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丁冉

12、生病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韩知礼扑腾着翻身，见对面的人没有动静，“你今天没课吗？”
　　“嗯，没有。”叶屿声音很小，像是还在梦里。
　　韩知礼赶紧闭嘴，顺便想收回自己刚才的大吵大闹。
　　他轻手轻脚下床，把缺少润滑、一推就吱扭扭的的洗手间门打开一条缝溜进去。
　　宿舍里没有镜子，韩知礼换好衣服又溜回洗手间，确认一下个人形象。
　　再出来的时候，叶屿依旧小声地问了句，“你今天不是没有早八吗？”
　　“学院首日教育，我昨晚给忘了。”韩知礼把校园卡、手机一样样装口袋里，“中午吃啥？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
　　“行，那你睡吧。”

　　韩知礼回来的时候，宿舍里窗帘还拉着，和早上出门时候一样。“还没起？”
　　叶屿无力地应了一声。
　　“咋了？病了？”韩知礼走到叶屿床边，蹲下扒着床沿看着他，叶屿没睁眼，任由韩知礼盯着。“试体温了吗？”
　　“还没有。”
　　“我拉一点窗帘。”借着日光，韩知礼才看到叶屿白净的脸红扑扑的，表情也变得皱巴巴的。他手背碰上叶屿额头，“我去，这么烫，我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他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探出床轻轻推了韩知礼一下，“你离我远点，别被传染了。”
　　“这时候你就不要替别人操心了。”韩知礼抓着他手腕给他把手送回被子里，又把被角掖好。“还没吃饭吧。我去买点吃的，再给你买点药。你别说话也别动，老实躺着等我。”韩知礼语气坚决没有拒绝的余地，叶屿微微点了点头。
　　韩知礼才关门出去，没过一分钟就开门回来了。
　　叶屿以为自己烧晕过去失去意识，不然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韩知礼在自己桌上倒腾一小会儿，把椅子挪到叶屿床边，放了个保温杯在上面，“接了热水，兑了矿泉水，温度应该能喝，给你放这儿了。”
　　“谢谢哥。”叶屿烧得迷迷糊糊的，说话像嘴巴里含了块冰，但这三个字他听得清清楚楚。
　　韩知礼一震。向来这个称呼都是他挂在嘴边，跟在韩仕赫身后一声声叫着的，他还几乎没听别人这样叫过自己。
　　“闭眼睛休息，我很快回来。”
　　韩知礼怕热，在宿舍里只穿了件半袖，他随手从椅子上扯了件卫衣，一边出门一边套在身上。
　　秋雨下得淅淅沥沥，前一天还艳阳高照最高温度有二十七八，一夜之间就降了快十度，他扣上帽子行色匆匆，像是要找人寻仇。
　　“陈医生，发烧应该买什么药啊？”
　　陈医生陈信亭，韩家的私人医生，平时在韩家投资的私立医院坐诊。出生于医学世家，当年祁逸臻出意外，就是他父亲把人从死亡线上抢救回来的。
　　“知礼你生病了吗？”对方听着电话这头急促的呼吸，还以为病号本人在给自己打电话。
　　“没有，我室友病了，我帮他买点药。”
　　“这样啊，”陈信亭声音明显变慢变稳，“我先把药名发到你微信上吧，你照着买。用法和其他注意事项我等下一起发给你。”陈信亭顿了一下，“最好还是来医院看看。”
　　“好我知道了，谢谢。”
　　韩知礼跑得飞快，想不通为什么校医院要建在那么犄角旮旯的地方。
　　校医院藏在树丛后面，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没有半点人气。
　　左右两扇门紧闭着，他拉了半边，丝毫不动，又试着去拉另外半边，一样的关得严丝合缝。
　　他退了半步，才看到左边墙上的银色牌子上写着：门诊时间：8：30-11：30。
　　“靠，晚了五分钟。”
　　他又一路狂奔到家属区的药店，总算把陈信亭消息中的三种药买到位。
　　正值下课时间，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上挤满了人，花花绿绿的伞在空中交织着，韩知礼想快走两步都挪不开步子。
　　好在中午食堂没什么人喝粥，“阿姨，一份小米粥，两个鸡蛋，一块发糕，”他扫视一遍，“再要一个花卷吧，”他怕叶屿吃着过于清淡，葱香花卷多少有点咸味，“就这些，打包。”
　　“一碗小米粥，两个鸡蛋，一块发糕，一个花卷，一共八块钱，阿姨再送你包小榨菜。”食堂阿姨把打包好的餐递过来，“小心点啊孩子，烫。”
　　“谢谢阿姨！”
　　为了叶屿那一声“哥”，韩知礼快把腿跑断了。
　　他站在宿舍门外拼命捯了两口气，轻手轻脚推开门。
　　叶屿听到声音，偏头看着他。
　　“起来吃点东西把药吃了吧。”
　　“好。”
　　叶屿感觉自己骨头缝里都灌满了铅，每挪动一下身体就四面八方地向他的大脑传递着疼痛的信号。
　　他翻了个身，试着用这种脸朝下的姿势起床，韩知礼回身看到这场景连忙叫了停，“别，你就好好靠在这儿，我把饭给你拿过来。”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但是这些生病应该能吃。”韩知礼嘴里碎碎念叨着，把吃的一件件摆在椅子上，他又穿回了半袖，汗珠没来得及擦还挂在脖子上，一双大手摆弄着手里的小勺子，把它放进盛粥的小碗里。“还热着呢。”
　　叶屿红着脸，吃力地撑着眼皮盯着韩知礼。他双手捧过韩知礼递过来的碗，“谢谢。”
　　“你自己拿得稳吗？别打翻了烫着。”
　　“嗯，可以的。”
　　韩知礼坐回自己床上，两条胳膊撑在腿上盯着叶屿吃饭。
　　“你没买自己的饭吗？”叶屿挑起眼睛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韩知礼。
　　韩知礼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