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的代价》洛冰菲

2、(一)

　　在小学，我认识了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叫欧阳朔。刚认识时，我们非常投缘，几乎整天都黏在一起，讨论游戏，玩gameboy，甚至打架都形影不离。

　　直到现在的高中，我和他都是铁哥们。我是一点都没变，可是渐渐地他变了非常多。他现在是我们学校的校草，有无数的女生喜欢他。唯一让我可以庆幸的是，我们之间的友谊从来没变过，反而越来越坚固了。可是追不到他的那些女生却把气发到了我的身上，虽然她们在我的身上是占不到半点便宜，通常都是灰溜溜地逃走。（准确的说是被我打跑的）但是不怕死的人还是占多数，让我烦不胜烦。

　　可是我现在对他来说不仅是朋友了，多了个职位，那就是“狗头军师”。他追女生常常都是我帮他策划的，基本都是以大功为结局，所以他对我也更加“敬重”了。

　　也许没有什么事是永远的，在一起久了自然要分别……

　　****** ******

　　我爸爸是个很普通的人，但是他有一个不普通的癖好，就是自吹自擂。普通人是无法想象到那种场面的。常常会把我和妈妈气得半死，时间久了，确实不好受。我不愿意见他很简单，就是少回家，可是妈妈就不一样了。妈妈原来是个极其美丽善良的女子，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变得很像街上那种吵吵闹闹的妇女。妈妈也想过和他离婚，但是她不希望我有一个破碎的家庭，怕我心理会不健康，所以总是犹豫不决的。其实她没来问我，我对这一切都无所谓的。

　　我知道妈妈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

　　果然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因为没有地方玩，我被迫回了家。一到家，就发现我和妈妈的行李全部都整理好了，我听到了一个不意外的消息，爸爸妈妈离婚了。我当然是无怨无悔地跟妈妈啦！

　　走出那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家，我竟然无丝毫的眷恋，也可能是因为我是过于现实主义者，对过往都没有兴趣。

　　我和妈妈搬到了一个小屋子里去，妈妈去了一家公司上班，说上班其实就是清理卫生间。妈妈常年当家庭主妇，根本就很少接触工作一类的东西，不管她以前怎么样，她现在也只能做清洁工。我依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该学的学，该玩的玩，该打的打，该疯的疯，妈妈也还是没说什么。其实没人知道，我上课比以前认真多了，因为我想给妈妈一个美好的后半生。

　　这只是一切的开始……

　　*** ***
　　时间不知不觉地在流逝，我们搬出来也很久了。

　　一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叫我在一家高级餐厅等她。我觉得很蹊跷，因为现在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我们这些人去的，为什么她还会约我在这种地方见面，何况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呢？我怀着十分的好奇来等待她。

　　我很无聊地翘着二郎腿，玩着手机。却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的头上响起。
　　“纯茵，你这么早就来啦！”声音永远都是那么的柔和，这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声音。

　　我抬头看，果然是妈妈。妈妈笑眯眯地看着我，妈妈今天好漂亮呐！她身上这件衣服好像是新的，也很高档，我不知道从何而来，直到我看到她身边的人。我看人都只看和自己有关的人，一向不会去注意别人在干什么。

　　眼前的人穿着昂贵的西装，从内而外散发着一种成功男士的独特魅力。不仅是这样，他长得很英俊，不是我想象中的成功男士就一定长得不好的那种，我觉得很配妈妈。那一刻，我有点震惊。我很快就猜到了他们将要说什么了。

　　“妈，我没意见！只要你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随意把我心里最深处的话给说出来了，也许我脸上的表情看过去还是那么玩世不恭，但我自己明白，我是认真的。

　　我看到了妈妈的眼角有点湿润，我不想让妈妈哭，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把那句话给说出来了，毕竟我也藏了十几年了。

　　我站起身，随手抖了抖身上的小灰尘。“妈，我已经说了我的意思了，我就先走了。”

　　妈妈有点惊讶，不知道是因为我会猜透她的意图还是我会这么快起身。“纯茵，不能坐下多聊会儿吗？”

　　我的“不”字刚想说出口，就看到了妈妈很为难的表情。我知道眼前的大老板一定也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会我的，我这样做是会让妈妈觉得尴尬的。我皱了皱眉头，还是坐下了。

　　我今天才发现商人是厉害的，成功的商人更是深不可测。因为我发现从刚才到现在，那个男士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我，我也会看人，但是他，我看不透。我决心坐下，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看看眼前这个人对我妈妈到底是不是真的。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突然注意到我坐下的动作都很像男的。
　　“呃……”妈妈显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总要说些什么吧！难道你来是想听我和妈妈的对话？”我的语气很不客气，因为我想试试他的底线到哪。
　　“纯茵！”虽然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明显感觉的出有少许怒气。妈妈很少对我发怒，这次却在很少之外的那个百分比中，可见眼前的男士非同小可。
　　“我原来准备的台词你刚才都猜到了，我在想我要说些什么，你才会对我刮目相看，而不是一句一句的试探我！”男士终于开金口了，但是他把话挑太明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想了一会儿，“把你的真话说出来就可以，不管多俗，只要是真话，我都听！”
　　他笑了，这次我看出来了，他是发自内心的笑。

　　从和他的对话中我了解到了他和妈妈认识的经过，他就是妈妈所在公司的董事长。妈妈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挽救了他的一笔很大很大的生意，也让他重新对这个清洁工刮目相看。长期和妈妈相处后，他发觉妈妈这样的人一直是他最理想的人生伴侣，他开始追妈妈，同样的，妈妈对他也非常有好感。可是对于妈妈来说，我一直都是她的人生依托，她把我的意见排在了第一位，所以就把他带来让我“审视”。

　　说实话，我对他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他不像我爸爸，他虽已成功，但是还是有远大的理想抱负。他说话诙谐，为人开朗乐观，本性很善。如果我还有什么不满的话，那应该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说了这么久，还没说他姓什么呢！他姓龙，我叫他龙叔叔。

　　但是有一点，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或许换句话来说，为了妈妈我可以考虑，可是很犹豫。

　　“纯茵，我希望你和你妈妈可以住到我那儿去！”龙叔叔一脸真诚地望着我。
　　“什么？”我真的不相信他会提出这种建议，是不是我刚才太草率地和妈妈说“我全凭她的”，他才“得寸进尺”？
　　“是不是为难到你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边是妈妈的幸福，一边是自己的生活，而我又恰恰是那种不会为别人而活的人，所以真的很难以抉择。现在的生活状态我很满意，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巨蟹座的女生是很容易满足于现有的生活状态的。有最好的哥们，朋友……
　　“纯茵，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我们可以不去。”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妈妈这点，凡事都为别人着想。
　　龙叔叔看妈妈的眼神里有丝丝的失望。
　　“我没说不去！”
　　“那你的意思就是去咯？”
　　“太好了。”
　　我太失败了，因为我发现妈妈和龙叔叔相视而笑了，这让我有种被愚弄了的感觉。
　　“那什么……时候去？”我总该有准备的时间吧！
　　“后天！”
　　“What?”
　　“你妈妈把行李都整理好了。”
　　“—_—^”先斩后奏！他们今天是来征求我的意见吗？
　　“我无语！”

　　**** ****

　　站在十字路口，我茫然望着前方。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心里想着他们有没有遇到我这种情况。一直以来，在我的心中，友情超过了一切，也包括爱情。天平两边的东西都是我无法取舍的，更是没有砝码可以度量的，谁可以告诉我怎么办？

　　回到家里，我才发现对它有多么的陌生，突然很留恋，到底是留恋人还是物？少了生活用品的屋子变得更简陋了……

　　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确实，我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的灰尘覆在桌上。我打开明知道已是空了的抽屉，感觉心好像被挖了一个洞，好深好深。里面好想还有一本什么东西，我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原来是初中的同学录，顺手翻开其中的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如果一个人的生命中只看重友谊，那么她的人生将会像只渡客人不靠岸的船……
　　……当一个人茫然的时候，相信亲情要胜过友情……

　　我笑了，因为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 *****

　　我请了所有的好朋友到我们常去的地方喝酒……

　　“纯茵呐，今天怎么这么好，居然请我们喝酒？？”阳晴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味。
　　“就是，平常一副穷光蛋的模样，怎么？今天彩票中头奖了？？”

　　不能怪他们，我的事只有欧阳朔一个人知道。
　　“我有话……要对……大家说。”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觉得话很难启齿，不过立即遭到了挖苦。
　　“噢，茵姐，你说话怎么……也变成这样啦？你平时还老……说说……我说话……结……巴，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小叶就是这样一个人，一激动就会结巴，现在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我不敢不笑，却又笑不起来。
　　“是……”很多个朋友都是初中玩到现在的，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骂我吗？算了，豁出去了！“我要走了！！！”
　　所有的嬉笑声，打闹声戛然而止，我秉住呼吸期待着他们的反应。
　　“哈哈，难得今天纯茵会说冷笑话，我们继续喝吧！”
　　“纯茵呐！你讲笑话的能力退步啦！~~~”
　　我看到了他们脸上表情的变化，听到他们那强装出来的笑，我想哭，但我不能，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悲伤的离开，那不是我的作风。本来我想了很多的好玩的台词，现在全用不上了。
　　“我……说的是真的！”
　　所有人的眉头都拧到了一块，可这明明不是我想要的啊！
　　“大家不要这样嘛，又不是没机会再见面。”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其实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去哪，去多久？”我清楚听到这话是阳晴用哽咽的嗓子挤出来的。
　　“去A市，可能要很久。”对，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
　　“是啊，A市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国最繁荣的城市，怎么可能再回到我们这种小城市呢？又怎么可能记得我们这些地痞流氓呢？”小原拼命的挖苦自己，我知道他说的都是我。

　　我是不是真的错了？我真的应该一走了之，让他们骂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他们陪我难受，甚至代我难受，不是吗？

　　转头看欧阳朔，希望他可以帮我说点话，安慰下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们，却发现他在猛灌酒，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呵，我差点给忘了，他前天刚甩了一个女生，感情正处在空白阶段，我有什么资格打扰他呢？我今天是不是也不该叫他来呢？因为我相信他了解我，也会理解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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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久，我终于把哭得抱在了一团的朋友们“赶”走了。说实话我心里还蛮安慰的，原来我在他们的心里还有这么重的位置，但是他们终究是我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可是刚想坐下来喝口酒，却看到旁边的欧阳朔还没走。

　　“你怎么还没走？”他今天喝了很多的酒，我不希望他晚上回去出什么事。
　　“你这么希望我走？就这么想离开我们？我们大家都是真心的对你付出，可是在关系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你还是把我们当成过客……”欧阳朔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酒瓶，嘴里却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没有。”我承认，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引起我的情绪波动，但是这群朋友，我很明白他们对我来说是什么！
　　“哼！”
　　他的一个字让我的眼泪不自觉地滚了下来，烫到了我的手，也烫到了我的心。一滴一滴地不停往下坠，这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哭。
　　“我……”突然亮晶晶的光芒闪过我的眼际，透明的。我看见了，那是欧阳朔眼角的泪光。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就这样，我们沉默了好久，只到酒吧打烊……

　　“算了，你的人生是你走的，我瞎搀和什么呀。”欧阳朔擦拭了下眼角，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只要你觉得快乐就好。我……祝你幸福！”
　　我握住了他伸出的手，他握的很紧很紧。
　　“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到了那里，你可要有个女孩子样哦！因为我听说A市的女生都很淑女的……还有啊，在那儿就别再喝酒了，也少打架，安分一点。大城市人心也比较险恶，凡事小心……”
　　“呀，你好罗嗦呐，你比我妈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欧阳朔恶狠狠地看着我，但我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些许不舍。

　　“我送你回家吧！”
　　“好。”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谁都没开口，不想打破这美好的静夜。
　　“这，送给你！”欧阳朔从脖子上脱下了他的项链放到了我的掌心上。这是一条很长的银色十字架项链，他从小就配在身上，据说是他妈妈送给他的。以前，要是有人碰它一下，他都会和人家打架，现在怎么……
　　“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我会误会的！”
　　“神经病，懒得理你！不过你这……”我抓着那还留有他体温的项链，心里很不是滋味。
　　“呵呵，我这叫有先见之明嘛！我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到A市去，去找你！我怕你去了那儿以后变得漂亮了，我会认不出你的，所以就留个物证在你身上。你说，我聪不聪明？”一脸骄傲象。
　　“谢……谢！”

　　我抬着那“绑满铅的”双脚一步一回头的朝家里走去。此刻，眷恋堵满了我的心。

　　“等等纯茵，我们总该来个跨世纪拥抱吧！”欧阳朔张开手臂面对着我。
　　我二话没说就转头冲了上去，这是我第一次抱男生。

　　该走的总会走的……

　　在机场，马上就要登机了，我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片生我养我爱我的土地，再见了！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