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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霍砚辞 ...

  •   或者说,你见过雕像吗?

      小惟曾摸过。

      亚休斯孤儿院食堂门口左侧的小花园中摆着一座天使像,据说,是由一位好心的“客人”所捐赠,孤儿院不懂艺术,没人能领略它的意味,莱恩院长为表示“尊重”,曾供养了一段时间,待所有人忘了,便随意挪个地方,让它静静蒙灰。

      那雕像长作小孩模样,比小惟高不了多少,被旁边高大的花卉矮树一挡,谁也瞧不见它,更不要说让一个瞎子发现它。

      但人的不同遭遇,往往是脱离了平日的轨迹。

      那时,他还小,才五岁多,被一个十二岁的大孩子抢走饼干,理智告诉他不要去惹比他强大的多的人,但他饥肠辘辘,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实在没忍住,伸出手想夺回来。

      手刚伸出去,便被那大孩子拽住,用力一扯,他摔在地上。那人似是嗤笑他的不自量力,将他从食堂里拖出去,双腿及小腹在地面上摩擦的感觉并不好受,给他带来火辣辣的痛意。

      他像被扔垃圾似的,扔在花卉里,花枝尖锐的刺扎进肉里,疼得他张大嘴巴,却呼不出痛。他看不见,却仍能感受到那人厌恶中裹夹着蔑视的视线。

      那人不单是惦记他的食物,还嫉恨他的容貌。听别的小孩说,这人长得不甚如意,没人愿意领养他。

      无疑,小惟的模样长得好,许多“客人”都有领养的意愿,那人便将藏不住的恶意全注在小惟身上。

      小惟那时虽小,但那个细朦朦的雨夜却怎么都让他忘不掉,雨夜将他的童年裹上了一层的潮湿,囚禁了他最后一丝天真和胆怯。

      他的头磕到雕像上,晕过去,那人虽不掩恶意,但心智并没有那么坚硬,以为死了人,慌不择路地跑了。

      他被冰冷冷的雨水浇醒,四肢百骸像被寒冰浸过,从骨子里散出的寒意令身体都迟钝不少,连痛的感受也不那么真切。

      他扒着天使像站起来,便听到三声钟鸣,在空寂的院里回荡,门禁时间已到,远处的宿舍闭灯落锁,他回不去了。那是他头一次待在外头,本能的恐惧怎么都压不住下去。

      他无助地摩挲着雕像,摸到它的卷发,精雕细琢的花环,稚小的双翅,以及精致得像真人似的脸庞。那时,他还在感叹,怎么会雕得这样真切?

      如今,他亲眼见到远处废弃街道上的人像,那姿态,才教他知道什么是栩栩如生,也不知走近些,它们的神态该是如何的出众。

      小惟牵着一一继续往前,远处街道上的人像或蹲或跑或后昂,皆是惊恐的模样,像是在躲避什么野兽。小惟当真是好奇,想近些去瞧瞧。

      走了几分钟,才靠近最近的雕像,它似乎在往前奔跑,身子弯曲前倾,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前伸,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手中空空。

      小惟瞟一眼它垂下的头,走近,昂视它,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圆睁着,如正常人般的色采,皮肤却皱皱巴巴,紧紧贴在骨头上。

      小惟腿一软,直直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心才静下来。

      这根本不是雕像,而是人,还是死人!

      在小惟的认知中,雕像就是一动不动的,像人的东西。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像……干尸却又不像干尸的东西。

      小惟捡起枯枝,戳上去,衣服像薄脆的饼干似的,脆生生地裂开。衣服……风化了,小惟一捉摸,这少说也有好几年了,可他的眼睛为何好生生的,一点都没有腐化。小惟再戳几下,破碎的面积更大了些,露出大块肌肤,皮肤肉生生的,可皮底下似手没有血肉。

      凑近一瞧,透过干尸裹着的皮,可见底下森森白骨。

      这死法……咦,猜不到。

      “八十六,这些人怎么死的?”

      〔告诉宿主也可以,只要宿主……〕

      小惟打断,“可以了,你可以滚了。”

      八十六:……

      小惟哼哼,凭他的聪明才智,什么查不到呢?

      “锅锅,可以走了嘛?”

      小惟丢下枯枝,跑到一一身旁,随意道:“可以走了,还有,是哥哥,不是锅锅。”抓起一一的小手,心里的惧意才少了些。也不想多瞧这些干尸,拐角就钻进了小巷,小巷木屋水泥楼交错,修得很乱,地上黑漆漆湿漉漉,一脚踩过去,沾不少泥。

      一一耷拉着脑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盖盖?”

      “是哥哥。”

      “格格?”

      “不是,你再好细听,是哥……哥……”

      “咯咯?”

      “算了,随你吧。”

      这小巷角角落落也缩着不少干尸,蜷成一团儿,似为躲藏,也似恐惧。小惟揽住一一的肩膀,加快了步子。

      也不敢往楼里跑,一路寻觅,最终让他们找着了个很隐密的小洞,似乎是个杂物室,并不大,成人高度,宽约三米,长有六七米。

      里头堆的东西并不多,几把锄头铁锹,以及绳索,木板等工事用具,另外还有一小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砖块。

      小惟让一一在旁边坐好,然后将砖块重新码在小洞最里头,结结实实码成四摞,最后将三块木板全盖上头,算是一张简陋的小床。

      把多余的杂物全塞入床底下,室内空旷不少。

      脱完鞋,站到床上,将折叠刀插进墙里后,再将灯挂在刀柄上,总算不用自己掌着灯了。

      小惟吐一口气,勉强停歇一会儿,目光停歇在一一身上,只见他双手撑着下巴,迷迷糊糊的坐在砖头上,一看就知道他在神游天外。

      “八十六,打开系统商城。”

      这一人一统正在冷战,都不怎么想理对方。能令八十六心动的,此时恐怕只有功德值了。毕竟跟谁过不去,也不能和功德值过不去。

      〔系统商城开启中……〕

      〔系统商城已开启!〕

      系统商城里的东西当真是五花八门。

      小惟怕气温会再降,先选了两套厚厚的毛毯,再弄了个猫条抱枕当作枕头。共扣去三功德值,小惟猜测一番,这些物品之类的东西,对系统来说,看起来很不值钱,唯有消息一类的东西,看起来很值钱,一次扣五功德值呐!

      想了想,又挑了一大桶水,一个折叠浴桶,一块香皂,两块毛巾,两件带帽的厚实连体衣,两双袜子两双鞋。

      他脚上还好,一双小皮鞋,不凉。但一一只踩了双拖鞋,脚都擦破了。

      想到此,又弄盒创口贴。

      一大堆东西凭空出现在木板床上,小惟将浴桶支起来,灌好水,给一一脱了衣裳,将他放里头。

      一一嘴巴一瘪,委屈道:“冷。”

      小惟眉毛一扬,“必须洗,我不要抱脏小孩睡觉。”也确实没办法,系统商城不卖热水。

      “哦。”

      小惟很满意,引导他给自己擦洗。

      待他能上手时,小惟安心地去铺床。两条毛毯都很大,小惟将一条对叠后铺到床板上,还略大了些。把猫条抱枕放在床头,再将另一条毯子当作被子盖上头。

      这才腾出手,看一一洗得怎么样。

      嗯……就挺不干净。小惟叹气,认命地拿毛巾给他搓洗,皮都快要搓红了,这才让小惟觉得干净,拿干毛巾擦干后,给他套上新衣服,处理好伤口,便将他塞进被窝里。

      一一原先觉得冷的身子不久就暖和起来,有好多很绵软的东西包裹着他,令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温暖。人也不迷糊了,在被窝里头开心地滚来滚去。

      小惟倒掉水,重新注水,也洗了个澡,洗好后穿上新衣服,用锄头抵住门,才敢上床睡觉。一一听到小惟上床,黏黏糊糊地粘上去,窝在小惟怀里说稚气的悄悄话。

      ……

      霍砚辞坐在椅子上,身子后昂,姿态很是慵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衣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的精致锁骨。

      眉毛飞扬,划向两鬓,眼睛轻瞌,羽睫浓密,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子高挺流畅,唇生得十分标准,恰到好处的唇珠点缀其中。

      整张脸格外冷白,似是素净的瓷胚,薄得厉害。

      一派古典长相,像个从画里走出的温润公子。鼻上架着幅无框眼镜,颇有斯文败类的意味。

      眉心微蹙,似是烦恼着什么。

      “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三声敲门声。

      “进来。”霍砚辞的声音很好听,低沉中带着丝温润,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尽管声音称得上一句和煦,但付远笙仍旧不敢掉以轻心。

      “霍总,狼徒的巡察者开始行动了,由巡察使亲自领头,以他们的实力,相信小少爷一定会被平安带回来。”付远笙斟酌一番用辞,才道。

      霍砚辞坐直身子,睁开灰绿色的眸子,掺着缕缕冷意,唇角却是勾了勾,“如此,秾秾也该安心了,辛苦了。”

      付远笙谨慎道:“这是我的职责,不幸苦。”

      在朝羲城,起码有三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是霍砚辞的俊朗和富有,此二者缺一,便也不会叫别人那么惊奇,俊朗者从不缺,可没钱……富有者也从不缺,可若长的磕碜些,便只能归作王总一类。二是叶秾的花心,他总是与许多男人不清不楚。三是上将洛少霖的风流,情人能绕朝羲城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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