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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迟我赌输了 ...

  •   烟花落幕枯枝终是败落。

      ——

      南城开春的季节,总是骤雨繁多,空气中湿漉感浓重,不禁惹人厌烦雨后的泥泞。

      私人经营的便利店里,徐枝兼职结束,准备下班离开,视线陡然一转,看见烟柜摆放的煊赫门。

      她走过去拿了一包,回头刚好被盘完货出来的周涌,抓个正着。

      徐枝笑着跟人说

      “周哥,老样子从我工资里扣。”

      活落少女出了便利店,后头的周涌像个老父亲似的,说教她

      “小姑娘家家的少抽点烟。”

      徐枝充耳不闻打开折叠伞,走进滂沱大雨中,冷清的街道,行人寥寥无几,她放缓脚步把伞靠在肩上,空出手撕掉烟盒的塑料膜,拿出一根递到唇边含咬住。

      翻口袋找打火机,一时不察被从身旁路过的人,勾碰掉伞。

      没点燃的烟从唇上掉落,滚到脚边被雨水浸湿。烦躁的情绪油然而生。

      没注意看路,把别人的伞撞掉的陈迟,将书合起倾斜自己手中的伞,将少女遮蔽在伞下,再俯身捡起她的伞,递给她真挚道歉

      “抱歉,没注意看路弄掉了你的伞。”

      帽檐下的徐枝,撇了一眼少年,见是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态度也算端正,没跟他计较拿回自己的伞,蹲下捡起掉在地上的烟,语气淡漠没什么情绪,道

      “没事。”

      徐枝怕破相的脸被少年看见,将帽檐压的更低,两人无言相互错开,在雨中背道而驰。

      –

      假期结束返校,徐枝在公告栏上,意外发现成绩吊车尾的自己,被分到了尖子班。

      她有些诧异,但很快消化了这个消息,徐枝背着包换了方向,去尖子班报道。

      班级内除徐枝外,都是上学期的原班学生,倒插进来的徐枝落了单,孤独的坐在里面靠窗的角落。

      新学期新环境,陌生又枯燥,徐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散不肯好好学习。

      徐枝的前桌沈芙,是个很腼腆文静的女生,还有些内向,两人异常合拍,才两天便成了要好的朋友。

      –

      傍晚从食堂出来的徐枝闲来无事,拉着沈芺在操场上散步消食,视线忽的被球场内少年灌篮的身影吸引,而停下脚步驻足。

      徐枝拍了拍身旁的沈芙,颔首引领她看向少年问

      “小芙你知道球场那边的那个男生是谁吗?”

      沈芙推了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前倾着身子定晴看去,不太确定的说

      “看起来...好像是咱们班的年级第一陈迟。”

      徐枝“噢”了声思索,并没有在记忆中,找到有关男生的身影,蓦地收回视线拉着沈芙离开了。

      –

      学校的饮水机是稀缺物,每次接水都人满为患,当下也不列外,徐枝耐心的排着队等待。

      轮到她时热水刚接了一半,旁边有人插队推了徐枝一把,杯子从手中掉落,热水飞溅出烫了不少人。

      委时骂声一片,无人在意被推的徐枝,她失控的往后栽,不小心踩到异物,眼看要摔到地上时,路过的陈迟伸出空着的右手,托了她一把,避免了狼狈的一幕发生。

      站稳徐枝朝人看去,认出了少年是那天球场上的人,她望着他道谢,陈迟没回应拿着一沓试卷径直离开。

      身后的徐枝在心底可惜。“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却是个只知道学习的木头疙瘩,无趣死板的很。”

      –

      某天集训徐枝在颁奖台下,跟沈芙开着小差悄摸聊天,兴致正盛耳边隐约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分神看了眼颁奖台,视线猝不及防跟少年对上。

      彼时骄阳肆意,少年那头三七微分碎盖,被风轻轻吹起发梢,露出那双澄澈深情的眼睛,高挺的鼻翼上点缀着颗浅棕色小痣,不经意的侧目,展现着线条流畅的下颚。

      他对着麦克风发言间的谈吐,耀眼到给他蒙上一层光的滤镜,的骄阳都黯然失色,不及他自身散发出光芒的万分之一。

      那一刻徐枝心底闪过卑劣的想法,她想“如果把这个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拉下神坛,与自己站在泥潭中,他会不会在自救的同时拉她一把呢?”

      徐枝无从得知,也想象不太出来,既有了想法她付诸行动,制定计划去接近他。

      –

      徐枝以自己成绩差,拖累班级平均分为由,到办公室苦磨硬泡了半天,才求得班导松口让她跟陈迟同桌。

      晚自习课间,徐枝如愿坐在陈迟身旁,她拿出用兼职赚来的生活费,买的各式各样的糖,递到少年面前,笑的明媚,上扬的唇角旁,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她热情的说

      “陈同学我带了很多糖这些分你。”

      陈迟手里写字的动作没停,连眼神都没分一个给徐枝,冷漠开口婉拒

      “谢谢,但我不喜欢吃糖。”

      徐枝“哦”了声,丝毫不气馁,问他

      “那你喜欢什么?”

      陈迟保持着贯彻的高冷,说出的话没有温度

      “学习。”

      这答案在徐枝的预料之中,她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撤回身子不再搭话。

      那盒没送出去的糖,最后被徐枝偷偷塞进了陈迟的课桌里。

      –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迟发现自己的这个新同桌,总刻意的想贿赂讨好接近他。

      有天他实在招架不住她的灼热,问

      “徐枝你是在讨好我吗?”

      徐枝笑的眉眼弯弯,一本正经的说

      “陈同学,我不是在讨好你。”

      “我是在追你。”

      追他?陈迟不太信她是真心喜欢自己,反而觉得徐枝只是贪图新鲜,想玩弄他。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将人拒之千里

      “没看出来。”

      “还有我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徐枝。”

      他话里的意思是在贬低她吗?徐枝不敢开口求证,维持着僵硬的笑脸,问

      “那你喜欢那种人?”

      “反正不会是你这种人。”陈迟冷漠的说。

      徐枝蓦地脸色有些难看,前面她还有些不确定,但现在...她觉得他就是在看低自己。

      扭曲的心理作祟,徐枝暗暗下定决心,势必要把陈迟拉下高台。

      –

      班里极大多数人都是南城本地的,因此除去那小部分,其他人基本走读不住校。

      徐枝是想住校不回家的,奈何她没有多余的钱交住宿费,但这点恰好帮了眼下的她。

      卡在公交车开走的前一秒,徐枝匆匆跑上车投了两个硬币,往里走在陈迟身旁坐下,笑着跟他打招呼

      “好巧陈同学,我们居然顺路。”

      陈迟的视线没从手中的书移开,语气淡漠疏离,毫不留情拆穿少女的谎言

      “不巧。”

      “徐枝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回家的路是反方向压根不顺路。”

      谎话既开了头还怕再多说一句?徐枝想也没想的给自己圆场

      “那是之前现在我搬家了。”

      陈迟闻言不语手指抬起翻页,见少年没反驳,徐枝眼观着他清隽的侧颜问

      “陈同学既然我们顺路以后放学可以一起回家吗?”

      公交到站缓缓停靠在路侧,陈迟没回答她的问题,合起手中的书起身下了车。

      徐枝谎都编出去了,做戏嘛当然得演全,反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跟上陈迟的步伐。

      看着陈迟进了小区楼,背影消失在眼中,徐枝没回家转头往周涌便利店的方向走。

      这个点过去刚好卡在了她的上班时间,到店周涌正在拿碗筷准备吃饭,见徐枝来了热络招呼她

      “放学了?还没吃饭吧过来一起。”

      徐枝把书包放到收银台下的柜子,应道

      “好,我放好东西就来。”

      –

      双休日结束返校,徐枝带了不少小玩意想送给陈迟,无一例外都被拒收。

      见贿赂讨好的方式行不通,徐枝头疼的想,改换其他策略,忽的脑子叮–的一声,她想到了。

      陈迟是学校的年纪第一,成绩好的人人艳羡,而她恰好相反,去求班导让他给自己补习,他不就没了拒绝她接近他的理由了吗?

      “她可真聪明。”徐枝窃喜的想。

      只是求班导向陈迟开口的事,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容易,毕竟不出意外陈迟应该是,他们这一届的高考状元,要因为给她补习从而影响到自身,可怎么办。

      好在徐枝磨人的嘴皮功夫厉害,再三保证了不会影响陈迟,并自己也会尽全力提升成绩,班导才勉强松了口答应跟陈迟说这个事。

      课间陈迟去了趟办公室回来,脸色黑的有些难看,他直接跟徐枝坦言

      “徐枝如果你想要补习,班里成绩好的不只有我一个,我没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徐枝眨巴着眼睛,无辜的说

      “可你是我同桌啊陈迟,而且他们的成绩都没你好,我取近不求远有什么问题吗?”

      话落徐枝从抽屉翻出一本崭新的题册,推到陈迟面前笑的酒窝凹陷

      “陈迟你的补习我不白听这个题册算我给你的补课费。”

      这本题册是陈迟辗转好久都没买到的,对比徐枝之前想送给他的那些小玩意跟糖,这题册的诱惑力大了不知多少倍。

      陈迟拿起翻开看了看,随后放下妥协的跟徐枝约法三章

      “我可以答应给你补习,前提是你不能影响我。”

      “好。”徐枝口头答应着,心里却蠢蠢欲动。

      –

      补习前期徐枝很老实的认真去学,但到了中期她这半吊子德行显露,总有意无意开小差撩拨陈迟。

      开始陈迟还能视而不见的忍受,后来容忍度告罄,他板着脸告诫徐枝

      “徐枝你要再这样不正经补习的事就此作罢。”

      徐枝瞬间收敛认真道

      “别,别我错了陈迟。”

      见人态度端正,陈迟给了她一次机会,继续回归正题给她讲解知识点。

      补习这么久陈迟为了验收成果,出了张卷子给徐枝做,最后的一道大题,他故意设成了高三的知识点。

      徐枝写的很快,把卷子递给陈迟批改后,她有些犯困的趴在桌上。

      前面的选题陈迟觉得徐枝做对很正常,毕竟这都是他教过几次的,但到最后那道大题她也做出来,他不禁皱眉有种自己被戏耍了的感觉。

      陈迟面色沉重扭头看向身旁昏昏欲睡的人说

      “徐枝你明明都会为什么还要让我给你补习?”

      徐枝装聋作哑,把脸埋进臂弯里嘟囔道

      “我哪里会了?这些都是你教过我的。”

      “最后一道大题是高三的知识点我可不记得自己教过你。”

      完蛋做的顺手了,没细想刚好会便一起答出来了,徐枝飞快转动大脑,拿沈芙搪塞陈迟

      “这道题是前几天沈芙提前学高三知识点的时候教过我的。”

      陈迟不疑有他,算是信了她的说辞,危机解除原本犯瞌睡的徐枝被这么一吓瞬间清醒。

      无人注意的视线,徐枝拍着胸口想“这人真是为了摆脱她想方设法要抓她的小辫子。”

      –

      周末的兼职周涌有事出去了,徐枝一个人看店,生意冷清闲着无聊,她去检查了遍货架,记下要补货的商品,到角落去搬堆积成箱的货品。

      有些堆的太高徐枝够不着,只能找来小凳子踩在上面,刚要把货品搬下,结果脚底打滑重心不稳的往后倒。

      预想中摔在地上,被掉落的货品砸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有人从身后接住了她,同时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把货品抵住推回。

      徐枝睁开闭着的眼睛,入目是熟悉的脸,她赶忙从他的臂弯中起来。

      “陈迟,你怎么会...”

      怕被少女故意曲解误会,陈迟开口解释

      “跟朋友路过进来买点东西。”

      徐枝佯装失落说

      “噢,好吧还以为你特意来找我的呢。”

      本来还想帮徐枝把货品搬下来的陈迟,闻言扭头走去挑拣自己要买的商品。

      徐枝对他这样的态度见怪不怪,把货补完她走回收银台,发现陈迟在等她给他结账。

      凑近徐枝才看清,陈迟拿的都是些文具用品,没忍住在心里蛐蛐了他一句“要不说他是块就知道学习的木头呢。”

      她拿袋装好递给他,脸上笑容和煦,说

      “这单算我的当是刚才你帮了我的谢礼。”

      陈迟不接受执拗的,把一张五十钞票放在收银台上,拎着东西快步离开了。

      这五十徐枝换成了自己的放进钱柜里,陈迟的那张她拿走夹在了日记本中。

      –

      学校篮球比赛,有人临场吃坏了肚子,陈迟被推上去当替补。

      本来还兴致缺缺专注,跟沈芙聊天的徐枝,瞬间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想要跑去买水的徐枝瞥见,沈芙旁边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她扑闪着一双眼,用撒娇的语气跟人央求

      “小芙,你最讲义气了...能不能把你那瓶水转卖给我?”

      徐枝追求陈迟的事,沈芙知道一些,她大方的把水递给徐枝,故作有些生气的说

      “小枝跟我见外了昂,咱俩朋友那么久就一瓶水我还能收你的钱?”

      徐枝兴高采烈接过,挽上沈芙的臂弯,眉眼带笑说

      “嘿~谢谢小芙。”

      场下的徐枝眼神死死追随着陈迟,见少年一次次无失误的灌篮,整的她都跟着其他兴致盎然的人兴奋起来。

      后半场比赛,对方球员暗戳戳搞小动作,一直针对陈迟,这可给场外的徐枝看的气死了,裁判居然包庇他们的违规行为。

      在陈迟被对方故意撞倒在地时,徐枝忍无可忍朝人奔去,站在少年前方,大胆对着裁判跟违规的球员开麦

      “裁判你眼瞎吗?他们故意搞小动作撞人这你都不判违规?”

      “还有你。”徐枝指着撞陈迟的男生说“输不起就别出来比赛。”

      “搞这种下三滥的行为你也不觉得丢人。”徐枝鄙夷的补刀。

      对方被喷的敢怒不敢言,骂完徐枝转身关切的问,握着胳膊的陈迟

      “你还好吗?陈迟。”

      陈迟目光呆滞,反应慢了半拍,吐出一句

      “没事,胳膊脱臼了而已。”

      胳膊?脱臼!徐枝听的怒火中烧,想扭回头再骂几句,顺便让人承担治疗费用,陈迟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伸出没脱臼的手拉住她的手腕说

      “他们还得继续比赛你陪我去医务室吧。”

      徐枝关心则乱忙答应“好”,然后领人离开了球场。

      医务室里徐枝站在陈迟身旁,看着医护老师帮他把脱臼的手复位,咯吱–的一声很清脆,徐枝眼眶骤然泛酸,感同身受起来。

      医护老师离开,留下两人独处,徐枝掩藏好怪异的情绪,在空着的椅子坐下,望着陈迟深邃的眼眸问

      “陈迟你疼吗?”

      少年活动着接好的胳膊不甚在意的说

      “还好不疼。

      “刚才...谢谢你维护我。”陈迟语气别扭的跟徐枝道谢。

      徐枝笑的明媚,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不用谢,你被人欺负我作为你的狂热追求者肯定要给你打抱不平。”

      “徐枝你喜欢我些什么?”陈迟问。

      喜欢他什么?徐枝形容不太出来,毕竟自己追求他的想法很卑劣,她当然不可能说“陈迟我追你其实就想知道坠下高台的你会是什么样。”

      思索了一会后徐枝欲开口作答,陈迟却打断了她

      “你不用回答我,徐枝不管你喜欢我什么,我给你一个忠告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不会喜欢你的徐枝。”陈迟信誓旦旦说完起身离去,留下徐枝一人。

      –

      徐枝都追了陈迟一年多了,人对她的态度依旧是淡漠疏离,一点进展都没有可把她惆怅死了。

      新补习阶段,陈迟说这学期结束后,就不能继续教她了,因为下学期准备冲刺高考,他分不出心帮她。

      上一次在医务室的事,徐枝还耿耿于怀着,听到陈迟这么说,她气在头上说出的话尖酸刻薄

      “既然这样就不麻烦陈同学了,要因为我影响到你班导该找我去办公室喝茶了。”

      说完徐枝扭过头,幼稚的把桌子往外挪了挪,留出一条很大的缝隙隔在他们之间,在心里气愤的想“从此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双休日摔的一片狼藉的家中,徐枝被生理上的父亲掐着脖子,她故意言语刺激他说

      “您有种今天就掐死我,不然我都瞧不起你。”

      男人吼“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手中力道加大。

      “那你来啊!反正你把妈妈害死的时候我也早该死了。”徐枝放弃挣扎,将手垂落在侧闭上眼,静等死亡的到来。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男人把徐枝甩了出去,他抢走她手上的钱,讥讽道

      “故意刺激想算计老子因为你去蹲牢的手段还是嫩了点。”

      话落他摔门离去,留下满地的狼藉,跟满是伤痕的徐枝。

      怕周涌看到身上的伤叨叨她,徐枝没去店里上班,此刻她正从药店里出来,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她看见了陈迟...还有他身旁的女生。

      徐枝自嘲的笑出声:“原来陈迟脸上也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笑意。”

      烦躁的情绪到了顶点,徐枝跑到无人的死角,动作急促的去掏口袋里的烟盒跟打火机。

      烟点上猛吸进一口的徐枝缓过来了,烟雾缭绕间那张明媚的脸透着浓重的忧伤。

      发泄完出来外边下起了很大的雨,徐枝没带伞任由自己站在雨中被洗涤着,她没回去双腿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陈迟家楼下。

      徐枝不知道陈迟是不是,还在外面同那个女生一起,亦或是在自己抽烟时,已经回到家中,就那么杵在那自虐的淋着雨。

      雨停了徐枝拖着沉重的身子,转身想要离开却撞见从外面回来的陈迟,她的脚步瞬间顿住。

      看见少女浑身湿漉狼狈的陈迟,闪过一瞬心疼,他低垂眼帘掩下要翻涌出的情绪,装作不在意的想擦肩而过,却被徐枝拽住了衣摆,夹杂着湿气的风吹过,耳边传来少女沉闷低落的嗓音,她问

      “陈迟我好歹追了你这么久...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陈迟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有块湿棉花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很难受,脑子给出的结论让他觉得荒谬。

      陈迟拂掉徐枝拽着他衣摆的手,不愿承认内心的动摇,嘴硬道

      “不喜欢。”

      答案如徐枝所预想的那般,她低下头小声的喃喃嗤语

      “陈迟...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就算是块冰也该被我捂化了吧。”

      徐枝细若蚊声陈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问

      “你说什么?”

      “我说,不喜欢我是你的损失陈迟。”言尽于此徐枝大步离去消失在陈迟眼中。

      –

      流光易逝转眼间,一年准备过去,要迎来尾声辞旧迎新,讲台上的班导语重心长嘱咐

      “明天考试结束就正式放假了,住宿的同学乘车回去的路上要注意安全,有顺路的最好结伴同行到家记得给老师报平安。”

      要放假的消息一出,原本还安静的教室瞬间沸腾,大家都高兴的相互探讨着假期要去哪玩,徐枝看了眼身旁在认真复习的陈迟,想恶心膈应一下他。

      暂时将原先的不愉快遗忘,她把桌子挪回去填上那道缝隙,凑到他耳边佯装沮丧的问

      “陈迟咱俩好歹也同桌了一年,放长假就不能天天见面了,你会不会想我这个同桌?”

      陈迟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徐枝,猝不及防被那双湿漉清澈的眼,吸纳其中沦为倒映。

      频率不正常的心跳声,让陈迟不得不承认“他好像有点喜欢上徐枝了。”

      可陈迟从一开始就清楚,徐枝追他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性接近,所以他不敢跟她坦诚,他怕一旦被她知道他喜欢她,她就会全身而退远离。

      陈迟故作镇定的收回视线,冷冷开口

      “不会。”

      被拒绝那么多次,徐枝已经习以为常,也不期待能从他口中,听见除拒绝外的回应。

      最后一场考试徐枝交了白卷,想到寒假不能跟陈迟见面,只能在便利店跟家来回往返,她就焦躁静不下心去答题,于是干脆蒙头睡觉。

      连着三天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早已把课本搬回去的徐枝直接离校,去便利店上班。

      正巧在盘点货品的周涌,见来人是徐枝,随口问了嘴

      “考完试了?”

      徐枝点头应了声“嗯。”

      周涌从认识徐枝起,就把她当自己亲侄女看待,眼下人苦着张脸,他要看不出来什么就是眼瞎心盲了。

      “怎么了?”周涌停下手里的工作走到收银台问。

      徐枝长叹了口气沮丧的说

      “感觉没考好有点惆怅。”

      周涌老父亲似的安慰道

      “我以为怎么了呢让你愁成这样,别沮丧了哥请你下馆子去。”

      徐枝:“谁看店?”

      周涌不在意的说

      “关店呗一晚上而已也就亏那么几百块。”

      人的这么说了,徐枝那还有拒绝的理由,从收银台走出店外等拉卷帘门的周涌。

      落好锁周涌搭上徐枝的肩膀,跟她并肩走着,商量一会吃什么,感觉到身后的奇怪,徐枝回头看了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待人走远陈迟从拐角缓缓走出,眼底情绪复杂,在心里猜测两人的关系。

      “那男的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难道是她哥吗?”

      –

      寒假期间能待在周涌那,徐枝绝不往家跑。

      除夕夜要带妻子回老家的周涌,给徐枝留了店里的钥匙,还提前封了个红包给她,嘱咐实在不想在家待就到店里去,二楼他收拾了个房间出来可以住。

      徐枝没跟他客气欣然接受,目送人离开后,回去的路上看见有卖烟花的,她停下驻足看了看。

      在角落里发现有蓝色的大烟花,徐枝买了些想卡在零点的时候放给陈迟看。

      灯火通明的房子,徐枝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在等零点前一个小时的到来,却...先等来了恨之入骨的人。

      醉醺醺的男人关门力道很重,砰–的一声想要忽略都不行,他在客厅嚷嚷道

      “徐枝滚出来去给老子倒杯水。”

      男人粗犷的声音透过门墙传进来,让徐枝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她强装镇定的走出房间,倒了杯热水颤颤巍巍递给醉酒的人。

      指尖触及滚烫的温度,男人不满的把杯子砸在地上,顿时杯子碎裂飞溅,割伤了徐枝裸露在外的皮肤,她吓的身躯一颤。

      “这么热的水想烫死你老子啊去重倒。”

      徐枝不敢反驳,重新倒来一杯温水,男人喝了口觉得没意思,使唤道

      “出去给你老子买几瓶酒回来。”

      徐枝嗓音发颤说:“我没钱。”

      男人脑子胀痛不爽的问

      “你兼职的钱哪去了?”

      “那是我留的下学期学费跟生活费。”徐枝绷着一颗心不顺从他。

      啪–清脆的耳光落在脸上,徐枝腿软的跌坐在地,耳边不断回响着尖锐的嗡鸣声,男人丝毫不顾父女之情的打骂落下

      “怎么?在学校有喜欢的人翅膀硬了?是不是把钱都给那小白脸花了?”

      听到那句诋毁陈迟的话语,徐枝情绪过激的奋起反抗,用力推倒男人指控:“你进我房间翻我东西了?”

      被推的男人,恼怒的起身,抄过旁边尖锐的利器,一步步朝徐枝逼近,边下了死手毒打边说:“不看都不知道你竟妄想联合那小白脸摆脱你老子我。”

      徐枝想爬起来逃离这,不成想他失了理智,将那尖锐的利器捅进了她背脊中又拔出,撕裂的痛感让徐枝在地上蜷缩起来。

      男人打累了随手丢下利器,躺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徐枝,强撑着爬起来蹑手蹑脚去把窗锁死,再回房套了黑色的外套掩盖住,被血染红的T恤。

      转而戴上口罩跟鸭舌帽,把手机揣口袋拎着烟花出去,进厨房把煤气打开,用钥匙把门从外反锁,逃离了那个窒息的家后,徐枝将钥匙扔进了路上的某个垃圾桶里。

      后背的伤口,血止不住的流出,浸湿了黑色的外套,徐枝吊着一口气走到了陈迟家附近的一块空地,找位置摆放好烟花,给人打去电话。

      置身家中的陈迟,正思愁着该怎么跟徐枝互诉祝福,打算伪装成群发短信时,恰好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陈迟压下内心的雀跃接通,那头的人似是感冒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孱弱

      “喂?陈迟,是我。”

      “除夕夜请你看烟花去把窗户打开。”

      陈迟听话照做,从客厅走回房间,将窗户打开,刚好看见蓝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与此同时手机传来徐枝的声音,她说

      “新年快乐陈迟。”

      玻璃窗映照着少年脸上破冰,露出笑容的模样,他缠绻的回应

      “新年快乐徐枝。”

      此刻陈迟想跟徐枝坦诚自己的感情,哪怕之后她只是戏耍自己他也心甘情愿认栽了,那句呼之欲出的喜欢没能说出口,被徐枝打断

      “陈迟我刚才对着烟花许了个愿。”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陈迟下意识回应

      “什么?”

      徐枝胡乱用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语气故作轻松说

      “陈迟我缠着你这么久,你应该讨厌死我了吧?”

      “正好一直被你这个,不开窍的木头冷漠拒绝,我也厌烦了,新年愿望...我许愿你摆脱我这个烦人精。”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陈迟。”话落徐枝动作干脆挂断电话拉黑。

      盛大的烟花落幕夜空回归平静,徐枝拖着残败的身子跳了江。

      “陈迟真庆幸你不喜欢我...这样我死了你也不会因为我难过...”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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