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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神 ...

  •   新历195年,骆逐云出生在东启城某个阴暗的角落。他的父母是这个世界的底层,没有接任务的能力,也没有显赫的家世,每天从事着无人愿意去做的廉价劳动,只为换来一点微薄的物资,然后活下去。

      目前东启城跟其他三方城一样,实行十年制义务教育,五岁到十五岁的少年儿童必须要待在学校接受末世生存训练。骆逐云十一岁那年,父亲酒精中毒去世,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为此,她不止一次地向他撒气,骂他除了浪费物资以外什么都不会,哭诉他的出生给她带来了多大的压力。

      骆逐云从出生起便知道,自己不被任何人期待。

      因此,他也不期待任何人。

      新历210年,3月,东启城褚氏分家唯一的一棵宗桃树开花了。这种桃树通常高达15米以上,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树种之一。骆逐云路过褚公馆高高的围墙,听见墙外的人正在讨论巡逻队今天抓到的一个无编平民。他在从芍南城行商回来的路上被丧尸群袭击,虽然侥幸逃脱,手臂却被丧尸咬中。本来应该直接进行无害化处理,但是好像出了什么差错——

      骆逐云面无表情地穿过他们,仿佛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6月19日早上6点55分,骆逐云踏出家门,将满室杯盘狼藉和母亲歇斯底里的喊叫关在门后,一步一步走上向上的台阶。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在完成最后一项试炼之后,他就会离开学校,成为一名义务兵,然后住进军队分配的宿舍。

      他没有异能,也没有亲戚。但是——骆逐云想,自己一定会在这里站稳脚跟,他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要甩掉过去的一切。

      下午6点整,骆逐云结束了试炼,以高于大部分异能力者的成绩加入了城属巡逻队。

      晚上10点15分,骆逐云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了庆功宴。回到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他想,无论如何,还是应该跟母亲道个别。

      骆逐云的家位于东启城废工业区员工宿舍的最底层。他下了楼梯,正准备开门,突然听到门后好像有什么声音——

      一声比一声粗重的喘息,就在门后。他能感觉到有人靠在墙上,从门缝处死死盯着他。

      骆逐云脸上表情不变,丝毫没有停顿地开了门。他走进去,从左侧砍来的是他们家的菜刀——并不锋利,但毕竟是刀,不躲开还是要命。

      他迅速往右侧一闪,菜刀擦过他的左手臂,血液从伤口处滑下。他转头去看那人,原来不是母亲,那她去哪了?

      “呵呵呵,你挺能躲的嘛……”那人穿着一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两眼布满血丝,神态如癫似狂。他仿佛是在呓语:“怎么,追兵来得这么快?我还以为我藏得很严实呢!”

      “去死吧,你这褚家走狗!”

      这人虽然看着可怖,但似乎压根不会什么招式,基本上是在乱砍。骆逐云几招就扭断了他的手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地面上挣扎。

      “屋子里那个女人呢?”骆逐云居高临下地问他。

      那人狰狞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他怪声怪气地说:“在卧室里睡觉呢!”

      骆逐云往那边方向一看,卧室的门虚掩着。他转身过去,推开门,母亲的头颅就在门后和他对视。

      “一个漫长的,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好觉!”

      骆逐云的身体僵住了,哪怕是他,在这样的冲击下也有些回不过神来。而那人已经冲了过来,手里的菜刀寒芒一闪——

      “祝你也能做个好梦!”

      就算骆逐云反应再快也无法躲过这一击,菜刀劈中了他的右肩,几乎要将他的整条手臂削下去。

      那人姿态怪异地靠近骆逐云,盯着他不断喷血出来的伤口咧开了嘴。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站起来的?’你是不是想问这个?呵呵呵,老子可是传说中的异能力者啊,死到临头的小屁孩!别以为打得过几个同龄人你就很厉害了,本大爷可是无论受了什么伤都能快速恢复的、传说中的【自愈】能力者!就连丧尸,不,就连丧尸王!都不能拿我怎么样!”

      骆逐云抓着自己的右臂,瘫倒在地,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他艰难地开口道:“所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被褚家关起来?”

      那人疯狂的表情一滞,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紧接着,他痛苦地呻吟起来,过去三个月的可怕回忆再次将他淹没。

      “褚家的那群混蛋……知道我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后,就把我关进了实验室……每一天——每一天——该死的、该死的褚家,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但是,”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骆逐云,怪笑道,“现在应该付出代价的是你,尽管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直面当头劈下的菜刀,骆逐云的大脑飞速运转。自己不能就这么交代在这,他想。与此同时,时间的流速仿佛突然变慢,他感觉身体在某一瞬间变得不再是自己的,有一股强烈的负面情绪冲进了他的大脑。那是对方最为刻骨铭心的记忆,与之相伴而来的——

      骆逐云往那人□□一闪,转眼间到了对方身后。然后他抬起右手,早已准备好的袖箭洞穿了男人的大脑和心脏。

      那人“扑通”一声倒了下去,他浑浊的双眼里写满困惑,仍然不死心地大睁着,却已是再也没机会开口。

      骆逐云坐在地面上大喘气,刚才的一战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他动了动爬满鲜血的右臂,神色莫名。

      这时,门外传来低低的脚步声。步履缓慢,优雅从容,似乎只有一个人——

      骆逐云爬到死去的男人身边,一把夺过他紧紧握在手里的菜刀,满脸戒备地对着敞开的大门。门外的声控灯闪烁着,一名留着深黑色短发的男子出现在那里。他看起来心情甚好,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双如雪般纯洁清冷的灰色眼睛里含了笑,再将那笑意尽数洒向屋子里狼狈的少年,如同冬日乍现的暖阳——

      骆逐云趴在地上,浑身是血;那人却一尘不染,有如童话故事中的天使降临。

      “小孩,你杀了他?做得好。”他的声音也是清冽动听的,神谕一般,从高空恩赐似的降下。骆逐云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刀,他自惭形秽至极,却又情不自禁地奢求着,那人的眼神能一直落于他身。不论是单纯的垂怜,亦或还有其他。

      -

      ‘系统酱,我要怎么虐待主角,原文里有说吗?’坐在从中心城去往东启城的列车上,望着窗外荒芜的土地,褚涯感到有些百无聊赖。

      ‘回宿主,很抱歉,我这里也只有大致的剧情走向,具体可能要靠您自己摸索。’系统老老实实回答。

      ‘自己摸索吗……’褚涯摸了摸下巴,眉心蹙起,似乎很是困扰。

      ‘你觉得,一个人被自己最依赖、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不是会非常痛苦?’

      ‘据我所知,是的。’

      ‘那就用这套吧!’褚涯面上云淡风轻,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脑内却歪心思一动,‘我先装作对主角的能力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然后把他收为义子,给他一切。待时机成熟之后,再夺走一切,告诉他之前的优待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怎么样,主角肯定会因此觉醒吧?’

      ‘不愧是宿主,真是英明!’

      -

      6月的东启城多雨,今天也不例外。褚涯从列车上下来,分家家主已经为他撑好了伞。再次回到褚公馆,望着已经被新果压到弯腰的宗桃树,他的思绪不禁飘到了新历132年,自己刚穿越过来的那个冬天。算不上清晰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母亲、父亲,还有那个人——

      那时,褚家还只是东启城的“地头蛇”,中心城高层并没有太将他们放在眼里。年幼的褚涯躲在当时还矮矮的宗桃树下偷偷哭,他环抱着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身体,害怕着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末世、丧尸,还有日复一日的生存训练——

      而那时,是谁蹲下来,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

      “不用害怕,我会陪你。”

      那个人的形象和姓名都在褚涯的脑海里模糊了。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几十年前的人,忘了就忘了吧。他不是没尝试过寻找,只是那个世纪的人,基本上都只留下了一抔黄土。

      约莫是晚上10点,分家关押的人从实验室逃脱。主角差不多要登场了,褚涯想。他制止分家家主诚惶诚恐的道歉,只让他把实验品现在所处的位置报上来,然后挥退所有想要跟随的人,独自一人前往废工业区。

      下了楼梯,走进门,主角就在狭小的屋子里与他对视,整个空间只听得到少年一人的喘息声。这位未来的救世主形容狼狈,趴在血泊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褚涯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眼见主角似乎变得更加紧张,他上前一步,将对方从地上拉起来。

      少年踉跄了一下,身体抖得更为厉害。褚涯看了看他右肩上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愧是被作者选中的人。

      他牵起主角的左手,少年的手因沾染了血而显得有些黏腻,但褚涯依然握得很紧。

      “跟我走吧。”褚涯牵着他,往光明处迈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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