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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毛绒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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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宴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是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
就连偷月华珠那次,她猜测也是嫦娥姐姐暗中默许。
不然,仅凭她当时那么一丁点儿实力,在嫦娥姐姐眼皮子底下顺利偷得月华珠,还全程不被发现,才是真正的荒唐。
所以,玉宴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算是行得正坐得直,就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也应该是让天罚来惩治自己。
而不是让她和那个蠢女人炒CP。
苍天无眼。
玉宴的表情,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浑身不自在。
十几分钟前,她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什么往事已成云烟,多么潇洒。
而仅仅一天后,玉宴带着虎子头套,颢天带着兔子头套,配合着可爱俏皮的音乐,坐成一排。
卖萌。
顾清川的手机摄像头里,某只糯叽叽的兔子不堪重负地闭上了眼睛。
这世道,想吃点草是真不容易啊。
好在,顾清川也没让她们做什么,只是坐在那儿就好。
园长和林一羊埋头在那里不知研究什么,身边还一道视线总是若即若离的往这边扫视,玉宴想当作不知道都不行。
终于,在那道视线第十次飘过来的时候,玉宴狠狠地瞪了回去。
脑子里给颢天气势汹汹传音:
“再看就把你牙给拔了!”
这传音和说话不同,传音连通之时,脑中想了什么,什么就会自动传输到对方脑中。
于是,面容凶狠的玉宴,脑子里兀然想起一声:
“唔,好可爱……”
这也不能怪颢天。
一只白白软软,带着老虎头套张牙舞爪的兔子,怎么看都很可爱啊。
颢天一惊,连忙道歉,主动中断传音。刚刚那是她下意识的想法,又控制不住。
要怪,还是得怪兔子忽然传音,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既不能说话,也不能偷看玉宴的白虎一下子没了精气神,只能匍匐在大爪子上,长长叹了口气,顶着个小白兔的毛茸茸帽子,可怜兮兮趴在那里,还只能用余光悄悄扫一扫旁边的兔子。
好凶啊……
昨日玉宴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即便是曾经两人真的两情相悦,但她也并不打算和她再有什么瓜葛。
可颢天是谁,当初被嫦娥仙子拒绝了一百多次,还能坚持不懈的人。
在昨天悲痛万分,痛定思痛之后,颢天觉得,自己并不想放弃。
她想做什么,就一定会不死不休,杀邪轮境是这样,求月华珠是这样,对待玉宴,同样如此。
她并非不知好歹,死缠烂打,她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那个结果可以是玉宴亲口说不喜欢她,那她就会和上次一般,绝对不再打扰。
但绝不能是那句轻飘飘的,“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
刚刚才被凶了的颢天还没老实两分钟,又开始坐不住了,挑着金瞳,悄悄往玉宴这边看。
实在是记吃不记打!第一眼就被兔子抓了个正着,兔子火气蹭蹭往上冒,张嘴就要骂人:
“你……!”
颢天忽然咧了咧嘴,露出白白的虎牙,“牙给你拔,就看两眼行不行?”
“……”
还没骂出口的话,像是炸膛的炮弹,炮弹没发射出去,在玉宴肚子里炸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玉宴沉痛地闭上眼睛。
这晴天动物园,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其实我觉得随意一些也挺好,如果拍摄得太刻意,可能反而会引起观众的反感。”顾清川和林一羊聊着,最终决定,还是用动物状态更加放松的那一版。
上一个无心拍摄的视频便给他们带来了一千多个粉丝,已经算是一个天胡开局。于是顾清川也不敢耽误,趁此机会,连忙将第二个视频拍摄出来。
这两顶毛茸茸的帽子,还是她亲手制作的。
以前她便喜欢做一些针织帽分给孤儿院里的小孩,手艺也是那时候练出来了,这两顶毛线帽子,其实也是她成为动物园员工后的一时兴起。
做好了之后也只是放在家里,未曾戴过。
毕竟她一个成年人,已经过了装嫩装可爱的年纪了,却没想到,这帽子在视频中用上了。
虽然大小不合适,但稍微改一改就好。
可谁知道,这两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戴的帽子,却被林一羊盯上了。
从一开始,林一羊的视线就落在那毛线帽上,深思熟虑,纠结许久,想方设法地让自己接下来的话不会过于幼稚,她小心翼翼地问:“这种帽子还有很多吗?”
顾清川忙着发视频,随口答道:“没有很多,我也只来了两个月,就做了三个。之后打算给园里的动物都做一个。”
他们居然都会有吗!
林一羊眨了眨眼,觉得不公平,酸得要死,便扯了扯顾清川的衣角腻歪道:“园长,我也想要一个。”
顾清川想也没想,便说:“好啊,还剩一个小蛇的,我回去拿给你。”
哪知林一羊干咳两声,厚着脸皮道:“……我想要小狗的。”
顾清川并没想那么多,谁能想到这个家伙心里居然抱着这种扭曲的不平衡,很是茫然:“为什么,咱么这里也没有狗狗啊?”
有的……
我就是。
林一羊咬着牙在心里抗议,一时之间找不到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只能默默的闭了嘴。
可及时是闭嘴了,那表情岂是“生无可恋”一词可以形容,简直像要融化的蜡像,变得软塌塌的,不成人形。
本来这人顶着一张酷酷的小脸,找她要毛绒帽这件事情,就很诡异了,没想到还能因为没有小狗帽子伤心成这个鬼样。
她抿了抿唇,手上操作不停,给视频打好标签,点击发送,才抬头,瞥向旁边半死不活的不明生物,无奈开口:
“黑色的,可以吗?”
“嗯?”林一羊微微抬眼。
“之后有空了,做一顶黑色的小狗帽子给你,可以吗?”
顾清川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林一羊那一箱子衣服全是黑色的,便猜测这人可能对黑色有莫名的执着,所以帽子也选了黑色。
但也歪打正着的和林一羊的真身合上了。
林一羊的真身是一只黑犬,祖上是哮天犬,体型大概和这个世界的中华田园犬相近,只是通体漆黑,毛发也要软篷得多,同她人形的那一头微微曲卷的中长发如出一辙。
刚才还半死不活的人忽然背脊笔挺,双目炯炯有神,疯狂点头。
顾清川想笑,只觉得这人未免也太好哄了一些,便挑了挑眉,伸手:“先付钱。”
林一羊的笑容僵在脸上,手伸进口袋扣了半天,最后摸出一包辣条,试探地放在顾清川白皙的掌心上。
说起来,这包辣条,还是顾清川给她买的。
她现在是吃顾清川的,住顾清川的,用顾清川的。
妥妥的米虫一个。
顾清川盯着掌心的辣条,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有人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她捏着包装袋拍了拍林一羊的脑壳,把辣条扔回去:“少吃一点,这东西吃多了不健康。”
可是好吃啊。
林一羊面上乖巧点头,实际上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少吃辣条这种话,听不进去一点。
赶紧把辣条揣回兜里,生怕有人跟她抢。
顾清川无语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才记起一件事来。
“之前,园里一直忙着,没什么空,这几天应该有些休息时间了,等明天或者后头,我带你去看房子。”
毕竟也不能一直让林一羊睡她家的沙发。
这些天来,林一羊在她家睡了多少天,就从沙发上滚下来多少次,简直像是牛顿三定律那用精准,且不可推翻。
夏天还好,但冬天迟早要生病。
而顾清川的家又是一室一厅的布局,没办法放下两张床,所以,找房子这件事,也是迟早要提上日程的。
唯一有些担心的,就是这位大小姐能否独自生活这一世纪难题。
顾清川用手机,转了一万块钱回去,“这些先还给你,你自己之后生活也有要用钱的地方。”
哪知她刚刚转完钱,抬眼,就看见一双八字眉,撇得跟做山似的哀怨不已,下面的嘴巴还变成了小括弧,开口朝下,委屈巴巴。
什么意思?顾清川要赶她走了?
“给她找房子”这件事,也不知如何在林一羊耳中,曲解成“被赶出家门”。
而被赶出家门,就意味着吃不到顾清川做的饭了。
虽然林一羊只吃过顾清川和老赵做的饭,可短短几天,她的味蕾已经被顾清川养得非常挑剔,甚至觉得平时老赵做的饭,都不如顾清川做的好吃。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是没有好吃的饭菜,林一羊想想就绝望……
她臭着脸道:“不要,我得了一个人住就会死的病。”
顾清川也不惯着她,哼笑两声:“那我得了和别人住太久就会发疯的病。”
林一羊:“那你疯吧。”
顾清川:“那你死吧。”
林一羊输了。
活了五百年,斗嘴斗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人类,也是挺丢脸的。
她摸了摸脸,见硬的不行,便脸色一变,开始转换攻势,毫无包袱地换成一张可怜兮兮的脸,抹着眼泪:“姐姐你不知道,我从小就不受父母待见……”
“是吗?不清楚,我没有父母。”
“……”
林一羊倒吸一口凉气,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心里不服气,憋了半天,又怕说出来的话会伤害到人,最后,硬生生挤出来四个字:
“算你……厉害。”
林一羊又输了。
好狠的女人,是完全软硬不吃啊!
总之,看房这件事情被暂定在两天之后。
而时间紧迫,林一羊明白,若想要留下来,就必须整个大的,要出奇制胜!
园区深处,林影交错,那场大雨后,天气始终放晴,风里混杂着不知名的花香,偶尔飞过几只寻常鸟兽。
某个静谧无人的角落,红衣女人半靠在树边手里捧着一本话本,话本名为《霸道神君爱上我》。
女人边看边咂舌,脸上尽是嫌弃,嫌弃完又翻开了下一页。
撵着兰花指,动作之优雅,容貌之美丽。
忽然,一阵黑旋风席卷而来,将纸页吹散糊了照胤一脸。
“谁啊!怎么这么没有素质!”
好不容易扒开脸上乱七八糟的纸张,只听见林一羊那狗东西没礼貌声音:“快快快,把你写的那本书借我看看!”
照胤皱着脸,尽是茫然,不知所云:“我写的什么?”
“就是你之前让我看的那本!”
红衣女人攥着一堆纸张,愣了片刻,忽然娇娇一笑,勾起红唇:“哟,现在知道本座那本书的宝贵了?”
“啧,借不借?”
“当然,记得还。”
照胤袖子一甩,一本红色薄册子便落入林一羊手中,只见封皮上用行书洋洋洒洒落下几个大字——《二十四时辰,拿下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