无止的疯狗一般追上去了,他落在后面,收拾自己破碎了满地的身心。慢慢发现,除去无言以对,疲惫感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爬上来。
到家的时候,沈梦云在客厅睡觉,被灯光惊醒了,连忙起身去看。却看到了那孩子脸上全是汗水,有可能是泪水,她捧着孩子的脸,询问:“哎哟我的乖乖,怎么了啊?这是哭了还是跑步累出来的啊?甜甜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李饮秋吭哧着抹了把脸:“他不想回来,他说他这辈子都不想了。我觉得也是,他就是个邻居,和我家非亲非故,干嘛要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