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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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倒下去，尼克！尼克•蒙汉对自己说。他累极了，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一棵高大树木的树干上，甚至连手中的枪都让他感觉如重千钧。那个该死的怪物，为什么还不倒下去！他明明射中他的！尼克喘息了几声，他尽力压抑着自己因为急促的喘气导致的呛咳声。
“咳！看来你找到了受害者和凶手，尼克。”
听自己的声音对自己说话真是让人恶心。尼克克制着，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脑袋现在无比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虽然他同样倦得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不省人事。尼克知道自己射中了那个伪装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怪物——遗憾的是他没有射中那家伙的要害。但是如果伤口不做好处理的话，失血也会让他筋疲力尽倒下的。可现在，那家伙依然在寻找他，并且不断用语言来引诱他走出藏身之地。
“尼克，我们的习惯真的很好。巡逻车上总是会备点急救药品，不得不说有的时候这的确可以一解燃眉之急。”好像知道尼克的想法，Doppelganger开始解释他为什么还能站在这儿：“而且真得感谢利，她会时不时检查一下药箱，我刚才在里面没有见过任何过期的药品。”
尼克安静的听着——他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确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好了，出来吧，尼克！你找到了谋杀案中的两个关键人物，但是现在让我们来分辨一下，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
尼克充耳不闻的轻轻试着抬了抬手，手还在颤抖——他苦笑。
“好了，尼克，游戏结束了。”当自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近处的时候，尼克迅速举起了枪。但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扣住了他抬起来的手臂，另一个看不见的拳头击中了他的下鄂。尼克后脑撞到了树干上，他昏了过去。
Doppelganger凭空出现在晕过去的警长面前。他上身只剩一件衬衫，腹部用纱布包扎着，但红色的血液还是有浸出来。他从尼克的手上把枪夺了过来，弯腰让他发出一声充满痛楚的呻吟。他拿起枪指着一动不动的尼克，片刻后他扯出一记得意的微笑。
“我赢了，尼克。”他说，然后他发出嗬嗬的笑声，得意非凡。没有人跟他分享这种喜悦是让他难以忍受的情况——反正也不可能有人会到这里。即使给尼克把配枪准备在巡逻车里的家伙会担心，但只要自己回去了，站在那个家伙面前，那么一切担心就会烟消云散。他咳嗽了两声，抬起脚朝警长的胸口踢下去，直到对方发出细微的呻吟声醒过来，他才停下。
“我说过，这儿将有一起谋杀案。”他微笑着，盯着地上的警长慢条斯理地说：“告诉我，尼克，这一次的受害者，是谁呢？”
在他的面前，真正的尼克•蒙汉无力的睁着眼睛，眼神茫然。
“好吧，换一个问题，”他笑了笑：“你是怎么发现我并不只是一个幻影的？说说话，尼克。你要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也许是你最后的遗言。”
尼克终于动了动脑袋，他看了这个“蒙汉”一眼，有气无力的应道：“童话书。”尼克记得在自己被这个Doppelganger给困扰得无计可施的时候，警员默里正好在网上给儿子买的童话书，那本书的名字正好叫做《Doppelganger》。这就像是黑暗中给了尼克一道光线一样，尼克猜出了答案。既然这个社区能有吸血鬼、狼人这些非人类种族，那么“Doppelganger”会出现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了——唯一可惜的是，他发现的太晚了一点。晚到只能借安排工作调查的时候，用纸条的方式吩咐利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就将他的配枪放在巡逻车的后备箱里。尼克知道，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一切皆有变数。谁也不能肯定到底会发生什么。他其实没有把握这个Doppelganger会怎么做。但是如果要杀他的话，Doppelganger不是在医院里杀他就是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医院人多眼杂，不太方便处理尸体……最理想的地方就是野外。他既然跟自己一模一样，那么使用巡逻车将他带出来是最便捷的。尼克知道自己在赌博，看样子，他好像赌运不错，只是后继无力了一点。
“童话书？哦！我以后一定要禁止警员浏览莫名其妙的网页。”他说。他几乎时时监视着尼克，当然也知道默里逛网页的事：“给你准备枪的是利吧？”
尼克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也没关系了，我只要回去就会知道答案。”蒙汉端稳了枪：“好了，尼克。这个游戏是我赢了。赢了的人有奖赏，现在我要结束它去拿我的奖品了。”Doppelganger低下头，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那个马上要失去生命的本体。
——他终于要成为真正的尼克•蒙汉了！
“你以为，咳咳，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代替我，拿走属于我的所有？”Doppelganger的嘲讽让尼克难受，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会将这个怪物当成自己，尼克就无法控制的想要毁掉一切，只要可能的话。但是他能够做的就是躺在这满是枯枝败叶的泥地上，任由生命力从身体里流失。他不想认输，更不愿让这个邪恶的、充斥着恶意的“尼克•蒙汉”就此拿走他的生活。然而尼克也很清楚，不管多么不甘愿，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自己只能被“自己”杀死，消失得不留痕迹。
“说错了。”Doppelganger露出一个带了几分温和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任何不对劲，“我就是尼克•蒙汉，我只需要回家，向妻儿道歉这几天我太疏忽他们，然后上班，让那些莫名所以无法不担心他们上司的警员们放心。”Doppelganger已经开始扮演他，学他的表情，还有他说话的口吻，惟妙惟肖得让尼克都有一瞬间的恍神。
对方的话是真的。虽然悲哀，尼克仍旧不得不承认，没有人会发觉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冒牌货，是一个杀了“自己”取而代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生物……
他不甘的看着Doppelganger，然后他看到一道身影以人类难以达到的速度冲了过来，将手指已经扣在手枪扳机上的Doppelganger撞飞了出去。
那个蒙汉家的邻居，多事的吸血鬼顶着一张冰冷的脸，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现在尼克面前。他低下头，冲着身着沾满了泥的病号服的尼克有些怀疑的道：
“尼克？”
“是我。”即使躺在泥地上，警长也不由露出了放松的笑容，然后他想起来，“迪伦！把枪捡起来。小心那个怪物，它能让人看不到它。”
迪伦迅速的扭过头看向被撞飞的Doppelganger的方向，那儿什么都没有。
警长的枪也不见了。
吸血鬼发出一声示威和愤怒的咆哮。他弯腰蹲到尼克的身边，然后戒备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这有点出乎意料，他没想到身为吸血鬼的自己也无法看到Doppelganger隐匿在哪里——现在的情况让迪伦感觉有点棘手：尼克的情况不是太好，最好能尽快回医院去；而如果放Doppelganger离开，将永远是一个后患，况且Doppelganger也许并不愿意放他和尼克离开。
他仔细倾听：除了虫蚁的轻鸣和身边人类细弱的呼吸声以外，什么都没有。而四周充满了血腥味，这也让迪伦无法“嗅”出对方的存在。
不可捉摸的危机感笼罩在吸血鬼四周。迪伦很少会遇到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场面——他找不到Doppelganger，而Doppelganger手中有枪，他可以瞄准自己的心脏……迪伦更加警醒起来。他几乎让自己所有的感知都放开来，注意着四周的一切。
一把手枪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迪伦背后，森冷的枪口瞄准了吸血鬼的心脏。扣枪的手指微微一颤，似乎就要扣下去。
一道白影从灌木丛中扑出来，它动作很快，精确的咬住了空气的某一个地方，用力一记撕扯以后跃了开去。空地中响起一声被切断了的呜咽，Doppelganger显露出身形——他的喉咙被撕开，颈骨也因为大力的撒咬而折断，血液从伤口里面喷涌出来。他摔倒在地上，身体抽动了两下，然后便再无声息，那双来不及闭上的眼睛里面完全是对突如其来的死亡的不可置信。
吸血鬼和人类都为这意外的发展睁大了眼睛。迪伦很快轻松下来，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警长扶起来。
白狼呲着牙发出几声威吓式的呜咽，鲜血染红了它的嘴巴。原本这应该让尼克感觉到恐惧的，但是现在人类却只有感激。他看着这头全身雪白的狼，似乎想问一句“你是谁”。白狼好像知道他的意思，有点局促的扭过头——尼克发誓自己真的感觉到白狼表示出了这样的情绪，然后它跑开了。一会儿以后蒙汉警长见过的西蒙家那个叫卢克斯的金发年轻人，一边擦着唇边的血迹一边站到他面前。
“嗨，蒙汉警长。”他看着尼克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谢谢你救了我，卢克斯。”尼克向着他微笑，“还有，我欠你一个人情。”
被道谢的卢克斯貌似随意的耸了耸肩示意没关系，但实则这让他显得更加局促了。
迪伦看了眼好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年轻人，稍微犹豫了下，还是对着这个狼人说道：“卢克斯，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是那家伙傻得根本没有找一个地方隐蔽起来。”卢克斯大概没料到吸血鬼会对他这么说，愣了半天支唔的回答道，引得尼克和迪伦有些忍俊不禁——好吧，看来真的只有小猫和小狗这种小动物才能看到Doppelganger。迪伦只笑了几秒钟就感觉自己扶着的病号身体一沉——尼克终于支持不住了。
“最好尽快送他回医院。”卢克斯建议。
迪伦看了眼彻底失去意识的警长，叹了口气，然后他犹豫了下，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将昏迷的人类带回车上。这没花他多少时间，吸血鬼直接将警长抱了起来——感谢警长比他矮了些，这让他们看上去不会太怪异——迪伦将他的脸放在颈边，身体紧靠自己，有点丢脸的姿势，但这样才不会影响速度。袖手旁观的卢卡斯很不识实务的吹了声口哨，引来吸血鬼愤懑的一瞪。
他们用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回到了停车的地方。迪伦示意卢克斯打开后座的车门，他将尼克放到后座上，再让卢克斯进去扶着他，然后他驱车返回。
“嗨，虽然也许我担心过头了……但是我想知道我们怎么解释蒙汉警长生龙活虎的出了医院，结果现在又……”卢克斯示意了一下靠着自己的一身是泥，精疲力竭的病号。
开车的吸血鬼通过后视镜跟狼人四目相对。他顿了一下，耸耸肩，一脸平静的回答：
“就说是梦游好了。”
尾声
尼克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萨拉握着他的手激动的好像快哭出来，然后她告诉自己查理昨天晚上也在这儿守了他好些时间，后来是迪伦把他送了回去，她还没告诉目前仍在露营活动中的达娜这件事。尼克安慰了自己的妻子几句，表示不需要让达娜操心他的身体，顺便发誓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萨拉这才露出些微放心的神色。安慰好了妻子，尼克缓缓的吸了两口气，除了胸口有沉闷的痛疼感以外，身体的各项机能好像都在恢复中——他估计他在这个跟他家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呆不了多长时间，他的孩子也不用每天都到这个该死的让人精神压抑的地方来。得知他醒来，医生又来给他做了一些检查，他们对他说出了跟他判断一样的答案——他很快就可以出院。
下午的时候，利和马库斯来了一趟，送了些慰问的卡片和花。趁马库斯去插花的瓶子的时候，利小声的问他是否事情已经解决了，尼克给了这个可爱的助手一个“万事已了”的答案。接着是社区里的一些熟人，他们来看了看他，说了几句，然后又纷纷离开了。卢克斯和安也来了一趟。尼克还迎来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客人——奈特•巴斯和他的父亲。
傍晚的时候，迪伦出现在他的病房里。
进来的时候吸血鬼还在听电话，听完以后他一边向病床上的警长露出微笑打招呼一边通过手机查看新收到的电子邮件。下午才跟奈特聊过的尼克见到迪伦颇有些不太自在，警长很感谢奈特没有将自己梦到的那个人其实是迪伦这件事告诉吸血鬼，否则他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脸来面对这个邻居。迪伦看完那封邮件以后，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尼克猜测或许是他生意上有了大进展，但是吸血鬼一脸微笑的对此避而不谈。
他们聊了一会儿，尼克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吸血鬼则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对那晚自己的越界行为做了简洁的道歉。大概是考虑到警长需要多休息，迪伦没有待多久就告辞回了家——顺带提一句，尼克的直觉总让他对吸血鬼说话时偶尔会露出的那种好心情的若有所思表情有些不祥预感，可也仅此而已。
坐进驾驶室的迪伦拿出他的手机，重新打开自己的邮箱，他选择了秘书转发过来的发件人属名是“奈特•巴斯”的电子邮件。看着屏幕上的邮件，吸血鬼有点得意的扬起眉，轻笑着，最后还是点击了删除。
尼克肯定不会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某些他绝对不想告诉自己的东西。不过，警长要不愿意说的话，那也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对尼克来说——他绝对是他最相信的人。
有了这个答案就已经足够了。
[END]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