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横滨 开局市长》织小鱼

9、第 9 章

　　暴露在冷色调的白炽灯下，水龙头流出的水不断冲洗着捏在手心的红苹果。
　　冰水从指缝间流下，皮肤表面因为长时间浸在水中而出现褶皱。

　　小春看见自己，倒映在水龙头金属色泽的不锈钢表面。

　　怎么回事，她的脸白白的。

　　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出一条短信。
　　是江户川乱步发来的。

　　【你那个朋友，是Mafia新首领的心腹。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纯良无害。我只是看在你带给乱步大人小圆点饼干的份上才跟你说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啊，市长大人。您在这里啊，新媒体的人在找您呢，快过来拍照吧。”

　　草间知也终于在后厨找到了新市长。
　　她站在洗手台前，在洗着什么。

　　小春转过身，用身体挡住了草间知也探究的视线。
　　她高冷的点头，示意草间知也回去告诉他们二十分钟后她就会到。

　　草间知也得令后离开，小春赶紧将【小春】从洗手台底下拉出来。

　　因为太过惊讶，一不小心就按到了【登出键】。
　　要是被人看见市长还会影分身，那她的仕途就要完蛋了。

　　小春拿着洗净的苹果，走过走廊，院子里站着一堆人显然都是在等候她的。
　　他们一看见小春来了，就都不由自主地将身体绷紧了。

　　“市长大人真是宅心仁厚，百忙之中还来看这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负责管理横滨市内社会福利机构的事务官握住小春的手，被小春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自己也没发现。
　　她笑起来眼部的皱纹非常明显。小春向她微笑，表示自己的温和。

　　“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福利院就是他们的家，哪里有孤儿？”

　　福利院院长搂着一个女孩的肩膀，她听到了事务官对小春说的话后，就皱起眉看着事务官，对她的言辞不是很赞同。

　　“我说错了。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事务官讪讪笑。

　　“他们都去上学吗？”
　　来的路上小春听见有孩子在室内念书的声音。

　　“有的有的。市政厅里有规定说要让福利院的孩子都念得起书，他们都会读书认字啊。”
　　事务官忙不迭道。

　　撒谎。

　　小春笑着点头。
　　她虚拍了一下事务官附近的空气，界面上立刻显现出了她的属性值。

　　此时此刻她的欺骗值竟然高达93％，整个人的对话框都出现了如鲜血般的标红。

　　【大川博子（事务官）】
　　【能力：78】
　　【描述：是个有能力的家伙。】

　　【欺骗值：93％】
　　【描述：她说的一切都不可信。】

　　“要是能让孩子们都去上学，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院长说。

　　“市政厅致力于福利事业，我们作为下设的儿童福利机构的负责人也是在为孩子们的就学问题努力奋斗。”
　　事务官看着镜头搭住院长的胳膊。

　　“为横滨的未来。”小春微笑。

　　男人举着笨重的摄影机械，挪动了一下屏幕后朝着大家点头，示意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了。

　　原本事务官打算提前让福利院的孩子们排演一出剧目，不过小春拒绝了。
　　她的目的本就不在此处。

　　在小春的坚持下，最后他们也只留下了一张大合照。
　　在合照的一角，孩子们围着的一脸温柔的女人，任是谁第一眼看都不能将她和横滨市市长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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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后收尾的工作，小春躲在树荫里。看着远远的事务官和院长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

　　事务官的脸涨得通红，两个人低声说的有来有往的。
　　四周的人大概早就见怪不怪。

　　【大川博子（事务官）：“喂，新市长还在旁边呢。你说话小点声。”】

　　【筱田治美（横滨市立儿童福利院院长）：“你都做出这种事情了还会担心被别人听去吗？”】

　　大川博子迅速地将筱田治美拉到一边，语气很冰冷。
　　“我哪里会知道森冈会死的这么突然，我早知道就让他先把承诺兑现了，现在我们也不至于从零开始。
　　谁知道这个新市长会不会像森冈一个尿性。我的负债已经很多了，现在银行都不敢再向我贷款了。我可承担不起第二个森冈。”

　　“可是，我看她似乎不像个冷血的政客。”
　　筱田治美院长迟疑，但大川博子认为她们已经无力和新市长坐在谈判桌上了。

　　“我们已经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听她这么说，院长的脸上也染上悲戚的色彩。

　　她们不知道的事情是这一切都被小春看在眼里。
　　她们的对话不断变成切实的文字像泡泡一样冒出来，让小春看的清清楚楚。

　　小春扶着树干。
　　将意识寄存在人偶【小春】的身上后她无法感知到树皮凹凸不平的磨砂质感。

　　看了一会儿，为了降低【疲劳感】，小春很自然地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她一坐着，属性值旁边显示的【疲劳感】就会缓慢降低。

　　小春的动作也能变得轻盈流畅一些。

　　过了一会儿，非人的敏锐感官让她察觉到两道视线。
　　小春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少年站在小春的面前，他的出现挡住了照在小春脚下的阳光。小春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那个……姐姐……”

　　伴随着细微的声音，一个瘦弱的女孩怯生生地从牵着她的手的高大少年背后探出头来。
　　她的脸色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显得黄澄澄的。

　　她吞咽了下唾沫，眼里含着渴望的看着小春手上的鲜红苹果。
　　可是她刚想出声询问小春她能不能吃那个苹果就被牵着她的哥哥打断。

　　“小柳。”少年的声音没有很大，却让女孩不敢继续向前一步。

　　【小柳（横滨市立福利院·儿童）】
　　【饥饿感：10％】
　　【描述：我好想吃那个苹果，苹果，我只在院长妈妈给我们看的识字本里看见过。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

　　小春看出了孩子的渴望，原本她是想用这个【苹果】增加饱腹感和降低【疲劳感】的。
　　但是她低下头摸了摸她的脑袋，将苹果递给了她。

　　“拿着吧。很好吃的。”

　　少年却一把拍掉小春递来苹果的手，他冷着声音说。
　　“不用了。小柳并不饿。”

　　小春一把抓住了要掉下的苹果。她有些好奇少年的名字。

　　【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语】要触发对方的属性界面，只有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才行。

　　小春问女孩你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吗，我可以把这个苹果当作谢礼送给你。

　　没想到小女孩一听到她的询问，浑身就颤抖了起来，她赶紧躲在了哥哥的背后。

　　小春面露担忧，但是少年马上就将女孩牵离了她的身边。

　　看见小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儿童福利院的其他孩子慢慢的都围了上来。

　　他们很喜欢小春，小春温温柔柔的，一点儿也不像其他来看望他们的人，来了就马上走了。

　　因为小春来的很频繁，所以孩子们逐渐对她卸下了防心，愿意和小春一起玩，还喜欢给小春讲故事。

　　在小春的问题引导下，他们告诉那个叫小柳的妹妹是上周院长妈妈牵着她一个人来的。
　　少年经常来看她，但从来不住在这里。

　　“小柳的哥哥有好多好多的吃的。”

　　“吃的东西是要用钱买的，我听小柳说她哥哥找了一个工作。
　　我知道工作呢，就是我帮你做事情，你要给我吃的。”
　　孩子们笑起来。

　　小春的笑容有一点不真实，但是孩子们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并没有发现。

　　偃旗息鼓后，新媒体的人都坐车回总部了，他们着急要赶出新闻来。
　　小春则单独留了下来和院长商讨事情。

　　她们绕着儿童福利院的院子慢慢地走着，大多时间都是院长在说，小春默默不语。

　　“附近有接收未成年人打黑工的公司吗？”
　　一直沉默不语的小春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和她们之前在讨论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院长踱步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有些震惊的看着小春。

　　自从小春知道，在这群孩子们眼里，好像这个年龄工作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后，她就变得有些烦躁起来。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无良的公司竟然敢接收未成年人打黑工，她绝对要取缔并且吊销非法公司的营业执照。
　　孩子可是城市发展的未来。

　　小春承认自己对教育方面确实有些偏执。但是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了，当下她满心里想的全是这个事情。

　　院长低了头，方才还在事务官面前一派强势的她此刻根本不敢看小春的眼睛。

　　她嗫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呢。我完全不知道有这种事情。”

　　“这个年龄的孩子是要去上学的，资金短缺的话市政厅会承担。这是院长的职责吧。
　　但是打黑工这件事情，院长看见了如果当做没发生，独善其身的话，对自己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

　　小春语气很温柔，但是院长却听得脸色发白。
　　她的脚步很沉重。几乎是在听到小春问题的一瞬间停了下来。

　　难不成她已经知道那件事情了吗？院长猜想。
　　不，这不可能。她第一时间又否决了自己的猜想。

　　这件事情只有三个人知道，她和事务官，绝不会泄密。而第三个人现在大概已经在轮回的路上了吧。

　　可是谁又知道森冈市长会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就让新市长发现了呢？

　　就在院长快要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说出自己心里话时，事务官出现了。
　　她暂停了两人的对话。

　　她告诉小春，后厨采买的工作现在需要院长出面签字。

　　院长可以离开了。
　　她在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遗憾。
　　她其实应该说出那件事的，小春看起来并不是不近人情的性格。

　　【擂钵街那边又有人要把自己的孩子送到福利院了，还真是麻烦呀。
　　要不是看在他们的上供还算丰厚的份上，杀鸡焉用牛刀，我是根本不会亲自出面的】

　　当事务官的肩膀碰到了小春后，几乎在她说出道歉的同一时间。
　　又一个气泡框浮现了出来。

　　那是事务官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市政厅有规定，只有父母或者监护人双亡，没有抚养能力的情况下，孩子才会被带到儿童福利。
　　所以按照正常情况来讲，这里面的孩子应该全是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