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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

  •   通话时长2:45:33。

      昨天和端木笙的聊天记录最终定格在最后一条通话时长上。

      这个时间之所以这么长,是在千夜和端木笙二人的努力下创造的。

      封住视线的花洒,动人心弦的暧昧喘着声,被温热的水裹住愈来愈热的身体。视觉被封住,只剩下幻想和声音,男人的嗓音低沉性感,撩拨他的神经,那些不堪入耳的情话化成了实质抚摸在他身上。

      千夜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明明看起来那么斯文道德感很高的一个人,在端木笙面前那些恶性本露无疑。千夜没有想过会和端木笙头一次尝试……

      端木笙是魅魔吧,非得把他榨干才会罢休。

      这下来的几天,千夜继续和端木笙过着没羞没臊的视频聊天。

      到了周末,千夜回了趟北庭别院。

      孟婉莹种植牡丹花开了,把花园装点成复古的中式花园。

      孟婉莹面色如常,两人默契没有提上次回来发生的争执。

      这次回来千夜发现家里多了只鹦鹉。

      金色的鸟笼里,一只彩色的鹦鹉,用它那双圆圆的豆豆眼盯着千夜瞧:“欢迎回家!欢迎回家!”

      可爱的声音从它的喉咙里传了出来。它感受到了千夜的靠近,隔着鸟笼蹭了蹭他的手背。

      千夜一脸惊喜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家伙:“它还挺聪明的,会说话。妈,你什么时候买的?”

      孟婉莹在鸟笼里倒了些小米:“这是你舅舅送来的,给我解解闷,听说才一岁多点。刚才那句我教了好几天,它才学会。就等你回来说给你听。”

      “它叫什么名字?”

      “叫彩虹,你看它羽毛,在阳光底下跟彩虹一个样子。”孟婉莹拿了些馒头喂彩虹吃,嘴里的馒头又掉了出来,彩虹歪着头看着孟婉莹,孟婉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看到孟婉莹笑了起来,千夜心想要是孟婉莹一直这么高兴就好了。

      那通电话后,千夜一直担忧千鸣会不会联系上孟婉莹。他有给千鸣发过短信,叫他不要联系孟婉莹,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可是千鸣都打到孟婷那里去了,联系上孟婉莹也不是不可能。

      “妈,听说最近的诈骗电话比较多,你不要接陌生号码的电话,陈阿姨就被骗了好几十万呢。”

      孟婉莹摆摆手:“我可没那么蠢,我看到陌生号码,一律都不接,直接拉黑,休想骗到我。”

      看来是没有接到千鸣的电话,不知怎么,千夜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

      孟婉莹的生日比想象中还要来的快些,到了这天,孟婉莹换上孟婷送的旗袍,带着千夜送的翡翠发簪,和千夜一同前往陈氏老饭庄。

      孟婉莹的大哥孟令作为孟家的当家,操办了这次生日家庭聚会。

      陈氏老饭庄开在帝都郊外,主打绿色环保,无污染,这里有平时吃不到的山珍野味,靠从全国各地搜刮而来的野菜而出名,很受老一辈喜爱。

      农家乐环境优美,有养鸡场还有鱼塘,可供来的食客体验农家生活。

      “来,小夜,这是鱼饵。你用这个钓。先打窝。”孟令是个钓鱼高手,家里的渔具多到都可以开店了。

      千夜平时忙,钓鱼一窍不通,只有闲暇的时间才会体验一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孟令便钓了满满一桶鱼,千夜由衷的夸赞道:“舅舅你好厉害啊。”

      孟令重新抛出鱼竿:“这个鱼塘不大,水不深,很好钓。能在河里钓到才是真本事。”

      “哥,你钓了满满一大桶了,”孟婉莹数了数,“有五条了。够吃了吧。”

      孟令笑道:“钓鱼的乐趣不再于吃,而在于享受钓鱼这个过程,再钓一会儿,剩下的放回去。”

      “你们先钓着,我去和小叔他们聊会儿天。”孟婉莹钓了一会儿,便按耐不住,前去唠嗑去了。

      “来,小夜,我们接着钓。”孟令的兴致并没有因为孟婉莹的离去而消退。

      “好。”

      天气晴朗,和风吹拂,天空和白云相映成趣,组成一副完美的画卷,不远处孟婉莹在和亲朋好友相谈甚欢时,偶尔传来发自内心的笑声,这一切都温馨舒适的过分,仿佛所有的忧虑和烦恼都随着白云飘向远方。

      很久没有这么身心放松过了,千夜看着说有说笑吃喝玩乐的亲戚们,这大概就是一家人才有的温暖吧。

      中午的饭菜是农家自养的土鸡,孟令从鱼塘钓的几条鱼烹饪成了家常鱼,除此之外全是一些从大山里寻来的野菜。

      “小姑,尝尝这个凉拌蕨菜,十分脆爽可口。”孟婷给孟婉莹夹了一筷子菜。

      “谢谢婷婷。”

      孟令推荐了一款散发着清香的食物:“这个也好吃,用现摘槐花做的窝窝,味道跟我们小时候的一样。”

      “是啊,我还记得妈妈带我们去山里打槐花,白色的槐花像蝴蝶一样落在我们头上。那时我们可开心了,无忧无虑的,哪儿像现在的孩子一天到晚只有作业。”孟婉莹陷入了回忆。

      “对,我们那个时候没有电子产品,只能爬树摘果子,掏鸟蛋,去河里抓螃蟹。”

      每当孟婉莹和孟令说起童年的回忆,千夜都觉得是在讲童话故事。因为他们的这些经历他都没有,从记事起,孟婉莹就非常忙碌,而他的记忆中永远都是紧闭的大门,和因为怕小孩爬窗特意封起来的铁窗,以及永远写不完的作业,没有血缘关系的保姆。千夜条件不差,童年过得既不快乐,也不幸福,总是缺乏了些什么,长大后千夜才知道,他只获得了“物质”而没有获得“精神”上的快乐。即使这样他已经超过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了。在孟婉莹和千鸣没有争吵前,他是幸福的。

      孟婉莹的生日宴办得非常简单,却十分快乐轻松。除了亲戚外,孟婉莹只请了几家至交好友。

      茶余饭后,大家自行在农家乐玩耍。

      孟婉莹和李家的夫人闲逛消食。

      千夜便和孟婷还有孟令下起了象棋,孟令是个象棋高手,千夜不太会下,和孟婷两人一起合作。

      “将军!”

      “我们输了,”千夜无奈道,“舅舅太厉害了。我们两个人都没能赢过你。”

      孟令爽朗地笑了声:“那下个月我爱车的保养费就靠你们喽。”

      “爸,你别得意,我找二叔来收拾你。”孟婷准备去找帮手。

      “二叔来也只能和我打个平手。”

      几人说笑间,舅妈急匆匆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小,小夜,快,快来你妈妈她……”

      千夜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了,眼前一片血色,周遭的一切声音都听不见了。

      千夜是在前院见到孟婉莹的。

      孟婉莹已全然没了方才的端庄优雅,千夜送她的发簪被她紧紧拽在手里,披头散发,脸色涨红,怒赤双目,她神态宛若疯癫般躲在三叔的身后。

      “小莹,对不起……”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双手抱头,瞪大眼睛,惊恐万状发出尖叫:“不,不要碰我!你滚,你滚!”

      “姑姥姥怎么了,呜呜……”

      “这里不欢迎你们,你走吧。”

      男人的声音响起:“求求你们,让我跟她说说话吧。小莹……”

      “你滚,滚啊,我不要看到你。”

      那个声音千夜死都不会认错,看清来人,千夜心头一颤,愤怒直冲天灵盖,他冲过去,将全身都在发抖的孟婉莹护在身后,孟婉莹泪流满面,孟婉莹救命稻草一样抱住千夜的胳膊,千夜拍拍孟婉莹的背安抚道:“妈,别怕有我在。”

      他怒瞪着面前的两人,目光寒冰:“你们来做什么。”

      “小夜,小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咳咳。”千鸣极其瘦弱,瘦的好像只有一把骨,风一吹就要倒似的,手上全是针眼,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岁,脸色苍白如垂死之人,可他这个样子并没有让千夜感到心疼。

      千鸣如他说的那样,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需要人搀扶着才能行走。

      而搀扶他的人是个两鬓发白中年男人,瞧见这个斯文男人的脸,胃里一阵翻滚。

      “你只能再待5分钟,你的身体受不了了。”宗泽提醒。

      “没事,我撑得住。”千鸣小幅度摆摆手表明自己能行。

      “你们假惺惺还来做什么,电话里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千夜冷道,“当初你们离婚后,我们从此就是陌生人了。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走吧。”

      “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也不行了,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小莹。”

      千夜面露讥讽:“你不配。”

      千鸣脸色刷白,差点站不稳,靠宗泽撑着才勉强站住。

      孟婉莹目光涣散,听到男人的声音,看到他们的脸,她的精神像脆弱的纸一样,一戳就破,她双手抱头痛哭:“你们走,你们走,小夜把他们赶走,我不想看见他们。”

      孟婉莹可怜极了,千夜怒道:“你们走吧,不要再打搅她,你们还嫌害她不够惨吗。别逼我动手赶人。”

      “小夜,我没想过来打扰你们,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做的事会得到你们的原谅,”千鸣着急地解释,“我只是想在临终前看看你们……”

      “我们是对不起你们,也弥补不了,千鸣在临终前准备把他全部身家都给你们。”宗泽道。

      “他的全部身家,我们不稀罕,谁不知道他是靠我妈当年资助的钱东山再起的。你们能有今天,哪里不是利用她得来的。”

      宗泽脸上血色尽褪:“对不起。”

      千夜只想大笑:“好一句对不起,你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把过去的错误掩盖吗,就能弥补吗。”

      “所以我们想把在美国的产业都给你们,能弥补一点是一点。”宗泽道。

      “你们当真觉得钱能弥补什么吗,”千夜目光如冰,“当初我妈被你们逼到割腕自杀的时候,差点没了。钱能买人命吗。”

      “我们也不想闹成那样的……”千鸣艰难道,这么多年良心一直受到了谴责,寝食难安,如今说剩时日无多了,只想临终前能做点什么弥补下他们。

      “我一直躲着不敢联系你们,但我真的没有一天好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带着愧疚。之前我半年前查出胰腺癌,我只有不到两个月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我在临终前想见你们一面,亲口说声对不起。之前联系不到你们,就算联系上了,你们也不会见我,我只好查到了你们在这里聚会,我就来了。”

      “滚吧。你只是对她愧疚,只为了让自己内心好受些,因为你做的事实在是太没有道德,太没有人心了,你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一个女人而已,而不是爱她。我妈她想要的其实并不是你们的道歉,她想要的是你的爱。”无论千鸣再说些什么,千夜都不愿意听了。

      “我……”千鸣垂着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多年的愧疚如梦魇一般把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他原本想着靠最后一点力气见见母子,却发现这个场面不是自己想要的。曾经的一家人,如今他们连心平气和坐下来聊会儿天都做不到。

      内心的不安和愧疚,让千鸣即使见到孟婉莹也无法消退,千言万语想同孟婉莹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孟婉莹躲在千夜身后,惊恐不安地抖动,无论怎样他都是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千鸣内心苦楚,哪怕孟婉莹打他骂他都会让他心里好受些,只要不是不理他,千鸣伸手去碰孟婉莹的手臂:“小莹。”

      只微微沾了一下,孟婉莹整个人跟发了癫痫一样,整个人神经质的用指甲抓自己的手臂,没几下她的胳膊出现了几道泛红的血痕,孟婉莹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叫:“走开,走开……”

      千夜脸色一变,孟婉莹的精神状态非常恶劣了。

      “千鸣,时间到了。再待你撑不住的。”宗泽抚住千鸣的胳膊,用身体支撑住千鸣,才没有导致他摔倒。

      “我没事……”连续的话说,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千鸣已经气若游丝了。

      孟婉莹死死盯住靠在一起的两人,眼睛似乎要流出了血泪,这两人的面容和记忆深处,扰乱她,折磨她无数次的身影有了重叠,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交织在一起的躯体,也是这么的,这么的亲密。

      玻璃的破碎声,混合着血的腥味。

      怎么是你!

      为什么!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女人疯狂又绝望的脸,咆哮着,发疯着,歇斯底里,却在两个男人面前是个笑话。

      她活了五十多年活成了一个笑话。

      孟婉莹大脑晕眩,脸部肌肉轻微抽动,她捂住心脏,眼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妈!”随着孟婉莹晕厥过去,摔倒在地,她面色青紫,眼球上翻,肢端细微震颤,千夜脸色苍白,他赶紧扶起孟婉莹去掐的人中,“快叫救护车!我妈她又情景性晕厥了。”

      “已经叫了附近最近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孟婉莹从来没能走出过五年前那个房间,五年期间,无论她用什么方式,过去就如同梦魇一样困住了她,把她折磨的不堪,最严重的时候,孟婉莹几乎门都不能出,看到和千鸣宗泽相似的背影,她都会受到刺激,发生突发性情景晕厥。

      “呜呜舅舅,姑姥姥怎么了?豆豆好害怕。”小侄子被这一幕吓到了。

      千夜轻声道:“没事别怕,姑姥姥只是困了,想睡一会儿。”

      “小莹!”千鸣没料到孟婉莹反应会这么大。

      “滚,我叫了保安过来。”孟令早就看不下去了,要不是从孟婷口中得知,千鸣得了癌症,已是个将死之人了。不然他会毫不顾忌亲自揍一顿。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千鸣一个劲儿道歉。

      孟令厉声道,他再好的涵养也绷不住了:“滚,我妹妹这辈子最大的错事就是遇到了你。你下辈子当牛做马都没有机会报答她。”

      千鸣脸色苍白,他咳嗽着,胸膛剧烈地起伏,似乎气喘不过来。

      宗泽架住千鸣,把他往车上拽:“跟我回医院。”

      “我不走,小莹她。”千鸣看向孟婉莹,满脸担忧。

      千夜冷冷看着千鸣,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从来只为了自己考虑,不顾别人的感受:“非得闹成这样,你就安心了,千鸣你是不是纯粹见不得我妈好,你知不知道我妈因为你多次闹自杀,都是我把她抢救回来。她跟玻璃一样,我都是小心翼翼捧着,生怕一碰就碎,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怕吗。”

      说着千夜抬起通红的眼睛,那眼神让千鸣痛心不已,在看到千夜的眼神时,千鸣就知道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得到原谅了。

      “我已经没有家了,我的家已经不完整了,我已经没了父亲,如果我妈再走了,我就只有我自己了,别人讨论我家时都是看乐子,到现在都是那些富家妇人口里的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我说过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妈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好了一点,你们能不能放过她,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小夜,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要说最无辜的就是千夜,千鸣语无伦次的道歉。

      可有什么用呢,千鸣的道歉起不到任何作用,千夜的心一片死水,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在内心把流血相同血的男人从心里除名了。

      “抱歉。我没想来生日聚会上打扰你们,”宗泽道,“他今天瞒着我偷偷跑来找你们,我后来才发现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你才是最没有资格说抱歉的。”

      宗泽一向沉稳的脸有了崩裂,他嘴唇微颤,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千夜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救护车来了后,他跟着上了车,孟婷莹醒了过来,死死拽住千夜的手,她像抓救命稻草那般用力,孟婉莹觉得自己置身在海里,无数的海水倒灌她,让她窒息,她双眼没有焦点,大口喘气,身子不停的发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小夜,我的小夜呢。”

      “别怕,我在。”痛苦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千夜的喉咙动了动,紧紧握住孟婉莹的手,给她一点安心的力量。

      直至送到医院,孟婉莹都没有松开千夜的人,这是近两年孟婉莹大发病最严重的一次。

      推进急诊室,孟婉莹还抓住千夜的手不放,仍然大呼小叫。

      最后由护士打了一针安定才稳住孟婉莹。

      孟婉莹渐渐平静下去,千夜捋了捋被孟婉莹泪水打湿的额间发。

      这个女人一生狼狈的模样和痛楚,都来自一个叫千鸣的男人。

      两道如树根盘踞在孟婉莹垂着的手腕上,刺眼夺目,千夜脑海中血光一片。

      千夜感到累极了,手机铃声响了半天他也没有听见,直到肩头一沉。

      “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求求她,血好多血。”

      “小夜,你妈妈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好多血啊,血都把我的衣服染红了,太多了,太多了。”

      “小夜,醒醒。”

      “救救她,救救她,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千夜在原地一直重复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流着泪。

      “你妈妈没事了,没事了。”

      千夜浑身冰冷,方才目睹躺在浴缸里,浑身是血的孟婉莹,身体渐渐变冷,送到抢救室里,千夜才浑身脱力一般。

      “他怎么了?”无论孟婷怎么喊千夜,千夜都没有反应。

      孟令已经找了心理室的医生:“是闪回。”

      孟婷看着浑身发抖的千夜,一时间心疼不已。当年孟婉莹在家中割腕自杀,是千夜及时赶回家里,把她抢救回来的。

      孟婉莹对自己非常狠心,几乎横穿整个手腕的刀口,差点以为整个双手都断了。得到消息后,孟婷和孟令赶往医院,看到的就是进急诊室的孟婉莹,和陷入昏迷的千夜。

      亲眼目睹了那样血腥的场面,在千夜身心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连续一年每晚都梦中在浴缸里孟婉莹。

      千夜陷入当时的状况,他看着浑身是血的双手,和被血染红的衣服,口吃不清,那一刻失去母亲的巨大恐慌笼罩了他:“太多了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小夜,你冷静一下,医生马上就来。”

      千夜耳朵听不见孟令的声音,意识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午后。他靠在病房外的墙上,闭着眼深呼吸着,看起来疲倦极了。

      这个时候,他掏出手机疯狂地拨打一个号码,他特别想听一听他的声音,他拨了好几次,与五年前那次不同,当年那个没有打通的号码接通了。

      “哥哥,怎么了。”

      “我……”千夜颤抖着唇,在听到端木笙的声音,他露出一个很浅很浅笑,浑身脱力般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到端木笙惊慌失措的声音:“千夜!你在哪儿?”

      —

      端木笙是两小时后才赶到医院,在千夜的病房前他竟然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得知孟母进医院的消息,纪元便和聂文一同赶来的医院。千夜还在昏睡中,他的脸出现发烧时才出现的潮红。

      “他怎么了?”

      “妈呀,吓了我一跳。”一身夜行衣似的的端木笙出现在病房门口,把纪元吓的身体一抖,听到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端木笙。

      “他怎么样?”端木笙又问了一遍,接到千夜打来的那通电话,他就赶来了。那通电话,千夜的声音是那么绝望,那么无助,似乎在哭泣。让他听了心都在跟着颤抖。端木笙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推迟广告拍摄,火速赶了过来。他生怕迟了一秒,千夜会就此消失不见,直觉告诉他,他好像错过了什么。

      端木笙的样子阴沉的可怕,纪元呆了呆道:“没啥大事,千夜有闪回,医生说他今天受到了刺激,才会触发这个症状,开了点药,他吃了,受到刺激有点发烧,等烧退了就可以出院了。”

      “他,他受到什么刺激了?”千夜眉头紧拧,神色看起来很痛苦。

      “孟阿姨和小夜的,算是小夜的爸爸吧,我不想提到那个人,”纪元道,“孟阿姨受了点刺激。就跟你点到这,剩下的你就明白了。”

      “什么意思?孟阿姨怎么了?受到什么刺激了?”端木笙满头疑惑,他不明白孟婉莹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千夜闪回为什么跟孟婉莹有关联。

      纪元张了张嘴,端木笙的三连问把他问懵了,都提醒到这儿了端木笙还不知道吗,看到端木笙仍然疑惑的神情,纪元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不知道孟阿姨当年割腕自杀吧。”

      “我不知道。孟阿姨,她为什么会割……”

      纪元深深吸了一口气,和聂文对视了一眼。

      “你真不知道?”一直没说话的聂文开口了。

      端木笙摇摇头,他只知道孟婉莹和千夜的父亲千鸣离了婚,至于为什么离婚,他并不知晓。

      “看来千夜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聂文凝视着他,“也对,当时那种情况,你对他那种漠不关心,他就算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上心。”

      端木笙心突然狂跳起来,纪元和聂文的每句话挑衅着他脆弱的神经,他好像错过了什么,他一定是错过了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了?麻烦告诉我。”

      “当年……”

      端木笙没有想过聂文接下来的话彻底击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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