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重生日志》度春秋

16、相见

　　明月也没睡多久，明曦走后没多久就起来了，先把楼下早餐铺吃完早饭，回到家撸起袖子想要做个大扫除。

　　这段时间姐姐也很忙，每天回来都比较晚，洗洗就睡了。

　　正好今天不去摆摊，她可以趁着这时候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一遍。

　　总共也就俩房间，收拾起来也不会多麻烦，明月先整理充当卧室、书房、餐厅的大房间，最后再仔仔细细地清洗厨房，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还有明曦做蛋糕用的工具一一清洗一遍。

　　大扫除免不了就要倒垃圾，明月本来是想先把扫出来的垃圾放到门口，最后再统一扔下去，但又想到住在隔壁的邻居不是个好相与的，往日里就因为她们摆摊回来的晚而经常对她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现在明曦不在，她怕把垃圾堆在门口又惹得邻居生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好整理出一袋就扔一袋下去。

　　没想到她想着不多事，邻居却不是这样想。

　　住了这么长时间，她就知道隔壁人家姓关，女主人叫刘红霞五口人，一对中年夫妻，一个老人还有俩儿子。

　　明月刚把垃圾扔进垃圾桶拍拍手准备上楼，就被刘红霞喊住。

　　“哎哎！小姑娘，你这大早上的一趟一趟的跑什么呀？真是吵死了哎！”刘红霞留着一头时髦的红色卷发，皮肤很白，眼角额头有些细纹，因为年龄的增长，脸上的肉消失，而薄薄的挂着一层皮，配上凌厉的眼神，让人更觉刻薄。

　　明月一时有些怵意，腼腆笑了笑，就想经过她身边上楼。

　　没想到刘红霞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皱着泛青的细眉，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停后，又嫌弃地甩开。

　　“这么没规矩的啊，大人在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的啊？”

　　她语气咄咄，明月被吓住，直愣愣地看着她，不明白怎么自己只是下来倒个垃圾，就要被人这样说话。

　　“真是没教养，你们姊妹俩这也搬来有一段时间了，每天都搞到那么晚才回来，扰不扰民啊？”刘红霞抱臂看着她，头微微后仰，眼神向下撇。

　　明月也是从小农村里撒泼打滚长大的，被人骂了总不能就站在那里让人骂吧。

　　“我们每天回来动作都很轻的，还没你家的电视声音大呢！”

　　刘红霞也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牙尖嘴利，还敢跟她顶嘴，在她意识里，这种乡下来的野丫头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让她出出气才对。

　　她一挑眉，声音尖细：“说到电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姐俩天天趴在窗户上偷看我们家电视，真是没见识的乡下人，占便宜没够的！”

　　明月都没想到眼前这人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要脸，她们天天忙上学忙摆摊，哪有功夫天天去看她家电视？她也承认，以前的确是在吃饭的看过，但自从看的时候被刘红霞从窗户那里翻了个白眼，又把窗帘一把拉上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了。

　　明月被她气得涨红了脸，余光已经看到楼上有人好奇地探头往下看了。

　　她们姐妹俩满打满算才刚搬过来一个多月，跟楼里的人都不太熟悉呢，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惹得了这位邻居的不快。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单纯地看不起，有房子的看不起租房的，城里的看不起乡下的。

　　但明月不清楚，来到海城后，她接触到的人大多都很和善，不管是学校的老师同学，还是小广场的那些摊位上的叔叔阿姨，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她。

　　刘红霞见明月被自己教训得哑口无言，眼皮向上翻，继续得意的喋喋不休起来。

　　楼上也有看不惯她的人家，出声制止道：“行了，红霞，人家一个小孩子，你稍微说两句得了。”但毕竟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也不好为了外人而多说什么。

　　谁想到这位刘红霞说还好，一说更是没完没了起来，她拧着细眉，嗓音更是刺耳，“我乐意！这天天都大半夜才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她姐姐长得可不是个丑样子。”

　　“我们才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我们在大学城的小广场摆摊卖蛋糕！”明月忍着怒意吼道，说她她尚且还能忍受，说到姐姐那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今天周日，因为儿子今天不上班，舒绣芳一早起来就去菜市场，想着买点中午做顿丰盛的午饭，刚买完菜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她们家也在这一片住了几十年了，这边的人也都认识，甚至有不少人还都是她们铭达服装厂的员工。

　　正在争吵的两人舒绣芳也认识，一个是她们厂的老人了，在她们厂子里也是出了名的眼高手低不好相处，一个是小广场那边卖蛋糕的老板的妹妹，她见过好几次，每次都乖乖的坐在那边写作业。

　　若只是普通的争吵舒绣芳也不会过问，但听着这刘红霞越说越离谱，她忍不住过去拦着。

　　“这是干什么呢？有这样说话的吗？”

　　刘红霞也没想到这时候她会过来，毕竟是厂里的领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讪讪道：“没什么，我们这邻居之间的一点矛盾。”

　　明月本来孤立无援的还能继续忍，这一下见到一个熟人，又在帮着自己，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

　　舒绣芳一见孩子可怜巴巴，哭得泪眼婆娑的，瞬间更是火大，“什么矛盾，你要冲着人家一个小姑娘说这么难听的话？”就她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哪怕是对着大人说都够难缠的了，更别说是一个小孩，而且这姐俩她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就从她看到的来说，起码是努力生活的。

　　她上前把明月拉到怀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柔声哄着说：“没事没事，阿姨知道你肯定很委屈的，不哭了昂，你姐姐呢？”

　　明月哽咽着回答：“她有事出、出去了。”

　　舒绣芳一听这话就知道刘红霞就是仗着大人不在家，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对着一个小孩子发脾气。

　　“那你先跟阿姨去阿姨家好不好？等你姐姐回来我再把你送回来。”舒绣芳瞪了刘红霞一眼，她现在是不敢让小孩一个人待在这边来，不然等她一走，还不知道这个刘红霞要怎么着呢。

　　“阿姨家就住在那边，那个小楼就是阿姨的家，阿姨不是坏人，他们都认识阿姨的。”她伸手指着小楼的方向，又指了指楼上那些看热闹的人。

　　明月从朦胧泪水中顺着她的手指看，点了点头。

　　刘红霞这时候是知道怕了，但又不好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舒绣芳牵着明月往回走，声音温温柔柔的，“阿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明月，月亮的月。”

　　“嗯，这名字真好听。”

　　“姐姐给我取的。”

　　……

　　明曦这边领着苗翠翠坐公交车回家。

　　“我家还有个妹妹，叫明月，在家附近的小学上五年级，你待会儿见到她就知道了。”

　　正说着，明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把门打开，还没进门就发现房子变得焕然一新。

　　她轻轻笑起来，扭头对苗翠翠道：“我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还有点乱呢，看来明月今天上午大扫除了。”

　　两人拎着东西进屋，房间不大，屋里没人，明曦微微皱眉，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她不由得有些心焦，明月一向都很懂事，她出门前跟她说不要乱跑，那她肯定不会乱跑的。

　　“我去公共厕所找一下，你先随便坐吧。”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苗翠翠问。

　　“没事，不用，离得不远，我自己去就行。”

　　明曦速度加快，厕所那边没见人，商店小店都没人，她开始有些惴惴不安，连忙上楼，一步就是两三个台阶，想着也许是岔开了，明月此时已经到家了。

　　苗翠翠听到声音，出来看到有些气喘的明曦，二人同时开口。

　　“找到人了吗？”

　　“人回来了吗？”

　　话音刚落地，二人都觉不妙，明曦的心更是砰砰直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我问问，问问邻居。”

　　苗翠翠连忙用手撑着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可能就是觉得无聊下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

　　明曦这时候却听不进任何话，明月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再失去明月了。

　　她出去敲响隔壁的门，看着开门的人问：“刘阿姨，你看见我妹妹了吗？”

　　“在、在厂长家里呢，就那边，那栋小楼。”话一说完，门就被砰的关上。

　　情急之下，明曦没注意刘红霞的不自在之处，只以为这位邻居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想多说。

　　问出明月在哪后，明曦赶紧往那边去，她也在这边住了这么长时间了，知道刘红霞说的厂长是旁边铭达服装厂的，好像是姓周，据说人不错。

　　不过不管这厂长人错不错，明月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明曦一路上都没敢停，苗翠翠跟在后面简直要跟不上她。

　　到人家家门口后，明曦调整了一下呼吸，按响了旁边的门铃。

　　“叮咚~”

　　“谁啊？”一道磁性的男性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接着门被从里拉开。

　　明曦下意识抬头，和来人撞上眼……

　　是周文宣……

　　周文宣也没想到自己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会是之前那个巷口卖蛋糕的姑娘。

　　两个人都像是被点了定穴一样呆站在门口。

　　苗翠翠终于是从后面追了上来，弯着腰撑着腿，喘着粗气问：“找到了吗？”

　　这才算是打破了僵局，两个人都像是如梦初醒般恍恍惚惚，周文宣不自在的轻咳了声，眼神飘忽问道：“你们找谁？”却感觉自己耳朵和面颊在发烫，他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肯定特别滑稽。

　　“姐？”明月从里面钻出来，拍了下脑门说，“对不起，我看电视忘记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