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轶事》妙午

13、杀人者偿命

　　“哒哒哒” 窸窣的声音入耳，千依翠羽想不会是老鼠吧，毕竟自己店里的纸质物品确实不少，走到库房却看见两个女孩想找地方躲起来的样子。
　　千依翠羽双手抱臂的看了一下问道：“干嘛呢？”
　　两个女孩同时转头看向千依翠羽，一个女孩喃喃的开口：“师傅。”
　　“来店里干嘛躲躲藏藏的？”
　　“师傅我带同学来店里看看，参观参观。”
　　千依翠羽打量着一个说谎的孩子，而另一个低头不语胳膊上受了伤：“跟我来。”
　　千依翠羽将两个孩子带到大堂，拿出医药箱帮另一个女孩包扎，包扎好了之后女孩起身道谢：“多谢天宗。”
　　“谢就不必了，还是说说实话吧？”
　　石悦抢先开口道：“师傅，弟子闯祸了，刚刚在散集买东西的时候有一个人与我争抢，可是我的钱比他多，最终我就买下了，可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我们，到了隐蔽处他们就出手了，想抢我东西就……”石悦低下头并没有在说下去，石悦自然知道骗不了师父，那还不如全说了，省的费劲。
　　“死了。”
　　“没有，没有，就是见血了，我觉得自己身份尴尬就想先躲起来比较好。”
　　千依翠羽盯着两个女孩看最后笑笑说：“给人留了尾巴，躲有什么用？这可不太像你啊？”说完转头看了看石悦身边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天宗，我叫石书云。”
　　“你是……”话还没说完十数人大辣辣的冲进聆舟，带头的男人一身飘逸的白衣，模样看着四十左右，看到千依翠羽责问道：“你是她们家的大人？”
　　“是”
　　“你的孩子打伤了我儿子，怎么办？”男子身后的人也不断叫嚣，他们觉得对面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还是很好拿捏的，自己吓唬吓唬还不是认知予取予求。
　　千依翠羽示意男子：“请坐，孩子们已经和我说了，虽不知道客从何来，既到了冰棱便是朋友，确实见了血，一点点小礼物作为补偿。”
　　白衣男子见千依翠羽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子说话温柔客气猜想对方必定没什么本事，看着面前的礼盒不免有些讥笑冰棱城也就不过如此。打开面前的礼盒里面躺着一颗散发着点点银光的药丸，白衣男子疑惑的问道：“这是夜溟丸？”
　　“正是。”
　　白衣男子心中窃喜面上却装的甚是不屑哼笑道：“你还算是有点诚意。”白衣男子心中暗忖这冰棱城确实如传说一般拥有无数珍宝，就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都身携重宝，那要是冰棱城的宝库会如何呢？
　　千依翠羽身后的两小只也有点吃惊，石悦吃惊师父今天这么和气吗？感觉不是好苗头，石书云吃惊的是天宗和平听说的实在有些不同，这么怂吗？石书云很是不满抢着白衣男子的话立刻不满暴怒的说：“什么叫有点诚意？除魔界谁人不知道夜溟丸是什么样的稀释珍宝？你要是不知道用不用我告诉你一下。”传说就算人到了冥王殿服用一颗也可将人救回，如果无伤无病也可以用来提升功力精进修为。
　　石书云旁边的石悦立刻想拉住她，可是石书云已经说完了，并且引起了对方的不满，一群人开始叫嚣的说要动手云云的，白衣男子的儿子指着石书云道：“爸，就是她伤的我，咱们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把她交出来。”
　　男子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夜溟丸又打量了对方的实力开口道：“夜溟丸是好东西，但是我还是不放在眼中的，她伤了我儿，她得偿命。夜溟丸和她你都交给我今天这事就算了。”
　　“把她交给你不是不行，但我冰棱的规矩是杀人偿命，那得先让你儿子死啊。”话已出口周围的人都惊愕了一下，白衣男子看着千依翠羽淡然浅笑的表情，不禁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试试。”
　　“应君所求。”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孩，男孩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不知何时他的双脚已经离地，窒息的死亡之感蔓延全身，男孩拼命的去抓自己脖子上的东西，却什么也抓不到。
　　白衣男子瞬间弹起随手甩出数道黑芒，千依翠羽单手一挥便听见铁器落地的声音，身后叫嚣着要出手的那些人全部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白衣男子看着自己的儿子还在挣扎，白衣男子一边为儿子解术，另一边还在提防千依翠羽。
　　“别费劲，你解不开的。”千依翠羽态度依旧温柔和善，眼中含笑的看着白衣男子，男子双眼怒瞪眼中的每根血管好像都要爆开一般狰狞的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怎么反过来问我，不是你要偿命的吗？杀人者偿命，你的儿子需要先死才行。”
　　男子牙齿紧咬的吐出几个字：“我们不要人了。”
　　“好。”说完男孩便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喘息片刻后男孩扶着脖子起身眼中满是恶意的打量着千依翠羽三人，想要说什么却又怯生生的不敢说话，只敢把恨压在心中。
　　白衣男子身后的人也都恢复如常，白衣男子戒备的拉过男孩示意身后的人撤出去，他此刻才明白敢身携巨宝的女子绝对不可小觑，自己不是对手。
　　“等等，礼物没拿，几位到我冰棱便是客，虽然你们抢东西不对，但是毕竟为我族人所伤，一点小小心意，请不要推辞。”
　　“你究竟是谁？”
　　“冰棱，千依翠羽。”白衣男子顿感浑身发冷，后脊出了许多细密的冷汗，接过礼盒道：“多谢了。”
　　十数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男孩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对自己的父亲问道：“爸，咱们就这样算了？”
　　“找死吗？那是冰棱城主千依翠羽，出了名的杀神。”
　　“我看她也没有说的那么厉害，还不是给了宝物让我们走了。”
　　“我们是托了青年会的福啊。”
　　另一边的石书云气愤的质问道：“天宗，您怎么能将夜溟丸给了那些家伙？”天宗在人口中一直强硬如铁，可是为什么要像那些人致歉还送出名贵的礼物。
　　一旁的石悦赶紧拉了石书云一把，示意她赶紧闭嘴，别瞎说话，石书云歪着头看着石悦反问道：“我说的不对吗？是他们抢东西在先，我才伤人的，明明是他们理亏，凭天宗的能力就应该打的他们满地找牙，好好教训他们，告诉他们这是那，是谁的底盘。”
　　“你刚刚不是还说，现在时期特殊，我的身份不能惹麻烦。”一旁的石悦拼命的想帮她找补一下过错，可是石云书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
　　“住口。”
　　千依翠羽看着她俩问道：“她是你的伴童？”
　　石悦行礼道：“是。”
　　“你跟我进来。”
　　进到内室千依翠羽开门见山的说道：“换了吧，这次师傅给你挑。”
　　石悦听到师傅的想法正愣了片刻，没有回答。
　　“你不愿意。”
　　石悦目光坚毅的说道：“她是我在石门最信任的人，我知道她有许多不足，可我们这些年共同付出了许多努力，当年我选伴童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选我的，她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选择了我，我怎么能随便的就抛弃她，请师傅收回成命。”说完直接跪在地上，头也死死的抵在地上。
　　“还真是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满意，你总是在迎合我，难得有人值得你违逆我。一直觉得你有世间最玲珑的心肝，你从小就把别人的心思拿捏的很准，你知道我见到她一定会不满意，所以你就把她藏起来了，可你想过吗？伴童是你的助力，而不是你的阻力，她性格冲动，行事鲁莽，于修炼一事她走不长的，于庶务这脑子肯定不行。”这样的伴童只会让石悦未来的路更难走。
　　“弟子知道她不是一个好的伴童，但是伴童本就应该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人，除她石门我没有什么信任的人。”一路走来石悦虽不是孤立无援的，确实步步艰辛，父亲的阻碍，族人的怀疑，她的每一步都很小心，这些年为了好名声她放弃了很多，可石书云是她不能舍弃的。
　　“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
　　千依翠羽突然笑了，扶起石悦，帮她拂去额头上的灰说道：“一直觉得你像我，今天才发现你真是我的翻版啊！傻孩子，你早点和师傅说，师傅也可以帮你教教她啊，她现在这样除了给你找麻烦还能为你做什么？”
　　石悦逇眼眶突然红了：“师傅……”
　　“傻孩子，师傅说过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石书云坐在外面为刚刚的事情而生气，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千依翠羽二人出来赶紧起身，千依翠羽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开门见山的对石书云说道：“作为石悦的伴童我对你是不满意，按照我的意思直接换掉你。”
　　石书云听到千依翠羽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那一边的，自己没有什么错，为什么对自己不满意？他不明白：“为什么不满意我？”
　　“今天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吧？”
　　“是。”
　　“你知道作为一个伴童今天这件事情该怎么解决吗？”石书云没有说话但是她心中的不满，她并没有觉得自己错，自己花钱买东西，对方的钱没有自己多，他就抢，自己还击凭啥错的就是她了。
　　千依翠羽感到了女孩的不满：“如果你不是石悦的伴童，只是一个普通的冰棱弟子，你今天做的没问题，打了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你是石悦的人，而石悦是我的弟子，是我培养的石门少主，这样意义就不同了，别人总以为身在高处的人可以肆意妄为，可他们却不知，站的越高束缚越多，你越想做的好就更要比其他人小心，谨慎。石悦父亲不喜她，她这一步步走来有多难，你比谁都清楚，对吗？”
　　石书云这些年一直陪着石悦，她最清楚她的难，幼时石悦的父母一直说他是痴儿，后来是天宗一力扶植才坐上门主之位，门内的人对她多有非议，说她不过是天宗的傀儡，她为了让族人认可她，她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她启蒙晚她便寒暑不辍的学习，才有今天人人称颂的局面，石书云点点道：“她付出了很多才有今天的局面，但是是我做的与她不关。”
　　“你这样说别人会信吗？三人成虎，他们只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你说真相没人在乎，他们会说是石悦指示打伤了来参加青年会的对手，为自己消除异己。”
　　“可是他连我都打不过，这也太假了吧？”
　　“没人在乎真相。”女孩很是不满的想说什么却被千依翠羽制止：“你要说的我都知道，可我只想知道作为石悦的伴童遇到今天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女孩突然有点泄气，可是又想起族内的那些暗流和石悦这些年付出的努力，她低声的说：“我不该挑起争斗。”
　　“正确的做法就是不争斗，可你都做了什么，给石悦树敌，为她的敌人制造话柄，你学习术法想惩恶扬善能理解，可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不光是你自己，你代表的还有石门，还有石悦，作为一个伴童你该进退有度，出言有章，遇事从容，可你呢，恰恰相反，即使你如此得不合适，可石悦还是希望你继续做她伴童，年少情谊固然珍贵，可你也该好好审视审视自己才是，若你也觉得自己不合适就早些自请离去吧。”
　　女孩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眼眶红红的低着头，石悦开口道：“师傅您答应过我的。”
　　“我是让她自己好好想想，也顺便想想自己该怎么行事。你愿为她违背师命，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愿为你倾尽所有呢，情谊都是相互的，若她不能成为你的助力，只是阻力，她迟早自己都会离开的。”千依翠羽突然想到自己的伴童，那些为她而奋不顾身的人，孩子们以为的离开是不合适时的离开，而千依翠羽的离开是死亡。
　　“石书云，之前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行为举止都是错，从此刻开始你每日当一省才是，次日将你前一日的自省交到我这。今天说了好多我就不再说了，你们早点回去吧。”
　　“是”两个孩子蔫头耷脑的应声。
　　两个孩子走远后嘟嘟囔囔的还在为刚刚的事情不开心，石书云边走边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做一个好的伴童？”
　　“要不问问我哥。”说完之后突然一股电流穿过身体，她不适的扶着胸口：“还是问问吴叔吧，他以前是师傅的伴童。”
　　“好主意，吴叔最好说话了，我们把来鹤也叫上，一起学习学习。”石书云十几岁的孩子很快将心中阴霾扫去，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说着有的没的，可是石悦心中却留下了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她要保护石书云。
　　孩子们离开后暗处的西维来到千依翠羽身后行礼道：“天宗真的觉得这样行？”
　　“最近很火的那句不是说，最真实商战都是朴实无华的，往往都是最简单的手段。”
　　“我怎么觉得您刚刚那段太假呢，太不正常了。”
　　“那重要吗？他们相信就够了。”
　　“他们有那么傻吗？”
　　“不要低估你的对手，但也不要高看他们的智商，他们看起来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确实，看起来不太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