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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陷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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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只需六日我们就能到吉岭了?”长方计算着旅程,十分欣喜。
“可如果这么走,离开官道,不仅路途难行,而且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故。”长方又有些担心。
“换条路,换种心情嘛。”顾德白,顾小白,实在天真,他心里一直念着,刚刚张统领说的话,记挂在心上,回到房间翻开地图,数学知识浮上心头。
算算解解,找出了这么一条路,题解出来了心里也开心。捧着长方端来的餐盘,大口炫饭,也着实饿了,一口接一口,塞满嘴巴,活像只藏食的仓鼠。
“床...荒...蜀...黍,你...嗻...猜。”咕咚咽了下去,“真好吃。”
长方拧着眉思索着,如今战乱纷起,官道上耳目众多,他们一行人太过乍眼,难保其中不会混杂一些别有居心之人,这是其一。
其二,若突然改路,要是能截获张羽桐统领向太子传递信息的人,或者信鸽,就能切断他和太子的联系。退一步讲,就算他依旧有法子递消息出去,我们换了路,太子想刺杀也要重新安排,拖他几日也好。
其三,若我们能提前到达吉岭,也可早做休整,为迎接齐国使团做更完全的准备。
可是...
这条路经过山区,最近难民数量激增,不少流寇四处作乱,我们虽带的钱财不多,但难保不会被盯上,虽然一般的山贼是绝不能打得过他们的,要是出了意外耽误时间的话,更没办法向圣主交差。
但流寇和太子安排的刺杀,太子是不可能放弃这个杀顾德瑞的好机会的,张羽桐是其中一手,路上埋伏的是一手,太子出手必定是拥有极高武功训练有素,亦或人数众多的兵将。
刺客和流寇,两相对比,权衡利弊后,长方同意了顾德白的提议,也打心眼里觉得,他足智多谋的三殿下是在装傻,实际上老谋深算的很,更加卖力的陪顾德白演起了戏来。
提议被采纳,沾沾自喜的顾德白把餐盘推了回去:“再来一份。”
夜晚三更,长方睁眼,他实在放心不下顾德白,住在顾德白的屋内,两个人隔了一道纱帘。顾德白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从五岁起就开始自己住,秦霜为了锻炼他,打雷下雨的时候,只是过来安慰他一下,依旧不允许他和自己睡。
从小到大,顾德白都是一个人,可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顾德白看过电视剧的,《穿越时空的恋爱》,女主角穿越千年跟老和尚谈恋爱。
其实那是清朝的装扮,但顾德白太小,又不喜欢这类电视剧,就认定是个老和尚。
在这里,他不是只身一人,身边时时刻刻,都有长方陪伴。
顾德白也醒了,上次别殿刺杀后,他总梦魇,半夜总会惊醒,黑暗中总会有一双晶亮的眼睛,轻声叹息,见他醒过来,站在床边侯着。
之后顾德白就不做噩梦了,夜晚也不会醒来,他知道有个人,会一直在他身边。
顾德白迷糊的醒来,见长方站在窗前,嗫嚅了两句,“长方,你要早点睡,不要熬夜,会长黑眼圈。”
长方没有听清:“三殿下?”
长方知晓三皇子信任他,这份信任,也让他无比沉迷。
就如现在,长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竖起耳朵细听,听屋里细微的喘息声,窗外风声,脚步声。确认屋内只有三皇子一人后,就放下心来。
晚饭都被顾德白吃掉了,他有些饿,寻了一块干粮嚼着,睡意散了。
他本不是觉多的人,三皇子活的艰难,他跟在他身边,深知三皇子哦难处,尤其是最近两年,太子似乎更加针对他。
长方是三皇子的背后人,时刻守着他,无论日夜,自然睡不得安枕。
说起他这人的来历,长方其实是三皇子的娘,徐婕妤的母家,为了扶持三皇子上位,保护三皇子,从家族里挑出来的。
他一岁就被挑了出来,送到训练营里,别人家的奶娃娃还在抱着娘吃奶,他手里抱的是开了刃的剑,短剑,长剑,巨刀,虎刃,日日训练拼杀,饮血而生。
什么骨肉亲情,都要抛诸脑后,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同伴,不是他的同伴,教他的功夫的师父,不是师父,他要杀,要冷血,要抛弃一切,若他不杀,死的人就会是他。
他也反抗过,趁着守卫松懈,逃走了,可他的家,没了,亲人们被送到了远方,他站在空荡的屋前,心里和屋里一样空荡。
最后是以他亲手刺进同营长大好友的腿中,得到了那个去三皇子身边的资格。
他曾对倒在他剑下的好友说:“我去,我会亲手杀了他。”
这个他,是三皇子。
怎么能不恨,家破人亡,日夜拼杀,身体,精神都到了极限,鲜血,碎肉,伤口,永远是猩红一片。这样拼命活下来,只是为了保护这个他。
可当他真的到了三皇子身边,看着同样满身伤痕的三皇子,也才知道,这个他不过也是个可怜人,同样朝不保夕,命悬一线,这个他又何罪之有。
两个可怜人心意相通,惺惺相惜,相拥而眠。那一年,长方也不过十岁有余。
这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长方嚼着干粮,借着月色看着顾德白,顾德白睡相不佳,被子被踢翻,露出半个肩膀。长方叹了口气,帮他盖好。
一夜好眠。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顾德白就被叫醒了。
顾德白他一个现代人,又是小学生,凌晨四点起床,整个人变成一个木头,人是起来了,魂儿还睡着。
不过比起前些日子,顾德白进步了许多,长方把他的衣服丢给他的时候,顾德白虽然闭着眼,但手没停,一件又一件的套上。
只是套的...像只熊。
长方扶额无奈,小声嘀咕着,“三殿下没必要在长方面前也演。”一边伸手帮顾德白整理好衣襟。
老板娘楚倩早早候在门外,一颦一笑,十分风情,逗的三皇子的亲兵们不住的看她。见顾德白走出来,周全的跪地行礼,拎着沉重的食盒,娇笑着送走了他们。
偃师客栈出来后,在官道上走了一段,长方吩咐头兵,沿地图上的路线行进。阳光大盛,照的人心浮躁,路线变了之后,张羽桐统领立刻发现了,遣了一名羽林军到队伍前方问询。
长方依旧冷脸,“三皇子自有安排,你们跟着走就是了。”羽林军得到答案,骑回队伍后方,回禀张羽桐统领。
张羽桐骑在马上,马儿怕热,鼻子喷着热气,不服管教,挣扎着。
张羽桐死死勒住缰绳,直到马儿吃痛,高扬前蹄。张羽桐轻点脚踏,从马上飞起,平稳落地,将马儿丢落一旁。
“这马不服管教,是只脱缰野马,杀了吧。”
“他当真修改了路线?”
羽林军回道,“是改了路,只是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走。”
另一名羽林军上前,打开地图,张羽桐端详了片刻,用力卷了起来。
“暂时判断不出方向,通知太子,计划有变。”
长方跟着通风报信的羽林军小卒,果然发现一名羽林军乔装打扮,脱下了盔甲,换上一身普通客商的布衣,从队伍中脱离出去,贼头贼脑的从草丛外钻了进去。
他蹲在外面,盯着地上的石块,心里默数着时间,要想杀他,也不能在附近动手,会打草惊蛇。
时间到了,长方身轻如燕,脚下一旋,追踪了上去,在接近十里外的林子里发现了报信的踪迹,长方凝息而立,长剑出鞘,即刻毙命,那名羽林军死的无声无息。手中还攥着张羽桐的密信。
长方拆开,上书两字,“陷阱”。
暗道不好,迅速赶回,不多时就追上了队伍,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张羽桐张统领骑在马上,看着长方笑,皮笑肉不笑,“长方大人这是去哪了?累出满头的大汗。”
长方捏紧拳头,看来是他轻敌了,张羽桐派出的人有二,一是勾引长方上钩,引他出去。二是借队伍在河边饮水时,藏身水下,水性极佳,等队伍离开后,从水下浮上,回去报信。
张羽桐所带羽林军都被搜过身,身上除了盔甲及日常用品,并无他物,飞鸽传书这条路,是没有的。
长方没有估算到,张羽桐会用人命下套,引他上钩,这一场是长方轻算了。
在水下潜的小兵浮上后,一路跑回官道,买了马匹,快马加鞭赶回了京都,将消息递给了太子的人,太子人坐在浮尘殿中,听完汇报后,闭上眼睛,手指揉在太阳穴上。
近来他头风发作,时而疼痛,多番进补也不见好转,御医开了许多方子,太子就在浮尘殿中煎药,这两日浮尘殿弥漫着药香。
得知消息的太子,大笑起来,头,不痛了。“我该谢谢顾德瑞,只要听到他的消息,血液就会冲昏我的头脑,我感觉全身都在沸腾,在燃烧。”太子狂热的笑着,“计划有变,通知孟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