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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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歌姬发出尖锐爆鸣，青叶和硝子都有点慌张地穿过外厅冲进内室。
这栋房子明明没什么污秽气息啊？歌姬前辈遇到了什么？
跟过来的青叶和硝子，站在歌姬身后，震惊地看着床上没穿衣服、失去意识的年轻男子。
歌姬尴尬地别开头，张望房间的四个角落。
青叶几个月前洗澡的时候也是这么尴尬，现在都见习惯了，所以惊讶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硝子平时医学书读得很多，她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很坦荡地观察着床上的男子。
村长把小女孩拦在外厅，用矮小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小光，你先回家去。”
随后关上门，语气不善地威胁三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来找麻烦的吗？别以为我老了就打不动了！”
——青叶有点疑惑，一个老头在这里威胁三个年轻力壮的高中生？
她往前一步，挡在怒气冲冲的小老头和歌姬之间：“老人家，请您解释一下，为什么您在进行祭祀仪式时，会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躺在您的床上？解释不清楚的话会很难办哦。虽然我们不是警察，但报警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说完，她拿出手机晃了晃，摆出一副随时要报警的架势。
老人不为所动，冷哼道：“报警啊，床上那是我的儿子。赶快报警，你们这些擅闯民宅的臭小子，就该让警官教育一下！”
硝子迟疑着开口：“或许……您的孩子失去意识已经很久了？”
她轻轻拉了拉青叶的衣角，示意有些戒备的青叶后退一步，转而对老人说：“我的同伴误会了，很抱歉。我是医科大的学生，如果在您儿子的病情方面有能帮到您的可以跟我说。”
什么啊，原来是父子，还以为是人贩子之类的。
青叶用咒力探查了一下，发现硝子所指的昏迷男子周围没有诅咒的痕迹，那他的病情属于医学范畴，作为咒术师的她无能为力。
片刻沉默后，青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鞠躬道歉：“老爷爷，是我误会了，差点以为你是奇怪的歹徒！”歌姬也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对不起。
见二人道歉，原本吹胡子瞪眼的村长，表情变得缓和许多，回答了硝子的问题：“我的儿子半年前登山的时候，从山崖上摔下来，不幸成了植物人。我带他跑遍了东京的大医院，但也没能治好。你们几个孩子也帮不了什么忙，哼，一会儿说自己是警察，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医科大的学生，我看起来像喜欢买保健品的老糊涂吗？”
“至于刚才提到的祭祀，纯粹是我胡乱编造的。我担心这孩子会生褥疮或肌肉萎缩，所以每天都会给他按摩，用清水给他擦拭身体。他从小就很爱面子，村里的小孩子又多，经常不经意地闯进房间，我觉得这肯定会让他感到不舒服。所以，我只好找了个借口不让人打扰。”
说着，村长从床底拖出一个水桶，里面还装着半桶清水和一条湿毛巾。
青叶思绪飘远，想到了许久未见的父母，鼻子有些发酸，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维度的日本过得好不好。
再看村长一把年纪瘦瘦小小，还在吃力地给孩子翻身，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她默然走上前，帮村长给昏迷男子穿上了衣服。
歌姬也很感动，她没想到这个新学弟竟然如此热心。原来他的温柔体贴不只针对年轻女孩，对陌生老人也一样，自己之前认为他是中央空调可真是不应该。
作为硝子的前辈，庵歌姬见过形形色色的咒术师，他们大多可以概括为性格古怪的奇葩、自私自利的混蛋、或者没事找事的笨蛋。
像青叶学弟这样真诚善良的男生，真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又想到刚刚那会儿村长很凶，学弟还细心地把自己护在身后。
歌姬的脸颊微热，用手扇了扇风。
***
或许是常出入医院见惯了生死，三个人中最冷静的反而是硝子。她察觉到村长已经不再敌意重重，于是迅速切入正题。
“村长，”硝子开门见山，“是这样的，最近村子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比如说灵异事件。”
“先是警察，再是医科大学生，现在你们可别说自己是什么阴阳师要来驱鬼——我是不会付一分钱的。”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仨的职业和阴阳师差不多。
三人足足花了一小时才向村长解释清楚，他们是咒术师，而不是招摇撞骗的神棍，也绝对不会向他推销保健品。还简单阐述了一下诅咒生成的原理。
歌姬补充道：“我注意到村子里很多人都精神状态不佳，最近是不是很多人生病了？”
村长思忖片刻，缓缓说道：“负面情感会导致人生病啊……听起来像某种精神类疾病。现在这个社会压力太大了，村子里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负面情绪。”
青叶在心里暗自腹诽：村长你这想法也太简单了，负面情感可不仅仅是会带来精神压力那么简单，咒灵可是会物理意义上的吃人啊。
村长突然想起了什么，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说起来，最近村里的孩子们倒是在说半夜里爸爸妈妈回来了这种可笑的话，当时我没有在意，只当成小孩子们的戏言。”
“请您说得再详细一些。
“唉，”村长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们大概已经注意到了，村里几乎没有青壮年，只有老人和小孩。我们村子位于山林之中，过去人们主要以打猎为生，但现代社会已经不再允许这样了，所以年轻一代大多选择去东京务工，他们的父母和孩子们则留在村子里。”
硝子点头：“相比于打猎，外出务工似乎更符合现代社会的生存方式。”
“确实是这样，”村长接着说道，“但父母长期见不到孩子，孩子长期见不到父母，难免会有一些怨怼情绪——昨天小光和她的朋友说爸爸妈妈半夜回来了，凌晨又离开了，现在看来大概就是你们口中的咒灵吧。”
对亲人的思念化成了咒灵吗……那这样看，家家户户都有咒力残秽就解释得通了。村长的孩子失去意识在家里，所以他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因此这里是唯一干净的房子。
“谢谢您告知我们这些，”歌姬颔首道谢，“接下来我们就去村民家中祓除诅咒留下的咒力残秽了。”
村长却伸手阻拦几人。
“我明白你们不能坐视不理。但是，对那些孩子说他们对父亲母亲的思念会滋生出污秽也太残忍了。我先去和他们的爷爷奶奶沟通一下吧，几位请稍等一会儿。”
“我陪您一起过去。”青叶觉得自己的沟通技巧还不错。
“不用了，你们是宝贵的客人，请务必留在这里。”
青叶和硝子、歌姬只好坐在外厅等候。
***
凛冽的风呼啸而过，密林中的树叶簌簌作响。远处的群鸟惊起，振翅飞向更深的山林。隐约间传来细碎的呜咽声，如猫叫般哀切。
“我好想妈妈……”
“优子，别哭了。我们一起向山神大人祈祷吧，今晚你妈妈可能就会来看你了呢。”
“小光，你妈妈昨天是真的来了吗？”
“真的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我这里还有半个面包，你吃吧，很甜呢。”
幼小的孩子依偎在一起，小光用稚嫩的嗓音给予同伴慰藉。身后大山投射下的阴影笼罩着两人雏鸟一般的身躯，仿佛要将她们吞噬。
小光虽然坚强地安慰了同伴，但她的心脏却怦怦直跳，整个人沉浸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昨晚妈妈好像对自己说了什么。
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
同伴的哭声还在继续，小光没法专注思考。为了转移优子的注意力，她握住优子的小手，轻声说道：“优子，你喜欢吃面包吗？我带你去见今天来的外乡人好不好？那个大哥哥很善良，面包就是他给我的。”
“小光，你对我最好啦。”
***
青叶的目光首先落在小光身上，她记得这是给她指过路的小女孩，还牵着一个啜泣不已的同伴，徘徊在村长家门口。
青叶招手示意两个孩子过来，语气温柔地问：“你是小光吗？听你们村长提起过你的名字。我这里还有面包，要一起来尝尝吗？”她庆幸伊地知准备了不少面包。
“谢谢大哥哥，”小光也不扭捏，拉着同伴就过来了，“这是我的好朋友优子。”
青叶拿了两个豆沙面包递给她们，看着被叫做优子的女孩脸上挂着泪珠，鼻尖红红的，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头：“优子小朋友怎么啦？”
小光代替抽抽噎噎的优子回答了青叶：“她想妈妈了。”
“嗯，哥哥我也会想妈妈，但不要因为思念而哭鼻子哦，这样妈妈也会伤心呢。优子的妈妈应该放假会回来吧？”
优子吃着面包止住了哭泣，小声说：“不会回来了，妈妈死了。”
“欸……？”
“优子，妈妈死了也会回来的呀。我不是跟你说，昨晚我见到我妈妈了吗？”小光用天真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等等，小光优子，你们的父母不是在东京工作吗？”
“不是哦，大家的父母都去世了，在一次山难中。”小光平静地说完，目光不由自主地被窗外吸引。
硝子和歌姬突然站起身来，所有人望着窗外山林中密密麻麻逃窜的鸟群，它们遮天蔽日，仿佛在逃离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小光看见村长从山林中缓缓走来，手中牵着一只黑影怪物，突然想起了昨晚妈妈的话。
妈妈对她说的是：
快逃。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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