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
辻雨对于赌桌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他偶尔会和朋友们出去玩，但他们的娱乐活动范围仅限于投骰子猜大小，现在赌桌上正在进行的游戏，不光涉及到了运气问题，也是一种心里博弈，起码就辻雨看来，在场的人里，除了砂金与坐在他正对面的那名老者，其余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但辻雨知道，桌上的这些人里只有砂金的压力最大。曾经辻雨也想跟着他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却被砂金拒绝了。
“学这种东西做什么？你不需要坐上赌桌，去研究你感兴趣的东西吧。”
明明砂金也会了解他喜欢的东西，却对自己擅长的领域只字不提，这么想着，辻雨又看了一眼砂金。
淡金发的少年此时正用两指抵着自己的额头，似乎正在思考出牌的顺序。只看了一眼，辻雨就收回了视线，他已经能从砂金的种种表现来判断现下的局势如何了。
看样子是没多大问题。
这房间里的冷气打的非常低，辻雨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三角套都觉得这个温度稍微有些偏低了，但他也只是这么想了一秒，就迅速开始回忆起这间赌场的内部布局。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来清算这间赌场，既然要清算，那自然是需要赌场拥有者所有的核心凭证，只要拿到了这个东西，接下来的流程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按照内部布局来看，内部人员的办公区域都在十层往上，等到赌局结束了，如果对面还是选择继续拖延的话，辻雨就准备直接发消息给等在外面的同事，让他们做好接应准备了。
可就在这时，辻雨突然听到了对面的老者发出了一声叹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将手里的牌倒扣在桌子上了，他看向了砂金，用非常和煦的语气说出了十分不礼貌的话：“这就是茨冈尼亚人的本事吗？你们不愧是天生的欺诈大师。”
听到了这句话后，辻雨的心情立刻变差，都什么时代了，还在这整歧视呢？！
砂金却只是冲着老者微微一笑：“或许吧。输给茨冈尼亚人让你这么不舒服吗，泽拉斯先生？”
老者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似是有些无奈，然后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他用两指夹着将其对砂金与辻雨展示。
那是一枚造型精美的黑色六面骰，“想必这就是公司想要的东西了吧？我的核心凭证。”
辻雨能感觉到那骰子上面散发出的力量，看来的确是核心凭证无误了，这让辻雨非常惊讶，一切都顺利过头了，他以为这个开场就给砂金安排了一桌大赌局的老头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然而，在看到了那枚六面骰后，砂金脸上轻松的表情却收敛了几分，“泽拉斯先生，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你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将它给我，没错吧？”
老者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既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喂！老头！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坐在泽拉斯左手边第一位的黑发男士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表情狰狞的看向泽拉斯手中的那枚黑色六面骰，“你想把东西交给公司？！”
“别这么急躁，孩子，我们都低估了砂金大人的能力，我们的手段在他眼里或许已经过时很久了。”泽拉斯平静的说。
辻雨听得目瞪口呆，等、等等？！这什么意思？难道这群人公然出千了吗？！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完全没有一丝愧疚之心的吗！
这脸皮的厚度让辻雨叹为观止，更令他震撼的是，所有人对此都无动于衷，好似出千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房间内的灯光昏黄，老者用爱怜又怀念的神色静静凝视着那枚黑色六面骰，“……都这么久啦，那就让我再好好看它一眼吧。”这么说着，他将那枚六面骰拿到了自己的右眼前。
砂金放在赌桌上的手微微捏紧，危机意识让他本能的陷入了戒备状态，而当那枚骰子在被老者平举着放在他眼前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泽拉斯那双温润的紫色眼睛在转瞬之间化为了浓稠的黑色，紧接着，坐在他身侧的人也像是不知名的力量入侵，黑色覆盖了他们的眼睛。
短短的几秒内，坐在赌桌上的人，除了仍旧维持着镇定的砂金，其余人的眼珠全都转变为了与老者如出一辙的浓黑。
在完成了转化后，所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的看向了砂金，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异口同声的说道：“砂金大人，你不是很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吗？那么，就让我们再玩一局。”
辻雨不知道砂金现在心情如何，但他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在内心发出了一阵尖锐的爆鸣。
天杀的！他真的很害怕看恐怖片！更别说来一个恐怖片现场观影了——！
「啊啊啊啊啊——！」
辻雨下意识的去看仍旧坐在原位的砂金，然后他就看到自家上司像是也被吓了一跳一样，原本的坐姿突然一颤，然后瞬间绷直了身子。
他就知道！恐怖片这种东西，没几个人喜欢！砂金果然也被吓到了！
就在辻雨胡思乱想之际，地面开始震颤，他身形一晃，一把扶住了砂金座椅的椅背后才堪堪站稳。
这震感非常强烈，辻雨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正在疯狂摇晃。
然而，对于这样的异动，泽拉斯却不以为意，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与其几人就像是脚下生根了一样，稳稳的站在赌桌旁，六面骰在老者的两手间快速移动，紧接着，它开始出现在了不同的人手中，除了砂金外，赌桌上的其余人全部参与进了这场游戏里，六面骰几乎化作残影在这些人的手中来回交换。
“来吧，砂金大人，猜猜看，它现在在哪里？”
辻雨：“……”
辻雨的话全数堵在喉咙口，到了这一刻，他的脑子基本也转过弯来了，很显然，这地震一样的动静都是对面的老登搞出来的。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居然只想着怎么把砂金困死在这里。最重要的是，为了那枚核心凭证六面骰，砂金竟然聚精会神的注视着这些人的动作。
辻雨咬了咬牙，最终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他只是立刻冲向了身后的大门，然而对面明显准备万全，辻雨根本拉不开这厚重的大门，他想也没想，直接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掌心雷，对着门锁就开了两枪，锁芯是被他崩没了，大门却还是打不开。
……这门居然里外都被反锁了！
这个时候地面的晃动更加严重了，他的耳内传入了不详的“咔嚓”声，他没敢去寻找声音的发源地，而是迅速掏出了通讯器，想要联络外面的外勤人员告诉他们自己与砂金的方位，然而刚打开消息界面他就傻眼了，通讯器连一个信号都没了！
就在辻雨在心底痛骂这群人的时候，金色的幻影筹码向着大门的方向急射而来，几乎是一击就将困住辻雨的大门给轰碎了，“你先走！”砂金的声音传了过来。
辻雨一回头，就见砂金正背对着他，缓缓收回了右手，他的视线仍旧不离赌桌上的那群人。
终于，这群人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下，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也再也承受不住这震颤，轰然砸在了赌桌上，连同木制的桌子碎了一地。
而围在赌桌旁的人都没有动，他们并没有吊灯影响，砂金同样如此，他甚至点了点与他隔了三个人的棕发女性，“这位女士，请把你的左手摊开。”
被砂金点名的棕发女性表情麻木的看着砂金，她缓缓伸出了左手，就在即将摊开之际，她突然将左手伸向了自己的嘴边，她的左手张开，那枚六面骰果然就在她的手掌中，却见她仰头就要将那枚骰子给吞进嘴里，可就在她要将手掌倾斜之际，一枚筹码猛地砸中了她的手腕，她的手一歪，那枚黑色的骰子直接落下，下一秒，第二枚筹码精准的击中了它，它向着众人的身后飞了出去。
就在砂金要向着那枚六面骰落地的方向冲去时，却有一道人影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快。
辻雨仗着自己身形灵巧又离得近，直接从门口的位置扑了过去，他一把将那枚骰子紧紧攥在了手里。
“辻雨——！”
砂金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语气又气又急，就算没回头，辻雨也能感觉到砂金此刻的着急。
突然，辻雨只觉肩膀一重，一个眼珠子浓黑的男性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抬手就要去抓他手中的骰子，辻雨挣扎着与他推搡，却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冲向自己，辻雨咬了咬牙，就要在这些人还没有围住自己之前把骰子丢给门口附近的砂金，就在他高高举起了手寻找砂金的方位时，就见自家的淡金发总监顶着一张随时要爆发的凶狠表情向着他冲来，辻雨恍惚间好似看到了他头顶的怒气槽，此时分明是爆满状态。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砂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毫不手软的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用虚数的力量禁锢在原地，然后他一把抓住了辻雨高高扬起的右手手腕，猛地一个用力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那力气大的像是能直接把辻雨的腕骨捏碎，在拎着他离开人堆后，辻雨还能感受到砂金身上淡淡的戾气，但他却一句话没说，牵着辻雨就冲向房间的大门。
在他们的身后，那些被砂金控制住的人已经接二连三的恢复了行动力，他们迅速跟上了两人，追在他们的身后狂奔。
这明显是一场精心布置的暗算，冲出了那个昏暗的房间后，赌场的大堂空无一人。
这个时候地面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了，整个赌场都摇摇欲坠，他们的头顶开始有碎石下落，但因为有砂金的存护庇佑，他们两人就算被砸到也不会受到伤害，但眼看着身后那群穷追不舍的人在逐渐逼近，而他们距离大门的位置还有一大段距离，辻雨咬了咬牙，就要将手中的骰子递给砂金。
“砂金大人！你把骰子——”
“别说话！”砂金几乎是瞬间便打断了辻雨的话。
辻雨被他凶的一愣，但还是锲而不舍的想把骰子送过去，“但是骰子——”
“看路！”
辻雨：“……”
淦！这人怎么这么凶！辻雨暗搓搓的在心里吐槽，然后就见砂金快速的回头瞥了他一眼。
辻雨：“……”等等？！他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吧？！但因为这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眼，辻雨彻底老实了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的赌场大门被外面的人给炸了开来，只见身穿公司制服的外勤人员正手握精良的装备对着里面的他们高声喊道：“砂金大人！辻雨大人！支援已经到位！”
说着，领头的人就扛起了手中形似火箭炮一样的东西，他为砂金和辻雨将头顶的碎石冲向了后方，更多的人则是将手中的武器瞄准了跟在两人身后紧追不舍的人。
有了外勤人员的帮助，砂金与辻雨前进的道路变得极为顺遂，几乎是以最快速度冲向了大门的位置，看到他们冲来后，后勤人员这才不慌不忙的收起了手中的装备与武器，他们落在两人的身后，见他们彻底冲出了赌场大门后，这才迅速的跟上，在两人身后紧跟着狂奔。
辻雨被砂金抓着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的距离，只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他脚下的地面同样开始了不规则的震颤，辻雨一回头，就看到了赌场整栋大楼轰然倒塌，它是垂直倒塌的，因此没有波及到周围的任何楼体，唯独自己那栋高耸的大厦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瞬间，烟尘四起，辻雨被楼体坍塌带来的强劲气浪冲了一脸的灰，他狼狈的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砂金捏着他手腕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这让辻雨能更好的抬手挡住自己的脸，模糊间，他看到了一个人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替他分担了肆起的飞尘。
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后，辻雨被灰尘呛的止不住的咳嗽，一睁眼，就见砂金正黑着一张脸站在他面前。刚刚那个替辻雨遮挡的人果然是他。
辻雨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只是看到砂金的黑色外套全是灰尘，脸颊上似是也蒙了层灰，是难得一见的狼狈模样。
砂金就这么看着他，然后对着他伸出了手。
在看到他动作的那一刹，辻雨突然福至心灵，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枚黑色的六面体骰子，献宝似的递给砂金，“砂金大人！我把它完整的带出来了！”辻雨非常高兴，高兴自己这次的任务依旧没出任何纰漏。
却见砂金突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理会辻雨想要递给他骰子的手，而是自顾自的将手覆在了辻雨的脸颊上，他拇指微微用力，带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手将辻雨脸颊上一道明显的灰痕给擦了下去。
……咦？不是要骰子吗？
然后他就见砂金咬牙切齿道：“……你是笨蛋吧？”
辻雨：“……”
他明明和笨扯不上任何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