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体想和你贴贴[向哨]》星镜

6、第 6 章

　　“白鸽，你的记录仪借我用一下。”乔向礼在白鸽开往前方的时候，问他要了一样东西。

　　白鸽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折叠屏，递给乔向礼。

　　记录仪顾名思义，是白塔成员外出任务时候记录用的仪器，配套的是一块折叠屏和电子手表，显示屏中包含了地图和常用的一些软件，手表则是可以随时记录体征，对任务进行反馈。

　　白鸽的向导评级虽然只有B，但他身为前沿队的向导，权限还是比乔向礼要高，能够看到大部分污染区的详细信息。

　　大陆总共37片重度污染区，不计其数的中度污染区，剩下的地区就是污染程度较低的居民区和白塔所地，以前的大地上还存在着完全无污染的安全区，随着污染逐步扩大，安全区也就全部被吞噬消失了。

　　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是1、2号白塔之间的中度污染区，危险系数不算大，按照记录仪上显示，还是罕见的无污染生物的地区。除非是前面的哨兵遇到了特殊的情况，否则不会陷入精神暴走状态。

　　那几位哨兵离得不远，白鸽加速开过去，两分钟就看到了几个人影，两位哨兵分隔得有一段距离，旁边站着一名向导和名普通人，至少乔向礼在那个人身上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精神力波动。

　　向导率先发现乔向礼和白鸽的车，十分戒备地挡在那名普通人普通人身前。

　　乔向礼和白鸽一起下了车，扫了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乔向礼的视线从向导身上又移到哨兵身上，那两位哨兵看上去十分痛苦，状况不是特别好。

　　“你们是谁？”唯一的一名向导率先问乔向礼和白鸽。

　　“前沿队后勤部。”白鸽没有隐瞒，面无表情地对向导说。

　　乔向礼在一旁，安静站着，没说话。

　　那名向导听到前沿队的名号之后脸色一变，他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边的女人，又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高声质问：“你们前沿队来这里干什么？”

　　“察觉到精神暴走现象，排查异常。”白鸽依旧阐述事实，他没有管那个人戒备的模样，只是拿出刚才借给乔向礼的显示仪，直接拍了一场向导的正脸照片上传云端，进行线上的人脸核实。

　　这是前沿队的专属功能，只要权限足够，就可以通过照片比对，知道这些人的具体身份。

　　向导的脸色骤变，他甚至试图冲上前，打算伸手抢夺白鸽手里的显示仪，但被他左手边的女人拦住了。

　　“没事。”女人的声音柔和又不失威严，她朝前走了两步，没有与白鸽对视，反而朝着乔向礼笑了笑，“您是？”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乔向礼温和地笑了笑，“不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助。”

　　那名向导明显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女人的态度之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女人轻轻拢了拢鬓角的碎发，一头墨色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既然是前沿队的向导，那自然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就不说场面话了，我确实需要你们的帮助。当然，不会让你们白白出苦力，未来有什么是范某能做的，定当尽心竭力。”

　　姓范？

　　乔向礼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着姓范的人。她只是一位普通人，却让这名向导愿意听从她的话，况且她说出来的内容，也不像是一般民众可以信口开河说出来的。这么说来，这位姓范的女士，应该是在普通区比较有地位的那类型，说不定和军方有关系。

　　污染爆发之后，觉醒的哨兵和向导数量并不算多，较整体基数而言，未觉醒精神力的军队士兵们，才是为搭建崭新家园出力更多的一方，哨兵和向导，更像是解决问题的尖刀，更严重的时候，才需要哨兵与向导出场。军方的势力，还是有着极为强大的影响力。

　　乔向礼之前在前沿队的时候，有与姓范的上将接触过，不知道这位女士是否与他有关系。

　　“我们也只是做我们需要做的而已，范女士言重了。”乔向礼笑了笑，看向那两位哨兵，用平和的语气提出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两位哨兵需要进行精神梳理，既然你们有向导同行，为什么不进行精神梳理？”

　　向导看了看范女士，得到她点头之后，才不太情愿地说出口：“我试过给他们梳理，但那两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我没有办法进入到他们的精神图景里面。”

　　没有办法进入？

　　乔向礼倒是有些惊讶，向导没有办法为哨兵进行梳理有很多种情况，一种是向导没有掌握技巧，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梳理。另一种是两个人的精神力差距太大，哨兵的精神力直接吞噬了向导，无法接触。

　　这两种情况照理来说不会发生，既然他们这个队伍选择了这样一向二哨的队伍形式，那这位向导必然是能够处理两位哨兵可能存在的精神问题的，不然向导就没有同行的必要了。

　　难道是哨兵受到的污染太重，导致精神力变异或是暴涨，让向导没有办法近身？

　　那这几个人不跑，也不和其他人联络，这是在……寻死？

　　乔向礼看了看范女士，觉得她也不像是毫无求生欲的样子，对目前的事情并没有特别着急，好像不觉得这两位哨兵会对她产生什么伤害。

　　如果不是向导本身的问题，那就出在那两个哨兵身上了。

　　乔向礼目光落在哨兵身上，那两位哨兵被隔离在两边，看上去都不太好。一位跪在地上，精神力完全外泄；另一位痛苦地蜷缩着，精神力飘忽不定。

　　都是常见的受到污染之后精神暴走的反应，但他们都没有发生突变，正是需要梳理的状态。

　　乔向礼看向白鸽，他正在整理手中的记录仪，点了屏幕几下之后把仪器递给乔向礼。

　　显示屏上记录着面前这位向导和两位哨兵的基本情况。

　　姓名：王煜
　　年龄：24
　　评级：B级向导
　　精神体：藏羚羊
　　归属：9号白塔

　　姓名：石靖
　　年龄：26
　　评级：B+级哨兵
　　精神体：扬子鳄
　　归属：9号白塔

　　姓名：霍昌
　　年龄：27
　　评级：B+级哨兵
　　精神体：猞猁
　　归属：9号白塔

　　白鸽的等级不高，只能显示他们最基础的信息。乔向礼看到三个人都来自9号白塔，轻轻地皱了皱眉。

　　这两天，9号白塔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乔向礼刚想把记录仪交还给白鸽，此时白鸽已经朝着左手边的哨兵走去。

　　“白鸽。”乔向礼喊了他一句。

　　“这是前沿队的本职工作。”白鸽没有多说，乔向礼知道他是想先为那两位哨兵做梳理，至于是否只是因为他所说的本职工作，只有他本人清楚。

　　乔向礼有些摸不清楚，白鸽现在对他的态度，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毕竟这里还有两个陷入危机的哨兵。

　　乔向礼也跟在白鸽的身后，防止在梳理的过程中发生意外。

　　白鸽依旧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他伸手贴在扬子鳄哨兵的额头上，精神体也安静地出现在他的肩膀上。

　　前沿队的称号都是和自身的精神体绑定的，白鸽的精神体自然也是一只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小白鸽。

　　精神体小白鸽扑棱着翅膀，落下两片羽毛。

　　白鸽伸手将那两片羽毛，插在扬子鳄哨兵的头发里，呈现出一种荒诞的喜剧感。

　　乔向礼从白鸽的脸上判断不出，这次梳理到底顺不顺利，于是铺展开精神力，通过精神力的波动来感受。

　　哨兵的精神力十分飘忽不定，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一会儿高涨得快要爆发，一会儿低迷得像是失去了生机。

　　而白鸽的精神力则十分稳定，从外侧一点点包围哨兵的精神力，寻找突破口。

　　乔向礼和他认识起，白鸽的向导评级就是B级，十年过去，依旧是B级。按照白鸽自身的能力而言，至少他的梳理能力远不止B级。这样的评级，也许与他缺乏攻击性的精神体有关。

　　精神体白鸽的羽毛似乎是一种强力辅助，很快白鸽就闭上了眼睛，专心地为哨兵进行梳理，哨兵的精神力波动也趋向于平稳。

　　目前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于是乔向礼重新观察起了一旁的向导王煜，想知道他为何没有办法为哨兵进行梳理。

　　从刚才王煜向导聊天的那两句话看来，他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此时此刻，王煜的神情较为放松，虽然也一直盯着白鸽和哨兵，但有一种确信白鸽无法成功的笃定。

　　为什么？

　　乔向礼不动神色地看着王煜和范女士，等待着最终白鸽梳理的结果。

　　这几分钟还算是顺利，哨兵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但就在乔向礼预计梳理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哨兵的身上，轰然冲向四面八方。

　　白鸽闷哼了一声，猛得睁开眼睛，被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乔向礼上去扶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虽然白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呼吸紊乱，精神力也四散出来，难以控制。

　　乔向礼看向那名哨兵，他的精神力又变成了悬浮的模样，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甚至比刚才更加混乱。

　　“我就说了，根本没办法帮他们梳理精神力！你们还不相信我？”王煜有些激动地指着哨兵，后半句声音低了下来，但仍然能让所有人都听到，“前沿队的水平也就这样了……装成这样给谁看呢……”

　　白鸽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他搭着乔向礼的手臂，深呼吸好几轮，才算是勉强压下了精神力波动，言简意赅地对乔向礼说：“我进入精神图景，毫无发现，被赶出来了。”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没有受伤吧？”范女士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又很快掩盖，“我们已经联系了其他救援人员，实在是抱歉。”

　　白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思索着什么。

　　“没事。”乔向礼只好替白鸽回答，对着范女士说，“你们之前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件吗？这不太像是一般的污染。”

　　“没有什么特殊的，我们走到这里，二位哨兵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范女士一副心痛的模样，很快就作出回答。

　　她回答得太快了，像是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乔向礼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微闪，待他再度睁眼时，透亮的眼眸中含着些许的笑意：“原来是这样……我是白塔学院的向导导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由我一试？”

　　“都这样了你还要试……”王煜忍不住开口，却被范女士挡了回去。

　　“无妨，那便麻烦你了，让他们早些脱离痛苦也是好的。”范女士直直地盯着乔向礼，似乎是想要看这位看似羸弱的向导，到底能翻出怎样的风浪来。

　　乔向礼拍了拍白鸽的肩膀，白鸽也缓过了神，对乔向礼点点头：“小心。”

　　“不用担心。”乔向礼还是笑，无端，却让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