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职场的她》椰柿

8、可爱女人

　　六点三十分，闹钟开始嗡嗡作响。

　　林念章睁开眼瞧见屋外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桂花树叶轻轻晃动。

　　打开房门，才发现外公外婆早已起床，一个正在菜园里浇水，一个正睡在躺椅里打盹。

　　橘猫随主人，眯着眼躺在脚边。

　　早餐在锅里，绿油油的青菜覆在荷包蛋上，白色的挂面泡在一大锅面汤里。

　　洗完脸后，林念章往脸上涂抹乳液和防晒霜，拿起黑色塑料发夹夹起乌黑秀发，整个人看上去慵懒随意。

　　直到李听雨出现时，林念章才明白昨晚她没说完的办法是什么。

　　车出现在外婆家门口时，她正蹲在地上逗小小，听到停车的动静声，她一脸惊喜迎上前，却发现副驾上多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坐在副驾上，一脸淡定的人不正是李微意吗？

　　她一脸不敢相信望着他，李听雨站在一旁连忙解释，“那个，是我叫他一起来的。”

　　上次不欢而散，她心有余悸。

　　但秉持着来者是客的理念，她依然大方上前打招呼：“欢迎你们来这玩。”

　　李微意推开车门走下副驾，林念章注意到他今日的穿着颇具少年感，纯白圆领T恤外叠穿浅蓝衬衫，浅色牛仔裤将双腿修饰得更加修长，脚上蹬着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

　　都说时尚的完成度是靠脸，能将基础款穿出个人风格，林念章认为李微意的脸为他加了不少分。

　　他换了新发型，碎盖刘海消失不见，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额前头发略显凌乱，两鬓的头发也被打薄，与之前的精致柔和风格完全不同，整张脸看上去英气十足，增添好几分成熟气质。

　　真可谓是男大十八变，越看越顺眼。

　　和外公外婆介绍完姐弟俩后，引领他们进到屋内，林念章走到厨房门口，转头问：“你们喝白开水还是可乐？”

　　两个人异口同声：“白开水。”

　　她洗干净手后，接了两杯温水递到两人面前。

　　俊男靓女坐在一起，直接组成一道风景线，意识到这点，林念章笑着看向他们。

　　“念章，你说的桂花树就是门口的那棵吗？”

　　“对，只是我没想到今年会被人修理成这般模样。”

　　门口响起外婆的声音，“念念，不是说想做桂花蜜吗？”

　　林念章放下怀里的抱枕，飞奔出去，“外婆，可以晚一天吗？今天我准备和我朋友一起拍照。”

　　“可是后天有小雨，这样不方便晒太阳了哦。”

　　“没关系，念章，我们在树下随便拍几张就好啦，这边地方这么大，我们可以换到别处拍照呀，而且我也想看看桂花蜜怎么做。”李听雨循声走出来，笑着说。

　　李微意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微微屈身从后座拿出一个微单相机，主动说：“我来帮你们拍吧。”

　　恰巧，隔壁家的小女孩晞晞也从家里跑过来，“念念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拍照吗？”

　　她今年八岁，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林念章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来吧。”

　　不时有风拂过，桂花跌落地上，又从地上弹射起来，好似钢琴上跳动的音符。

　　林念章抬起头，从树底下看过去，郁郁葱葱的桂花成簇绽放。

　　树枝与树枝之间，留下的缝隙刚好可以看到蔚蓝天空，底下的叶片绿到发青，顶上的树叶被阳光染成浅绿。

　　林念章和李听雨走到桂花树下，找到合适位置，二人并肩站一起，身上裙子一白一黑，互相辉映。

　　晞晞站在她们身前，三个人望着相机镜头，笑得灿烂。

　　外公外婆坐在门口，目光慈祥注视着几个年轻人。

　　巧妙捕捉到外婆眼里流露出的欣喜，她上前劝说：“外婆，你和外公也来拍几张吧。”

　　外婆扭过头，摆手拒绝：“我一把年纪，有什么好拍的，你们玩吧。”

　　她上前抓住外婆的手臂撒娇：“来嘛，难得回来一趟，就和我拍几张照片嘛。”

　　在她一番劝说下，外婆终于点头答应和外公一起，于是在李微意的相机里，留下了三个人的珍贵合影。

　　或许是天气正好，或许是心情正好，亦或许是在场几人都很配合，每个人站到桂花树下都会露出由衷的笑脸。

　　李微意被他们散发出来的快乐氛围感染，在镜头后面嘴角高高翘起。

　　林念章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歪头，脸上露出轻松俏皮的笑。

　　李微意心中震荡，不禁失神，食指按在快门键上忘了移开，相机登时发出连拍的声音。

　　李听雨听到后，过来打趣他：“李微意，你在想什么，这么专注？”

　　回过神后，李微意红着脸解释，“咳，没有，我手……手麻了。”

　　多么蹩脚的借口，李听雨瞥了眼他短袖下健壮的手臂，再看他纤长手指端握着的微单，都不忍心拆穿他的谎话。

　　“给我吧，帮你也拍几张。”林念章走过来，伸手想接过相机，岂料李听雨早一步夺过相机，推搡李微意的肩膀，“去吧，今天穿得这么帅气，不拍几张多可惜。”

　　李微意刚想拒绝，自来熟晞晞拉着林念章走过去，“姐姐，我们和大哥哥一起拍！”

　　小朋友站在中间，咧开嘴笑，门牙许是才掉落不久，露出一处空缺，左边站着略显拘谨的李微意，右边站着被赶鸭子上架表情有些发懵的林念章。

　　李听雨按下快门，检查成片时感到有些不满，她直接指挥起二人，“李微意，你放轻松点，不要像个机器人一样，念章，你也是，刚刚没看镜头。刚才那张不算，重新来啊！”

　　李微意此刻心跳得飞快，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心思。

　　他深呼一口气，露出自认为轻松的笑脸，身旁林念章很快反应过来，同样展现出惬意的笑容。

　　“不错，这张好多了！”李听雨刚说完，晞晞不知道看到什么，直接跑开，留下林念章和李微意二人。

　　李听雨眼睛转得飞快，她及时叫住二人，“等等，你们俩也拍个合照吧！”

　　林念章大方点头，“好呀。”

　　她转过脸抬头去看李微意，恰逢李微意也垂头望向她，眼神温柔似水。

　　桂花香味弥漫，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转过脸来，立体眉眼在脸上投下光影，此刻眼里似乎只有自己，嘴角笑意深深。

　　林念章的心在这一瞬间乱了节拍，她连忙转头望向另一边。

　　好险，差点就要被美色迷惑。

　　她迅速收起纷杂思绪，想溜走，却听到李微意声音急促，“等下！”

　　她止住脚步，李微意靠过来，手指向她头顶一侧的位置，“有桂花落到你头上了。”

　　“哪里？”

　　他又抬手在自己头顶上示意，“就这块，可能桂花太小了，不容易抓到。”

　　“那你帮我拿下来吧。”

　　他手伸过来，动作轻柔又快速，林念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摊开手，手心上躺着几颗细细小小的花朵。

　　林念章连忙回以礼貌的笑，“谢谢。”

　　拍照结束，正式进入做桂花蜜的环节。

　　外婆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块巨大的透明塑料布，林念章将它铺在桂花树底下，外公从屋后抱来一根长竹竿，桂花树干很粗，林念章试过，一只手抱不住。

　　所以，用手摇树干的方法早已淘汰，剩下亲手摘和用竹竿敲落两种方法。

　　对于这棵和林念章差不多岁数的桂花树，她根本不会考虑用脚踹这种野蛮的方法去对待它。

　　场景变成林念章光脚踩在凳子上，一手抱着盆，另一只手去摘桂花，一小簇的桂花从她手里滑过，她及时握紧，生怕花就此坠在地上。

　　亲手摘的方法固然可行，只不过效率太慢。

　　她这会手臂发酸，脖子也僵得无法动弹。

　　林念章放下手中的塑料盆，转头看向李微意和李听雨，李听雨害怕虫子，所以她早早坐到一边，宣告自己不参加摘花行动。

　　李微意倒是不怕虫子，也心甘情愿陪她一起摘花。

　　他个子高，力气也比她大，她已经停下，他倒乐在其中，这会都没有停止手中动作。

　　外公在一旁喊她：“累了吧？过来休息吧，我用竹竿敲，一会就好了。”

　　随着竹竿不断地敲打，骤然间下起桂花雨，成簇的桂花绵绵不绝坠落在地上早已铺好的塑料布上。

　　林念章既是惋惜又是欣喜，惋惜的是敲打完桂花，香味就要消散，再次开花，得等到明年此时。

　　欣喜的是，外婆会把这些桂花做成桂花蜜。

　　虽然林念章不嗜甜，但她会好好珍惜外婆的心意。

　　收采完桂花，林念章不忍再回头看这棵稍显寂寥的桂花树。

　　她把桂花拿到厨房，找出树叶搓完花梗后进行清洗，洗净后拿到院里，倒在外公自己做的簸箕上晾晒。

　　外婆拿来筷子，分开沾水后叠在一起的桂花，嘴里喃喃：“等桂花晒干后，我去村里买几罐野生蜂蜜来，等做好后再寄给你们。自己做的桂花蜜干净卫生，你们喝着我也放心。”

　　林念章忍不住拉住她的手臂向她撒娇：“谢谢外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中午，外婆摘来菜园里的青菜，辣椒，茄子，拿出冰箱里的排骨，早上买的新鲜豆腐，走到鸡舍里随机抓起一只鸡。

　　林念章和李听雨坐在客厅里聊天，忽然听到厨房传来外婆的呼唤：“念念，叫你外公去村口杂货店买瓶酱油来！”

　　林念章噌的一下站起身，回应：“知道啦，我去买吧！”

　　转头朝李听雨说：“我出去一趟，你们在这玩哈，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

　　李听雨乖巧点头。

　　走到小店门口，林念章主动打招呼：“蒋姨，帮我拿瓶酱油。”

　　“哟，是念章啊，好久没见你了。”说完，老板娘从身后货架上取下一瓶酱油递过来，“这个炒菜味道好，只要10块。”

　　林念章付完钱正准备转身，被老板娘及时叫住：“等下，你能帮我把这袋香蕉送到黄奶奶家吗？她家住在村北边，离江边不远。我老公刚好出去了，我女儿正在房间睡觉，我这会实在不方便出去。”

　　林念章没有丝毫犹豫，“没问题。”

　　送完东西拎着酱油往回走，李微意的背影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只不过很奇怪，他一直盯着围墙的拐角处，后背绷紧，动也不动。

　　这个点跑出来站在路边做什么？

　　林念章开口询问：“你怎么在这？”

　　她正准备上前，忽然听到李微意急切的声音：“别过来，这里有只狗。”

　　噗！

　　原来是被狗吓到了。

　　她俯身捡起一根手指粗细的木棍，快速走到他身前。

　　结果那只夹着尾巴呲牙咧嘴的大狼狗瞬间乖巧起来，嘴里发出嘤嘤嘤的叫声，身后的尾巴左右摇晃。

　　她甩开手里的木棍，弯腰看着它，“原来是旺财啊，乖啊，给我个面子，身后的帅哥是我朋友，不要咬他，等会我给你吃排骨。”

　　解除完危机，李微意缓缓走过来。

　　林念章不忘安慰他：“旺财只是长得凶，村里的人都认识它，它不会咬人的，你放心。”随后话题一转，“你不是在陪你姐姐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路边上？”

　　李微意惊魂未定，没好气地说：“因为我姐姐说怎么半天都没见你回去。”

　　“然后就叫你来找我了？”

　　他快速眨了眨眼睛，转头催促她：“快走吧，再不回去菜都要炒完了。”

　　大概20分钟前，姐姐说：“她怎么还没回来？”

　　李微意收起手机，自告奋勇：“我去看看。”

　　李听雨质疑：“这附近有狗哦，田园犬见到陌生人可是很凶的。”

　　“我不怕。”

　　然后就被打脸了。

　　人没找着，还被一只狗吓到不敢动，这么丢人的事他只希望她赶紧忘了。

　　午餐是四菜一汤，包括素炒青菜，红烧排骨，油焖茄子，麻婆豆腐，以及一锅满屋飘香的老母鸡香菇汤。

　　晌午时分气温炎热，落地风扇送来的风稍稍凉快一些。

　　林念章坐在沙发上，扭头问李听雨：“要不今晚在这住吧，明天再回去？下午我们可以去江边钓鱼，到了傍晚还可以看晚霞，用相机拍出来肯定很好看。”

　　李听雨回答得很爽快，“我都可以，看他。”她指向正在摆弄相机的李微意。

　　李微意停住动作，小声说：“我没带换洗衣服。”

　　林念章回，“这简单，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穿我舅舅的衣服。”

　　李微意抿着嘴唇，还没有说话，李听雨戏谑开口：“他做不到，因为他有洁癖。”

　　林念章垂下头，脑海里闪过上次在火锅店外，她吐得稀里哗啦，李微意却冲上来抱她的画面。

　　这不想还不要紧，一想更觉得尴尬，她垂下头，心中疯狂呐喊：不准想，快忘掉！

　　忽然，一道铃声打断她的思绪，顺着声音望过去，李听雨的手机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