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助手今天还好吗》许五六

91、第 91 章

　　天地间燃起了一场大火，红色的帐篷上跳跃着炽热的温度，让旁观的人群都忍不住闭上眼睛躲避锋芒。

　　没人能想到一根火柴居然能造成一场漫天大火。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会变得这么热闹。” 侦探十分忧愁，“早知道这样就能引来人群，我肯定会用它来聚集委托人。”

　　伊莱亚斯扯扯嘴角，“你是说在事务所里放一把火吗？”

　　这听起来……或许是个解决莱诺那堆垃圾的好主意。他早就看不顺眼很久了。

　　在短暂的犹豫后，他选择点头赞同：“你可以试试。”

　　嘿，瞧，他也会私家侦探花言巧语那一套了！助手满意地想，也许有些时候他应该大胆尝试。

　　莱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像在说真的吗。褐发男人讪笑两声，说：“我在开玩笑……你知道在家里点火不是个好主意吧？上一次起火后能那么快恢复原状完全不是我们的功劳，我可不指望这一次又有谁能当冤大头伸出援手。”

　　原来是玩笑。伊莱亚斯并不尴尬。

　　反而莱诺有点，所以他表现得很忙。就比如此时，他尝试通过踢土来熄灭烧到自己附近的火焰。

　　好在周围的人忙于灭火，没人在意这两个格格不入的怪人。

　　伊莱亚斯在内心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太难了。胡说八道的确是一门很难的学科，想要上学第一天就掌握完全是天方夜谭。

　　说到这里，不得不佩服那些企图一个晚上把整本书的知识塞进脑子里的学生。真是勇气可嘉！

　　“总之，这次可以顺利潜入了。我相信没人能阻止我们了，桀桀桀！”莱诺选择转移话题，这一次不是因为说坏话或者开玩笑，单纯是因为尴尬。

　　显然他是唯一一个感到尴尬的人。

　　他一马当先冲进了帐篷里，视燃烧的帐篷于无物。因为身手敏捷，居然还当真让他一个猛子扎进去了。

　　伊莱亚斯叹了口气，慢他一步走进去。

　　在外面还察觉不到，一进入帐篷，他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原来这里才是源头。”伊莱亚斯心想，有些时候嗅觉太好也让人很烦恼。真羡慕侦探，他的鼻子就很差劲，差到就像是没有这个器官一样。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感觉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差点下意识把人掀翻在地，好在最后关头停手了。傻乎乎的莱诺浑然不知，正兴高采烈得像个来看戏的客人一样，说：“这里面可真大，从外面完全看不出来！”

　　“是啊。”伊莱亚斯敷衍他，松开掐住侦探命门的手，“往哪走？”

　　一如既往，他把选项交给莱诺。

　　观察私家侦探是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因为莱诺和他在书上看过的正常人不一样……这听起来不太像赞美，但伊莱亚斯也不会赞美之词，他的嘴说不出那种油腔滑调的话——这是莱诺才爱做的事。

　　所以权当这是赞美吧。

　　不过正是因此，伊莱亚斯才不会选择把自己的食物关在家里。他是一个相当开明的饲主。

　　莱诺肯定会抱怨，因为家里不刺激。

　　而他想看到更多莱诺的表情——哭的，笑的，害羞的，生气的，认真思考的……如此鲜活如此美丽。

　　莱诺恐怕会称之为爱。伊莱亚斯不清楚，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称之为“爱”吧。

　　多么奇怪的东西。

　　爱居然能让人忽视捕食者的危险。

　　“放心吧，莱诺大侦探会带路的！”莱诺直接就拦下这个瓷器活。他总是能做到在毫无底气的情况下夸海口。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能力呢？

　　“我暂时相信你吧。”伊莱亚斯说。

　　他故意说得很挑剔。

　　莱诺果然变得气鼓鼓的，用那双毫无威慑力的褐色眼睛瞪人。像一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动物，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发泄不满。

　　他们越往深处走，人越少。

　　原本以为是一个大帐篷，但实际上是帐篷群。再加上里面本来就堆了很多东西，导致路线复杂弯弯绕绕。

　　莱诺说：“我们是在往里面走，还是在走出去？我完全分不出来，只感觉自己在转圈。”

　　他有一张很擅长扮无辜的脸，以至于伊莱亚斯只是翻了个白眼，选择暂时放过他。

　　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因为助手先生非常记仇，会在未来某天翻旧账的时候控诉莱诺。

　　莱诺吐了吐舌头，“我也没想到呀~伊莱亚斯，快用你万能的鼻子想想办法！”

　　伊莱亚斯心想，我有什么办法？这里面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他只想堵住自己的鼻子。

　　“再往前走。”他抬了抬下巴。

　　他们往前又走了几分钟，躲过几个步伐匆匆的人。在侦探抱怨怎么还没到的时候，两人终于停下脚步。

　　“前面有人。”眼尖的侦探忙用手肘怼助手，“快点，抱我跳到上面躲一下！不然我们要被发现了。”

　　前面几次他们也是这么躲过的。

　　不得不说，莱诺还是挺重的。完全是实心大侦探。简而言之好胖！果然是进食不规律加不运动的错。

　　“他们没发现我们。”伊莱亚斯不着急。他眯起眼睛看，“他们一直在那里守着，不知道在做什么。”

　　侦探二人组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我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正常帐篷里会有这种事吗？”伊莱亚斯很不确定。

　　“你是说展览帐篷里出现两个看守和一间装满人的房间正不正常？这不是显而易见吗——不正常！”莱诺压低声音，语速还是飞快，也不减阴阳怪气。

　　他投来一个“你真是完全不懂正常世界”的眼神。

　　助手觉得十分无辜，这难道不应该怪侦探没把他教好吗？

　　“你是个糟糕的老师。”他指责。

　　放屁！莱诺说：“你是个糟糕的学生。”

　　伊莱亚斯扯扯嘴角，“那你自己想办法过去。”

　　莱诺心想，我是那种这么容易屈服的家伙吗？

　　……是的。

　　侦探这一次硬气了三秒钟，“我错了，求你带我过去。”

　　他只是一只弱小无助有很胖的浣熊，他有什么错呢？虽然自己也能偷偷摸过去，但哄闹脾气的助手也是关键的一环。

　　谁叫他是成熟的大哥哥呢！莱诺如此自恋地想。

　　“行吧。”伊莱亚斯决定勉强原谅他。谁叫侦探实力宛如路边一条呢。

　　“我会带你过去。”

　　莱诺却提出了另外的要求，“我想看看他们把什么人关起来了。”

　　“这重要吗？”他问。

　　“不重要，但我好奇。”私家侦探理直气壮。

　　伊莱亚斯翻了个白眼，看在先前莱诺服软他现在心情不错的份上。他默默叹息，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好说话的人呀，只要开心了小忙说帮就帮。

　　如果莱诺知道了，肯定会震惊于此人的厚脸皮。好在侦探不会读心。

　　总之，他们顺利看到了房间里的秘密，那是一群被关押的人。人群深情麻木，或站或坐，像是一群被圈养的家禽。

　　“看够了吗？”伊莱亚斯问。

　　莱诺眼尖，“诶，你看，那身制服是不是有点眼熟？就那个角落里的人，穿的不就是之前那个假女仆那一身吗？”

　　贵族女仆男仆的着装是有统一要求的，而且不同贵族的家徽标志独一无二，很少出现难以分辨的情况。

　　“是。”伊莱亚斯也看出来了。

　　“难怪拜伦说没有得到消息，夫人家那些仆人根本没有逃出来，而是直接被当成消耗材料送到这里来了！”莱诺小声说，“我们得找人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伊莱亚斯说：“你问。”

　　“不然呢，难道我还指望你吗，伊莱亚斯！我比较现实。”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难题——有人守在门口。

　　或许可以用调虎离山计。莱诺正在思考，但伊莱亚斯觉得他太拖延了。

　　所以他直接上了。

　　就对付两个人而已，速战速决不就好了？真是不理解私家侦探弯弯曲曲的脑回路。

　　他顺走了莱诺的双刀。

　　身为实力数一数二的超凡者，伊莱亚斯悄无声息解决掉了那两个人。因为并不是出于乐趣动手的，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用细链把人勒死。

　　虽然锋利的细链把脖子勒出了血痕，但他没让自己沾上一滴血。

　　解决了。助手把双刀丢给侦探，“去问吧。”

　　他补充一句：“把链子擦一下。”

　　不然下次他只能用把莱诺丢出去砸人了。

　　莱诺接过，然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抱怨道：“知道了，洁癖鬼！”

　　助手没理男人的装怪，自顾自往下说：“如果他们冲出来，我是不会拦的。我觉得他们身上有跳蚤。”最后一句话青年压低了声音，像在说恐怖故事。

　　“不用，”莱诺说，“你站在门口就跟死神一样，他们还不至于想不开到硬抗你。”

　　这是赞美吗？青年点点头，“谢谢。”

　　“这不是赞美！”

　　莱诺选择放弃和助手理论，听不懂人话。他一头扎进人堆里，跑到仆人面前问：“夫人在哪？”

　　仆人看起来一脸麻木，像是没听到。

　　“真的吗？”莱诺叹了口气，提高音量，“我问你夫人在哪！告诉我，不然我杀了你。”

　　“夫人……？”仆人总算有了点反应，他看起来非常害怕，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些听不懂的话。

　　伊莱亚斯在破碎的字句间听到了“疯子”两个字。但他不确定是说夫人，还是说莱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