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
“一个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
“你凭什么认为……”
“就凭你是“羊”之王。”
昏暗的室内，摇曳的白炽灯下，中原中也眯起眼睛。
眼前十五六岁的少女显然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纯良无害，是他看走眼了。
她将筹码摆上桌牌打算与“羊之王”公开谈判。
提及“羊”组织，中原中也虽然很不爽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牵绊，但是他内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女孩会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他的身体前倾，问小春费尽心思进入羊组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才见识过他异能力的冰山一角，小春明白区区一个上锁的房间是困不住中原中也的。
能将他留下的原因也只是她方才提出的话题令他感兴趣而已。
“我不像Mafia首领一样，会通过挟持你们组织里的孩子来要挟你为我做事情。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
而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有能力将它变成现实。
同时，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够强迫你做不想做的事情。你能坐在这里听我说的话，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很成功了。”
中原中也不相信就凭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能有多大的话语权。
对于中原中也的怀疑，小春很有诚意地打开她携带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印有横滨市长印章的手谕。
她还担心中原中也读不懂上面的字和内容，很耐心的为他讲解。
“我知道，羊组织的成立初心是为了自卫。
未成年人在擂钵街势单力薄，你在这个组织里做出那些努力——为了震慑那些不法分子，保护羊组织里的那群孩子。
但是据我所知，那群孩子们也染上了许多擂钵街的不良习惯，你很烦恼吧。
偷盗，抢掠……
你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成为下一个擂钵街里的不法分子呢？”
“他们的未来，可是岌岌可危啊。”
“但是，新市长决定在市郊建立一所可容纳千人的福利公益学校。
培养未成年人德智体美劳教育以及为了应对出社会后的基本职业培训。支出由市政厅全额承担。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啊，我觉得羊组织里的孩子只是缺少正确的教导，为什么不能让他们接受一次正常的教育呢？”
“但前提是，他们必须历史清白。没有杀人前科。
我想首领您是很清楚吧。”
中原中也的脸色阴沉，但他没有说话。
他正在思考小春提出方案的可行性。
“在擂钵街出于自保需求的正当防卫可以既往不咎，其余的身份问题市长都可以为您解决。
我知道羊组织里还是有许多善良的孩子的，他们只是迫于无奈才走上了这样的道路，不是吗？”
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组织即将走向分崩离析。
如果小春面对的是一个自私自利，刚愎自用的首领，她根本不可能出此下策，面对面与他谈条件。
那是因为小春看到了中原中也的个人属性。
一个汇集善良，忠诚，热心于一体的孩子怎么不能让她有所动容。
所以她加班加点的就将方案赶制了出来。
她知道中原中也会将她的建议听进去，她很期待他的回答。
---
“我对政治的敏感度没有很高。太宰先生是学生所以经常会在学校里讨论这件事情吧。”
小春双掌合十，她才不相信太宰治会这么脑洞大开的将眼前从不翘班的好员工与忙碌的横滨市市长联系起来。
是她多虑啦~
太宰治理应感到心虚，因为是他欺骗小春在先。
但是小春几乎不能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来。
小春失败啦。她内心懊恼不已。
要是此刻能调出模拟器来，小春恐怕就能获得一些蛛丝马迹了。
我想太宰先生应该很想知道她与中原中也谈论了什么东西吧。
毕竟他被放出来的时间非常快。
小春是故意的，她并不可能将一个政策瞒天过海。要是有人想猜，那就让他去猜吧。
“太宰先生要走了吗？”
看到太宰治起身准备离开，小春遗憾。
她想了想，将小田彩佳送给她的茉莉花递给了太宰治。
她捧着花束递到太宰治的面前，俩虎牙天真的只露出了一颗。
她的眉眼弯起来，发自内心的祝福，“那太宰先生把这束花拿走吧，我也希望太宰先生能拥有美好的一天呢。”
和太宰先生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呢。
小春抬头看了眼挂钟，她揉了揉眼睛，轻轻的打了个哈欠。
---
【小春】顺着梯子爬上了市政厅的顶楼，她探索了一周后，发现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可以将横滨市的大部分街道尽收眼底。
就是对面的Mafia的五栋大楼有些碍眼。
遮挡住了她的视线，要不然就可以看的更远了。
小春很遗憾不能将Mafia大楼收为己用。
晚风猎猎，云层低压而紧实，一道灰色的暗影铺悬在天边。
小春握住铁锈的栏杆把手，上半身大部分探出去。她伸出手去数了数，没找到她兼职的便利店。
她顺手拉开侧边的地图，标注了一个红色的记号点。
记号点标注的位置是空地，隔着擂钵街，附近几乎没有什么繁华的商圈。
但正是因为空出了大面积的土地，小春才有机会在上面盖一栋建筑物。
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如果利用好的话，可以提供大量的就业岗位，进一步扩大横滨市的内需，进而激活横滨市的经济。
这就是为什么许多地方官一上任就开始修路，修路技术成本低，回报率高，是万能的业绩工程。
【横滨市早餐店6（未营业）】
【横滨市便利店8（营业中）】
【横滨市花店2（营业中）】
……
这还是小春第一次亲自走过大大小小横滨的街道。
她穿梭在人群里，四处不断亮起解锁商店的提示。
戴着口罩的女人眼眉低垂，一副很温顺的样子融入人群毫无踪迹。
明明头是低着的，但是行进的速度却非常快，可见对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
她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比起前几次，她知道经过的NPC是真人后她就不敢随便搭话了。
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
---
拐弯的路标坏掉了，这也太危险了。
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交通事故，要告诉交通局来管制一下……
小春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停下，她仰着头看着眼前歪斜的路标，翻找出了裤袋里的手机拍照。
昏黄的路灯下扎堆着细小的蚊虫，她的影子被拉扯得很狭长，一直延伸到马路的中央。
小春在拍照的时候，身后的不远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远光灯打得非常大，暴露在光污染下，她的眼睛不适的眯起来。
小春忍住心里的不舒服转过来想看清楚来车，急促的轰鸣声愈来愈近了。
她想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没有人会出现再将她拽开。
来人开的是一辆轻盈的越野，中大型的车辆，作案和逃离都很方便，看来是早有预谋。
当小春看清楚时，越野的前盖已经碰上了她的下半身。
没有任何恐惧，甚至是一丝疼痛。
幸好，这不是本体。
小春向车的一侧倾倒，贴着车身，一路摩擦几乎都迸发出了火星，她从车头滑到车尾。
她庆幸没有被轮胎碾过面部，要不然修复起来很麻烦。
她的大腿从关节的链接处开始碎裂，骨裂的声音在静谧无人的十字路口很清晰。
看着眼前的车标，路灯，和歪斜的路标以及飞溅在空中的碎片，后视镜被她的身体惯下，玻璃片和碎渣散了一地。
轮胎极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辆迅速打转向，显然是要毁尸灭迹。
小春没有僵直的时间，她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没想到右脚腕的骨头已经碎掉了，她身体刚被手撑起来，就在地上打滑仰着脑袋一头栽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
她的面部朝上对着天空。
云幕阴沉的下一秒就会渗出水来，在阴郁的浓重色彩里透不出一丝光亮。
她眨眨眼睛，一滴雨水滴在她的面部的皮肤上，随后是三滴，四滴……
阴云像是承受不住重压似的，哗啦啦瞬间淹没了塌陷在灌木丛里的小春。
【检测到替身人偶重大故障，请立刻回收！！！】
【检测到替身人偶重大故障，请立刻回收！！！】
小春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已经被弹回兼职的便利店里。
此刻四周空气俨然是温暖干燥的味道，雪白的天花板中央还有一台电风扇在呼呼地转。
听到小春打喷嚏的声音，当班的千代子问她已经睡多久了，她一来就看见小春躺床铺上。
“有点累了，就在店里多睡了一会儿。”
小春跳下床，扶着墙壁，踩紧实了雨鞋的后跟。
她抓起架子旁挂着的雨衣披了上去。
便利店外的大雨如注，在这个时候本不该出门，可小春担心替身人偶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发现，并且捡走，事态就会变得更加严重。
要及时止损，她必须亲自去回收人偶。
再者，一想到替身人偶孤零零的躺在灌木丛里的场景小春也不忍心。
她一头扎进雨幕里。
千代子靠在收银台前，刷着手机，看着她出门的背影摇了摇头，很不认同。
“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非要现在去办，明天等雨停了不行吗……肯定是……遇上那样的原生家庭。东京大的高材生又怎么样，照样要来打工……”
她嘟囔着，将风扇的风力调的更大了些。
大雨滂沱，如沸腾开水般弥漫起的白色水汽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混沌里。
小春压了压垃圾箱。
手机里的导航把她导到了这个地方，明明前面就是死胡同，提示音还是机械的让她继续往前走十米。
她确认垃圾箱可以承受她的重量后就跳了上去。踩在上面之后脚下的垃圾却在逐渐往下塌陷。
她顿感不妙，奋力往上一跳，攀着骑上了高墙。
---
雨水，不仅可以清理掉地上的污渍，还可以冲掉不小心沾上的血迹。
避免一些小尾巴的跟踪。
下雨天，好像格外适合出一些见血的任务。
太宰治蹲下，用木仓拨开了趴在地上的人。
他根据尸身泡水的程度，慢慢的推算死亡的时间。
胸前的衣襟拨开后，一道金属的光泽闪过他鸢色的眼睛，太宰治单手上膛，准备毁尸灭迹。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有人翻身上了墙。
他捏紧手里的木仓，抬头。
是楼下便利店的收银员小姐。
太宰治面色如常。他将手一松，木仓被踢到一旁。
嫩绿色的单衣被披在那身满是水痕的透明雨衣下，像在浸润的水里偶然萌发一点绿芽。
小春的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两侧，露出懵懂的表情看着墙下的太宰治。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雨滴落下的速度都被延缓了。
雨水漫过脚踝，顺着面颊滴下，浸没了在雨中相视的两人。
小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小心失去平衡，身体就向前倾去。
不幸的是，这可不是替身人偶，要是摔下去了肯定非常痛。
小春在想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看到的是太宰先生的样子。
伞落在一旁，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缠在眼睛的绷带。
不着一丝温度的眼睛侧着凝视着她。
小春甚至能感受到黑色的西装里，他心脏的跳动声。
小春愣住了，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除了雨落下的声音一切话语都格外苍白。
是谁说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太宰治后退了一步。
“咔擦”一声，是芯片碎裂的声音。
“是天降女友吗？”
太宰治低低开口。他说话时语速不急不缓，温柔至极。
小春听来，是很年轻的声音，尾音上扬的时候仿佛都带着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