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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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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淮将林清芸扶起,打开信给她看
看到熟悉的字迹,林清芸眼框里的泪撑不住了,止不住往下掉
‘芸芸,不许回头。回到京城,为爹娘祭拜,替我去看看江沐川,我不怪他,能和他做夫妻,我很开心。他父亲做的事与他无关,可惜我们这一生的缘分太过浅薄’
‘这一切已成定局,我没告诉你,你别怨姐姐,姐姐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按我们约定的,开间属于你的酒楼,名满天下’
‘洛淮很好,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终究因为那些事,心存芥蒂。记住,人生短暂,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本来给你攒了嫁妆的,想着亲自给你,现在要让你亲自去钱庄取了,你那时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存那么多吗?看来要提前告诉你了,那是给你攒的嫁妆。未来的夫婿再好,你手上有钱,我才能放心’
‘少吃些甜食,晚上不要点长时间的蜡烛,看话本子’
·····
‘多看些书,史书、经注···’
····
‘多加保重’
碎碎念念的叮嘱,一向都是让姐姐担忧的事
林清芸哭得泣不成声
‘我~要--回去’林清芸紧紧抓住洛淮的衣袖
洛淮低头不说话,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但她不能回去
过了许久,洛淮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回去,你乖乖待在这里好吗?你姐姐怕你成了威胁她的把柄’
林清芸摇着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为什么自己是被保护的一方,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会成为别人的软肋
‘没事的,我心甘情愿,如果没有你,我还只是萧家一把刺敌的刀,如果没有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找你姐姐,你姐姐坚持不到现在’洛淮眼里满是温柔
为什么让他拥有幸福的希望,却在即将握住前,熄灭了?
洛淮俯下身在她的嘴角轻轻触碰,用袖子将她的眼泪擦去
‘最近你不理我,我都不敢这样做’
林清芸看他嘴角尽力扯着笑,但眼尾红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们如果不回来,我绝不苟活’
她在威胁洛淮,也在给自己找最后的归宿
‘听话,乖乖睡一觉,一切会好起来的’洛淮将人放下,掖了掖被角,吩咐人照顾
不敢回头,直接出了房间,生怕自己反悔
他从做了决定后,就将消息传给了沈逸安,虽然他讨厌这人,但沈逸安会照顾好林清芸的
岛上
萧溯元吩咐人收拾东西,明日一早,他们就要离岛去京城
何清欢抱着装有杏干的盘子,乖乖坐在他身旁慢慢的吃着杏干,只是有些无聊,视线在书房里环视,或者发呆
她本来是要待在房间的,萧溯元非说以往她都会来书房陪自己
萧溯元处理片刻的公务,就忍不住看向一旁乖巧的妻子,忍不住上手抚摸她软糯的脸颊
‘再等一会,我陪你上去休息’
何清欢笑着应下‘我想吃酥酪了’
‘好,我让人给你备好’
‘我记得以前你做给我吃’
萧溯元愣了一秒,看着她无辜的神色,想起大夫说过的,会记得零碎的记忆,只是记不清
靠近她,宠溺地亲了亲她的眼尾
‘我给你做’
萧溯元起身离开,走之前看着坐在原地的人,想带着她一起,可自己根本不会做这些
扶额苦笑,看来以后要学学如何做吃食了
何清欢看着他离开,起身,往外走,萧溯元自从确认她忘了以前的事后,跟在她身后的人也变少了
候在门外的丫鬟看着出来的夫人,急忙上前
‘夫人’
何清欢看着她,揉了揉后背
‘你去上面把我的棉垫子拿下来,在这坐久了后背疼的厉害’
丫鬟也不敢耽搁,夫人自从有身孕以后,性子变得很奇怪,类似今日这种要求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今日另一位陪从刚刚离开,她有些犹豫了
‘还不快去!’何清欢语调提高
丫鬟生怕惹怒她,急匆匆跑了上去
何清欢站在原处,视线向四周随意一瞥,观察身旁是否有人
已经没有旁人了
将萧溯元给她斗篷解开,任由白色精致的毛领掉落,沾染地上的灰尘
演了这么久,她真的好累
义无反顾地往湖边跑,
不顾一切地跳进湖水,任由彻骨寒冷的湖水将自己淹没
她想沐川了,想见到他,想问问他,湖水是不是特别冷
何清欢知道自己没了逃的机会,她不想当个没有过去的傻子,也不想当仇人的妻子,生下仇人的孩子
从记忆开始模糊那日,她就开始写手记,尽可能每日多看些,好不让自己忘记,可越到后面,她觉得自己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身边的人也悄悄将她的手记拿走,总是说着那些不存在的幸福事
可怖的是她居然有一刻觉得,旁人说的是真的,她陷入瑰丽的幻境,迷失了自己
为了保持清醒,她将以前偷偷磨得有些锋利地簪子藏在身上,每次快要相信对方的话时,就用簪子狠狠扎进自己的大腿,新伤旧伤叠加,越来越严重,甚至走一步疼一下,但她不害怕,甚至觉得这样的痛可以多一些
何清欢回想过往,可记忆变得模糊许多,她觉得好悲伤,好害怕
只有被死亡笼罩时,才觉得解脱
丫鬟回到书房,看着空无一人,手中的东西软软掉在地上
对四周大喊着‘夫人不见了!’
所有人不敢耽搁,第一时间跑出去寻找
如果夫人不见了,大概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萧溯元听到动静时,还在学如何做酥酪,拿起糖罐,打算往里多加半勺糖,记得她最近很喜欢吃甜的
‘夫人不见了’吴安急冲冲跑进来
萧溯元手上拿的糖罐掉落,撒了一地的糖
‘人不见了,去找啊!’萧溯元踩着满地的糖,疾步走到吴安的身边,看着俯首的人
吴安看着他紧握的拳头,指关节被握地发白,不敢看他的神色,急忙跑出去找人
找了一个时辰,整个岛都找遍了,依旧没找到人,萧溯元站在堂屋前,眉毛紧蹙,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毫无线索的人
‘你们当真一个人也没见到?’
萧溯元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这样直接消失
目光扫视着院落里的人,岛上的人全在这里
目光锁定到了一个面露慌张的人,虽然那人因为害怕,立马垂头,不敢看四周,但这样反而也显得格格不入
‘你见过吗?’萧溯元走到她面前,十五岁大的孩子
女孩瞬间跪倒在地
‘家主,我--’
她不敢看家主的面容,只是觉得后背有阴冷的目光注视,身体忍不住发颤,连话都说不通
‘家主,她胆子小,不会做不轨的事’一旁的嬷嬷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不顾得恐怖,急着为她解释
‘让她说完’萧溯元依旧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看穿
嬷嬷看着她因为害怕,不敢说话的模样,有些着急‘说啊!没事的’
那女孩紧闭着眼睛,说出自己看到的画面‘我见有人在湖边,跳进去了,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没有叫人’
她当时只看了个大概,距离有些远,眨了个眼,就不见任何人了
而且她今日本该在厨房当值的,但偷懒去了后院,想抓条鱼吃
玩忽失职,所以她不敢在第一时间说给旁人
萧溯元听到这个消息,眼里闪过错愕,强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至于倒下
‘去后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指着院里的所有人,恍惚转了一圈
‘找不到的话,家法处置’
萧家的人不怕死,唯独怕家法,因为那些刑具虽不会要人命,但足以让人生不如死
所有人不敢耽搁,急忙起身,往后院跑
一个时辰,如果真按女孩说的跳进湖水,怕早就没救了
一步之差,萧溯元从天堂跌落进地狱
这就是她的报复吗?带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一夜之间,岛上从喜庆的模样,变地阴沉
吴安小心的走进房间
‘家主,该出发了’按计划,他们今日应该尽快赶路进京的,刚入朝本就不稳定,家主还执意要亲自回来接人
萧溯元缓慢地抬起头,冷眸盯着眼前的人
机械地重复已经问了数十遍的话
‘人呢?’
吴安不敢抬头
‘家主,湖水太深,昨日风又大,找起来有些难,不如··’
吴安还没说完,就因为突然砸到额头上的杯子止住了话,感受到血迹的流动
‘没用的废物!找不到就继续找!’
‘家主,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怎么能因为这个耽误计划,京城传来消息,有人打着非皇族血脉的名头,联合了许多官员上书,当前朝局不稳’
吴安执意跪在原地不离开,他不甘心家主这般为了小事弃了原本的一切,耽误了多年来的努力
萧溯元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血迹染红了他的眼睛,但他依旧不为所动
冷笑一声‘非皇子,呵,这群人这么看中血脉,怎么不从上古建立的第一个王开始查,什么狗屁血脉,不过是为了自己牟利的借口’
吴安看着家主眼底的阴戾和杀气,心里松了口气,熟悉的家主又回来了
‘留下人继续找,回京’萧溯元起身,走到他面前,低头看着这人,真是忠心之人,杀了可惜,就跟自己一样注孤生吧
回到京城,专心处理朝堂上的事,不过十日,一切反对的声音都熄灭了
东临的消息他不再关心,仿佛那日的失控只是人们的错觉
下了朝,独自一人来到殿内,手上拿着东临来的信,却迟迟没有打开
看着屋内的桃花,这是他专门让人移植进大殿里的,冬季的椒房和炭火燃得旺,温度和春季一般,殿内的花开了
他记得何清欢喜欢,本以为她见到后会很欢喜,可惜他连人都没带来
‘陛下’姜泽翻墙进入,将这几日的消息告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