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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取次花丛 ...

  •   夜半大雨倾泻而下,琼楼玉宇都在暴雨中失去了轮廓,走廊里的灯也被折腾得灭了,雨风中偏转的灯光投入紧闭的内殿,隔着帘幕恍惚起来。

      殿内点了连盏金灯,呈枝桠状延伸,晃动的灯火映在厚重帷幔上,时不时微微飘荡,而在帷幔后,一张雕花圆床内传来细微的声响。

      那是世间最缠绵的活色生香,榻上毛毯掉了一半在地上,水墨帘后两具身体交颈而卧,空气中弥漫着甜腻馥郁的气息。

      女子面色绯红目光中已然失神,男子低头吻了下去,他的背已经被挠出道道血痕,血腥中夹杂着淡淡桃花气,在黯光中残艳旖旎。

      隐隐听见女子颤声呻吟,下一刻又被吞没进缠绵的吻里,而暗夜中一阵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男子停了停,满是晦暗情欲的眼中有一瞬清明。

      他扳过她的脸,迫她看向自己,指腹温柔却又强势地磨挲她的肌肤,“……小禾。”

      声音哑了一片,呼吸也越发沉重,女子从快感中回神,此时取次花丛的媚术已经过去,她冷冷地看着他,说出了让男子面色煞白的话。

      “对自己的亲妹妹做出这样的事,姬钰,你真让人恶心。”

      姬禾再次从睡梦中醒来,心口一阵阵血潮波动,她呆坐了许久,听着洞内空灵的水滴声,整个人陷入晕眩的昏沉中,她只能大口呼吸,等着那阵不适过去。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天然的山洞,藤蔓丛丛,石壁上生着鲜绿的苔藓,水从洞顶流下来又流向水池中,偶尔还会有蝴蝶飞进来与她作伴。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她起身回头,一个身穿鹅黄色服饰的少年提着食物欢快地蹦了进来,“公主,吃饭了。”

      他熟练地把食物摆在一旁的石头上,都是一些地道美食,想来费了他不少精力去买。

      姬禾被梦里的事情弄得恶心不已,没什么胃口,就着水囊喝了几口水就出去了。

      花弄在她后边叫唤,“又怎么了嘛,这可是我跑了好远才买到的,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

      “人是铁,饭是钢,再怎么样也得吃饭啊。”他扯下一只鸡腿,跟着她走了出去。

      迎着春日和煦的风,她默默望着山脚下,神情有片刻恍惚,花弄边啃鸡腿边问她,“公主,咱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见她不说话,花弄转了转眼珠,神秘兮兮地凑近道:“公主,你是不是和主君吵架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离开蓬莱海州,在他印象里公主可从没有这么冲动过,不仅在外面流浪,甚至连主君派来的人都给打发走了,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

      这就很奇怪了,公主和主君感情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好在还有一部分暗中的人没有发现……

      他正想到这,姬禾就看了他一眼,毫无情绪,“让他们都出来。”

      花弄装傻,“……谁啊?”

      姬禾就看着他,不说话。

      花弄抵不住了,没一会儿,姬禾面前跪了一大片人,男男女女皆有,都是身手高强的暗卫。

      其中为首的人道:“属下们是奉命行事,请公主见谅。”

      “别再跟着我。”姬禾淡淡开口。

      护卫们面面相觑,为难道,“是主君的命令,属下们不敢不从。”

      姬禾面上无动于衷,眼波冷冷,“我再说一遍,别再跟着我。”

      “主君十分担心公主,特令属下们暗中随护,若公主有什么差池,属下们万死难辞其咎。”

      姬禾看了他们良久,毫不留情道:“他派你们来监视我,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接触了什么人,他都无一不晓,那你们给我转告他,如果他还当我是妹妹,适可而止,若还……”

      她停顿一下,眸色愈发冷了,宛若冰霜,“好自为之。”

      她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留下暗卫们默默无言。

      一只海东青自暗卫手中挥翅展开,将姬禾公主近日来的一言一行事无巨细的呈诉在上面,飞鸽往蓬莱海州的方向飞去。

      姬禾从花下走过,回到洞中,在石床上盘膝而坐,闭眼入定。

      花弄跟了进来,守在不远处双手托腮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姬禾忽然睁眼,一口鲜血呕了出来,花弄飞扑过去,“公主。”

      姬禾呆呆地看着那一小滩血,觉得脑中嗡的一响,黑色的浓雾侵袭过来,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迷离,而自己也似被那黑雾笼罩,再也无法脱身。

      “公主,你别吓我啊……”花弄手足无措,急得要哭了。

      姬禾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等脑中那阵黑翳退去,有些脱力地靠在石壁上,花弄给她擦嘴角的血被她偏头避开,静静地看着虚空一处默然不言。

      “公主,你就不该再继续修炼上善心法,这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既然事已成定局,你也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花弄委屈巴巴地劝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禁咬牙切齿,那个把公主害成这样的人最好别落在他手里,否则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

      他的公主本该遗世独立于天地间,一朝被小人所害将之拽落神坛,以至于光辉不再。

      曾经的姬禾公主在蓬莱海州是被众人仰望般的存在,她清冷脱尘,高不可攀,令人只可远观不可越矩冒犯。

      又因从出身起就被誉为天选之女,拜在密境沧空神殿门下,后被尊为圣女,代表着超凡脱俗的地位荣誉。

      她于修炼心法大道上有着惊人的天赋,年纪轻轻就已剑心通明,功力一骑绝尘,并身怀绝技,习得东陆第一音波功潮生虚湮曲,可谓举世无双,风光无可比拟。

      沧空神殿的殿主十分喜爱看重于她,并亲自教导,传授了她一套秘法心经,名为上善若水。

      修炼此心法不仅需要过人的天赋还要有异于常人的定力,不为世间酒色财气,贪嗔恨痴所迷,摒除七情六欲。

      佛经上说,色缚于凡夫,五阴悉羁系,生能缚于物,死缚亦复然,今身至后世,未始不系缚,轮回羁缚中,数数受生死。

      若能做到剔透守志,入俗而出世,便是修炼上善若水的天选之人。

      姬禾公主不负众望,孤绝一人闭关修炼,勘破了常人无法企止的境界修炼到了第七层,还差最后四层便心法大成。

      可最后四层断层式的难,也是跨纬度的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若心境发生改变还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姬禾公主一时不得其法久久没有突破,欲速则不达,来日方长,她暂时放下修炼出关了。

      事情的不幸全都发生在这之后,沧空神殿新入门了一名男弟子,名叫宁雪客,据说是个孤儿,是被神殿长老带回来的。

      相传此人生得花容月貌,天资聪颖,性格温柔可亲,伶俐讨喜,总之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之人似乎在哪里都能混得开,他的好人缘也一步一步地建立了起来,别说神殿弟子,就连后厨做饭洗碗的大叔大婶,他都能熟稔地跟他们搭话聊天,但只有一个人不曾跟他往来。

      姬禾公主性格冷淡,不常与人相处,在蓬莱海州的时候也只是跟主君关系好一些,在沧空神殿又因圣女的身份自觉与人避嫌,以免招来非议。

      但宁雪客不知怎么,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招惹她。

      少年人的热情赤诚炽烈,表达倾慕的方式也直白露骨。

      姬禾公主再无欲无求,也被他轮番轰炸的招数弄得心神不定,再加上她虽于心法修炼上天赋卓绝,但对人情交际经验不足。

      虽生性淡漠,实则是不谙世事,很快就被宁雪客找到纰漏,趁虚而入。

      风花雪月,男欢女爱是这世间最平常的事,可对于姬禾公主却是灭顶之灾。

      不仅功力毫无长进,心境也被人扰乱,慢慢发生了改变。

      宁雪客却像是来攻略她的,循循善诱,那份蛊惑人的功力能令正道之人误入歧途,离经叛道,把白的染黑,把清的搅浊,把月亮拉入淤泥中。

      姬禾公主就在这样的攻略下失了本心,沉浸在宁雪客编织的情网中,以至于最后破戒,与上善若水心法反其道而行。

      不仅前功尽弃还差点走火入魔,若不是殿主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而宁雪客却趁乱盗走秘宝紫涛神宿和千机铜盘,并扰乱九王龙珏中的大阵,导致地宫的水银汹涌而出,死了不少人。

      也就是从那时起众人才知道宁雪客伪装起来的真面目,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六国都想要的紫涛神宿和千机铜盘。

      他混入沧空神殿,实施自己的计划蛊惑人心,一步一步设下陷阱,用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了所有人,或许连宁雪客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他以神殿圣女为突破口,不怀好意的接近,游刃有余的周璇,欺骗的过程中是否曾在心中洋洋得意,瞧,世人眼里高不可攀的公主,也不过尔尔,还不是栽在他的手上了。

      高贵圣女失了周身光环从此跌落神坛,修为一落千丈。

      殿主对她失望至极,但师徒情分犹在,让她闭门思过,清寒苦修。

      沧空神殿的其他弟子虽未明说,但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

      从前他们还对她这个圣女抱有敬仰尊崇之心,此事过后就开始有不堪入耳的言语嘲讽,虽是少数人,但人言可畏,轻飘飘地就将一个人的名声毁得荡然无存。

      若不是后来蓬莱海州的主君来到沧空神殿,恐怕那些传言不知会传成什么样。

      姬禾公主被放出来后跪在神殿外,言已无资格再做神殿弟子,自愿逐出师门。

      并立血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弟子姬禾此生定亲手将宁雪客斩杀刀下,以告慰师兄师姐们在天之灵,若违此誓,不得善终,死后万劫不得超生。

      半年来的颠沛流离,从离开蓬莱海州,姬禾一是避开自己的哥哥,二是要找出宁雪客履行自己的誓言,从前的自己有多么愚蠢为表象所骗,现在的她只有杀他的坚定信念。

      她无意识捏紧了手心,想起那一夜,春风微雨,不沾衣襟,她在沧空神殿的寝居里,头一次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那人还没摸上她的卧榻,她的剑就已经将对方逼到墙上,剑光下那人眉目如画,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满是秋水桃花的风情,温柔且无惧。

      赫然是新入师门没多久的宁师弟。

      那晚雨打竹扉,清清幽若淡如水,她看见他懒懒地靠在墙上,气定神闲,一点也没有冒犯圣女的知错和慌乱,说起话来和声细语,但却直白惊心。

      “师姐可愿与我结为夫妻?享受世间最美妙的云雨。”

      “你凭什么?”

      “凭我功力不如你,却还有摸进你闺房的勇气,沧空神殿的师兄们都爱你美色,他们只敢心存觊觎,默默肖想,却没有一个人敢真正靠近你。一群不敢冒险的男人又怎么能跟我比,只有我才配得上与你翻覆情海,共赴云雨,将来也只有我才配做你夫君。”

      “污言秽语。”

      剑光快捷如风,血线交错弹射,淡青月色里似簌簌下了一阵桃花雨。

      他衣衫披血,赖在她榻上,眼角眉梢都是缠绵之意,用甜蜜语气说不死不休的决心。

      “师姐既然不愿意,那我,下次再提。”

      -

      熹微的晨光中,一轮旭日初升,缓缓浮出天际,那团光影里踏出一队精兵骑将,持缰缓行,步调统一,而后过来一队甲衣卫队,次序井然,整肃警敏。

      而在队伍的中间,由两匹乌黑的骏马拖着一辆马车驶来,马车前后皆立着两名甲衣头盔的影密卫。

      车身金漆雕饰,檐角飞翘,正向王城前进,进了城后直奔宫廷,而宫门口已经垂首站了一大片人。

      卫队中一道洪亮声音响起,“世子殿下驾到。”

      骑兵敲击出同样的步调,黑色披风向后高高卷起,露出腰间佩带的长剑弯刀。

      到了宫门甲衣卫队翻身下马,那辆马车也在此时停下,众人行礼跪拜,声势浩大,“见过世子殿下。”

      亲卫将车门打开,露出一道端坐的身形,披一件黑丝披风,他从马车上下来,袍摆微漾,长身玉立地站在众人中央,煌煌宫阙,悠久厚重,都在他的衬托下显得庄美如画。

      世子秦蕴,宣国王廷的继承人,传闻中尊贵高雅,繁华顶端的人。

      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目光却冷淡非常,但他只要在哪里,都像在天地中央,目光中央,世人仰望中央。

      他目光落在众人身上,声音平静,“不必拘泥虚礼,诸位都请平身吧。”

      “谢殿下。”

      一路向和光殿行去,官员亦步亦趋,这位世子殿下刚从常州回来,当初常州军营中发现有通敌要犯,已被地方官员传唤侦办。

      要命的是军营向来独大,不容地方干涉,想要自己私刑审结,世子知道后,为避免有人为了巩固势力清除异己,连夜赶往常州,出现在审堂上时,轻描淡写一句。

      “常州总督府失火,总督坐镇首府主持大局,正巧本宫路过,那就代为处理了。”

      常州少帅还在做最后挣扎,“您是指右翼副将涉嫌琅云关埋伏告密之事?此事末将已经在侦办。”

      世子看着他,悠悠道:“即刻起由总督府会同京师所派三法司官员审理,常州军营一概军事规避。”

      很快案件就结了下来,牵连进去的人都被拿下问罪,据说常州那几天的天气都是阴晴不定,众人惶惶不安,唯恐祸从天降。

      世子回宫后先去面见了陛下才打道回府,洗沐后坐在丹羽阁,邓骞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他坐在里面,正在煮茶喝。

      云雾霜茗,皇室贵族子弟才享用得起的茶,茶香醇厚,再加上煮茶的人清贵高雅,看过去当真是赏心悦目的很啊。

      邓骞羽扇纶巾,一坐下就懒洋洋地靠在那里,衣衫松松垮垮,大有晋人乌衣子弟的风流恣意。

      对比秦蕴坐姿笔挺,仪态如松般英逸,他换了身月白色常袍,乌发如流水拂在肩头,让人想起云月玉珠,温润柔和。

      秦蕴有条不紊地摆弄着各类茶具,氤氲热气从他手腕边悠悠升起,煮好后轻轻执壶斟茶,“这云雾茶是霜山特产,茶树生于峭壁之上,经霜犹绿,再以白涧水煎沸,先生请尝。”

      “啧,能得世子屈尊泡茶,看来我这面子还真大。”

      邓骞端着茶闻了闻,又放至唇边浅啄一口,赞道:“果然好茶,醇净美妙,余韵悠长,深得茶家精髓。”

      秦蕴淡笑不语。

      “世子舟车劳顿,一路可顺当?”邓骞倚在软垫上,一副把他累坏了的模样。

      “有劳先生挂心,本宫一切安好。”

      “也是,宣国治下民风尚可,总不见得有强盗匪徒,难得世子迢迢远路安然来回,就怕途中会遇到埋伏,人的运气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尤其世子的声名水涨船高,各国为之忌惮,已经荣登暗杀榜第一名了,这个时候你还有胆子到处乱跑,邓某佩服。”

      说着他还做了个拱手的手势,语调古怪。

      秦蕴莞尔一笑,转头看着临阁而落的天然湖水,手指轻轻扣在桌面,“照先生这么说,本宫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诚然之幸,可那一次本宫就差点回不来,若不是得她相救,今日断然无法同先生坐在这里饮茶了。”

      邓骞摇着羽扇,调侃道:“所以你不惜动用谍楼也要找到她,看来救你的那位女子非同寻常,若有机缘邓某一定要见上一见。”

      “可惜的是茫茫人海找一个人并非那么简单,她的身份我猜到些许,只是她的踪迹却怎么也找不到。”秦蕴语气中有明显的惋惜。

      “世子可不像是轻易放弃的人。”

      邓骞盯着他片刻,笑吟吟说:“自古英雄配美人,那位姑娘既然得世子这么念念不忘,上天怕也不忍心看世子空相思一场,定有机缘相见的。”

      “那承先生所言了。”秦蕴轻举茶盏,遥遥相对。

      丹羽阁中谈话声音还在继续,远在千里的蓬莱海州今日也有了议会。

      皑皑白帝宫

      蓬莱海州的主君宝殿,大殿最上头双龙石像,龙首狰狞,冷然俯视天下,前列古银宝座,上面雕刻着异兽图腾,静危肃穆。

      座上之人单手托腮,袍摆从宝座上流下,直蔓延到宫阶。

      那人托腮的指上一枚深蓝色古戒,而他金冠之下满头银发,流光晶莹的缨珠垂荡在两颊,愈发衬得他颜色如玉,眸若静水。

      男子便是这座皑皑白帝宫的主人,统治蓬莱海州的主君,姬钰。

      他高踞宝座,听着底下人的言语。

      “经过多方查探,宁雪客曾在绥阳出现过,那里有条密道通往鲁河,我们的人紧密跟踪最后还是跟丢了,不得已施展了领域场控,可还是让他躲过了追踪术。”

      “不仅如此,我们的人还遭到阴兵袭击,导致场控的追踪阵部分有所毁坏,手笔很像蜃阁魅影,可是蜃阁早在当年分裂的那一年就消失无踪,这么多年也遍寻不获,此次重现也未有任何预兆,我们的人随着线索顺着鲁河到了夜幕国,与潜伏在国内的密探里应外合,终于在夜幕王陵发现当初蜃阁之主的半截遗骨,以祭器镇在大殿深处。”

      “故而属下们怀疑,夜幕国与蜃阁渊源颇深,宁雪客与夜幕国亦也有所瓜葛,只是不知他是哪一号人物。”

      听到这,姬钰神色不动,只眉尖隐隐跳了跳,“不管他是谁,既然有了蜃阁这条线索就从中彻查下去,他手握秘宝接下来就会有所动作,只要有行动就会有蛛丝马迹。”

      “我等一直和夜幕国那边有所联系,若发生什么事情必然会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大殿里继续在商谈,姬钰很少说话,直到意见达成统一才予准,高层领袖们下拜后一一退出殿外。

      姬钰还是那个姿势坐着,一双眸子温淡地看着远方。

      没一会儿,一个玄甲黑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面前,低声道:“公主近日到了宣国境内。”

      一直清淡无波的姬钰这才有了明显情绪,“继续说。”

      “宣国世子秦蕴暗中在寻找公主,谍楼情报网已经出动,属下斗胆斩断了其中一条通线,可遮掩不了太久,以谍楼的势力或许很快就会调查到公主的信息。”

      姬钰微微沉默,撑腮的手放下,“她呢?过得怎么样?”

      暗卫一五一十的禀报道:“公主不让属下们跟着,听花弄说她仍在修炼上善若水,期间吐了血,也不当回事,一心都在修炼上,秦蕴找她之事她也全然不知。”

      姬钰不再说话,默默转了转指环,起身后袍角远远地曳出去,神情在侧目后藏在淡淡的阴影中。

      “让天伏地辙跟着她,别让她发现,她如今功力受损,外界纷扰不断,一旦她的身份暴露恐会遇到危险,记住,万事以公主安危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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