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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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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婵抬头,对佟致远投以感激的目光,接过衣物披在肩上,“多谢公子了。”
“少爷,你醒醒呀……少爷……”守瑞的声音颤抖,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宛如寒风中的残烛,穿透了四周混乱的嘈杂,“大夫……谁是大夫……快来救救我家少爷……”
佟致远何平洲等人连忙上前查看,却也束手无策。
正当守瑞满心焦急,几乎要将绝望化作哀嚎,跪趴在王若川冰冷身侧,涕泗横流地向周遭人群求助之际,一道沉稳的身影悄然出现。
那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以及医者特有的冷静与果断,穿过人群,来到溺水者的身边。“请大家散开,我是大夫。”他的声音坚定而温和,仿佛一股暖流,瞬间安抚了现场的慌乱气氛。
他迅速跪下,仔细检查王若川的生命体征,手指轻触颈动脉,感受微弱的心跳;耳朵贴近鼻息,捕捉那若有似无的呼吸。随后,他开始实施急救措施,胸外按压与人工呼吸交替进行,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有力,仿佛在与死神赛跑,争夺着宝贵的生命。
“怎么还和人亲上了?”周边围观人群中有人议论纷纷,“真是不成体统。”
“不懂别乱说,人家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那叫渡生气,救命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夫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放弃,依然坚持着。终于,在无数次的尝试之后,王若川的胸口突然起伏,一口浑浊的水从口中喷出,紧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夫迅速调整姿势,帮助他排出更多的积水,直到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他醒了!他醒了!”守瑞激动地叫喊,泪水与笑容交织在一起,仿佛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瞬间转变。周围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一旁的邓婵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正当此时,一阵如雷鸣般急迫的马蹄声自远处滚滚而来,身姿挺拔的邓毅之驾驭一匹矫健的战马,风驰电掣般驶入众人的视野。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瞬间锁定了躺在地上,正从昏迷中挣扎起身的王若川,但仅仅是一掠而过。紧接着,他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了那位衣裳凌乱,被一件宽大的男子外衫包裹的少女身上。
邓毅之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步伐坚定而迅速地向妹妹靠近。他毫不犹豫地解下自己肩上厚重的披风。
“哥哥……”邓婵怯生生的抬首望了一眼哥哥,声音细若蚊蚋。
邓毅之此刻无心言语,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将披风轻轻披在妹妹肩头,细心地将她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随后,他随手一挥,将原本妹妹身上的那件男子外衫抛之于地。
“回家再说!”邓毅之的话语简短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他紧紧拥住邓婵,朝着将军府的车驾走去。
当邓婵被安全送上车,妥善安置后,邓毅之一跃跨上战马,马蹄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尘土飞扬,邓府一行车马渐渐远去。
周围的群众望着远去的车驾,议论道:“刚刚那好像是邓将军。”
“那刚刚被他接走的,要殉情的岂不是邓将军的妹妹,邓家大小姐?”一位妇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哎!小哥你们家少爷是哪一家的?”有人转向守瑞,试图打探更多的消息。
守瑞在一旁连忙澄清道:“你们不要胡说,什么殉情不殉情的,完全没有的事!”
然而,无论他如何辩解,人们脸上的表情都透露出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一副“我们都懂”的神情,似乎真相早已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见解释不清,守瑞亦不多纠缠,把转醒过来的王若川扶上车后,对着之前救人的何平洲和那位大夫致谢道:“小人在此多谢二位了,不知二位可否愿意随我等回府,府上必有重谢!”
何平洲和那医者都婉言谢绝了这份邀请。
见状,守瑞也不强求,只是恳切地问道:“那不知二位可愿留下姓名,待我回府回禀主家……”不待守瑞说完,那医者就转身离去了,留下一道飘渺的背影。
何平洲对着守瑞说道:“小兄弟,你快带着你家少爷回家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守瑞闻言,亦不再耽搁,再次道谢后,驾着马车也匆匆离开了。
随着两个“殉情”男女主角的离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他们三三两两谈论着这场别开生面的热闹,揣测着这对“殉情”男女的身份。
何平洲上前捡起被邓毅之抛在地上的衣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交还给佟致远,“别介意,达官贵人们向来傲慢。”
佟致远接过衣衫,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我无事,一件衣服而已,到是何兄你可还好?深秋的河水,冰凉刺骨,别着凉了,耽搁了之后的殿试。走吧,我们也回国子监换衣服吧!”说罢,二人相携朝着国子监而去。
户部尚书王府,王泰和夫人两人都在厅堂内焦急的等待着,王泰在厅堂内来回走动着。
“你能不能别再我眼前来来回回,我看着眼晕。”王夫人心烦意乱的说道。
“哎,我这不是着急吗?”王泰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若琴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接受了放足手术,她每日都要在自己的院子里锻炼复建,一日都不曾松懈。”
“不愧是我王泰的女儿,沉得住气,有毅力,以后必成大事。”王泰捋了捋胡须,自豪的说道。
“是呢,堂堂的一朝户部尚书,竟还不如自家女儿沉的住气呢。”王夫人嘴角含笑,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我不信你不急!”王泰正打算接着和老妻辩一辩,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锣鼓喧天的报喜声。
“中了!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府上小姐中了!位列二甲第七名!”未见其人,报喜声先传进来了。
“哎哟喂!”王夫人惊喜交加,一时激动,竟从椅上跌落,“快,快去给小姐报喜!”
王泰急忙上前搀扶,为她掸去衣上尘土,笑着道:“还说我沉不住气呢,看看你,连腿都软了。”
“我那是一时没注意罢了。”王夫人起身,一抹羞赧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的双颊,她嘴硬道:“让开,本夫人要去给报喜的人准备赏钱了。”
说罢,她挺直脊背,大步走向厅堂之外,向着庭院中翘首以盼的报喜人扬声道:“诸位劳苦功高,真是辛苦了!”随着她的话语,身旁的侍女恭敬地呈上了一袋沉甸甸的赏银。
报喜者们接过了那鼓鼓囊囊的一袋子赏钱,笑容满面,喜笑颜开的说了一堆吉祥话才告退离去。
送走报喜的队伍,王夫人环视着院落中的仆从,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小姐通过会试位列二甲第七名,这是天大的喜事!所有人这个月多发三倍月钱。”
此言一出,院中众人皆是眉开眼笑,异口同声地恭贺:“恭喜小姐,恭喜老爷与夫人!”
“好了,都忙活起来吧,我王府要大办三日庆功宴,宴请亲朋好友。”王夫人挥手指挥,一时间府中上下忙碌起来。
“小姐,小姐,快听好消息!”小丫鬟小燕满脸雀跃,疾步穿过庭院,来到正在做复健的王若琴身边,“报喜的队伍刚到府上,老爷夫人正在准备庆功宴呢。”
王若琴轻拭额角的细汗,语气平静却难掩内心的波澜:“究竟排名第几?”
小燕顿住脚步,小心翼翼地瞥了小姐一眼,随后低头轻声道:“二甲第七,小姐。”
闻言,王若琴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成绩,尚可称佳。
“唉,你说这报喜的队伍都已踏进咱们府门,川儿怎么还不见踪影?”王夫人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虑,向身旁的王泰倾诉。
“嘁,那小子非要去挤在人群里看榜,天知道他又跑到哪儿去逍遥了。”王泰提及儿子,虽语气中满是无奈与不满,但眸底深处仍藏着一丝父亲的牵挂。“他这性子,真是让人头疼。”
“这可不行,得赶紧派人去找找。”王夫人心头一紧,果断起身,她的脚步匆匆,对近旁的仆人唤道:“纳福……纳福,你速速带几个人出去寻少爷,看他这一出门,怎么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没了影?务必确保他安然无恙,速速归府。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
纳福等人领命而出,急急如风,刚跨出府门,便迎面撞上了守瑞与少爷。守瑞一脸狼狈,而王若川更是浑身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珠,脸色苍白,显然是刚从水中捞起的模样。
“来人啊,少爷落水了……”纳福等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七手八脚地将少爷送回静岳轩,准备换洗衣物,生怕少爷受寒。
王夫人闻讯,心急如焚,几乎是飞奔至静岳轩,一进门便扑向王若川,满眼疼惜,“哎哟,我的儿啊……”
“娘,我没事……阿嚏!”王若川话还没说完就打起了喷嚏。
“来人,快去请大夫来,千万别让少爷着凉了。”王夫人见状连忙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