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狗居然是omega》空空响

34、金子

　　新生训练，简称新训，是每届新生都会经历的一段有的人痛苦，有的人幸福的时间。

　　这不是全校统一的项目，也不是按照alpha、beta、omega来分级训练的项目，这是按照专业划分的项目。

　　像沈灿所在的机甲系专业，或是与军队直接相关的专业，新训期间会极其痛苦，但像江晚所在的疗愈系，或是一些艺术类专业，新训就相对轻松。

　　江晚选择这个专业，也是考虑到新训期间会不那么痛苦。

　　江晚：不是一定要吃的苦，还是不吃比较好。

　　他们专业这半个月的新训时间，大部分都会花在救助所。

　　此救助所非彼救助所，虽然都有“救助所”的名号，但每个星域，每颗星球的救助所的侧重点都不尽相同。

　　江晚以前所在的L01和暑假所在的M37的救助所，都偏向于救助腺体残缺的omega，帮助他们建立正确的认知，恢复他们的精神力。但K23的救助所更像是心理诊所，帮助一些有心理问题或者单纯心情郁闷需要倾诉的人群。

　　了解到这些不同，又扩大范围搜索之后，江晚的思维迅速转动。他想，K23，或者说，整个K级星域的救助所之所以和其他星域不同，可能是因为那些人根本不敢在最里层的星域动手。

　　……

　　简单的体能训练结束后，由各班班主任把他们带到了救助所。

　　从外面看来，救助所以白色为主基调，共有六层，但从里面看来，每层的主题不一，装修方式也大不相同，这是为了迎合各种不同需求的人。

　　江晚他们来到了第二层，他们今天的任务是用自己的方式安抚一位来到救助所的人员。当然，因为各方面经验不足，这些“待救助人员”是经过筛选并被告知了相关内容的。

　　“大家放轻松，如果你们自己都紧张兮兮的，那怎么能让别人轻松下来呢？”班主任环视所有人，又道：“大家可以参考实习手册进行安抚工作，今天的实习结束后，我会和大家一起复盘，咱们争取每天进步一点点，这样对同学们之后理论课的学习也大有帮助。”

　　话毕，江晚看着班上的同学都各自找了窗口坐下，他紧张地搓了几下手，深呼吸好几次才迈开腿。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当时就应该多找他妈妈帮他训练一下了，他记得他妈妈可是救助所的优秀员工呢。

　　为了防止隐私泄露，在正式开始前，他们签了协议，在安抚工作开始后，他们和待救助人员之间还隔了一层阻隔玻璃，以卡通形象和变声之后的声音开始此次实践。

　　江晚把实习手册贴在玻璃上，这样他就不用一会儿飘一下视线，一会儿又把视线转到对面的人的身上，这样看起来很不礼貌。

　　实习手册第一条：如对方愿意释放出精神体，可让其精神体于台侧玩耍，观察精神体情况，做总体评估。

　　看完第一条，江晚就沉默了，这，他是不是要引导着说？总不能直接问他愿不愿意把精神体放出来，这多冒昧啊。

　　在江晚斟酌着语言准备开口时，对面那人的精神体却直接冒了出来。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毛茸茸的、金色的——蜘蛛。

　　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蜘蛛吓得差点没坐住，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只蜘蛛开始往玻璃上爬，虽然因为玻璃太滑，它每次都爬不高就又跌下去，随后被它的主人稳稳捧在手心。

　　江晚这边还没开始说话，对面的人却抱歉地开口，“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它就自己跑出来了。”

　　“没事没事没事。”江晚连忙摆手，喉结滚动，“它很可爱。”

　　那只蜘蛛每次有动作的时候都慢吞吞的，一点也不敏捷的样子，看久了确实是有些眉清目秀。

　　“真的吗？！”对面那人的卡通形象是一个戴着三角帽，还戴着一个四方眼罩的古老的星际海盗的形象，此刻语气神情一变，居然一点也不显违和。

　　“真的！”江晚用力点头，脑袋靠近阻隔玻璃，“我能再仔细看看吗？”

　　“当然可以！”海盗献宝似的把蜘蛛举到玻璃面前，“它叫‘金子’，我很喜欢它，但很多人对蜘蛛这类的精神体都避之不及，尽管金子没什么杀伤力。唉……我来救助所就是因为这个……”

　　江晚边听海盗说的话边点头，却不想，阻隔玻璃直接从中间开了一个小洞，金子慢悠悠、颤颤巍巍地从它主人手上穿过小洞，江晚怕它摔倒，连忙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接住了蜘蛛。玻璃小洞随即关闭，再看不出一点打开过的痕迹。

　　江晚，“这——？”

　　巴掌大的蜘蛛稳稳站在江晚的手上，它很轻，手掌与蜘蛛“八肢”接触的地方有隐约的、痒痒的触感。江晚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只蜘蛛。

　　海盗瞪大眼睛，“它肯定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它对不对？不然金子不会这样的！”他的话再也没有一开始弱弱的样子，反而铿锵有力。

　　“我能摸摸它吗？”江晚抬头询问，见海盗点头，他伸出食指，用极轻的力道碰了碰金子屁股上的毛。

　　金子没有动，没有踢毛，反而继续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整个身体后移，结结实实地让江晚碰到了它的屁股，而非它屁股上的毛。

　　“天呐！这简直就是奇迹！”海盗夸张地大喊，还用上了肢体语言。

　　江晚都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想起今天的任务，他把自己的手平放在桌上，想让金子下去，可金子一点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江晚又想着把金子还给它主人，却没想到，他一把手贴在玻璃上，金子就开始后退，直接退到了他胳膊上。

　　海盗看着这一切大方道：“没关系，你现在不用还我，我能感觉到，金子很开心。我真的没有想到，真的！我以后还能来救助所找你吗？”话落，他似是想起什么，“抱歉，我才想起来你是救助所的特殊员工，我以后可能碰不到你，那你能再多摸摸金子吗？”

　　江晚朝他露出微笑，“当然可以。”

　　第一场安抚工作结束，江晚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和顺利。

　　临走前，海盗还对他说：“我等会儿就去给你打十分好评！”

　　江晚的自信心一下爆棚，他现在恨不得逢人就炫耀，“嘿，你知道我第一次工作就有十分好评吗？”

　　可惜现在还不到休息时间，原本学校也只给每个人安排了一位“病人”，现在江晚也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他转动脑袋，观察四周白色的墙壁，觉得有些刺眼。

　　没有人陪他，他只能自己陪自己。

　　“小黑？”江晚趴在桌上，胳膊旁边是刚才新鲜出炉的十分评价和整整两百字的好评。

　　“怎么啦？”黑色金色蝴蝶扇动着翅膀从虚空中出现，它立在距离江晚不到十厘米的地方。江晚怕自己吹口气都能把小黑吹飞，即便它现在的大小已经超过一个手掌，但给他的感觉依旧是轻飘飘的。

　　江晚用手指戳弄小黑的触角，看着它的触脚尖逐渐弯曲，自己的头顶也传来被按压的触感，不重，也不难受，“我现在好无聊。”

　　“你陪我说话。”江晚说道。

　　小黑还没来得及回复，江晚面前的玻璃却出现了一个新的卡通形象。

　　这是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发人物，他身上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应该是一名医生。

　　江晚没时间去想这里为什么又会多出来一个人，他只是谨记“敬业”二字，急忙撑起身体坐好，“你好呀。”他朝医生挥挥手。

　　江晚的形象是一个黑色头发金色眼睛，穿着一身酷酷黑衣的样子，但即便是再酷的衣服，在头大身子小的卡通形象外加衣服上点缀着好几只蝴蝶的加持下，也一点也酷不起来，看起来依旧是乖乖的。

　　黑衣小人挥动自己的小手打着招呼，医生也跟着江晚的样子一样挥动双手，“你好。”

　　“你需要我把我的精神体放出来吗？”医生的眼珠转到江晚的蝴蝶上。

　　江晚着实没想到医生会这么主动，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就好像来过好几次。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江晚高兴地点头。如果这次安抚顺利的话，他今天说不定会成功收集到两个案例。

　　下一秒，一只长毛三花猫出现，它的两只前腿并拢，其中一条略微抬起，没有触及台面，后腿弯曲，它正乖乖坐好，长长的尾巴从身后绕至前腿所在的位置，尖端一上一下轻轻晃动，直到把前肢完完全全遮住。

　　这是一只漂亮的、乖巧的三花。

　　同时，这也是一只很让人熟悉的三花。

　　江晚瞳孔猛缩，他没有哪一次这么恨救助所用卡通形象来模拟双方。

　　瞳孔骤缩放在普通人身上，如果离得稍远一些，可能都不会被发现。但现在这是在卡通人物身上，是在一个头大身子小且眼睛超级大的卡通人物身上。

　　再微小的反应也逃不过模拟的捕捉。

　　江晚的反应根本藏不住。

　　“你怎么了？”医生的声音很轻，就好像他不是病人，而是和他医生形象一致的，真正的医生。

　　而江晚是那个病人。

　　江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别这样，你要是不高兴可以打我，气出了就好了，别憋在心里。”医生的话听起来简直善解人意极了。

　　但是谁不高兴的时候会打人啊！他是一个人格健全，经受过义务教育，身体健康，心理更是健康得不得了的成年人！他根本不会因为不高兴就打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我不喜欢打人，更没有随便打人的爱好，这句话我已经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江晚又开始趴在桌子上。

　　医生沉默好久，“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你的卡通形象很可爱。”话落，三花猫消失，医生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余夏——”

　　医生起身的动作顿住。

　　“坐下。”

　　医生又重新坐回椅子。

　　“我没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