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3、第 3 章

　　方小瑜一不留神，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新人引导？！”走近的中年男人古怪的表情变得有些开心，又强按下去，握拳轻咳一下，“嗯，这样叫也没错。”

　　他手臂一张：“欢迎来到无限公路求生游戏。”

　　！！！

　　方小瑜得到答案，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但更多的感觉是慌乱，脑子里冒出好多疑问，一连串发问：“真是游戏？怎么没看到游戏界面？这里不是蓝星？怎么回去？你们来多久了？”

　　“哈哈哈哈！”中年男人一秒破功，赶紧否认，“只是顺着你的话开个玩笑，不是真的游戏世界，名字是我现取的，很应景吧。”

　　方小瑜：……想打人。

　　中年男人无视她的臭脸，乐呵呵接着前面的问题回答说，“这里虽然联系不了现世，但四季变化相似，吃穿用度习惯也类同，连文字也是一样的。所以我和我爱人一直都相信还在蓝星上，只是可能存在于……另一个维度？”

　　“来这儿七年了，也遇到过不少像你这样的新人，现在时间还早，呆会儿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

　　“我姓黄，爱人姓李，称呼你就随意吧。”

　　他嘴里说着随意，但左眼里写着“喊导师”，右眼写着“我爱听”。

　　方小瑜重整表情，乖巧道：“黄导好。”

　　黄导听到想要的称呼，喜滋滋让她稍等，说是要请人吃饭，吃完慢慢细聊。

　　回到车前，他跟爱人小声说：“这孩子懂事，有礼貌，咱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歇歇脚，休息一晚吧。”

　　女人也就是李导听了全程，笑着横了他一眼，认可了：“行。”

　　黄导哼着歌从车里取出营地照明灯、小帐篷，折叠桌椅、电饭锅、大米、水、真空包装菜……除了小帐篷，其他都搬到两车中间安置。

　　李导给车熄火，将养的宠物兼保镖领下车，同时阻止它对陌生人的跃跃欲试。

　　方小瑜躲开口水袭击：“羊驼？！”

　　李导一头卷发，长相温和，见人先带三分笑，单从外表来看，一点也看不出是会给人竖文明指的那种。

　　走近后，她温声细语：“是不是很少见，路上收养的，时间一长，慢慢就成了一家人。”

　　方小瑜点头。以前只在视频里见过，亲眼见到发现这生物还真丑萌丑萌的。

　　只是她衣服没换多久，洗衣服多有不便，动物的口水味儿也不好闻，还是远着点的好。

　　李导一边教育一边将羊驼往身后推，用自己隔开一人一驼的距离，最后给它塞了一把花米，终于引开它对陌生人的好奇和好胜心。

　　“应该是在车上憋坏了，平时还是很听话的。”

　　“没有它捣蛋，我们也能好好聊聊天。”

　　方小瑜颇为赞同，对羊驼只是短暂的好奇，看过就满足，见黄导准备做饭，便说：“车上还有我妈准备的熏肉，你们等等，呆会儿加个菜。”

　　“家里做的熏肉，好久没吃到了！”李导眼里放光，坦言说，“我们还想着先结个善缘，以后再见还能互相帮助，今天倒是先借你的光了。”

　　“哪儿的话。”方小瑜眉眼一弯，“该是我庆幸遇到一对好心人愿意带带我，等会儿啊，马上回。”

　　说完，她回到车上取了东西，顺手关掉近光灯。

　　附近最亮的光源只有营地照明灯，关掉近光灯后也不影响它将折叠餐桌附近照得清楚。

　　中年男人在折叠餐桌上摆弄晚饭，卷发女人则在教育抢吃食材的羊驼。感觉到光线变化，他们好奇地往这边看了一眼，很快没了兴趣。

　　方小瑜锁好车门，拿着东西过来。

　　用保鲜袋装的两斤重熏肉，和一瓶泡萝卜。

　　方小瑜大气说道：“多的你们拿去吃，我那儿还有。”

　　黄导乐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呆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他接过熏肉和泡萝卜，取了合适的量，切片的切片，切丁的切丁，加些腊肠香菇卤蛋码在浸泡过水的大米上，又浇了底油，盖上盖，准备做一锅香喷喷的煲仔饭。

　　等饭熟的过程中，两个女人已经聊起来了。

　　李导：“刚来的时候吓坏了吧。”

　　方小瑜：“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真穿越了。”

　　“也不一定是穿越，跟在蓝星上也没差多少。”李导冷不丁话题一转，“你车上东西不少，都是从家里带的？”

　　“在后面路边遇到一个服务站。”方小瑜傻呵呵说道，“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还找了半天的店员和付款码。”说着怕冷似的将手往兜里一揣，碰到里面的辣椒喷雾才有安全感。

　　“那你运气不错，暂时不用为物资发愁，以后再遇到服务区都不要错过。”李导说完，关注点放在另一个方向，“不过你说的付款码是？”

　　方小瑜揉掉手心的汗：“一种付款方式，以前是用现金或是刷卡支付，后面就变成只用手机扫描一种特殊的图形就能付款。”

　　“应该跟银行卡绑定的吧，这样才好扣款。”李导听懂了，主动掏出自己的手机。

　　一个明显老旧，没有手机壳，还是按键机，上下左中中键已经模糊不清。点开界面，三个经典老款单机游戏最为显眼，分别是贪吃蛇、连连看和消消方块。

　　另一个手机是新款，手机壳也花哨，只是里面的软件没有两个，多是照片、视频和TXT文档。

　　她一边展示一边感叹：“原来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这里没有网络，就算从服务区找到最新款的手机，也没有什么软件，全是出厂设置。”

　　“里面的照片和视频，除了在这里无聊拍下的，就是和别人交换来的影视，小说也有，还有七年前下载的电影，都没舍得删掉，反反复复观看，台词都快背下来了。”

　　“这里就一点不好，精神娱乐太少，时间长你就知道了。”

　　方小瑜接过手机，在她的示意下翻看。

　　曾以为失去网络的手机已经很惨。没想到比之更惨的，是什么主流app都没有安装过的新手机。李导手上的这部连聊天软件都没有，不过有不少短信彩信照片，应该是从旧手机上拍下来的。

　　看来自己还算不错，起码自己有好多单机游戏，视频和小说，能自由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还能用手机编写日记。

　　顾忌到别人的隐私，方小瑜草草扫了一眼，就将手机还给李导，回头发现一会儿没注意，黄导就不见了。

　　细心的她发现不见的还有一顶小帐篷。

　　这是去哪儿了？握着喷雾的手紧了紧。

　　李导顺着视线回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坦言：“人有三急，出行总有些不便，见谅啊。”

　　疑虑暂时被打消，方小瑜下意识松了口气，见李导貌似好说话，大胆地问：“移动马桶？”

　　没什么好隐瞒的，李导笑着点头。

　　方小瑜联想到自己，实名羡慕。

　　移动马桶啊，还有帐篷遮挡。

　　放在以前，就算电商推荐再多，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那不是方便老年人用的嘛，离自己还很远呢，哪曾想会有今天。

　　比自己准备的猫砂和折叠小桶的体验感强太多了。

　　她发出一声叹息。

　　可惜自己在服务区里没看到这样的好东西。

　　李导见她神状，设身处地一想，新人可能第一次囤物，又不清楚这里的情况，考虑不周是人之常情。

　　见她不像那种会在路边解决问题的粗人，但马桶太过私密，也不可能外借，于是问道：“需要匀你一些垃圾袋和纸吗？我们囤了好多。”

　　方小瑜羞涩拒绝，解释自己有所准备，李导便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你已经算是心细的了，我们当初考虑没有现在周全，着实有一段时间的尴尬和不便。”她拿自己的经历取笑，安慰道，“时间长了，去过的服务区多了，你也能看到一些方便用的东西，以后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换上一辆大房车，那才算是舒坦。”

　　方小瑜一秒进入兴奋状态：“这里还有4S店？”

　　“叫展厅比较合适，反正一个销售人员都没有，是吧。”李导眨眨眼。

　　两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

　　“其实我们也听人提起过，并没有亲眼见到。”李导继续说，“遇到的几率很小，真想换台房车，在路上‘捡漏’可能性要大些……”

　　刚说到这儿，吃完花生米的羊驼叼住李导的衣角开始讨食，而黄导也正从暗处走出来了。

　　啊，移动马桶。

　　方小瑜暗叫一声。

　　明知看不到，眼睛忍不住往他那边瞅。

　　也是恰巧，两车中间偏黑车的方向正有一个垃圾桶。

　　只见黄导一手拧着一个巨大黑色垃圾袋，掀开垃圾桶盖，将垃圾丢进去，发出哐当哐当两声连响。

　　李导正在教育羊驼：“妈妈正在和客人聊天，你乖乖地不要捣蛋。”

　　黄导扔完垃圾回来，用湿纸巾擦手，注意到方小瑜好奇的目光，说：“路边的垃圾桶你用过吗？”

　　方小瑜老实摇头。

　　黄导眼睛一亮，像分享不得了的小秘密：“这个垃圾桶很神奇，不管往里面扔什么，再掀开盖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方小瑜的注意力从马桶一下移到垃圾桶上，当即就想要试试。

　　她四下看看周围有没有需要扔的垃圾。

　　黄导做饭拆下的包装袋都已被整理干净,地上连个残渣都没给留下。想必已经在那两个黑色垃圾袋里，顺着垃圾桶通往未知的黑洞了。

　　不过没关系，刚扔垃圾袋她是听到声音的，这会儿去翻看一下看还在不在原地就能验证。

　　想到这儿她唰地一下起身，被李导一把按住。

　　这孩子，才多久就忘了那堆垃圾里还有一些马赛克了？

　　就算看不到，想到曾用手触碰到相关容器，回想起来不会膈应？

　　得给脱线的老公留点颜面。

　　“不急，以后有的机会去试。”李导说完，又催老公，“饭好了没，等的都饿了。”

　　黄导一点儿也没注意到爱人打的圆场，乐呵呵掀开餐桌上瓷实的盖子，迎面闻到更逼人的饭菜香。

　　他拿筷子扒拉两下看看，满意地点点头：“好了，可以开饭了！”

　　说完，先给爱人盛好饭，又特意用给方小瑜准备一个方便碗，给她添了满满一大勺。

　　方小瑜晚一步想起自己也备了一套泡面碗筷，但见黄导已经盛好递过来，虽然用的是一次性方便碗，但也没好意思拒绝他们的好意。

　　米饭焦香，配着细碎的熏肉腊肠卤蛋的咸香，本就是一绝。

　　再加上吸饱汤汁带着肉香的香菇，和酸甜解腻的泡萝卜，多层次口感充盈味蕾，令人十分满足。

　　三人一驼都没再说话，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传统，沉浸在美食中，专心干饭。

　　黄导看着壮硕，但胃口不比两位女士大多少，咀嚼速度也快，很快吃完碗里的这份，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三瓶果汁，自己的分了点给羊驼，另外两瓶给了爱人和客人。

　　李导细嚼慢咽，才吃半碗，接过开好盖的饮料炫上一口，不吝啬夸赞：“老公这手艺真是没话说，每次吃都是一种享受，你说是吧，小瑜？”前面聊天的时候，已经交换过称呼。

　　方小瑜嘴里塞着食物，唔唔吃得香，闻言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同。

　　黄导肉眼可见的开心，开怀畅笑道：“喜欢就多吃点，不够我再做一份。”

　　说是这样说，但因为煲仔饭用的锅本就是三人用量的大小，他淘米就估好了量，加上饮料填胃，份量刚好让三人吃得脸红肚圆，后面没有机会让他再做一份。

　　吃饱喝足，不顾夫妻两人阻止，方小瑜帮忙一起收拾残余，最后提着垃圾袋噌噌跑到垃圾桶，心满意足地去扔垃圾。

　　她握住桶盖把手，感觉手里触感和摸油桶桶体类似，冰凉厚重。

　　掀开桶盖往里一看，之前的垃圾袋确实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

　　好奇地将垃圾往里一扔，同样听到“哐当”触底的声音，不过垃圾袋好好地呆在桶里，同她“大眼瞪小眼”，一点没有消失的迹象。

　　哦，忘了还要盖上盖子。

　　她连忙将盖子盖上，耳朵竖得老高，默数一秒又迅速掀开。

　　哦豁，袋子真的不见了！

　　像是被垃圾桶吃掉了一样。

　　方小瑜也不嫌脏，伸手弯腰往桶里摸了摸，实心，干净，干燥，一点灰尘也没有。

　　她的体重不轻，够到底部时另一只胳膊一用力，正常情况会将空无一物的垃圾桶带动偏移。可是垃圾桶纹丝不动，好像捍死在地上一样。

　　发现异常后她故意推了推，果然推不动。

　　固定的桶身，黑洞般的内部空间，以她出了社会就还给学校的贫瘠物理知识，无法想象出这里面涉及到什么原理。

　　像是游戏里的固定刷新点。

　　要是自己钻进去，会出现在哪里？会回去吗？还是会被分解掉？

　　方小瑜一脸若有所思。

　　黄导在不远处笑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方小瑜艰难扔掉勾人的念头，转身往回走：“啊，确实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