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游戏开始前》鲸呆

18、第 18 章

　　夏季已过大半，温度却连日跳涨，空气变得更加炙热。

　　白天行驶，车辆长时间被阳光暴晒，途中大半的时间没有阴影遮挡，连行驶过程中的风也变得烫肤。

　　人尚且可以忍耐，但食物可能加速变质，而且后备箱燃油桶不知道极限在哪儿，有潜在的危险。

　　鉴于此，方小瑜终于舍得打开空调。

　　虽然增加的油耗和日益减少的库存让人心疼，还是一直坚持到了新服务区。

　　一进服务区，方小瑜忙忙碌碌，对着各种说明书开始发奋图强。

　　发动机盖加装阻燃隔音棉，车门加装止震板和隔音棉，车内增加隔热垫、遮阳板。车载冰箱和保温袋里存了好些冰块冰镇矿泉水，至于防爆膜换了不到一年，本身就有很好的隔热效果，暂时保留。

　　苏明打着下手，学了不少新知识，加上最近方小瑜再也没提绳梯的事，对未来的行程多了几分自信。

　　这时方小瑜宣布：“以后改作息，白天休息，晚上开车。”

　　苏明觉得没问题，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于是这日起，两人开始昼伏夜出。

　　一开始他们都不适应，晚上打哈欠，白天睡不着。

　　尤其在正午，路面几乎没有阴凉处，全靠几块遮阳板遮阳布拼凑出的遮阳棚挡光，大部分遮挡在车顶，小部分延伸到两侧。

　　后来身体逐渐适应，但每次都是苏明率先梦会周公，呼噜直起。

　　方小瑜更难入睡，打单机游戏，看电视小说，刷小时老师的视频，也会翻看以前的聊天记录。

　　朋友，同学，交好的同事……

　　妈妈，哥哥嫂嫂，侄女……

　　一页页，一行行，仿佛跟他们聊天还在昨天。

　　“姨姨看，我的小公主！”

　　巨大的猫脸被迫贴到屏幕上，被抱着不舒服也没有反抗，表情生无可念。

　　她不自觉露出姨母笑。

　　“汪汪——”

　　对，这只猫是被嫂子家里的狗带大的，学会了一门外语，不常开口，一开口就是狗叫。

　　“汪汪——”

　　方小瑜笑容一顿，发现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倒像是在车外。

　　车窗没关，她低头一看。

　　一条大黄狗蹲在车旁。

　　它好像成年不久，浑身脏兮兮，虽然精瘦，但眼睛浑圆有神，看到人后又叫了两声：“汪汪——”尾巴快摇出虚影。

　　方小瑜眼睛瞪圆，带着惊喜下车，找个小盆倒了一瓶水进去。

　　大黄狗也不怕生，不跑不叫，哼哧哼哧低头猛喝。

　　苏明睡梦中听到动静，嘟囔两声，头侧到另一边，呼呼大睡。

　　方小瑜又撕了一根火腿肠递过去。

　　大黄狗收着牙小心避开她的手，咬住火腿肠，等人松开后低头三口两口吞咬下肚，吃完舔舔鼻子，开心汪汪叫，原地打转两圈，趴在小白车阴影处，棕色的杏仁眼纯真柔和。

　　她回车拿出一块沾湿的旧毛巾，给它擦拭毛发和爪子。

　　大黄狗一动不动，让抬脚就抬脚，让低头就低头，十分乖巧。

　　她找出一个遮阳帽反戴在它脖子上，又拿出一个旧指甲剪，给它剪去过于锋利的爪子。

　　大黄狗十分配合，不叫不闹。

　　应该是被人养熟的，也不知道怎么会迷路在这儿。

　　方小瑜查看了小家伙的性别，对它说：“以后你就叫大公主，知道了吗，大公主。”

　　有了名字的大黄狗呜呜回应，像是同意。

　　方小瑜将它简单收拾干净抱回车里，找到一个垫子放在脚边。

　　大公主四处嗅嗅，窝在垫子上，乖巧地团成一团，像是知道自己占了她睡觉的空间，想要尽力缩小自己的身躯。

　　苏明醒来时，就发现一条大黄狗在给方小瑜放哨。

　　他一起身，大黄狗也跟着抬头，他一坐下，大黄狗就趴下，两只眼睛盯着他看，尾巴在身后狂甩。

　　苏明倒吸一口气，战术后仰，被靠背抵住。

　　哪里来的狗？！

　　怎么办，它，它在看自己！

　　苏明因为曾目睹玩伴被发病的疯狗扑咬，自己也差点丧命，打小对狗就有严重的阴影。

　　此刻发现跟一条成年狗和他只有手臂不到的距离，一米七八的个子缩在驾驶座上显得特别无助。

　　好在大黄狗只看了一会儿，见他闭着眼睛，很快没有兴趣。

　　方小瑜为了给大公主挪位置，曲着身子睡觉，似睡非睡，中途醒了几次，最后还是感觉到苏明的紧张，一下子便清醒了：“你怕狗？”

　　苏明一直没敢出声，见她醒了，松了口气，很快心又提起，说话开始结巴：“能能能把它带下去吗？”

　　方小瑜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半，再看看太阳，想为大公主争取一下：“地上还很烫，要不让它留在车上？你看，它很乖的。”

　　说着，抱住狗，抓着它的一只爪子，说：“给你苏叔叔打声招呼。”

　　大公主听话地张嘴轻轻“汪”了一声，吓得苏明身子一抖。

　　他抖得幅度太大也太突然，把方小瑜也吓了一跳。

　　她赶紧把大公主抱紧，对苏明说：“别怕，别怕，我抱得紧，它不会扑到你的。”

　　套着太阳帽的大公主疑惑地歪歪头。

　　苏明眼角泛出可疑的水光，不敢去看，身子紧贴着车门一侧，也没想着要下去：“这狗，是非养不可了吗？”

　　方小瑜迟疑，低头看了大公主一眼。

　　大公主似乎意识到她的纠结，呜呜两声。

　　胸口仿佛中了一箭。

　　大公主目前表现得真的很乖，而且动物鼻子灵敏，跑得也快，可以帮忙放哨，还有利齿利爪，做为小伙伴应该是不错的。

　　可是队友明显很怕它，怎么办。

　　方小瑜小心观察苏明的反应：“要不，我把它放到后排？”

　　见他不松口，又添一句：“我也换到后排去看着它？”

　　苏明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轻轻发抖，还是没有吭声。

　　方小瑜叹了一口气：“要不你去后面那辆车？”

　　为了节省能源，他们虽然有两辆车，但多半把后面那辆当做仓库，只堆物，很少开。

　　现在既然不能同处一室，那就花“油”消灾吧。正好后面那辆车也宽敞，长手长脚更好安放。

　　苏明不可置信地睁眼，看向方小瑜的眼神含着控诉，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狼狈开门下去：“小瑜姐你说了算。”

　　方小瑜：……啊这。

　　她抓了一袋装着碎冰的保温袋跟着下车，看苏明打开MPV车门坐了进去，便将保温袋递过去。

　　原本以为苏明会开心，结果他先是一愣，眼看着脸色缓和了，但在看到那袋冰后脸色突然变得更难看。

　　方小瑜心里一突，意识不妙。

　　这下恐怕是又要冷战了。

　　她挠着头回到小白车驾驶座，大公主还趴在窝里没动，看到她才直起身子，呜呜叫着，似乎在关心后续如何。

　　“不是你的问题。”她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说，“安心留下，要是下面卧着不舒服，就到椅子上来。”

　　说着拍了拍副驾驶座。

　　大公主眨眨眼，试探性地把爪子放上去，得到鼓励地点头，眼睛一亮，下一秒轻轻一跳上了座椅，爪子缩着，小心没有抓坏椅垫，身子一趴，也没管脖子还套着帽子，脑袋搁在两爪之上，和方小瑜一样，闭眼睡下。

　　只是时不时转动的耳朵，表示还在关注周遭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