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重生日志》度春秋

14、噩梦

　　“咱在这边也算是安定下来了，等晚上回去给苏阿姨写封信寄回去。”趁着摊子上现在没上人，明曦跟明月闲聊。

　　明月问：“能把蛋糕也寄一块回去吗？我想让苏阿姨尝尝姐姐做的蛋糕。”

　　“那恐怕不行，蛋糕会坏在路上的。”

　　“好吧。”明月有些惋惜地看了小蛋糕一眼。

　　“老板，这蛋糕怎么卖？”

　　听见顾客问价，明曦头还没转过来就连忙回道：“都是一块钱一块，您看看您想要……哪块？”话音逐渐消失在看见人的瞬间。

　　那人还在挑挑选选，明曦却瞳孔皱缩，呆楞在了当场。

　　这人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既然这么不听话，那就饿几顿，把她饿老实了就听话了。”

　　“不接客？我花钱把你买回来，你不接客难道让我接客？”

　　“打！狠狠的打！我就不信了，我还打不服你！”

　　……

　　他是田江！

　　那些狠厉的话好像还在耳边萦绕，明曦不可遏制地发起抖来。

　　明月瞧见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连忙问道：“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冷？”

　　田江听到这话奇怪地看了眼她，手指在摊子上的蛋糕上点了点说：“我要这个，给我装起来。”

　　见明曦还没有反应，明月赶紧上前收过钱后将他指定的那块装好递过去。

　　等顾客走后，明月又赶紧来查看明曦的情况：“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咱去医院吧。”

　　明曦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在战栗，她紧紧握住明月的手，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我没事，就是刚刚吹过来一阵风，冻到我了。”

　　明月不太相信，担忧地望着她，怕她是怕她担心就随便找个理由敷衍她。

　　明曦眼角余光扫到明月快哭出来似的表情，知道自己吓到她了，唇边勉强弯起个弧度，“别怕，我真没事。”

　　她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上辈子的事。

　　上一世被卖到黑工厂后，一进去就被抑制住了自由，还有个年长的人来教她们规矩，她当时懵懂，以为所有工厂都是这样，虽然心中惶恐，但还是尽心尽力地学。

　　直到后来学的东西越来越上不了台面，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进了狼窝。

　　那时候明曦每晚都惴惴不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天天都在筹划着逃跑，也施行过几次，但无一例外都被抓回来，并被狠狠打了几顿饿了几天。

　　当时那里不止她一个被卖进来的女孩，时间一长，甚至开始有女孩消失，大家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明曦也害怕会再也见不到明月，也就不再敢逃跑。

　　明曦目光望向早已没有田江背影的路口，眼底波涛汹涌。

　　她记得当初黑工厂被破的时候，田江并没有被抓，甚至直到她死前，都没有听到他被抓的消息。

　　明曦目光沉沉，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做的是养精蓄锐，最后让所有人都绳之以法。

　　黑工厂是前世她们所有人噩梦的起源，不管是她还是苗翠翠、明泽生、江律心、甚至周文宣，一生都被黑工厂耗干，直至死亡。

　　而这一世，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她会让那些坏人都付出代价。

　　明曦很快调整好状态，手心温暖，是明月的手，她微低着头对着明月笑笑，柔声道：“你去写作业吧，我真的没事。”

　　明月瞧着她仍放不下心，问：“姐，你饿不饿？我去买点饭回来吃吧，你想吃什么？”

　　明曦抿唇笑着点头回道：“帮我买一笼小笼包，一碗小馄饨吧。”

　　“好。”明月拿着钱跑出去。

　　明曦看着她跑动的背影，心终于落回实地，她刚刚的恐惧是上一世的残留，她习惯了以恐惧面对田江，于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控制不住地发抖，以后不会了，她以后不会再对他们任何人恐慌了。

　　不过因为田江，她又想起苗翠翠来。

　　苗翠翠跟她一样，都是从农村来海城的，想要找一份工作，却不料被坏人诓骗，被卖进了黑工厂。

　　苗翠翠进来的时候，明曦已经知道逃不走而心死了，所以一开始并不搭理她。

　　也许是因为二人的相像，也许是因为其她女孩子已经被可悲的同化，苗翠翠哪怕迎着她的冷脸也要过来跟她搭话。

　　后来苗翠翠也因为忍受不了饥饿挨打而选择了打扮妖娆。

　　思绪归笼，明曦看着眼前被明月端过来的小笼包，夸奖道：“真厉害！”

　　明月才不吃她这一套，把筷子递给她说：“快点吃饭，吃饱了就不冷了。”

　　吃饱了就不冷了……

　　明曦垂下眼睫，握住筷子又抬头甜甜笑起来：“好。”

　　小笼包的味道熟悉温暖，好像一下子就把她从地狱又拉回了人间。

　　“在吃饭呢？”

　　明曦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迅速将口中食物咽下回道：“是，你吃晚饭了吗？”

　　“喏，我刚买好。”明泽生拎起手中的东西给她看。

　　这段时间因为明泽生经常来买小蛋糕，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

　　明曦笑起来说：“我今天又做了新口味，你要不要尝尝？”

　　“好哇。”明泽生眼神亮起来，舔了下嘴唇，搓着手很是期待。

　　明曦看着她笑了笑，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的人上辈子是怎么那么坚定的。

　　明泽生口中抿着蛋糕，夸张地点头称赞：“很好吃！你的手真巧。”

　　明曦只是望着她笑，前世就是因为她说过自己喜欢吃蛋糕，所以她才去学习的做蛋糕，每当到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她就会在厨房做一个蛋糕，从蛋糕胚烤起，挤奶油，裱花，一点一点地折腾到深夜，直到精疲力尽地感到困意。

　　明泽生吃完蛋糕后，走到摊子后面把自己买来的晚饭摊开放到折叠小桌上，跟她们的晚饭放在一起。

　　“正好，我买的煎饺。”明泽生笑道，“我总不好白吃你的蛋糕，所以把我的煎饺拿出来跟你们一起分享。”

　　明曦没想到她会这样做，对着看过来的明月点点头，示意可以吃。

　　明泽生知道她们不好意思吃自己的东西，便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块放进明月的碗里，嘴中还问道：“小月，你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因为姐姐突然发生的状况，明月还没写完作业，她摇头：“还差英语没写。”她最差的科目就是英语了。

　　明泽生一拍手，似是惊喜道：“正好。”

　　明月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怎么自己作业没写完她会这么高兴。

　　明曦瞧着明泽生的样子，心下了然地笑了笑，走过去对明月说：“等吃完，你看看英语有什么不会的，正好让这位姐姐教教你。”

　　“对对，你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我，我上学的时候英语最好了。”明泽生连忙应下，随后又觉出不对来，她怎么知道自己是这个意思？

　　明曦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明泽生前世就有跟自己说过，她上学时老师经常会布置作业，让她们自己去找新闻，写一篇报道，写的好的会发表在校报上。

　　明泽生就经常会找小广场上摆摊的小贩聊天，了解他们背后的故事，最后选取合适的作为自己的作业。

　　明曦从刚刚她把煎饺放到小桌上就清楚了她过来的意图了，这可是她拉近关系的惯用手段。

　　明曦现在都还记得前世她对着自己吹嘘过往时的洋洋得意，骄傲而可爱。

　　明泽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月你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千万别拘谨。”

　　明月嘴里塞着食物“唔”了声。

　　明泽生对着姐妹俩继续套着近乎，道：“这说起来还真是巧，你看，你们姓明，我也姓明，这说不定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姐妹俩听到这话都笑了笑，明月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家的私事告诉别人，明曦也不会坦白是因为她姓明，所以她们才姓明。

　　明泽生以为她们是认同自己，“所以咱们之间就不要客气，那边有卖热的维他奶，你们喝不喝？我请你们喝。”

　　“我就不……”

　　明月话还没说完就被明曦打断，“好啊。”

　　明泽生连忙起身去买了三瓶维他奶回来，还贴心地替她们将吸管放好。

　　明月不知道她俩想要干什么，便安静地看着自己的书。

　　明泽生一边辅导明月作业一边观察着明曦的表情，终于是坐不住选择开口：“明曦，我这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

　　明曦憋不住笑道：“我答应我答应。”

　　“哎？”明泽生诧异地看着她，“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怎么就直接答应了？”

　　明曦捧腹笑起来，还不忘解答她的疑惑：“这一片谁不知道你明大记者的名头，不就是想要采访我吗？”

　　听到这话，一向厚脸皮的明泽生也没忍住羞红了脸，摸了摸鼻子，四下望了望，总觉得好像小广场上的所有摊主都在看着自己。

　　明月听见后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才清楚怎么姐姐一反常态，原来是在逗明姐姐玩。

　　明曦继续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我肯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