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衷情·满城风雨护夷洲》周泽平

7、第六章

　　闻育恒撸起袖子，正要开始，但不愿意弄脏刚获得的新衣服，便脱下外套只穿着内衣工作。
　　做了一会儿，觉得无聊，闻育恒便开始唱歌：“有只小鸟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
　　唱了一会儿，觉得不正确，闻育恒便说：“不对啊，我这可不是掉下水，这歌词得改。”
　　说罢，闻育恒就一边工作一边唱：“有只小鸟被泼了水、泼了水、泼了水，有只小鸟被泼了水、泼了水、泼了水……”
　　闻育恒的歌唱来唱去就是这一句，逐渐有人听烦了。
　　“不要唱了！”李夷洲的怒喊从房间里传出，紧接着就看到李夷洲从闻育恒背后的房间走出，气哼哼地道：“唱来唱去就这一句，唱什么唱？”又看到了闻育恒放在一旁的紫色新衣，问：“这衣服从哪来的？”
　　“是啊，唱来唱去就这一句确实无趣。”闻育恒笑道：“你别生气，我马上加歌词。”
　　闻育恒沉思片刻，便唱道：“有只小鸟被泼了水，泼了水、泼了水、泼了水，小鸟媳妇出来问，出来问、出来问、出来问，你从何处得新衣，得新衣、得新衣、得新衣，小鸟岳父送新衣，送新衣、送新衣、送……”
　　这时，李民朴回来了，手上抱着一件白色衣服，听到闻育恒在唱歌，便停在家门口驻足倾听，口中喃喃赞道：“这小子……”
　　而屋里就安静下来了，闻育恒唱到“送新衣”，突然停下来。因为他想看看被占便宜的李夷洲是什么样子……
　　李夷洲气呼呼地看着闻育恒，握起拳头就来打。
　　闻育恒才不会站在原处任由李夷洲打，所以他掉头便跑，与李夷洲在房间里上演追逐戏。
　　“是你让我加歌词的，你怎么能来打我呢？”闻育恒一边跑一边说。
　　李夷洲“哼”了一声，就去了厨房。
　　闻育恒知道李夷洲又要舀水来泼自己，立刻把那件新的紫色衣服往身上穿。
　　闻育恒的动作自然没有李夷洲快，在他还在系扣子的时候，李夷洲就端着一瓢水来到了闻育恒跟前。
　　“你泼！你尽管泼！泼湿了我的这件衣服，我又可以得一件新衣服。”闻育恒一边系扣子一边说，说完的时候，正好把扣子系好。
　　李夷洲不愿再让闻育恒得一件新衣服，端着那瓢水回了厨房。
　　“呼——”闻育恒松了口气，刚转身就看到李民朴走进来。
　　“李叔叔好！”闻育恒十分礼貌地打招呼。
　　紧接着，看到一个身穿花布衣服，脸上带着笑容的老夫人走进来。
　　“奶奶好！”闻育恒拱手一拜。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时李夷洲正好气呼呼地从厨房而来，老夫人立即来到李夷洲身旁，哄道：“这是谁把我的宝贝孙女惹生气了？告诉奶奶，奶奶帮你骂他打他！”
　　李夷洲看了看闻育恒，又看了看李民朴。
　　老夫人立即明白了，一脸严肃地对闻育恒道：“你在这等着！”又对李民朴道：“你随我进来！”老夫人牵着李夷洲的手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是！”闻育恒和李民朴纷纷回应，李民朴跟着老夫人进了一间屋子，那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老夫人拉着李夷洲坐在床边。
　　李民朴拱手道：“母亲大人！”
　　“我问你，你小时候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是帮你还是帮欺负你的人？”
　　“您自然是帮我！”
　　“我为什么帮你？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自该互相帮助。现在夷洲被闻育恒欺负，你怎么还帮闻育恒而不帮自家女儿呢？”
　　李民朴从衣袖中拿出一卷起来的纸，恭恭敬敬地递到老夫人面前，“母亲，请您过目！”
　　老夫人接过纸，打开来看，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看完后不可置信地问：“这是那个闻育恒写的？”
　　“是啊！我只和他讲了苏轼的人物论写得好，他就去研究苏轼的人物论，而且能写出这么出色的《封常清论》，将来他在文学的成就不可限量啊！所以让他来做我李民朴的女婿，我还是很满意的。”
　　门外的闻育恒听到这话，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老夫人也很满意。
　　这时李夷洲说了一句话，“说不定这文章本就是苏轼写的，只是他闻育恒背下来了，把它抄给你而已。”
　　“不可能！”李民朴道：“《苏东坡文集》我这里都有，并没有这篇文章。”
　　“没有并不代表它不存在，或许闻育恒从别的渠道获得了这篇文章呢？”
　　“嗯！夷洲说得很有道理，你看这句‘是故君者既悲贤者身死，亦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可以用之，则盛世之业隆于万世也’与苏轼之父苏洵写的‘贤者不悲其身之死，而忧其国之衰，故必复有贤者而后可以死’真是太相似了，说不定是苏轼读到封常清的故事，想到了自己父亲写的这句名言，然后写就了《封常清论》，恰巧被闻育恒这小子看到了，抄下来给你交差了……”
　　“嗯！一定是奶奶说的这样！”李夷洲不等老夫人说完就急着帮腔。
　　“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夫人先对李夷洲说，然后对李民朴道：“除非让他证明一下！”
　　“如何证明？”
　　“他不是能写人物论吗？这样，让他写一篇苏轼的人物论，这就能证明他确实有这实力！”
　　在门外的闻育恒听说可能要写苏轼的人物论，赶紧去了李民朴的书房，找出《苏东坡文集》来读。
　　“好啊！但这件事让谁去说呢？”李民朴和老夫人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李夷洲。
　　“我不去！”李夷洲拒绝道。
　　老夫人道：“你不是怀疑他作弊吗？这次刚好可以考察一下啊！”
　　“我就是不去！”李夷洲环抱着双臂，噘着嘴。
　　李民朴道：“你想和闻育恒谈恋爱吗？”
　　“不想！”
　　“不想还不趁此机会了结这件事？他要是写不出苏轼的人物论，你正好以此为由拒绝和他谈恋爱啊！”
　　李夷洲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就在她要走出去的一瞬间，突然回过头来问：“万一他真的写出了苏轼的人物论，该怎么办？”
　　“那……等他写出来再说！”李民朴道。
　　“不行，我得确保他写不出来！”李夷洲又走了回来。
　　老夫人将李夷洲拉到了床边，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李夷洲高兴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李夷洲出来后没看到闻育恒，轻声嘀咕：“难道他回去了？”
　　“没呢？”闻育恒从书房走出，手上就拿着《苏东坡文集》，笑道：“知道要作《苏轼论》了，当然得临时抱抱佛脚嘛！你还别说，这苏轼的文章我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有共鸣。”合上书本，笑看着李夷洲，“好了，我准备好了，咱们开始吧！”
　　李夷洲暗自寻思：“不行，这小子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作《苏轼论》，恐怕已经不是难事了，我得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行。”李夷洲点头道：“苏轼，大家啊，谁都知道，作他的人物论有什么意思，你得作一个别人的人物论。”
　　“可是李叔叔和奶奶说……”
　　“我自会向他们解释，这你别管，反正你不能作苏轼的人物论。”李夷洲打断闻育恒。
　　“那你想让我作谁的人物论？”
　　李夷洲略作思量，道：“这样吧，你作篇王安石的人物论。”
　　闻育恒听罢，心里暗自发笑：“苏轼谁都知道，王安石难道不是谁都知道吗？如果点破，这疯丫头改主意，给我找一个冷门的人物，这人物论倒是难写了。算了，我姑且应承下来。”
　　“好啊！”闻育恒向着书房走去。
　　李夷洲知道闻育恒要去找《王荆公文集》，立刻来到闻育恒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
　　闻育恒停下脚步，笑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夷洲也笑道：“你得拿出真本事啊！不能临时抱佛脚！”
　　闻育恒点头，道：“你还有没有其他要求？”
　　“其他要求？”李夷洲的眼睛转了转，道：“首先，你要在……六个时辰之内把这篇文章写出来；其次，写出来的文章要通过我爹和奶奶的审核，你要是写不出来或是没有通过我爹和奶奶的审核，你就不能再想与我谈恋爱；还有，得用文言文的形式，加上句读字数不能少于……八百字；最后，你得在我的眼皮底下创作。我的要求就这些。”
　　闻育恒点头，道：“好啊！既然你给我提了要求，那我也得给你提要求。”
　　李夷洲嘟着嘴，显然是要拒绝闻育恒。
　　“你放心，我的要求就两条，比你的少多了。”闻育恒在李夷洲开口之前道：“首先，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你不能打扰我；其次，我写出来了，你得给我个吻作为奖励……”
　　“小色鬼，你妄想！”李夷洲怒道。
　　在房间里的李民朴和老夫人听到这，相视而笑。
　　闻育恒道：“好啊！你不答应，那我就不写，而且依旧缠着你，与你谈恋爱！”
　　李夷洲“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进屋。
　　闻育恒轻声嘀咕：“不写最好，说实话这要论的对象突然变了，我还真有点措手不及；我得赶紧去补补，等到这疯丫头后悔的时候，我能轻而易举地写出来！”闻育恒朝着李民朴的书房走去。
　　李夷洲听到闻育恒的嘀咕，心里以为闻育恒此刻写不出王安石的人物论，便转身制止：“你等等！”
　　闻育恒停下脚步，心中暗喜，转身道：“干嘛？”
　　李夷洲道：“就依你所说，不过时间得缩短为三个时辰。”
　　“五个时辰。”
　　“两个时辰。”李夷洲道。
　　“诶，行了，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闻育恒知道再讲下去，时间只会越变越少，于是赶忙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