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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领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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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珩站立门口。
他今天穿着一件灰色风衣,更显身高腿长。风衣里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意外地添几分成熟知性的气息。
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眼尾眉角落满森森雪意。
两人视线相接,丰月一顿,脑子里那一点上头的感觉瞬间消散,一句话说不出来。
丰月指尖动了动,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俗话讲莫要背后说人长短,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平时很少去评价一个人如何,一评价,没想被当事人给听见了。
丰月只觉得脑子发热,脸色发红,底气不足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柏珩眉毛一挑,压下嘴角玩味一笑,“你这个问题重要么?最重要的不是你吃惯什么样的么?”
暖黄色的灯光无在两人脸上流淌,无声暗涌。
夹在两人中间的李青看出来柏珩是直奔丰月而来。她上下打量柏珩两秒,只觉得有些眼熟,随后惊呼出声:“你、你不就是照片里哪个?”
李青心情亢奋。
看照片和看本人效果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好像隔着屏幕和面对面欣赏一件名贵的珠宝,照片里的闪耀,不及肉眼所见的万分之一。
李青一下子就明白丰月说的高级餐厅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但吃不惯是什么意思了。
无论是高级餐厅的美食,还是名贵的珠宝,的确不是她们这点工资可以妄想长期持有的。
可是,没有点妄想还是人类吗?
心思一活络就听不下,李青对丰月眨眨眼,明知故问地开口:“丰月,这位是?不介绍一下吗?”
“介绍就免了。”柏珩抬眸看向丰月,语气冷淡,“丰小姐,方便借一步说话么?”
还没等丰月回答,李青抢先说:“方便!怎么不方便?”
丰月没想到李青给她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有些怔愣。
见她还是呆呆的,柏珩手插裤袋里,睨她:“嗯?”
左右躲不了,丰月心底里叹了口气,从位置上起身。
她坐在台沿上换鞋,柏珩就站在她眼前,两人距离不到半米。
他垂着眼,视线落到她白色的袜子上,又移开。
换好鞋,丰月跟着柏珩走在后边,看柏珩去了一边跟另一桌人打过招呼,去前台结账。
丰月离远远地避嫌,柏珩侧过头看她一眼,也不管她,自顾自先出去。
丰月慢腾腾跟在后头,刚一走出店门,就看见柏珩站在店门口,低头点上一根烟。
烟雾缭绕,柏珩清冷的眼扫过来,他抬手,指着对面泊车位上的灰色迈凯伦,说:“跟我去个地。”
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丰月看见那辆扎眼的灰色迈凯伦,又想到上次坐在里面的场景。
她有些尴尬,问柏珩:“要去哪?”
柏珩嘴里咬着烟,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劲劲,“去了不就知道了?”
他走下台阶,掐灭烟,丢置到一边的垃圾桶。
车灯闪起,柏珩三两步走到麦凯乐面前打开车门,回头看一眼丰月,表情玩味不恭,“还记得怎么上车?”
丰月没接话,只听过由奢入俭难,富贵这种东西一回生二回熟。
她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门前,摸到隐藏的门把手,抬起车门,不算利索地钻进车内,坐定,拉过安全带扣好。
柏珩启动车子,两人一路无话,柏珩甚至连音乐都没打开,一路上只有汽车驶动的声音。
车开过闹市,路灯变少,车厢内的光线愈发暗了。
眼看位置越来越偏,丰月有点紧张,再次问柏珩:“你要去哪里?”
柏珩没看他,只吐出两个字,“上山。”
丰月一愣,不假思索问:“上山?上什么山?”
柏珩眼角眤她一眼,“开车上山还能干嘛?跑山不知道么?”
丰月一顿。她当然知道跑山是什么,只是她不明白为了柏珩带她出来,是为了大晚上带她跑山。
不敢相信,丰月深深地提了一口气,她看到前方的路越来越宽阔,灯光昏暗,而车速越来越快,甚至能听见风擦着耳朵呼啸而过。
理智上丰月告诉自己,要相信柏珩的驾驶技术,情感上,她十分排斥坐在疾速奔跑,感觉随时要失控的车内。
丰月浑身不自在,她紧紧地抓住安全带,颤着声开口问柏珩,“你叫我出来,就只是为了带我跑山吗?”
柏珩稍稍偏头看一眼丰月,微抬起嘴角,脸上不带一点笑意,“还要看看你的野心有多大。”
前面路口越变越窄,柏珩打上一圈方向盘,一脚油门踩到底,引擎在轰鸣,汽车横着滑过弯道,柏珩眉梢动都没动。
一个长漂移,丰月整个身体随着惯性滑下一遍,她紧紧抓住安全带,心跳如擂鼓。
一个弯道下来,旁边的女人意外没有发出尖叫。
白灯下,女人皮肤白得晃人。她只是紧紧地抓住安全带,好像安全带真的能给予她安全感。
柏珩有些乏味,调整好车速,恢复匀速行驶。
“害怕?”柏珩开口问她。
丰月松下手中的安全带,低着声答:“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虽然有驾驶证,车却没开过几回,就是正常上路她都胆战心惊,更别提高速跑山。
车厢内光线黯淡,柏珩的眉眼掩在阴影下,轮廓极深,带着难以察觉的疏离。
“还想跟我一块儿结婚?”他问。
丰月也知道柏珩的用心,然而她毫无退路,只能一条道走到死。
“我没有更好的选择。想必你也知道,我身上债务太高,结婚后我们互不干涉,只让我顺利过度这个阶段……”
柏珩打断她,“你不知道上一任柏太太是怎么过世的?”
丰月一下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望向他,“什么?”
柏珩抬眸看她,眼眸黑沉。
丰月感觉心都沉了下去。
她脑中过了一遍看过的信息和新闻。
柏孝先只结过两次婚,贺溪是现任,上一任就是柏珩的亲生母亲。
与普通家庭出生的贺溪不同,柏珩的生母出生海城前地产大亨盛家。
当年柏盛两家的联姻堪称海城的世纪联姻。可惜这段世纪联姻最终以盛家小姐于一场交通意外落幕。
丰月不明白柏珩为何突然提及他过世的母亲,尤其在此刻,她正坐在由他驾驶的车内时。
这是在暗示,还是在警告?
丰月手指无声抓住膝盖,抬眼看向内视镜中柏珩的脸。
“您想跟我说什么?”
车子爬向直坡,柏珩改成单手握着方向盘。
车窗外路灯投下的光在他脸上明了又灭,柏珩嘴唇微勾。
“我说了,要看看你的野心有多大。害怕的话你随时可以找陆政取消婚约,他对这种事情应该驾轻就熟。”
他脸上的嘲弄过于明显,丰月想无视都难。
前方又一个急弯,柏珩单手将方向盘打满。
高速下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哨响。
虽然有安全带紧紧束着,丰月整个人还是被惯性侧向车门方向,安全带勒得紧,丰月一时没忍住,发出干呕声。
她这一声突兀,柏珩偏头看她一眼,嘲弄地扯了扯嘴角。
车子打转一圈,靠边停下,丰月侧过身趴在车窗前,手指紧紧抠住门框。
柏珩握着方向盘,掀起眼皮看了眼丰月。
灯光下,女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头发散落在脸颊和颈侧,瞧起来显得有些可怜。
柏珩收回视线,嗓音略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严肃,“这只是个开始,想跟我结婚,你得坐的了我的车。”
丰月还在反胃,但还是没有怯场,她强撑一口气,偏过头对柏珩笑笑,“我觉得我坐得了。”
高收益的事情从来伴随高风险。
她既想靠着联姻还清一身债,理应做好承担风险的准备。
哪怕柏珩用生母的事故警告她,她也不会放弃。
尽管这几次相处下来,柏珩如何都不算一个好相处的角色。
但是,她相信,他不至于罔顾别人的生命。
顿了几秒,丰月继续补充:“我相信你的能力,再坐几次我都没问题。”
柏珩扯了下嘴角,微微眯着眼睛,语调懒散,“你倒是挺会逢迎。”
丰月瓷白的小脸上睫毛忽闪,没接腔。
须臾后,柏珩突然开口,“手机给我。”
丰月一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给柏珩。
柏珩没接,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拉出微信给丰月一个二维码。
丰月不明白柏珩的举动,还是拿起手机扫了二维码。
扫出来的是微信号,头像是一片白皑皑的雪山,昵称只有一个字母,大写的“H”。
她没有立马添加,出于礼貌,她开口询问:“我需要添加加您的微信么?”
柏珩嗓音低沉,“怎么,不愿意?”
“没有。”丰月摇头,食指落下,发过一条验证消息。
柏珩收起手机,手搭在方向盘上。
他踩一脚油门,车辆重新提速。
透过内视镜,柏珩瞥一眼丰月,语气随意,“明天十点,带上你的证件,在你家小区门口等我。”
丰月安静地贴近车门坐着,闻言一愣,“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柏珩嘴角微勾,“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