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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本王以后也唤你十月如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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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二年,南征大将军奉旨出兵南阳,胜战死。
隆冬,北风凛冽,银灰色的天空在天空中奔驰,寒流滚滚,正在酝酿一场大雪面色清冷。已经快春天了 ,但还是这么冷 。
城外,程时鸢穿着一身素衣,皮肤苍白毫无血色,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块打碎的白玉,城外还聚集着许多百姓 。
远处一个男子骑着马,眼眸锐利,薄唇轻抿,高大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带着一些人过来。
“参见摄政王殿下!”
“都起来吧 !”
司翊城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 ,二十五岁 ,却身经百战 ,手掌无影堂,玄甲军,手掌三十万大军的摄政王,知道今天程家军凯旋特意出来 。
看到程时鸢,司翊城翻身下马,关切地问道:“天寒地冻,姑娘在此等人吗?”程时鸢声音坚定地说:“我在等父亲!”司翊城微微一愣,没想到一个女子能如此坦然地面对生死离别。
“这天太冷了,程小姐何不去马车里等?”程时鸢屈身行礼,婉言谢绝:“不必了,多谢殿下好意。”
马蹄声响起,程时鸢抬头望去,立即认出了那是程家军的旗帜。出征时三万人,如今归来却不足三十人。带头的将领叫陈斌,他立即行军礼,声音哽咽:“末将无能,未能保护好将军!”后面的士兵也纷纷附和。
程家军虽然不属于朝廷,但只认南征大将军,不认当朝天子。这一直是朝廷的隐忧。陈斌从甲胄中掏出一件带血的衣服,颤抖地说:“小姐,这是将军的血衣,他被长枪贯穿腹部……”程时鸢颤抖地接过血衣,眼中闪烁着泪光,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父亲,女儿接你回家!”
司翊城见状,立即换上严肃的表情,高声宣布:“恭迎南征大将军得胜归来,班师回朝!”百姓和大臣们纷纷齐声高呼。程时鸢手持血衣行礼:“多谢殿下!”
司翊城看着程时鸢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走上前,轻声说道:“要不乘我的马车,我载你一程吧。”程时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司翊城,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殿下今日能来看望父亲,臣女感激万分。若有来日,定设宴款待。
程时鸢慢慢的走进去 ,背影好像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司翊城翻身上马,带着一个穿着男子衣服的女子去了将军府。
程时鸢在家早早的设上灵堂,把血衣放在棺材里 ,他的贴身丫鬟春儿换上了灵服,跪在旁边烧纸 。
程时鸢点了三根香插上去跪下说 :“父亲,您到家了。 ”她没有掉一滴眼泪,哪怕是接到了父亲战死的噩耗 。
春儿擦擦眼泪问:“小姐为何不哭 !”
“父亲为国捐躯,是我的骄傲 ,也是将军府的骄傲,为何要哭 ,我是将军的女儿 ,理应坚强,如今父亲落叶归根,荣归故里,我就更不应该哭了 ! ”
这些话被司翊城听到了,进去说 :“姑娘当真为将门之女!”
春儿俯身,“殿下怎么来了! ”
程时鸢有些诧异,程家虽然是大将军,但他毕竟是摄政王,地位悬殊 。
“程将军为国捐躯,本王理应前来祭奠!”司翊城拱手一礼 ,上香!
程时鸢俯身,“本王就不多打扰了,程小姐节哀! ”说完他们两个就准备走了 。
“二位请留步 ,既来便是客 ,不妨去前厅喝杯热茶再走 !”程时鸢站起来邀请。
“也好!”
既然去了前厅,春儿给他们倒茶 ,“不知程小姐日后有何打算 。”司翊城喝了口茶说。
“臣女只想平淡过完此生 ,不求富贵荣华 ,只求平安顺遂。 ”
【可是已经不平安顺遂了 】
“若大个将军府竟如此冷清 !”那个女子说。
“母亲去世的早 ,父亲在的时候家里也本就我,弟弟,春儿,管家和一个厨子 。如今父亲也……”程时鸢突然说不出口了 。
那个女子有些愧疚的躬身行礼,“程小姐 ,不好意思 。”司翊城看她一眼。
随即话锋一转,“弟弟?中侍郎程玄安。”
“殿下好记性! ”
程时鸢母亲在生他的时候死了 ,后来父亲又找了一个妻子,生了一个男孩儿程玄安,生下以后没两天就撒手人寰,比程时鸢小三岁在外处理叛乱没回来 。
“本王对他有些印象,荆州叛乱,是他带人平反,对吗 ? ”司翊城看着她!
“是,家父本来不想让他走上从军这一条路 ,想让他去做文官,所以从小让他读的都是文书,我这弟弟总是不听,到最后还是走上了父亲那条路 ,去当了武将 ! ”程时鸢喝了口茶。
“程小姐不必忧心 ,程家一身忠骨 ,铁骨铮铮 ,实在令人钦佩 !”那个女子笑着说 。
“这位公子谬赞,父亲常说为将者,若能以身殉国 ,山河共泣 ,亦是无上荣光 !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 ”程时鸢笑的和善 。
“我…说起来不怕姑娘笑话我是女子 !”那个女子说句话是有些尴尬!
程时鸢站起来行礼, “抱歉 ,怪我眼拙 ,给姑娘赔不是! ”
“她是我师妹 ,也算是我的徒弟 ,无影堂堂主昭妍。”司翊城出来解释 。
“昭堂主好。 ”
“程姑娘客气了,若你不嫌弃就唤我昭姐姐。”昭妍也挺随和的 。
“昭姐姐也不用换我成姑娘叫我十月就好。”
“十月?”昭妍有些意外 !
“嗯,从前父亲也是这么叫我的! ”
司翊城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时鸢?十月?家里人这么叫 !”
“因为时鸢和十月读法很像 ,我恰巧也是在十月生的 ,所以父亲就叫我十月 !”程时鸢回想起以前,心里有些钝痛。
司翊城他一笑,随即道:“那本王以后也唤你十月如何 !”
“殿下随意 !”
“那本王就先走了,不必送了 !”司翊城颔首走了 。
“十月再见!”昭妍挥手,“恭送殿下 ,昭姐姐!”程时鸢欠身。
程时鸢有些眩晕 ,春儿扶着她坐下,“小姐 ,你没事儿吧! ”
“没事儿,许是没休息好罢了 !”程时鸢扶着头 。
春儿一脸关心 “小姐今天早上又没吃饭 ,莫不是饿的 !”
“我现在不想吃 !”
“人是铁,饭是钢 ,小姐还是要吃一点的 ,我让厨房做一碗粥 ,给小姐加点糖 。”春儿期待的说 。
“好吧!”程时鸢最终妥协 ,“阿姊,阿姊 ……”
程时鸢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忙出门一看,“玄安!”
程玄安跑进来跪下 ,“阿姊,弟弟回来了 !”
“玄安,快起来让阿姊看看 。”程时鸢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
“阿姊我没事,父亲…… ”程玄安四处寻找 。“阿姊,父亲怎么没出来 !”之前因为要稳定军情所以皇都那边没有告诉程玄安他父亲死了 。
“父亲…”程时鸢有些哽咽 ,“阿姊,怎么了! ”程玄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也有点不理解 。
程时鸢把他带到了灵堂前 ,“阿姊,灵堂,里面是父亲吗? ”
程时鸢跟顶着千斤重一样点了点头 ,程玄安不相信,眼尾泛红就要冲上去,“阿姊,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要过去看看里面是不是父亲 。”
“玄安…玄安…”程时鸢拉不住他喊了一声 :“程玄安你冷静一点 !”
程玄安停下动作 ,这些年,阿姊从来没对他发过火 ,“里面没有父亲,只有一件血衣。 ”
程玄安眼尾猩红,跪下说:“父亲,孩儿不孝 。”
程时鸢跪下,抱住程玄安,“玄安,以后阿姊来照顾你 。”
“阿姊…阿姊…”程玄安伤心的哭了 ,这些年他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哭过 ,包括他父亲 ,他从小到大只在程时鸢面前哭过,对她非常依赖。
“小姐,饭做好了 !”春儿端着粥走了过来 。“小少爷回来了 ,给小少爷请安 。”
“好了,别哭了 ,程家儿郎,只流血,不流泪! ”程时鸢勉强的笑了笑 。
在饭桌上,程时鸢夹菜给程玄安,“多吃点荆州苦寒,你在那定是吃了不少苦 !”
“那最苦的是百姓 ,现在荆州局势以稳,明日我便进宫面圣,阿姊,多吃点儿 ,你都瘦了 。”
“少装小大人 ,我是你阿姊,你这话说的像我兄长一样 ,我可大你三岁 。 ”程时鸢明明才比他大三岁 却要比他成长好多好多 。
“我知道,我是阿姊带大的 。”程玄安心里有些心疼 ,从小到大不管是父亲的责打,还是他被别人说是填房生的儿子 ,都是阿姊护着他 。
摄政王府内,“王爷,无影堂弁州分堂来报,弁州节度最近好像有见过南阳使臣 ,不知是否是通敌叛国 。”昭妍拿着那封密函说。
司翊城考虑了一会儿,“告诉那边分堂,暗中观察不要打草惊蛇 ,若是真有通敌叛国之相第一时间来报 !”
“是,对了殿下还有一事! ”
“何事?”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皇后娘娘四日之后请您去参加赏花宴,派人把请帖送来了,让你一定要去 。 ”昭妍把请帖递了上去 。
“待在皇都就这么些事儿,还不如回莶州呢! 你我同去 。”司翊城拿着请帖抱怨 。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