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随从》露浓

2、王储的随从（二）

　　“最爱的表弟，请答应我父亲的请求吧！”王储说，“如果你拒绝，我们的王国又要何去何从？”

　　“王子殿下，只有你和你的孩子才是这个王国的继承人！”随从伤心地说道，“我怎能辅佐他人？我怎么能为那个夺走了你生命的王庭效力？”

　　“我已经离开了，但是我的弟弟将要坐在宝座上，尽管他只是一个孩子，”王储说，“他需要一个能指引他，教导他，纠正他的错误的人，直到他能独自照料我们的王国。请为了他，表弟，忘了你的悲伤，忘了对我的忠诚吧！请不要被旧事拘束。难道你愿意看见我们的国家成为一个没有领导者的废墟？整个国家的财富和权力都在等着你，而你应该拥有这些财富和权力。”

　　随从流着泪说道，“我并不觊觎权力和财富，表兄；我只想远离这个充满悲伤回忆的京城，在一个宁静平安的小镇上抚养你的孩子，让他能成为一个有才德的人。”

　　“但是我为我们的国家担忧，”王储哀求道，“请为我们的国度效力，表弟，为了我们当初的爱。你可以承诺我这件事么？”

　　王储的随从最终还是郑重地给出了他的承诺，因为他从来无法拒绝他的王子任何事情。这一次，他胸中的痛楚并不是十分激烈，因为他的心又有一部分变成了岩石。

　　当年的王储随从，如今的丞相，将王储的幼子托给小镇上的亲友，然后独自回到了京城。他是一个十分出色的丞相，多少年来从未在国事上出过差错。他的国策谨慎巧妙，他的判决公正公平，他的仁德传遍了王国的每一个角落。他赢得了所有国人的赞美和尊敬。尽管如此，人们并不像多年以前一般爱戴他。如今丞相身周有一种奇异的寒意，他坚硬而不容逼视，仿佛钻石一般。丞相不再微笑，也不再像年少时那样时不时唱些欢乐或者激昂的歌；当年那个对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充满热爱的少年已经一去不复返。

　　又是十年过去了，年轻的国王突然得了重病去世。他还只有十九岁，所以并没有留下子嗣。王储的孩子如今也已经十七岁了。在远离京城的小镇上，他是一个小学教师，平时带着一群男孩子们一起读书识字，唱些欢乐的歌曲。他还娶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猎户的女儿为妻；他的妻子美丽善良，是全镇小伙子们的梦中情人。少年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他对自己的身世和父亲的悲剧一无所知。

　　尽管旁人早已忘了当年王储的儿子，可是面对着眼前没有国王的难题，丞相立刻想到了王储的儿子。尽管他的心已经大半化成了岩石，但是他仍然时时挂念着王储的孩子。

　　“现在正是修正所有不公的时刻！”他高兴地自言自语到，“一直到现在国王的人选还没有着落，但还有谁能比我的王子的孩子更适合？他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他也有能力继承这个国家！”

　　于是丞相准备了一匹快马，连夜离开京城，赶往王储的儿子居住的小镇。夜里，他在一片小树林中休息；他正准备休息，王储的身影却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最爱的表弟，请你赶回京城吧！”王储说道，“我的父亲有许多兄弟，他的兄弟也有许多儿子，都是有能力的人物。在这诸多君主中挑选一个国王，这并不困难。我的孩子是一个普通的乡村教师；他如今很幸福。他不应该成为国王，他也没有能力主导一个国家。”

　　“我的王子，你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你的孩子时你的继承人，”丞相辩道，“这个孩子比任何人都应该坐在国王的宝座。我只是希望你的孩子能得到他应得的。”

　　“但是我害怕我的孩子会失去他如今的幸福，”王储哀求道，“王冠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请不要让我的孩子成为国王，表弟；请答应我，为了我们的爱。你可以承诺我这件事么？”

　　丞相又一次违心地答应了，因为他从来无法拒绝他的王子任何事情。可是悲伤在他有所感觉之前就已经消失了。当他骑马赶回京城的时候，他不禁暗自奇怪为什么自己就这样放弃了让王储的儿子成为国王的计划。啊！他已经无法再悲伤，因为他的整颗心都已经化成了岩石。太多的悲伤让他的心无法再悲伤，也无法再爱。如今的丞相只为理性低头。

　　老国王确实有许多兄弟和子侄，可是他们都是些奢侈昏庸，无财无德的人。尽管如此，丞相仍然仔细阅读皇族家谱，最终选定了老国王的侄子，一位北方郡国的伯爵来继承王位。伯爵似乎是个理智的人，可是登基之后不久他便开始转变：他开始敲诈百姓，滥收税赋，建造奢华的宫殿，并且对大臣的劝诫毫不理会。丞相渐渐变得愤怒，最后他决定出手肃清这个越来越混乱的政局，将不堪重任的伯爵逐出京城。

　　当兵士闯入伯爵的卧室时，他大声哀求道，“丞相大人，我错了，但是谁从未犯过错误？丞相难道不能容许我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但是丞相冰冷地答道，“整个国家的命运在你的肩上，怎能容许这种轻率的错误？如果你无法挑起这个责任，就必须离开。千万人的命运没有宽容的奢侈。”

　　驱逐了伯爵之后，丞相再一次想到了王储的儿子。如今还有谁可以继承王位？老国王的子侄都是无才无德的庸碌小人，但是老国王的长孙，王储的儿子，他是丞相亲手教导成才的。他熟读政法，有良好的艺术音乐修养，更是一个正值善良的人。丞相做出了决定：他要将王储的儿子迎回京城，立为国王，因为这是最合理的决定。

　　正当丞相准备文书，安排信使的时候，王储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